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今天工作經歷了不愉快的一天，我只想說真的難受的話請假回家休息啊，來了卻一整個擺爛啥事也不做反而很惹人煩，雖然我自己以前還比較蠢的時候也幹過類似的傻事，但真的是不是不報只是時機未到，真的工作時自己的搭檔這麼幹的時候我只想把他的頭給擰下來，並稍微為以前自己的愚蠢白癡而懺悔了幾秒──幸好我和當初的同事已經分道揚鑣、大概率再也不見了（也最好不見），不然回想起自己曾經的白目實在很尷尬，今天也體驗到了因果輪迴報應不爽的這件事情（遠目）

洗澡洗到一半想起來差點忘了算時間流逝的年紀變化，所以稍稍修改了部分，雖然是不影響閱讀、而且本來這個背景下很多時間線其實是多少有點亂掉了，但還是修正了。

四　真實之愛

　　──事後回想起來，事態開始急速變化是從我從河邊撿到餓昏的芥川龍之介開始的。

　　如果真要我說，我撿到芥川完全是無心的意外。

　　或者直白一點講，直到我看到他那鬢髮尾端發白的少見特徵之前我根本沒想起來我一周目見過他、又因為曾經太宰對他的看重而記住過他的名字──畢竟我『死』之前的芥川還是剛加入黑手黨不久的少年，我與他在此之前於公於私都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我本來就不太會去記憶我認為與我的人生沒有太大關聯的人的名字與臉孔，要不是太宰是少數與我建立友人的關係、就算撇開我那時候不打算見光的暗戀情感，他也是我放在心上重視並認可的對象，之前也說過太宰向來看人的眼光頗為挑剔、而能被他親口稱讚的更是少之又少，那時候他罕見地對收為直屬部下的芥川的高評價與其中透出來的深切期許也因此相當令我印象深刻──撇開太宰時不時開玩笑般不知道有幾分認真、還是更多是揶揄調侃的對我那個『真不愧是織田作』的稱讚，與太宰平時討論他人不帶太多私人情緒的客觀評價來說，他談起芥川時的口吻無疑是相當少見的，也因此在那之後雖僅有一面之緣，但我確實記住了那個照理來說我原本應該不會去記憶的人的名字。

　　就像我是因為太宰而記住了他一樣，我想上一周目的芥川如果不是因為太宰似乎對他提起過我，我想他也不會去記我這一個黑手黨中毫不起眼的一介底層人員的名字，上一周目我唯一那次因為太宰的緣故而前去營救他而彼此有了一次的交集時也因此爆發了我預料外的衝突，給我留下來算不上有多好的回憶──也不知道是太宰怎麼和芥川說起我的、還是芥川本身就是容易在與太宰相關的事情上失去理智，他那時候不分事態輕重緩急的鬧騰以及對太宰驚人的執著都讓我有些心驚。

　　我承認太宰的眼光確實不錯，芥川的異能力以及戰鬥本能都有相當的潛力，據說在加入黑手黨之前他不過是沒受過任何系統訓練的流浪兒童，但短短期間內他卻已經成長到能看得出他未來才能完全綻放會有多耀眼的能力，即使這也有我聽聞的太宰嚴苛訓練方式的因素在內，但能撐過太宰的訓練也側面證明了芥川這名少年確實有這份潛力。

　　但芥川他對太宰那幾乎是有點危險、彷彿野獸拚了命想要撕咬獵物般幾乎帶著憎恨錯覺的執著卻讓我多少有些不放心，即使太宰相當擅長拿捏操弄人心，但他那種宛如烈火般卻又更加漆黑深沉的情感卻讓我還是有些擔心會有一天在芥川這份情感不受控制時會傷害到距離他最近的太宰──雖然因為這份執著芥川對我也抱有相當強烈的敵意並試圖攻擊過我，但我倒沒因此對他有不好的印象，畢竟講難聽點、他對我而言如果不是有太宰這層關係是我根本懶得浪費情緒去喜歡或討厭的無關緊要對象，而反正他也沒能傷到我，看在太宰的份上我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地不去追究，但我卻擔心有朝一日在芥川身上那股充滿各種與美好無緣的火焰燃燒到太宰身上的可能性，如果不是那時候已經開始了計劃而沒有多餘的空閒時間與太宰好好說話了，我其實很想私底下就芥川的事情與太宰好好談一談、至少提醒他多注意一下。

