原本想貼羅琦的,但想想還是算了。





  跟著其他人走到靈吸陣那裡,翡玥心裡有什麼即將要破殼而出似的無形震動更加的強烈,她也越加的不舒服,開始有些微頭暈似的暈眩感與噁心感。

  可能是她的臉色真的不太好看,原本昏昏欲睡,現在在路上因為沒注意,迎面撞上柱子而徹底清醒的音笛擔心的望向她,問道:

  「席德列斯小姐,妳還好吧?身體不舒服嗎?」

  「還可以,不用擔心。」

  即使沒有心情婉言微笑、偽裝的好像什麼事也沒有,但是對於著個有幾分緋依的性子的孩子,翡玥雖然簡短的回應,但語氣與神態卻盡量的柔和,不讓音笛覺得他好心的關切碰到了釘子。

  而回應之後,附送一個小小的微笑安撫過音笛,翡玥一如其他已經各自觀察起靈犀陣的人一般,開始打量起靈吸陣。

  暗褐色的法陣很大,整個的面積幾乎覆蓋了整個廣場。由幾乎被風沙所磨損殆盡的表面,還有上頭隱約顯示的古代咒文字樣,看的出來這已經是非常古老的東西了。

  雖然這樣破敗衰頹的外表,讓人懷疑這樣幾乎已經像是不能使用的法陣是否能再啟動,但是翡玥卻不敢輕易下判定,一來魔法本來就是很深奧也很廣泛難通的神秘知識,二來是,姑且不論法陣本身的魔力紋路,古老的東西本身就具有力量了。

  而看同伴們大都打量的差不多了,薇莉安輕甩著一頭微有波浪的金黃長髮,步到了法陣中央的位置──也正巧是廣場上散佈觀察法陣的幾個人位置的中間──她開口以清亮的音嗓說道:

  「由我來說明一下好了。」

  以清徹的灰眸望了下同伴,確認注意力都集中過來後,薇莉安繼續說著:

  「這個靈吸陣是百年前留下來的,已經荒廢了好一陣子。它是個雙層法陣,表面這層雖然磨損了大半,但是地底還有一層非物質層,只要那個結構還在,陣法就還是有用的。」

  這個是翡玥拿到的簡略資料所沒有的資訊,閉上眼,以暗中伸展出來探測的精神力證實薇莉安所言不虛。她暗暗點頭,記了下來。

  「而家母……也就是星鏡神座,在七天前秘密來到此啟動了這個陣法。」

  敏銳留意到薇莉安說到自己母親時微妙的停頓、與臉上如同風吹過樹蔭一瞬間的搖動一般隱約的神情,翡玥心底的回憶之湖似乎哪裡被觸動了,但還沒有細想,薇莉安便神情如常的繼續解說下去。

  「啟動法陣的用意是召來我們。我們將要成為新一代的神座祭司之前,也得經歷一些考驗。只是出了點差錯,在人數到齊之前,也有一些靈感力高,效忠D‧M‧B的人來到這裡,就乾脆把這當作考試。也就是說,繼承儀式之前,我們得倚靠自己的能力,互助合作,消滅那些邪門傢伙,找出他們的所有基地一一殲滅。」

  殲滅?

  翡玥皺眉,平淡的神情透出少許厭惡。雖然在安加西奈為了訓練他而給的小型任務裡,翡玥也不是沒親手斬殺過所謂『邪教』的人。但是讓雙手染上鮮血與污穢,讓前生世界價值觀是視殺人為極惡之罪、自身也有些心裡上的潔癖的翡玥感到不舒服。

  況且,這樣的殺人又不是因為有殺父奪母的深仇大恨,只不過是因為他們是神座祭司、而他們是邪教中人,所以理所當然要互相殺戮。這樣毫無道理的去毀滅人的性命,也是翡玥所厭惡的。

  而同伴們毫無疑問的便認可的態度,也讓翡玥心底有難以忍受的焦躁感。即使知道這不過是環境教育才導致他們認可這樣的行為,但是翡玥就是難以克制的感到噁心。

  「所謂殲滅,是直接殺了?」

  「直接作掉比較簡單。難道還要感化他們?雖然祭司的本分是該如此,可是成功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事情還是別白費工夫了吧,祭司又不是不能開殺戒。」

  一旁的同伴閒聊似的交談,彷彿他們是正在討論要不要拆壞玩具的小孩一般,語氣淡漠平常,理直氣壯。連明顯心地最單純善良的音笛,臉上露出的擔心畏縮之色,也不是因為那些會被殺的人,而是擔心自己做不到,會拖累他人。

  這樣的『神座祭司』,怎麼不像是『武器』?神精心打造出來的工具?

