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來,又有一個成員和我們說再見了~可惡又要連六地獄了。

感覺已經有好一陣子都在缺人了,可惡果然時代變了嗎?長久可靠的夥伴都跑去做其他更有前途的工作了。

 

 

 

 

 

  「是嗎?所以你才想到帶他到偵探社。不過你也知道偵探社收人對於調查員的本性很看重吧?你認為那孩子適合這裡嗎?」

 

  與謝野挑挑眉,雖然從她的語氣聽來她似乎錯判了芥川的真實年齡,但似乎也認為芥川確實已經不算是個需要人多加照拂的孩童了,她倒也沒有對於我的說法有什麼意見──顯然她也不是認為對芥川這種很明顯也不是幼童年紀的少年需要過度保護的性格,果然剛才的說法只是她在開我玩笑。不過她微微抬起下巴朝芥川離開的方向點了一下,卻是問了這個問題,顯然和我與亂步是差不多年齡層的她見多識廣、也察覺到了芥川性情不像是普通意義的善良人士的端倪。

 

  「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總要給人一個機會──人在低谷的時候為了自保難免會拼命豎起尖刺來保護自己,就算本性不見得有那麼壞也很難有展示的機會也很難被看出來。而且芥川的能力浪費了或被人用在作惡的方面很可惜,如果能讓他把這份力量用於守護或是做對他人有益的事情上的話會發揮相當大的力量。但如果芥川真的不適合這裡我也不會勉強,按照偵探社的方法來就行了。」

 

  我其實也不太肯定自己帶芥川來偵探社正確與否,但不知道是否是橫濱這種混亂的環境就是盛產那種雙眼空洞、內心空無一物的孩子,不管是太宰還是芥川都因為不同原因而有一雙對人世間毫無留戀、毫無積極前進目標的空虛眼眸,即使芥川現在因為要打倒黑衣人奪回妹妹的執念與憎恨而眼中算是有了點東西在眼底燃燒,但哪天這個目標達成之後只怕最終迎來的結局是他失去前進方向而自我毀滅的終末,就算不是看在太宰的份上,光是他這樣似乎懸掛在懸崖邊搖搖欲撞、偏偏又在迷茫中橫衝直撞的危險狀態,我也很難放著他不管。

 

  況且我相信太宰的眼光──太宰的本性並不壞,至少他不會喜歡真正毫無底線、會任憑自己慾望去做壞事傷害他人的惡人,他所承認並看重的人不能說每一個都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但都幾乎都有一定程度的道德底線而沒讓他們墮落為人人唾棄的人渣的程度,甚至在人性方面都有一定程度的閃光點,就連森首領就我聽太宰所說的一些話也能知道他也有不容退卻的底線、也有能力以外能讓人欽佩的地方,而能被太宰看重並挑選他成為距離自己最近的直屬下屬,我就相信芥川的本性說不定沒他表現的那樣無藥可救的漆黑,肯定也有改變與向善的可能性、只是他需要脫離讓他不得不表現得逞兇鬥狠的環境並需要有人引導與讓他從仇恨中清醒過來。

 

  只是由於上周目知道的芥川在黑手黨混得如魚得水,我和芥川說實話也不算熟,也就聽過一些傳聞以及太宰的零星評價罷了,也無法打包票說他也會適應偵探社的環境與是否真的還有救,於是我也只是盡可能客觀地回答了與謝野的提問,也並沒有把話說死。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這樣子吧。對了,說起來,你今天上班前沒事去河邊那裡幹什麼?那裡不是你來偵探社會順道經過的地方吧?」

 

  與謝野聳聳肩,可能感覺到我說起芥川時口吻的生疏而猜到我對芥川也不算熟悉、只是順手拉他一把才帶到偵探社的,她也就沒繼續和我談芥川的事情,而是話鋒一轉,問起了我來上班前沒事去河邊那裡做什麼的問題。

 

  這也並非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我也知道自己上班前特地跑去完全不相關的地方這點很奇怪,於是與謝野一問我就坦然回答了:

 

  「昨天休假我和那群孩子們去河邊打球的時候有個女孩的卡通髮夾掉了,昨天回去後哭了一整晚,於是我就想說今天早點去河邊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回她掉的髮夾。」

 

  孩子多了、年紀比較大的幾個又長大了,很顯然小小的房間已經滿足不了他們無處發洩的精力與活力,和與謝野說的一樣在約兩年多前我就不得不向偵探社的人諮詢並找尋佔地更寬廣的房屋把那些料理屋二樓的小小房間已經塞不下的孩子們,而在休假時他們也有了需要集體放風去玩耍的需求──考慮到在太宰成為首領後、在港黑的控制下以及太宰對內部規定嚴格的風氣影響下,反倒街上的秩序比我上周目時待的橫濱和平多了,就連在街道中發生組織間的火拚的混戰的機率都大幅降低,我這兩年也漸漸試著增加與孩子們相處的時間,也不再那麼嚴密地藏著我與他們認識的事情了。

 

  而昨天就是我頭一次帶他們之中已經到了可以跑跳的年紀的孩子們一起出去玩的嘗試,但不想過程很圓滿,大家都很開心,就是回去的時候才發覺有個女孩子特別寶貝的髮夾掉了,導致昨天用『我會幫你找回來』的保證來勉強哄好她的我不得不起了個大早去昨天玩耍的河邊找掉落的髮夾──其實直接買一個新的會更快,但問題是我很少注意女孩子頭上的打扮裝飾,孩子少時並還只有一個女孩的時候還好,孩子一多我就無暇注意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了,我根本不記得那孩子頭上的髮夾是什麼模樣,於是也只能捏著鼻子去仔細找尋了。

