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這一章又是慣例的日常系過度章，是說原本沒打算一整章就講她們早餐時的閒聊的，但我慣例的囉嗦敘述不知不覺就到了我差不多會覺得分章節比較好的字數了，所以就這樣了，嗯。

８

　　隔天起來，依舊是即使不擅長早起、但由於習慣仍在平時起床的時間掙扎著從被窩起來的心先阿四早起一步，然後和昨天一樣，把早就被繭居生活的隨性作息慣得忘記了早起這種可能性的阿四叫醒是一件艱鉅的事情，等阿四揉著眼、還一臉睡眼惺忪的呆樣，有如遊魂般腳步飄忽的晃去浴室梳洗時，一番苦戰後的心也完全清醒了，再也沒有一直拉扯並誘惑著她再次進入夢鄉的睡意。

　　早餐是昨天回家是順手買的吐司，中間簡單的夾著心趁著阿四用浴室時在廚房間好的蛋和火腿，然後在昨天各自使用的杯子裡倒了牛奶搭配著吃。

　　東西在心看來雖然稍嫌簡陋──哪怕從和阿四的閒聊知道大部分的時候，和門在這裡生活時他們都是外賣派，雖然公寓裡的冰箱並不是完全空蕩蕩的沒有東西，但更多卻也是只要簡單微波或稍微處理一下就可以馬上實用的冷凍食品，心翻了老半天都沒找到什麼可以用來調味的調味料，所以荷包蛋完全沒加鹽，也沒加黑胡椒美乃滋這類的佐料──，但阿四卻似乎沒什麼不滿的樣子，看見早餐後一瞬間的驚訝之後便分外開心的道謝，高高興興的享用早餐。

　　由於阿四說早上想看這一周的占卜節目『科學派占卜大師』，她們所以吃早餐時沒有閒聊，而是打開電視來一起看阿四說想看的節目──電視畫面裡用了特別花俏的特效，一個化妝穿著不輸給特效的年輕女性對著螢幕上的投影片講解著今天節目的主題，也就是姓名學和占卜之間的關係。

　　和不知為何一臉專注的看著、不時發出似乎深感佩服或驚訝一般的聲音的阿四不同，心對占卜這種一聽就不太牢靠的東西並不算特別感興趣，就只是看看就算──不過在女主持人講到漢字和讀音之間的筆劃差異的性格占卜時，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對著阿四問道：

　　「對了，阿四，妳的名字的『四』是哪個字？」

　　雖然由於她知道的那個人的名字漢字，心理所當然的認為阿四的名字漢字也是『四』，但現在她才忽然想起既然阿四的性別改變了，哪怕名字讀音相同，搞不好她的父母選擇漢字的時候會選擇更女孩子氣的其他漢字也說不定。

　　「嗯？這個啊，阿四的『四』就是數字的四喲。對了，那阿心妳呢？」

　　大概是眼前節目裡的大姊姊就在講相關的話題，阿四也沒有問為什麼突然問這個，而是普通的回答著，然後才想起來這點似乎也還沒問過心似的，順口回問了一句。

　　漢字沒有變化啊……

　　心不知怎麼的心中一動，因為這點而突然想到了一點什麼，但一下子又不清楚那是什麼，因此回答的時候稍微有點心不在焉：

　　「……我嗎？是『心』，真心誠意的『心』。」

　　「真心誠意的心嗎？很適合阿心的好名字呢。啊，對了，照電視上的占卜用筆畫計算方程式，阿心這樣的話──嗯嗯。」

　　阿四露出了笑容，稱讚了一句，然後碎碎念著，一邊認真的照著剛剛電視節目裡剛說過的、不知是怎麼總結出來的迷之算式算了起來。

　　「你相信占卜這種東西嗎？」

　　看阿四算得認真，原本不打算過問阿四的個人興趣愛好的心忍不住問了一句，有點懷疑的看了下電視裡把姓名學占卜講得天花亂墜、似乎只要知道了姓名就啥都能套ＸＸ公式算出來一樣的女主持人，有些不敢苟同的皺了下眉。

　　「嗯──也不算特別相信啦，只是也沒有不相信的理由啊。而且能總結出那麼多條占卜數字公式，感覺比一般的花瓣占卜還是星座占卜之類的可靠多了，就算不可信，算一算也很好玩啊，而且有些人很相信這個，知道這些相關知識的話，碰到了也能有東西能順利聊起來。」

　　大概也看得出心明顯的不贊同，但阿四只是不以為忤的一笑，用隨意輕鬆的口吻解釋道，不過說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阿四眨了眨眼，補問了一句：

　　「啊，阿心不信的話，阿四還可以幫妳繼續算今天的運勢嗎？」

　　「……妳算吧，我也不是很排斥占卜，不要太過相信就好了。」

　　稍微猶豫了一下，多少還是對占卜結果有點好奇的心點了點頭，回答著。

　　最後阿四算出來的今日心的運勢是『小吉』，這種不算特別好但也不算特別壞的運勢。大概是看心對結果感興趣的樣子，也可能是算出結果很有成就感，阿四算得十分起勁，又接連算了一堆心的姓名占卜結果。

