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第七十回了！我現在不由得開始思考當完結後這篇到底能有幾回，真沒想到我話嘮了這麼久都還沒完結，還是在這種幾乎沒什麼人一起討論給意見的情況下，要是這篇文剛開始寫的時候我連想都沒有想過，果然冷門坑很能磨礪人的堅持心。

４

　　發出了詢問之後，門也沒特地等待榛的回覆，只是依照這段期間固定下來的生活作息，洗一洗澡之後就去睡覺了。而奈奈西也一如往常的用不管正確率有多少、但效率很高的方式搞定了作業，也一樣先洗澡然後在只比門晚一點的時候跑到了床上，然後一把抱住了抱枕先蹭了下，然後才閉上眼準備就寢。

　　晚上睡前沒有談話、睡覺中途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等門再睜開眼、清醒過來後，奈奈西就已經先一步去上學了，而晚起之後手臂裡抱著的不再是以前常用的枕頭，取而代之的是大型抱枕上特別傻但也很可愛的動物笑臉。

　　隨手把即使觸感柔軟細膩得像是很容易捏壞、但有著即使被怎麼揉搓都依舊保持原始型狀的奇妙柔韌度的抱枕放到一邊，門坐在床邊一下子，等腦袋稍微清醒一點後，才想起得先確認ＰＯＴＵＲＩ上榛是否回覆了他的消息，於是便先確認了一下ＰＯＴＵＲＩ的訊息。

　　門的ＰＯＴＵＲＩ訊息一如往常的冷清，除了奈奈西留言了說今天他起的比較早、所以買了早餐放在客廳桌上，讓門記得去吃的消息外，就只有來自榛的回覆。

　　嗯？那麼剛好嗎？

　　確認了回覆，發現今天下午似乎就有個聚會，門稍微有點意外，但總比時間安排在久到他都會不小心忘記的時候來得好，雖然略嫌倉促，但他也只是打算過去那邊坐一下、探查一下情況，倒也不需要什麼額外的準備，到時候在差不多的時間實際記得去琥開的咖啡廳那裡一趟就是了。

　　就這樣子了──吃了奈奈西買的早餐之後，就工作去吧！

　　安排好今天的行程，腦袋也差不多完全擺脫睡意的門伸了個懶腰，然後才終於開始準備換外出衣與出門的事情。

　　早上沒有其他值得一提的事情，門很普通的在管理室完成了該做的事情之後，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稍微收拾之後前往可可小巷。

　　由於怕錯過聚會，門一樣是提早了一點時間就到了那邊去，但可能是琥又像之前有次門一時興起過來時一樣、琥不知道躲到哪裡去抽菸了，接待並負責看顧店裡的是上次假日來時接待過他的那個女孩子。

　　我記得……名字叫做鹿是吧？

　　門本來稍微有些訝異，但看了時間才想起這差不多是學生放學的時間過後了，因此這個孩子放學後馬上就趕過來也不是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沒想到琥先生也蠻大膽的，和其他非法組織成員的聚會，居然挑在姪女來幫忙的時間嗎？

　　不過門還是有幾分驚訝，他原以為以琥老實的性格，會因為擔心被還什麼都不知情的晚輩撞破他參與的非法活動而設法避開對方在的時間。不過他轉念一想，琥如果也要參加聚會，就代表他那段時間裡無暇顧及店裡的事情，因此才選在鹿在店裡幫忙的時候聚會也不是那麼怪異的事情。而且除此之外，也還要配合同樣都得上學的雅以及來的空閒時間，或許說挑在這種時段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況且，以琥先生的性格，或許這件事的決定他也沒有多少話語權吧？就算是榛小姐感覺也比琥先生更不好惹，更不用說另外兩個人了。