 

  但東西是找到了,卻撿到一個預料外的芥川青年這點我也有些困惑,疑惑到底為何會發展成這樣──要不是我就是當事人,我可能也會懷疑我去本不應該路過的河道邊還撿了個人回來是否是早有預謀,就算不覺得我是有預謀也會覺得我的形跡有些可疑。

 

  「哦~真是顧家啊,真不愧是能寫出暢銷少女小說的新人作家織田作之助,心思比看起來還要溫柔細膩啊~」

 

  聽了我這個任誰聽了都會不禁莞爾一笑的溫馨理由,與謝野也舒展眼眉笑了起來,用調侃的語氣這麼說著。而聽她這麼說就算是我也沒忍住微微苦笑了一下,略有些無奈地說道:

 

  「與謝野醫生,你就別取笑我了。我也還沒到可以稱之為暢銷作家的程度,而且我這種不通少女心的傢伙寫出來的少女小說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樂意看這點,說實話我也有點困惑。」

 

  大約是我和太宰久久不見而淤積的情感與相思之情太過洶湧,我又向來情感內斂也不清楚該如何傾瀉,於是我不期然想起遊戲中年紀還屬於少年時期的我遇到那個可以讓我有理由理直氣壯轉職的老伯說的那些話,於是就動念以小說的方式將我對太宰的思念以及一些深藏在心中對於戀愛之後可能有的一切的妄想都在經過一定程度的藝術修飾與剔除掉可能會被人猜測到影射那些現實的地方後,化做文字書寫出來。

 

  我原先並不認為自己有寫作的天賦,也鮮少寫作業報告以外的長篇文字,但可能是這些都是我內心情感的某種宣洩,我真的開始寫之後反倒比我預料得還要順遂,文字伴隨著情感從筆下自然地流瀉而出,沒過多久我就已經累積了幾篇長短不一但無一都寄託了我對太宰不可言說也暫時沒有機會對本人闡明的心情的短篇小說。

 

  本來這也是我自己自娛自樂的產物,我是沒打算讓人看到甚至是投稿出版的,但無奈有一次我上班摸魚時寫到一半被正巧經過的其他人發現了,一番傳閱後男性同事的觀感一般(但不知為何看過之後表情都有些微妙與複雜)、卻頗受女性社員們的好評,最後在她們的慫恿起鬨之下莫名其妙我就糊里糊塗地答應了她們試圖投稿看看的事情,結果就如同與謝野所說的、不知為何被出版社相中並以少女小說這樣的分類出版了。

 

  少女小說這個分類簡單來說就是故事主要在描寫少女心事、或者更狹義一點的意思是指面向年輕女性而寫的戀愛小說──我雖然確實算是在寫戀愛故事,也為了避免大家聯想到我身上、又因為虛擬橫濱這個時代對於同性之戀還算比較嚴苛的風氣而選擇了以女性為敘事的主要角色來敘述主角對暗戀之人的思慕之情,但先不說我自認沒寫出女性那種特有的柔美纖細的感覺,再加上其實我寫的時候有一定程度帶入了主角、在給人看之前也是真情實感地將自己內心起伏的情緒書寫出來,被人說我寫的是少女小說難免有幾分說不上來的不自在。

 

  我想就算是當初建議我去寫小說的老伯也想像不到我過了這麼多年終於寫了小說卻是這種被世人定義為少女小說的東西吧,我只慶幸我與那個人也就見過那一次面之後就再無交集,不然我那幾本所謂的『少女小說』但其實是自我帶入的半自傳體的書出版之後,實在難以想像兩人見面時場面會有多尷尬。

 

  「所謂的少女心可不是那種你以為的戀愛腦還是那些故意裝可愛的敘述可以表現出來的,不如說正因為你沒有刻意去追求寫出少女心的感覺,那種微妙的真實感與細膩的思考才格外打動人吧,至少就連我看了某些情節都有點被觸動,你也不用刻意迎合題材而做出改變,照你的方式去寫就是了。而且作家本人和小說間的印象反差這麼大,你不覺得反而很有趣嗎?這樣也會吸引許多想知道男作家對於戀愛的想法的群眾去看你的小說,這樣不也是挺好的。好了,我不說了,聽國木田那邊的聲音似乎是有傷患需要我登場幫忙了,我過去看看──你就想一想下一本想寫些什麼吧、大作家。」

 

  可能多少猜到我內心的疑惑,與謝野似乎對於我以及世間大多數人對少女心的誤解而有些想法、可能也有一點她確實欣賞我寫出來的東西的因素在內,她難得詳細說了她個人對此的觀感,並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的寬慰了為了自己名不符實的少女小說賣出不少數量這件事多少有些不安的我一句,但緊接著國木田與芥川離開的方向傳來的一聲明顯代表了試探能力的活動結束的聲響,與謝野也不知道是察覺到我的侷促、還是她和我這樣子往常很少聊天的人閒聊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的來臨,她立即轉開了注意力,用語尾上揚的輕快語氣丟下了話算是告別後,髮尾剪齊的短髮隨著她旋身轉頭的動作畫出流暢的圓弧、而她就神情愉快地拎起剛才就一直放在手邊的大砍刀直直往國木田與芥川那邊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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