　　等節目結束、早餐也結束後，差不多要出門時，聽了一耳朵關於自己名字產生的或準或不準的奇奇怪怪占卜結果、心終於沒忍住轉移話題地問了阿四她自己的占卜結果後，看阿四露出『啊！對哦！』的表情、一呆之後露出的傻笑，她才知道阿賜居然忘了算自己的姓名占卜。

　　「……一般而言不應該是先算好自己的，才去弄其他人的部分嗎？我還以為妳是已經關於自己的占卜都先算好了，才幫我算的。」

　　有點吃驚的嘆氣之後，心忍不住有點傻眼的這麼說著。

　　「嗯～可是，比起阿四這樣子放著不管也無所謂的存在、阿四覺得先算阿心的結果比較重要啊！阿心也想要知道那些占卜結果的吧？」

　　像是有幾分不解的側了下頭，阿四理所當然似的帶著不以為意的笑容這麼回答著，似乎不覺得自己的順序排位有什麼不對。

　　「正常人都是先優先完成自己的部分，才會去考慮其他人的……阿四請妳也多在乎一下自己的事情，別總是對他人過於體貼。」

　　心覺得自己都快習慣了阿四這種令人心痛、偶爾甚至到了無法理解地步的偏差觀念，不由得有點無奈的說出了不知道阿四能不能正確理解、並聽得進去的個人建言，把微弱的嘆息不引人注目的緩緩吐了出來──總覺得越和阿四相處，除了隱隱的難受與擔心之外，更多是這種她越不能控制、想無力嘆氣的心情。

　　「欸？是這樣子嗎？可是不是說待人親切是好事嗎？以前爸媽也說過對他人友好、關心他人這點很重要呢。」

　　一如心所預料，阿四果然沒辦法完全理解她的意思，有點詫異的問著。雖然沒親眼見過阿四的父母，但心覺得那對據說阿四說很溫柔的雙親說這些話、本來的含意絕對不是阿四所理解的意思──只要是正常的父母，都不會期望自己的孩子有這樣幾乎自虐一樣，擁有著這樣只為不特定的他人著想、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扭曲價值觀。

　　「並不是說這樣不好──現在的妳大概不太會懂吧，我也不要求妳現在就能馬上理解……但請記得，如果妳一直這樣的話，只會讓真正關心你的那些人感到難受而已，就算是為了他們，也請努力多關注一下妳自己的狀況。」

　　心也不奢望秉持著這種性子十多年的阿四能因為她光說了這幾句話就馬上理解並改變，只是這麼說著，希望看在『會難過的他人』的份上，阿四能記住這些話、而不是聽過之後就沒當一回事的拋到腦後。

　　「唔……是這樣嗎？嗯，我會努力看看的。對了，阿心，昨天妳借我的手帕我洗好晾乾了，還給妳吧！」

　　阿四沉吟了一下，像是覺得很難一般稍微糾起眉頭，但大概是判定短時間想不出個結果來，她很快的又把一瞬間的迷惘與困惑從臉上收拾起來，又用一貫爽快到讓人覺得搞不好只是在應付的語氣乾脆的點頭說著，然後她轉移了話題，從大衣口袋裡拿出折得整齊的手帕，微笑著遞給了心。

　　「啊，這個啊……其實不用急著還也沒關係，等妳也去買了適合的髮飾在還我也行，我還有帶備用的。」

　　差點忘了昨天因為改髮型的關係貢獻了一條手帕，心稍微有點意外的接了過來，看向又恢復了瀏海遮住額頭的原始髮型的阿四，這麼說著。

　　「固定前面的頭髮的話，阿四還有門哥哥昨天送我的髮夾嘛，再說一直霸占著阿心的東西似乎也不太好，昨晚在ＰＯＴＵＲＩ上和哥哥聊天，門哥哥也是這麼說的，所以阿四還是先洗好還妳了。」

　　阿四笑著這麼說著，一邊從另一側的口袋裡拿出那兩個造型可愛的髮夾在心眼前晃了晃，然後就直接把瀏海分兩邊用髮夾夾起，又成為了露出額頭的清爽造型，然後又看向心，露出了像是在說『妳看吧，這樣就行了』一樣的表情又展現了可愛的微笑。

　　七七先生也這麼說的？不管是阿四還是七七先生，雖然大部分時候有點過於不見外了，但有的時候在一些地方就莫名的拘謹呢。

　　阿四這麼一說，心才想起昨天晚飯後，似乎有一小段時間阿四趴在沙發上晃著懸空的小腿、邊用鼻音哼歌邊戳著懸浮視窗不知道在做什麼，那時候因為不想過度干涉他人隱私、她也沒有多管──看來就是那時候和門在ＰＯＴＵＲＩ上聊天說到的──，不由得這麼想著。

　　既然門都這麼說了，心也沒有非得特意反駁的理由，再加上阿四確實也不是沒有替代品可用、非得用她的手帕不可，於是就沒多說什麼，收下手帕後就和阿四一起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