　　一想到除了琥以外的三人都不算好脾氣的性格，門不由得有幾分傷腦筋的苦笑了一下，也就打消了和琥追究並且詢問這件事的打算。

　　嗯──接下來，就等看到其他人之後若無其事的打聲招呼，說幾句話，應該就可以達成榛小姐的要求了，那就差不多可以離開了吧？

　　一邊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進行榛口中的『考察』，門被帶領到空位之後，本來以為接下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表情特別緊繃的鹿會和上次一樣遞上菜單，但他沒想到他還沒等到菜單，眼前繃著一張小臉的鹿就先緊張卻語氣異常堅決的開口說道：

　　「那那那、那個！你是奈奈西君的哥哥對吧！我有話要和你說！請、請問你能夠稍微和我說一下話嗎！」

　　對於鹿突然的搭話，門有些意外又有幾分困惑，先不說他和鹿在此之前並沒有什麼交集，看鹿此時不帶笑容也不明朗的神色，他也能夠猜到接下來要說的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話題。

　　想到他和這個女孩共同認識的那兩個人，門疑惑之外也有幾分不好的預感，只是他更好奇鹿找他有什麼事情，再加上也沒有非得拒絕的理由，他微愣一瞬之後，便點頭答應了。

　　「嗯，可以啊，我現在也還沒有事情必須要馬上去做。就在這裡談話沒問題嗎？還是要換個地方？」

　　看了下咖啡廳的狀況，門對鹿問著，雖然不知道是因為生意冷清、還是單純這個時間點已經下班的上班族不多，店裡現在沒什麼人，但剛剛鹿不自覺提高一些的聲音還是惹來了一些客人的注目，他也是基於一種提醒的意思才這麼問的。而且除此之外，以他過去的經驗來說，露出這種表情約談的情況下，不管對哪方而言，找個不會被人圍觀的地方談話，不論對哪一方而言都比較不會那麼尷尬。

　　大概被門這麼一問，也發現到其他客人也有一些人注意到這邊了，鹿露出有幾分躊躇的神態左右為難了一下，大概是店裡幾乎沒多少客人的情況讓她下了決定。

　　「呃、那、那麼，我們到店門口外那邊說好了。不好意思，大哥哥，麻煩你跟我過來一下子。」

　　「那個！之前奈奈西君穿女裝的事情並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是我的錯！現在才和您說真是對不起！所以請不要責怪奈奈西君！」

　　離開了店面，也不等門開口詢問，鹿就先猛然一低頭，彎著腰這麼大喊道，聲音稍微有點發抖。而鹿緊閉著眼、一副等待判決的樣子讓門也察覺到這孩子是認真地在道歉的，只是讓他不能理解的是話語的內容。

　　對門來說，和奈奈西好好談過、也選擇了相信奈奈西說辭之後，之前奈奈西女裝的事情對他而言就已經是貼上『已解決』標籤、被他扔到腦後的事情了，而且在和琥『聊一聊』之後，他也把原先據說是服裝店做錯、奈奈西尺寸的女服務生制服帶回家藏好了，他也不擔心之後又會沒防備間又看到奈奈西穿著那套裙裝出現在他眼前而受到驚嚇。

　　所以猛然聽到鹿提起這個對他而言已經是過去的事情的女裝事件之後，門才有點反應不過來，愣了一愣之後，才開口說道：

　　「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只是為什麼鹿小姐妳會突然對我說這件事情呢？之前奈奈西也和我好好說明過了，我也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懲罰他哦。」

　　顧慮到眼前的少女是處於比較緊繃的狀態，門盡量用比較柔和低緩的語調輕聲問著，以免眼前似乎本來就很容易慌張的少女情緒更加不安定。而不知道是因為他用了的溫柔語調奏效，還是也從門的話中覺得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鹿有點睜開眼，疑惑而又帶著幾分膽怯的看了門一眼，發現他沒有對她說笑的樣子，便有些戰戰兢兢的問道：