　　也因此我對芥川的印象不算特別深、但也絕不算淺──第二周目在遊戲內安穩過了這麼多年其實我已經忘了芥川的五官樣貌具體如何，只隱約有個『有與性格不同的秀氣樣貌』的模糊印象，唯一清晰記得的也就是他少見的鬢髮尾端泛白特徵，所以我看到倒在地上並正巧遮住了特色鬢髮的芥川時，由於他身材瘦小而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小、又沒有穿著我印象中款式單調但質料步錯的那深黑大衣，我根本沒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而橫濱別的或許不一定足夠、但從來不缺這種因為戰爭還是各種黑色組織衝突而失去雙親並獨自在街道中徘徊流浪的未成年孩童，運氣好一點的被好心人家給領養，再次一等的就是加入黑幫成為其中的一員而在支付一定代價的情況下接受庇佑，但更多的時候是屬於被抓去賣掉而消失也無人問津的狀態，我有餘裕之後向來都秉持著『看到的話能順手幫一把就幫一把』的態度而會在確認這類未成年少年在陷入需要緊急有人救助的情況下施予一定程度的援手，我沒怎麼考慮地就靠近並把人翻過來確認狀況時看到那眼熟的上黑下白鬢髮時才認出了他的身分。

　　當然想起芥川的事情後，我對於為何印象裡這個時間點理應已經進入港黑並職位不低的芥川為何這樣一副宛如還是流浪孩童般穿著破衣、又灰頭土臉地暈倒在這種地方是一頭霧水，但也沒等我細細思考這會不會是太宰勒令芥川喬裝成這樣倒在這裡碰瓷的可能性有多高時，和我上一周目與芥川初次見面一樣，冷不防地天衣無縫發動了，發現芥川又打算趁我不備用他那能將衣物化做刀刃的異能偷襲我之後，我閃躲應對一番過後，雖然這次不用我想辦法打暈他、他自己就因為飢餓帶來的乏力副作用而沒撐過幾輪就倒下，但也讓我暫時放棄了詢問與思考，打算先把似乎是真的沒飯吃的芥川的肚子填飽再說。

　　而該說是芥川的思考迴路簡單直接，還是說我這一飯之恩多少起了點作用──在簡短的談話期間我先是確認了幾點，一是太宰不知有何安排、但這一周目他並沒有再次收芥川為下屬，芥川現在確實是貨真價實的流浪少年，二是芥川的妹妹似乎在四年多前被人給拐走了，他滿心仇恨地想要找出當初帶走他妹妹的黑衣人並因此想要變強，三是就算沒有太宰、芥川似乎本來就是這種眼中只能裝得下很少的事情而有時候容易橫衝直撞的性格。

　　而耐著性子了解了這幾點的後果就是──聊著聊著不知為何就發展為芥川看我武力不凡而想要從我這裡學習到讓他能力能夠更加精進的戰鬥技巧，即使我試圖拒絕但他卻執著地一路跟著我到偵探社也不願離開。

　　毫不意外的，因為芥川的事情我又一次遲到了，但也因為芥川的事情惹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而轉移了國木田原本積蓄滿了蓄力條要向我噴發的怒火──而我正為了芥川的事情而頭疼，靈機一動就乾脆順勢把他以鍛鍊為名義扔給了偵探社、就說是似乎不錯的新人並硬塞給了比我更有責任心的國木田他們替我去煩惱。

　　而國木田對我一看就是臨時想到的不走心想法怒罵歸怒罵，但如我預料的那樣他不由自主地就開始認真思考起芥川成為新社員的事情，一邊說著『我先試試你的能耐，跟我過來』並一邊帶走了芥川，芥川大概是不習慣並警戒著滿是陌生人的偵探社，從跟著進來之後就默不吭聲，此時意外地也沒有激烈的反抗，而是想證明自己有培養的價值般略作思考後就跟著國木田離開了。

　　而終於暫時甩脫了我還沒決定要怎麼應付的芥川，留在偵探社的我鬆了口氣，而可能是對於我帶來的新人有點興趣，難得有閒心和人閒聊而不是拿著醫學雜誌研究醫術、比我還要在資深一點的社醫的與謝野晶子則是靠在沙發邊，望著芥川遠去的身影和我以閒聊般的隨意語氣搭話道：