  翡玥難以忽略心底莫名浮躁的反感。深吸一口氣,安靜的後退之後,轉身離開這些『同伴』聚集的地方,轉而去其他地方先冷靜下情緒。


  水面下,有什麼人捲縮著。

  靜謐蕩漾的水波朦朧了他的具體面貌,但似乎是好看的人。

  忽然,那人微微的一顫,以些微的幅度動了身子。

  不久,那人睜開了眼,隨著劇烈晃盪的水波,那人破水而出,坐了起來。

  在對方離開水面後,她也看清了對方的樣貌、同時也察覺對方是誰。

  他是……


  「咦?席德列斯小姐呢?」

  最先發現翡玥不在的是音笛。他訝異的這樣出聲說話之後,其他原本各自在想事情的人也發現了。西弗馬上面露不悅,不滿的抱怨道:

  「還真是大小姐,自我中心的不行,一聲不吭就離開了。她說她只是代她兄長參加考驗的,那她到底有沒有心在這個試練上?」

  這個問題倒是每個人自從聽到宣言之後,心底多少都有,此時連相較之下最溫厚良善的音笛都沒辦法善意的替翡玥辯護。而昨天才到的兩個人,更都是還不熟也沒也交情,自然也不會開口說話。

  「我是有注意到剛剛她有離開啦……但我以為她只是離開一下就要回來,也沒有注意。」

  亞維康搔了搔頭,說道,然後像是想起什麼,啊了一聲,擊掌說道:

  「對了,我記得她離開時臉色好像不太好看,會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回去休息?」

  「身體不舒服嗎?」

  音笛清秀的臉上露出有些擔心的神色。倒是薇莉安一撥長髮,詢問道:

  「說道席德列斯……昨天我就一直很好奇,她為什麼穿得密不透風。你們比較早來,有人知道為什麼嗎?」

  「好像是有不能照光的皮膚疾吧?為了擋光才穿成那樣的。」

  羅提作為早來的人的代表回答,他臉上依舊掛著一貫的笑,讓人看不出笑容底下的情緒。頓了頓,羅提望了四周的同伴,提議道:

  「既然調查到了一段落,我們就各自想想怎麼才能通過任務吧?午餐的時間也快到了,我們就先解散,解決掉午餐之後,下午在回旅店去討論一下。畢竟都待在一起也沒什麼幫助吧?」

  對於羅提的意見,沒有人有什麼意見,便各自散了。

  望著同伴各自遠去的背影一會後,羅提沒有回旅店用那裡提供的午餐,而是找了家攤子,買了兩人份的午餐。

  『瑟迦妃,我等等就過去看妳,順便帶吃的過去。好好的休息,等我。』

  在等待時,羅提喚來了風,編織訊息後,讓風將它帶到他所思念的人身邊。而沒多久,一陣有些哀傷卻很溫柔的風聲吹來,輕柔的纏繞上羅提的髮際,柔柔的,像是輕柔的擁抱。

  裡面沒有任何訊息,但是羅提就是認得出那樣柔軟的風是屬於瑟迦妃送來的,神情不禁柔軟下來。

  小時候,他們一個在神殿學習、一個因為身分的關係,白天只能躲藏在神殿的地道裡,即使總是盡量的跟對方相處,但是不想讓拿勒斯察覺他跟瑟迦妃有特殊的親密感情,他總是閃躲的跟瑟迦妃在一起。那時,他們為了讓自己覺得對方就跟在自己身邊,發明了這個遊戲,讓自己的風精跟著另一個人,這樣子,雖然只有無形的風圍繞著,心情卻能輕鬆柔和起來。

  雖然瑟迦妃總是因為靈力的限制而無法長久,他也因為仍不算多的靈力而不能整天讓風精跟著瑟迦妃,但是兩人對於長時間靈力消耗的不適都沒有怨言──或許是都只有對方了吧?強烈想跟對方一直再一起的心情足以忽視一切。

  後來因為年幼手段不夠,兩個人的來往仍是被拿勒斯所發現,這樣的遊戲才終止。當時拿勒斯露出讓羅提覺得反感厭惡的帶有些許興味的神情,像是因為覺得有趣,允許了他跟瑟迦妃來往──以他必須加入邪教的前提。

  而羅提由拿勒斯跟一些D‧M‧B的人的談話,知道裡面有製藥的人才,一直想改善瑟迦妃脆弱的體質的他心思早就有幾分活動了,因此也答應了。

  即使,知道這件事後,瑟迦妃露出像是要哭的表情,一語不發的緊緊抓著他的衣角,無聲的懇求他不要為了她做傻事,他至今也不曾後悔過。

  怎麼會後悔呢?如果,能讓瑟迦妃活下去,我做什麼都不會後悔……

  為了她……

  無聲的笑了,羅提的神情沒有像平時一樣生動瀟灑,有點淡,卻十分的柔軟。那是如果其他認識羅提的人看到,會感到吃驚的神情。如果是翡玥看到,甚至可能會對羅提改觀。

  很快的,小販做好了食物,羅提接過,付了錢後,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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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