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這篇依舊龜速撰寫中，我都有點懷疑我能不能寫到後面我想寫的劇情了，嘛，總之慢慢來吧。

１１

　　想清楚之後，Ｘ隔天面對自然而然又出現在眼前的本傑明態度就緩和多了，至少沒像昨天那樣全成繃著臉無視對方，而是好歹和對方點頭打了個招呼。

　　「……Ａ先生，您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

　　而這麼突兀的轉變自然也惹來了本傑明的疑惑，在看見Ｘ以點頭回應了他的招呼後，本傑明愣了一瞬後，便試探地詢問了一句。

　　看到對方幾乎沒怎麼掩飾的驚異反應，Ｘ不由得用了幾秒反省了一下自己昨天到底態度有多差，由於不管要做什麼解釋似乎都有點多餘，他乾脆就裝傻當做其實啥都沒有，以免像面對卡門那樣一不小心就因為用詞失當而引起奇奇怪怪的誤會，看了一眼本傑明、他平靜的回答道：

　　「有這回事嗎？是你的錯覺吧。」

　　「或許是這樣子吧。大概是今天天氣不錯，才讓您看起來神色比之前都還好一點。」

　　本傑明也沒戳破Ｘ有點兒明顯的裝糊塗，只是好脾氣地笑了笑，順著他的話改口說道。讓Ｘ沒忍住奇怪的多看了本傑明一眼，但礙於人設，以及對方的態度雖然讓他不解但卻沒有特別值得說道的地方，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開始整理一下等會開客時要用的筆記以及講義。

　　其實Ｘ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本傑明對他的態度有點好過頭了，雖然說確實身上有股身為天才少年的矜傲、但比Ａ懂做人多了應對人事務的態度比較圓滑一點，但本傑明對他人態度算是有距離感的彬彬有禮，但Ｘ莫名覺得本傑明對自己有種不明顯、但還是多少能感覺得到的一種奇異的包容，也不知道是本傑明對於據說比自己厲害、同樣有天才之名的Ａ比較尊重一點，還是基於Ａ也算是他老爸看重的對象而比較友好，但這種說不出來的奇妙態度差異也是昨天Ｘ沒忍住全成繃著臉、讓他不太自在的地方。

　　就算沒有Ａ說成功也成功、說失敗也失敗得一蹋糊塗的人生記憶碎片，Ｘ也不會對這種不明緣由的好意坦然受之──特別是自己對對方態度真的說不上有多好的情況下、卻說不通地獲得對方善意的情況下，這種情況的發生不只讓人摸不著頭腦，也比起喜出望外來說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生怕被後有啥陰謀還是不可言說的意圖在內。

　　但Ｘ自從和卡門談話後想通了只要本傑明知道他實際上是如何自然會自動遠離、不認為自己和對方還有多久的相處時間後，對於這些疑點他也懶得多想了──想多了也不見得有用，反而只會覺得心累，還不如什麼都不去多想來得自在。

　　也因此疑惑一閃而逝，Ｘ也沒放在心上，只是將集中力重新聚焦在手上的筆記上。

　　雖然之前一段時間──好吧現在也是──，Ｘ度過課程都靠吃Ａ遺留給他的記憶老本，但他自己也不是沒有做出任何的努力，雖然要惡補也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完成的，但他好歹現在也能勉強看懂講義中幾成的內容了，這讓他心裡稍稍有些成就感。

　　果然我努力去做的話也沒問題，雖然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追上那傢伙的進度，但至少不是完全沒有達成可能性。

　　雖然稍稍在心底誇了誇自己，但Ｘ也清楚自己距離苦讀多年的Ａ來說還差得遠，只是這種在某方面進步而得到的存在感對他而言算是比較少見的，他難免有些自得的心情湧上。

　　在腦葉公司做主管的時候，雖然不能說管理員工並合理安排工作產出能源沒有任何挑戰性，但事實上，Ｘ一開始認真過一段時間之後，才發現其實很多東西其實就算他一時遺漏了、身為一個不會有忘性的ＡＩ的安潔拉也能全部代勞，而他所安排的事情以各個資歷都比他深的Ｓｅｐｈｉｒａｈ來說都是已經熟到閉著眼睛都能夠妥善處理的事項，沒了他這個才入公司沒多久的生澀主管指手畫腳、放手給他們自己安排搞不好比他自己處理還有效率和妥善（當然，總是消極怠工的沉迷於幫助他各種逃避現實的東西的Ｎｅｔｚａｃｈ是少數的例外），真正需要他決策並且握有關鍵的事情很少，真要說只有異常集體出逃時需要他及時對員工直接下達命令。

