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次題目中的熱帶夜,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名詞還是當年看月姬文本的時候,也因此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點開當年留下來的遊戲本體音樂找靈感(?),結果就是又寫了一篇有點病但講白了就是無意義電波的玩意兒(遠目)

 

嘛,我這個年紀喜好大概也都定型了,寫都寫了就這樣吧。

 

 

 

○熱帶夜──「熱帶夜」X「原田實」

 

 

※ 大概是原田實還最後被叫做這個名字的時候,因為被植入細胞而產生的幻覺的故事。

 

 

  好熱。

 

  就算是夏日也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國度夜晚的熱氣蒸著自己,讓人意識因為熱度而朦朧,而眼前的景色也像是被熱所扭曲的氣流而變得模糊不清──雖然在沒開著燈的夜晚裡,本來就看不清楚任何東西就是了。

 

  原田實無意識地扯了扯嘴角,但現在周圍沒有任何人在看著這邊,他也不知道這個自己習慣性逞強地表現從容的動作有何意義──但他只覺得自己再繼續熱下去,等被蒸熟的那一刻之後他也不需要再考慮有沒有意義這類問題了。

 

  是的,蒸熟──他覺得自己現在的身體就像是被扔到蒸籠裡一樣,被無形的熱氣所纏繞的他,他的身體像是已經被熱得壞掉一般,讓他自己也沒有這是自己身軀的實感,而他勉強維持的意識也沒有他所希望的那樣清醒,他的意識也如現在如同爛泥般難以掌控的身軀一樣模糊不清。

 

  好熱。

 

  好熱。好熱。

 

  好熱、好熱、好熱、好熱、好熱、好熱、好熱──

 

  就像是要被熱帶夜不尋常的酷熱所佔據了意識般,他到了最後滿腦子就只有炎熱帶來的煩躁與痛苦,他以為自己會因而發出垂死般的低沉呻吟聲,但事實上卻是他連發出聲音的力氣也被熱帶夜所奪走。

 

  或許是幻覺,他在意識矇矓間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雪白的身影在本應一片黑暗的視野中浮現,柔順到在光線下總像泛著濕潤光澤的漆黑短髮中,相對之下白嫩得幾乎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清純感的溫婉臉孔十分眼熟,而那個似曾相識的女性垂著眼睛、看向他的漆黑雙眸中流露出悲傷的神色。

 

  啊、這個人是──

 

  他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個纖細的身影是屬於誰的,但嘴唇微動,『來』這個稱呼還沒有化做聲音吐出,那個白得像是幽靈的身影就開始融化扭曲,變成了一團漆黑且令人感覺不祥的不明物體,就像是被熱度所融化的蠟像般,幾乎是瞬息之間女性的姿態溶解成一攤黑色的半固態液體。

 

  還沒發出的呼喚聲哽在喉嚨,像是高溫而中暑了,也可能是單純因為理解了那個東西是什麼,他胃中翻起一個接近噁心感的不適,本來就搖晃不穩的視線也變得越發扭曲。

 

  黑色的液體不斷蠕動著,不久後又產生了變化──但這次它並不是變成剛才那名光看面容年齡莫辨的女性,扭曲變換過後,接近孩童瘦弱體型的少年身影在原先女性佇立的那個地方再次出現。

 

 

  蒼白得像是隨時都能暈倒般不健康的小小臉孔,而與之相對顯得特別大的深褐色雙眼鑲嵌在之中。看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打裡、髮尾有些參差不齊的及肩褐髮輕輕搖晃,襯得其中像是稍微用力就會捏斷的細白頸脖分外脆弱。

 

  這名他不曾仔細看過、但依舊閉著眼也能描繪出輪廓的少年和女性不同,他的臉上既沒有悲哀也沒有憂傷,他毫無感情地以在某些時候會給人泛紅錯覺的雙眼望向這邊,像是看著無關緊要的陌生人般冷漠。

 

  而在他身後,一個面貌相同的少年卻是一臉嘲弄般的笑容,那名少年的雙眸是鮮紅的,而一樣髮型的頭髮則是由棕色漸變為粉色般的斑駁色彩。他唇角翹著卻不帶任何笑意,瞇著眼也同樣不帶感情地望著這邊。

