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不知不覺變成那對偽兄妹在放閃，阿心畢竟還太年輕，不知道她感覺到的無形壓力是因為覺得自己像是電燈泡(？).....開玩笑的，大概。

其實稍微有點不擅長一對一對外以外的對話描寫，總覺得很容易亂掉......不然就是很容易戲份失衡，其實這一篇就是對話平衡沒調整好，才導致心有點影薄，幾乎沒怎麼說到話的情況，這才是這一篇變成那對偽兄妹有點旁若無人的對話、心默默的在一邊旁觀的樣子，之後大概會盡量再避免多人同框交談吧？唉..........

７

　　等了沒多久，從廚房那邊回來的門不僅泡好了可可，還順帶裝了盤點心──大概也不是真的沒注意到天氣和溫度，端上來的點心是綠豆涼果子，似乎剛從冰箱端出來一樣，半透明、裹著淡綠內餡的餅皮散發著絲絲涼氣，而圓滾滾又小巧的外型也很討喜。可可雖然沒也弄成冰的，但也不是那種熱得燙手的溫度，而是握住杯子也只給人一絲暖意的微溫。

　　雖然聽門說是熱可可時，心其實有點擔心真的泡好了，以現在的氣溫她會不會因為喝不下去而白白浪費，但不得不說其實某方面門還是很有分寸的，微暖又甜濃的可可喝入嘴中，似乎疲勞也被溶解一般，只覺得身體似乎都放鬆了下來，或許比起冰涼的飲料，這樣的溫度更適合幾乎是走了一天路的她們。

　　「今天妳們一整天去做什麼了？這麼晚才回來？」

　　看喝了可可後，兩個女孩子神情都不同程度的鬆弛下來後，拿叉著已經先一步對玻璃盤上的涼果子動手的門才問著。大概是隨意輕鬆的語氣的關係，也大概是手上的叉子叉著的圓滾滾點心的關係，這一個問句並不會引起人感覺被盤問的反感，反而更像是隨口一說的閒話家常，還帶點半開玩笑的打趣般的笑意。

　　「阿心讓阿四去和人交朋友了，所以今天我們和附近的一些人都打了招呼了……跑道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了，所以才這麼晚回來。」

　　而阿四也不是那種正值叛逆期的少女──事實上，不管是未來的門還是現在的阿四都是那種對他人強硬態度表現得順從過頭的性格，心蠻懷疑他們身上會不會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時期──，對此也沒什麼過激反應，很自然的開口答覆道。說完，像是想起什麼，阿四便好奇的對著門問道：

　　「對了，門哥哥，早一點在夕日坂那邊有個大姊姊好像因為哥哥的關係，在自我介紹前就知道阿四的事耶──她是哥哥的熟人？」

　　問得真直接啊……

　　原先由於阿四開口了，心也就不搶話而是選擇默默啜飲飲料聆聽，一下子沒防備的聽到阿四直率的問出怎麼樣都像是女友盤問男友的台詞，差點就嗆到──尤其是知道這兩個人的真實關係後，這句話就顯得更加微妙。她把口中的飲料嚥下後，不由得抬頭窺探那兩個人的神態。

　　但阿四問得坦然，像是沒察覺自己的話哪裡不妥，門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偏頭似乎是想了一下，便回答道：

　　「嗯？你說樂小姐嗎？算是吧，以前去那邊的藥局買藥的時候稍微講過幾句話，有一次交談偶然提到了而已……沒想到她還記得啊，我也稍微有點意外。」

　　「是這樣子啊，所以樂小姐的事情哥哥你也知道得不多囉？」

　　聽了門不像是提起很熟絡的人的回答，阿四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的問著。

　　心不由得看了阿四的臉一眼，她微皺著眉，看起來倒不像是懷疑門的話或是感到不快的樣子，只是不知道在思考什麼難題一般，只是她也不清楚阿四到底在考慮些什麼，只是感覺到或許剛剛那句讓人容易誤會的話可能不是她猜的那樣，心裡稍微鬆了口氣。

　　「是啊，所以要怎麼和樂小姐交朋友就要妳自己努力囉，哥哥可幫不上忙。」

　　而應該與阿四有同樣能力的門卻沒有心那麼糾結，沒特別當一回事的隨口說了一句，就輕巧的把這個話題給帶過，轉了個話題，問道：

　　「對了，妳的髮型換了？還難得清楚看到妳的整張臉呢。」

　　一個原本頭髮遮住大半張臉的人突然哪天把頭髮都掀開這點無疑是很顯眼的，顯然門就算對『自己』態度再漠然，也還沒有到連這個變化都沒察覺到的地步。

　　「嗯！是啊！因為早先一點頭髮一直弄到眼睛，所以阿心幫阿四改了髮型。好看嗎？」

　　女孩子如果在打扮上做的改變被人察覺都會挺開心的，哪怕是阿四似乎也不例外，她頓時露出滿面的笑容，摸了摸頭髮，解釋之後，便問著。大概是早先最開始剛換髮型時就已經害羞過一次了，此時她的態度就比較坦率自然，像是剛得到新玩具而迫不急待想和人炫耀的小孩一樣，略帶著幾分得意和期待的展示自己的新造型。