　　「所以我該說什麼？恭喜你又撿到了一個孩子──這是第幾個了？我記得一年多前數量已經多到你不得不向我們諮詢有哪裡便宜又寬敞的房子可以租賃或是購買了吧？」

　　「啊、芥川不算是我要撿回家的孩子，他這個年齡其實生活已經可以自立了，就只是差一份可以讓他穩定生活的工作而已。況且我不覺得芥川會接受這種說法。」

　　聽到與謝野一半是打趣一半是認真的促狹話語，我不禁有些困擾地搔了搔臉側，有些納悶自己在其他社員眼中到底是多濫好人，但還是認真解釋了一下。

　　我也不是我每幫助一個孤兒都會把人帶回家收養，我並沒有傲慢自大到認為自己能夠去拯救所有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可憐人，先不說我並沒有這麼善良，再來是我更清醒地意識到我個人的能力有限，總有無能為力的情況，況且以我在虛擬橫濱中有過仇家累累的過往身分經歷，和我過多牽扯對於這些孩子來說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

　　即使孩子我收養得確實有點太多了，但那也僅限於我認為無法獨立自屬生活的年紀的孩子，而我最早收養的那幾個孩子等他們到了我認為足以出去工作並自力的年紀後我也不會再繼續扶養──事實上，要不是虛擬橫濱中的孤兒收留方面的政策與設施都不太完善，我撿到了無行為能力年紀的孩童也最多只是把他們送到可以信賴的機構內讓他們處理，也不會多事到擅作主張地收養他們，在這方面我還是相信群體的力量會比個人的力量更能給失去雙親的孩童幫助的，而我本來就感情比較匱乏、身分又比較麻煩而不能常常陪伴他們，能不能給他們足夠的親情之愛我也很難保證，最多只能保證他們能吃飽穿暖、更多的就很難說了。

　　而芥川即使身材瘦小宛如少年、但我是知道他與太宰的年紀差的，算了下知道他也有二十歲了，就不說現實的規定了，而就算在虛擬橫濱的背景設定來說無疑也是已經算成年人了，況且他也心智健全並無哪裡缺失而需要他人照料，至少和我家裡那些最大十三最小只有一兩歲的孩童相比來說，無疑已經有獨立生活的能力，我擅自表示同情還是想收留什麼的無疑是侮辱芥川的能力，而且我也不認為他跟上我是因為想找一張長期飯票──即使只有接觸兩次且兩次時間都不長，但我也能感覺到他和太宰一樣骨子裡是有一種驕傲與寧折不彎的風骨的，他不認為自己是流浪兒這點是可恥的而在其他光鮮亮麗的人們之前會因此感到羞愧侷促、也是就算他人待他如何他都會一直挺直腰稈力求不讓人看輕的性子。

　　我不清楚為何上一周目的芥川那麼執著於太宰的認可，但在我看來他有一種不自覺的傲慢，他是那種只願正眼去看他認為有能力的人、對於他認為不如自己的人會有意無意地無視的性格，用比較溫和的說法去形容的話就是有點好強也不輕易服輸吧，或許太宰是故意想激起芥川不斷往上爬的動力才即使背地裡對他評價頗高卻仍讓芥川感覺不到太宰對他的認同而卯足了勁拼命提升自己──這周目的芥川被放養了但那股想拼命讓自己變得更加有能力的勁兒仍是沒變，即使他這一周目和上一周目不同，似乎認可了我的實力而想向我討教學習，但我不認為他會願意低頭來依附我，他更多像是把我當成一個短期可以學習並試圖超越的目標，而我讓他填飽肚子的請客行為與其說是讓他對我有了感激之情，不如說是讓他評估過後覺得我並不是那種會利用他去做他不願做的事情的惡人、或許還有點心軟才選擇死纏爛打來達成他的目的。

　　再來就是或許是我有上一周目的記憶的緣故，在我的感覺中即使這周目的芥川被太宰無情放生了，但他還是被我歸類為太宰收攏在他那邊並歸他管的對象──而我向來不會擅自去干涉朋友如何與他人往來，即使當初太宰訓練芥川的方式就算在黑手黨中也有不少議論與微詞，我知道歸知道卻不打算多說什麼，也不會擅自將對方劃為自己需要多加關照的對象而多管閒事。這也是我即使猜到與謝野這麼說多半是在開我玩笑、我也不願意順勢也開開玩笑把這個說法應下來的理由，也是我有些猶豫是否要接受芥川的要求指點他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