　　「咦？是、是這樣子嗎？我以為奈奈西君忽然不來了，是因為大哥哥你因為之前女裝的事情生氣了，所以才不准他再來這裡、並且逼他回去上學了……難道不是這個樣子嗎？」

　　聽了鹿的疑問，總覺得他們兩個人間對於這件事情上大概有什麼誤會，門頓了一下，便開始在腦中搜索了一下記憶，回顧了一下當初的事情。

　　女裝事情之後的隔天，我記得沒錯的話，奈奈西正常上班，那天我還來這裡看過他。再隔一天奈奈西休息，那天他正好因為琥駭客的事情而去和琥說過話，然後之後琥似乎按照他的吩咐讓奈奈西再縮短工時了，因為考慮到讓他們在這裡聚會的事情，只讓他在平常日的上午在店裡工作，而鹿小姐應該是下午放學之後、在更晚的時間點才來接班的，所以說──

　　這才察覺到這樣一來，在鹿眼中就是在女裝事件之後沒兩天、奈奈西就忽然不來了，而不是像門以及琥那樣知道奈奈西還有繼續工作幾天之後才因為要準備回去上學而辭職的，而可能奈奈西也忘了和鹿說明，琥也沒有把事情講得很清楚，也或許是這樣才有這樣的誤解。

　　釐清事情背後可能的原因後，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對著眼中還殘存著疑慮與困惑的鹿說道：

　　「原來被這樣子誤解了啊──不是這樣子哦，只是本來奈奈西就只是為了要休養才暫時不去上學而已，就算沒有看到他穿裙子，我也覺得他應該可以試著回學校那邊去了，所以才讓他再回去上學試試看的。我不清楚他是怎麼和你說這件事情的，但是我想這期間大概有些事情沒完善說明完畢吧。雖然很謝謝你這麼關心奈奈西，但讓妳憂愁這件事情這麼長一段時間，真的是對不起，我當初應該提醒奈奈西和妳好好說明這件事情的。」

　　「欸？所以說……大哥哥你其實沒生奈奈西君的氣，是不是？」

　　似乎這才察覺到自己擅自誤會了些什麼，鹿的臉色一瞬間漲紅成像是一顆紅蘋果般，看起來十分不好意思，但即使如此，她還是露出了安心一般的表情、鬆弛下肩膀緊緊繃著的力道，想要尋求保證一樣的看著門問道。

　　「嗯，是啊。而且也沒有怪罪鹿小姐妳哦，因為我確認過當時的情況了，知道妳不是故意的，所以安心吧。」

　　點了點頭，門微笑著回答了鹿的提問。而這才終於放下一顆心一般，鹿露出由衷的高興笑容，鬆了口氣般的說道：

　　「那真是太好了……要是奈奈西君真的因為我的事情而被處罰，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了。抱歉，大哥哥，擅自誤會了這麼多還一直自說自話的謝罪什麼的……唔哇哇，總覺得好丟臉啊！」

　　說著，大概是真的很害臊，鹿雙手摀住自己的臉孔，像是想藉此讓自己剛剛的事情連同臉孔一起被遮掩住一樣，讓門不禁有些好笑的同時，也稍微有點感慨。

　　沒想到奈奈西才這麼短時間的情況下，居然也交到了這樣會替他擔心的朋友了啊……雖然不排除可能單純只是因為這孩子是本性善良的好孩子，但也真是不容易。

　　雖然替奈奈西感到欣慰的同時，門也難免有幾分莫名的感傷──對他們來說，能遇到這樣的好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比起那些有著鮮明性格與缺點、相處時偶爾也有吵鬧爭執時候的那些朋友，這樣人比較好、對自己也曾經發自內心的關懷的這種人最後同樣走到裂絕結局時，反而是更加難受的事情。

　　──這個女孩的善意與友好，又能維持多久呢？

　　門不禁這麼思考著，但卻也同時不願意去實際的推演運算這件事情──雖然鹿現在是奈奈西的朋友而不是他的，但是即使如此，他寧可保持著這麼一線微弱的希望，也不希望又是一個曾經給過他們溫暖卻又再次破滅消散的虛幻光點。

　　如果世界上真的還有這麼一絲薄弱而又帶著暖意關係，能讓他們一直維持下去的話，或許他也能夠試圖去相信他們這樣的人還是有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