　　「嗯，很可愛喲──對了，我這裡有髮夾，之前是看妳似乎沒有特別去整理頭髮、所以沒有問妳要不要，既然想換髮型了，就拿去用吧。」

　　大概是被阿四這樣的神態逗笑了，門一邊說著一邊卻也忍不住笑出聲，但這樣的失笑也不過只有一下子，他很快又恢復平常平緩而溫柔、微帶笑意的日常系神態，在口袋裡掏了下，然後拿出他所說的髮夾遞給阿四。

　　「哇！謝謝！」

　　阿四歡天喜地的接過後，攤開手來看是怎麼樣的髮夾。而心多少也有些好奇，也稍微湊近一點觀看，結果她低頭一看，與預想中毫無裝飾、最多只是漆上簡單的顏色的單調髮夾不同，躺在阿四手心的是有著Ｑ版的可愛兔子圖樣、十分女孩子氣的粉紅色髮夾。

　　……七七先生，您隨身帶著這種髮夾嗎？

　　哪怕知道去除偽裝後，門也是和現在的阿四一樣泰然自若的頂著兔耳形狀的ＢｉｔＰｈｏｎｅ、並起完美的無視了他人的各色眼光，從公寓裡的各種可愛風格用品也能看得出來他十分鐘情於這類設計的物品，但一想到在她沒見過的時候，眼前這個人可能也稀鬆平常的別上這種髮夾，心的心情就稍微有些微妙起來。

　　「啊，好可愛啊！真的可以給阿四嗎？」

　　但阿四似乎就沒像心想那麼多，只是很喜歡似的反覆端詳著髮夾，這麼問著。

　　「嗯，就是要給妳才拿出來的啊，妳不嫌棄是我用過的就好了。」

　　也沒覺得自己有這種可愛風格的髮夾有什麼不對，門也很自然的回答了，一臉平常的說出了證實心剛才的揣測的話。

　　「才不會呢！不如說這樣子更好！阿四會好好珍惜的！」

　　聽了門的話，阿四看起來更寶貝手上的髮夾了，滿臉的笑容的說出了某方面而言讓人覺得有點刺激的回話。

　　……看來，如果想和這兩個人好好相處，自己可能得還需要多適應一些事情了。

　　看著這兩個人毫無自覺的進行了整體而言乍看普通、但在某些細節差那麼一點就能偏差到奇怪方向的對話，心另一種層面上突然感覺十分疲累。

　　雖然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那個人的發言是怎麼個情況──事實上這點或許這麼多年來都沒有變化，不管是門還是阿四都有著能夠若無其事的說出某些問題發言、而且通常自己還完全察覺不到哪裡不對的特長──，如果只是只和門或是只和阿四對話，心也能夠很鎮定的無視某些不當發言，只是現在她才發現當這兩個人互相交談時，那種談話中的微妙氣息給人的壓力瞬時翻倍，讓即使有一定抵抗力的她都有點承受不住。

　　深吸一口氣後，心一口氣喝完手中杯子裡剩下的可可，打算在解決盤子裡她的份的點心之前都暫時別管那兩人的對話──除非因為無法完全消音而飄入耳朵的談話中有什麼關鍵字──，以免不小心因此差點再噎到什麼東西。

　　雖然和門一起變相的用過了下午茶，阿四也很高興的和『哥哥』聊了一會，但在吃晚飯之前，門說了『還有工作要在管理室處理』後，又離開了公寓，並沒有繼續留下來。

　　對此不只阿四感到很失落，就算剛剛因為這對偽兄妹的對話而覺得坐立難安、承受著詭異的壓力的心也稍微有點失望。

　　即使心不是很想承認，但她卻也知道自己其實沒有自己希望的那麼成熟，對那個人她一直有一種不自覺的依賴心。和對父親時那種會讓她比較放鬆與撒嬌的那種依賴不太一樣，心也說不出具體是什麼情感──但只要那個人在身邊，哪怕也沒特別希望對方為她做些什麼、對方也沒特別對她照拂什麼，光是那個人的存在就能讓她的心安定下來。而大概就是因為這種奇妙的感覺，讓她總會不自覺的追尋那個人的身影，然後不知不覺那個人的身影就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中。