　　所以Ｘ在漸漸熟悉了腦葉公司的各種日常業務之後，他就察覺到了就算自己是個沒有任何能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無可救藥的蠢貨，只要有安潔拉還有其他Ｓｅｐｈｉｒａｈ在、腦葉公司少了他也能正常運轉，剛入公司時滿腔想幹出一番成績的雄心壯志就像是被潑了冷水一般冷了下來，每天機械的完成既定工作之餘他不免有些空虛的感覺，還曾經有一度差點想像Ｎｅｔｚａｃｈ那樣扔下一切不管、抱著酒瓶醉生夢死，要不是有安潔拉無言的壓迫與監督，Ｘ本身也不想像剛入公司時那個哭著喊著說自己不行想辭職的員工那樣哪天毫不留情地被『辭退』，他才不會勉強自己振作起來。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安潔拉不會是故意的吧？為了對我這個新任主管下馬威才放那個試圖逃離的員工近來會議室的，不然安潔拉應該是不會犯下這樣不小心被她遺忘而發生的『疏失』才對。

　　──Ｘ想起剛入職第一天上演的戲碼，在清楚安潔拉的能耐之後不免有這樣的懷疑。

　　姑且不論當初Ａ造出安潔拉的初衷，但安潔拉身為他當初耗盡心血做出來的頂級ＡＩ能力確實一流，雖然缺乏人情味與溫情、但不管是什麼事情都她可以游刃有餘地將之處理得妥妥當當──而這甚至是安潔拉同時管理腦葉公司旗下包括本部在內的每一個支部的日常運轉、同時還精心透過造假的視頻會議影像對外維持Ａ還在世的假象的情況之下做到的──，由此可見安潔拉是真有那個自誇自傲的本錢，在深刻的明白安潔拉性能有多優秀、到了讓人敬畏的地步的事實之後，Ｘ就很難去認為當初那個『無意間』闖入的員工是不是真的只是安潔拉一時疏忽才出現在他眼前，而不是安潔拉不動聲色地安排的一齣殺雞儆猴的戲碼。

　　但還有疑慮是一回事，但Ｘ卻也明智地閉嘴不去向本人問個明白，越是相處他就越清晰的明白這個形象乍看溫文又美麗的女性ＡＩ的本性是多麼的冰冷無情、理智得讓人不能懷疑她本質是個由機械與軟體構築出來的ＡＩ的事實，哪怕Ａ當初在製作時把卡門一部分的東西放入了安潔拉的核心之中，但安潔拉卻全然沒有卡門那樣子情感洋溢又豐沛溫柔的感性與溫暖的內心，就連聲音也悅耳漂亮得有點虛假、不像卡門那樣是略帶沙啞但因為起伏有致而讓人聽著覺得很舒服的音嗓，髮色與眼瞳也完全不同，要不是容顏與身材確實一模一樣，Ｘ都很難相信安潔拉是帶著卡門靈魂的一部分誕生的半人工產物。

　　Ｘ想著就有點兒走神，但是上課鈴聲及時拉回了他的思緒，他簡單收好東西之後就開始了一天忙碌的課程與各種課程實驗。

　　不得不說放下糾結之後，別的不說，至少在實驗時Ｘ覺得有本節明當助手是真的輕鬆多了──很多腦中提示暗示他要做的事情或拿的東西，在Ｘ伸手去拿必要的道具之前本傑明就像是猜到了一樣先一步遞過來或做出前置準備，讓Ｘ不得不感慨真正的天才就是不一樣，讓他這個做為得假裝天才的偽天才看來真的是心情有些複雜。

　　要是自己沒有Ａ記憶同調而給他關於這些步驟的指示，只怕自己是做不到這麼流暢自然的進行這些步驟吧？

　　Ｘ這麼想著，不過倒沒有太過自卑或是不甘，畢竟人家也是經過多年學習再加上正好腦袋也聰明靈活才這麼厲害的，要是他這個半路出家的傢伙還能短時間趕得上對方才奇怪──只是更篤定了本傑明在查覺到了他不過是徒有其表的紙老虎之後肯定會失望而歸，內心更加覺得放心了。

　　總之還算和諧的度過了早上的課程後，Ｘ中午和昨天一樣和本傑明去了學校裡的食堂用餐──其實就Ｘ的本意來說，他對於用餐時本傑明也跟著其實並不太樂意，因為本傑明大概和他還是不太熟、或者是說認定Ａ這個聲名在外的天才更愛聊專業相關話題，比起拿一些普通的話題和他聊，他更傾向於總會拿一些課程上的事情和他閒聊，這對目前來說這些知識還得仰仗Ａ留給他的記憶提示的Ｘ來說這樣子閒聊是有點痛苦的事情。

　　「中午要聊的話別再拿那些課程內容來和我聊天了，就算是我也不想整天腦袋都因為要思考這些東西而無法放鬆。如果真的沒話聊，那就一起安靜的用餐別說話。」

　　而Ｘ既然沒打算繼續裝成高冷難搞的天才了，於是這次就乾脆在本傑明挑起話題之前講明了自己的想法。而本傑明對於Ｘ這個怎麼聽都不夠委婉的說法倒是沒太大的反應，只是笑了一笑，玩笑般的回應道：

　　「既然您願意和我聊其他輕鬆的話題，我也樂意和您談論，只要您別嫌我話多就行了。」

　　看本傑明應得痛快，Ｘ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於是也只是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嗯』，但幸好這時也輪到他們點餐了，於是正好也不需要他再多說些什麼，他就順勢把目光與注意力轉移到眼前的食物產生機那邊，變相地中止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