 

  伸出雙臂攬著少年的肩膀的他嘴唇貼近少年的耳畔,像是想說什麼似的微張開唇,但原田實聽不到他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在兩人臉龐湊近時無意間被那並列的兩張臉孔所吸引住了視線。

 

  和漸層粉髮少年白皙卻仍有一絲血色的臉龐相比,褐髮的少年臉色慘白得像是死去的人般──

 

  意識到自己腦中閃過的念頭是什麼之後,原田實的胃又開始翻湧,某種強烈的情感讓他有了接近想吐的錯覺。他閉上了眼睛,把這個念頭狠狠甩去後,這才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般開始轉動因熱度而遲鈍的腦袋、思考少年身後模樣宛如鏡影的另一名少年是何時出現的,但沒等他想出個結果,再睜開眼時,眼前卻沒半個人。

 

  ──爸爸。

 

  但沒等他望著少年們消失的地方發愣多久,就聽到這聲柔弱且細微的呼喚,他猛然一震,掙扎著想扭過頭,但是不聽使喚的身體卻讓這個平時來說非常簡單動作無法成功。

 

  就在他努力掙扎時,一雙顯然比剛才消失的少年們更年幼的小巧手掌從他背後伸過來,緊緊抓住了他的臉孔兩側。

 

  ──爸爸,為什麼不來救我?為什麼讓晴哥逃走了?明明只要他不逃走的話,不管是誰都能得救的!

 

  本應十分熟悉、但語氣卻南轅北轍的稚嫩男童音嗓在他耳邊怨恨地哭喊著,原田實覺得自己全身都在顫抖,但實際上,現實中的他的身體卻依舊不理會心中湧動的情感與想法、就像是鬼壓床般動彈不得,也像是死人般死氣沉沉地癱在冷冰冰的牢房地板上。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子的──

 

  他心中就彷彿念著咒語般不停反駁著,但原田實也不知道自己否定的是什麼──是這個聲音不是他所熟悉、善良而又純真的幼子?是這不會是那孩子會說的話?還是這個聲音所控訴的內容並不是事實?

 

  他只是不斷的否定,同時與身體感覺到的熱帶夜的酷暑相反,一股讓他整個心都凍結的惡寒湧上,讓他的靈魂在死去般的軀體內不停打顫。

 

  聲音不知何時消失了,但接著有誰上吊後和地面有一小段距離的腳尖在他眼前搖晃,有誰歇斯底里地哭喊著否定什麼、那耳熟到令他心生牴觸的女聲隨著搖晃的節奏嘶喊。有誰因疲憊而麻木的空洞雙眼隔著半遮視線的海藻卷瀏海遠遠望著自己,掛著不知是嘲笑還是自嘲的神情,像是已經對周圍漠不關心的他手中珍惜捧起似地抱著半截似乎也曾是他熟人的身體,染上血汙的粉色長髮垂下,就像是纏繞著那個如同冰像般冷淡僵硬的人般披散在深紫色的長袍上。沒有頭的老鼠在角落,發出了孩童般尖細且令人不快的笑聲,帶著惡意窺視著這一切。

 

  他胸口激起的情感隨著眼前不停變換的幻覺而逐漸麻木,眼前的視野因為扭曲的氣流而看起來越顯不真切,而在這樣熱得讓人意識不斷被削薄、身體中的所有力氣也被奪走的熱帶夜中,他就只能以似夢似醒的恍惚狀態怔怔望著一切──就如這些年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屬於自己的寶貴事物不斷從掌心掉落,不管如何拼命也仍是無法握緊手中的珍寶,到了最後的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留在原地握著空無一物的虛空、而他所抓不住的一切摔碎成無數碎片散落在他身畔,但不管他如何哭喊、如何不情願、不斷地去抗拒這個事實,碎去的一切美好仍是無法修復如初。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因為熱帶夜難忍的溫度而做的一場惡夢就好了。

 

  在最後意識中斷之前,他腦中浮現了這個連他自己也覺得可笑的念頭,並抱著等再次睜眼後依舊能看到曾屬於自己的幸福家庭畫面──摯愛的妻子抱著孩子的笑臉再次出現在眼前的願望,原田實闔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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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