　　也因此，看見門又打算離開、又扔下她們兩個在公寓裡後，心即使極力克制了，但也不由得和阿四同樣產生幾分依依不捨的情緒，但和現在至少還有『表妹』身分的阿四不同，才不過是個剛『認識』兩天的住客，就算是門原先的身分來說她也沒有那個立場去挽留，因此心只是默默的目送門離開。

　　門走了之後，晚上並沒有再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兩個人吃了晚餐，期間聊了一些不需要特別紀錄的瑣事，之後便洗澡休息。

　　大概是今天一整天在外面到處走動，期間還驚險地差點從階梯上摔了下去，對阿四的體力而言似乎不太能夠負荷，在門走之後、和哥哥說話時的那股精神勁一散，原先阿四抱著枕頭等外賣時、看起來眼皮就睜不太開一樣，頭一點一點的。此時兩個人剛關燈躺上床，她就沾了枕頭就馬上沉睡過去。

　　……看起來是真的很累的樣子，看來之後，不能再像今天那樣對阿四的行動逼得那麼緊。

　　看著睡著後阿四看起來困倦得就算晚上突然來個大地震也不會被搖醒一樣死沉，心不由得這麼想著，不由得有點歉疚。心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這兩天是不是有點太急躁了，一邊小心不驚醒她的幫阿四仔細蓋好了被子，才在一旁躺下。

　　──那麼，睡覺之前，稍微整理一下今天遇到的事情，還有收集到的情報吧。

　　閉上眼睛，即使也相當疲倦了，但心卻沒有馬上讓自己放鬆入睡，而是先轉著腦袋回顧今天一整天的事情，試圖尋找看今天遇到的哪個人身上有她可能認識的人的影子。

　　雖然早先的時候她一直督促阿四交朋友的行動，但她也沒忘了對現在的她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出另一個因為世界異常而性別轉換的人是誰。

　　首先第一個浮現在腦中的可能性，是在３０７塔那邊遇到的幾位年齡不一的男性，蘇芳夏、亞沙木遊以及鷗乜芥這三個人──３０７塔是門工作並且平時活動的場所，雖然不頻繁、心也去過幾次，雖然說在那裡心並沒有交過什麼朋友，但門只說過那個人是心和他共同認識的人，並沒有說過和他們都是知道名字的熟人，搞不好是見過卻沒怎麼交談的對象也說不定，並不能完全排除在可能性之外。

　　不，不對──說起來，七七先生也說過他因為有事情絆住了行動，所以還沒親自去確認過。如果真的是３０７塔那邊的人的話，七七先生再忙碌也不可能完全沒時間去看一眼、做出確認，所以或許３０７塔的人得要排除？

　　才剛要思考自己有哪些知道對方的存在、但很可能不熟的女性有與那些人類似的性格容貌的時候，心卻突然想起了這點，稍稍擰起眉頭，猶豫了一會之後，暫時把這些人的可能性放在優先順序更後面的清單之中──既然門都還有空回家和她們閒聊幾句，哪怕待在管理室之中的時間似乎相當的長，但也不至於就連同個建築物的其他樓層都沒辦法撥空前去一看。

　　不過照這麼說的話，藍陽街上的這些人是那位女性的可能性就降低了──不，既然七七先生也已經去過了夕日坂，和樂小姐相識的話，那麼夕日坂那邊也是。至少那個不清楚到底真實性別如何、讓人覺得很可疑的樂小姐就可以的一個排除嫌疑……難不成，還要等阿四這邊結束，到遠一點的其他地方交朋友之後才能確定嗎？

　　原先架構好的推理框架被剛剛才突然想起的事情給打亂，心只覺得腦中亂糟糟的，努力把散落一地的思緒再度整理之後，她腦中靈光一線，突然想起來了另一種可能性。

　　不，也不能就這樣子全盤否定。有沒有可能是七七先生日後在其他地方遇到、但其實這個時間點那個人是住在這附近，只是七七先生並不清楚這一點，才誤以為對方在遙遠的另一個地方、而判斷沒時間而沒去找對方的情況在呢？

　　有了這個想法，又重新充滿動力的思考了今天遇到並和阿四一起打招呼的男性有哪位像是自己曾認識的某位女性，但心琢磨對比了一會，卻又因為想到很多的可能性，反而又摸不著頭緒，不由得有些洩氣的發現自己是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內馬上找出真相的。

　　線索還是太少了……先休息再說吧，不然再想下去，睡不好的話，明天也就沒有精神進行任何活動了，腦袋也會變得遲鈍的。

　　在心底輕嘆了口氣，果斷的結束幾乎沒有盡頭的猜想，把事情先並放到一邊，心翻了個身，放空思緒，任由在一旁早就積壓已久的睡意湧上，把她拖入沉沉的睡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