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哪怕知道熬夜過頭又會頭疼了，但仗著接下來休假多還是作死熬夜到了現在。

感覺這篇似乎已經很久沒寫了，至少我自己都快忘了前面我都想好了的大概後續是啥，不過不破不立，好歹是擠出了可能不怎麼樣的後續。

這篇也盡量往不坑不爛尾的方向去，雖然我蠻懷疑我到底能不能堅持到最開始構想的那個結局去的，但新年新希望，加油吧！

１０

　　看卡門這樣鄭重其事的關切態度，Ｘ反而不好亂發脾氣，況且這件事到底來說是真的和卡門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他也沒道理因為卡門是現在唯一能包容他脾氣的人就胡亂牽怒，他會這麼刺一句也是一時真的情緒沒調整過來而已。

　　「也不是生氣，只是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都在我的預計之外，我也不擅長應付這種情況，才有些心煩罷了。」

　　揉了揉額，Ｘ嘆了口氣之後，語氣緩和了點，解釋了一句──追根究柢，對於還年輕青澀、就算是在腦葉公司中那個已經成了老頭模樣的Ｈｏｋｍａ也沒啥太深的嫌隙或衝突的本傑明，Ｘ其實並不是真的討厭他。

　　最多像是他和卡門說的一樣，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棘手感才讓他本能的排斥本傑明的出現與存在，真要討厭的話也不至於，對於少年參見偉人真容般的激動與期待，相信很少人面對這樣子的目光會覺得反感，最多是像Ｘ那樣、自覺自身能耐完全擔不起這樣的眼光而覺得壓力頗大，但是也不算是心生厭惡──還是一樣是那個感覺，就是棘手。

　　而既然已經對卡門傾吐了一定程度的真心話，Ｘ也就不再隱瞞，隱去那些還未發生、他對於真容也一知半解的那些『過往』與顧忌，Ｘ簡單地說明了一下本傑明為啥會在他身邊冒出來並今天一整天都貼身跟隨的起因，以及他為何覺得有壓力的緣故──他認為自己當不起另一個也頗具盛名的天才少年的期待，因此而感到困惑甚至都有些煩躁了。

　　「我有點意外，我沒想到哪怕習慣了周圍的讚譽，你內心還是這麼謙虛。」

　　靜靜的聽完Ｘ的敘述，卡門若有所思的凝視著他的側臉，用說是感到意外、不如說是有些感慨的語氣這麼說道。

　　「我只是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學習上而已，如果卡門妳也這麼做的話，我相信成就並不會比我差──所以我沒有你們想像的那樣對自己的才能那麼自信。」

　　Ｘ說完內心的感受之後，不可否認覺得輕鬆了些──或許是卡門本身獨特的親和力的關係，也可能是本來找人談心事這樣雖然很不Ａ的作風、但卻是人們以長久的歷史證明是常人舒解內心情緒的經典作法，他哪怕明知這麼做沒辦法解決問題，但卻不可避免的像所有凡人一樣有種頓時有種一切都解決了的錯覺。因此Ｘ他搖了搖頭，以一種奇妙的心平氣和態度的回答了卡門的話。

　　Ｘ也不算說謊，在回到這個屬於更久遠的過去的場景之後，他意外的又解鎖了一部份Ａ更過往的片段記憶，他也這才知道雖然被讚為萬能的多面手，其中雖有Ａ本身頭腦就很聰明的因素在，但才能若未經過學習而開發的話、在怎麼強大的天賦也不能開花結果──Ａ在父母遭逢巨變而過世之後，看清楚自己立場的他被收養後為了讓自己『有價值』而抓緊每個空隙不斷的吸收學習新知，不斷的把所有得道的知識以自己本來就不差勁的腦袋全數融會貫通之後，才造就了現在這樣讓人難以忽視的『全才』與得到『萬能』的美稱。

　　也才因為是這樣子，對於曾經的Ａ來說『才能＝不斷的努力學習而得到的報酬』、是絕對而且有努力必有所得的，那些怨嘆自己沒有能耐的人不過都是還不夠努力而已，所以曾經的他才不能理解Ｍａｌｋｕｔｈ、曾經的艾莉亞為什麼會因為才能這種事情而絕望，又會為了這種事情而想要試圖證明自己、冒然採取本該知道不該做的事情而因此死去。直到晚年開始進行那啥光之種計畫之前才終於開始想當年並反思自己當初不應該如何如何，然後創造出自己無數個名為『Ｘ』的分身為此或贖罪或懺悔。

　　撇開這些不提，在巢中能讀到現在這裡的人，不管是誰其實腦袋都不差勁，特別是那些能讓某科教授視為得意門生的那些學生、通常某方面而言都算得上天才，就只差別在所有人都不像Ａ那樣默不作聲卻無時無刻的精進並發展自己的才華──在Ｘ看來，Ａ就是那種腦袋剛好足以當個天才的超級書呆子，又死心眼的鑽研自己能獲得的才能、除了學術領域以外該學習的東西都做為代價犧牲掉了才有現在輝煌的美名。

　　真要Ｘ說的話，在Ｘ眼中最初弄出Ｃｏｇｉｔｏ這種某方面而言堪稱奇蹟的奇特藥品的存在的卡門的腦袋真要分類，大概也是金字塔尖端屬於少數人的天才之列，假使卡門以和Ａ同樣的方式成長至今的話，才能極限開發之後大概也不會差Ａ太多，只不過大概不太可能還會是現在這樣能掌握人際關係微妙變化、能讓人如沐春風又不由得產生信賴與好感的卡門了。

　　只能說是有捨必有得，兼具Ａ那樣幾乎發展到了極致的天才能耐、卡門般能袖善舞的交際能力的完美之人是不太可能出現在世間的存在，至少Ｘ目前還沒看過這樣的人物出現在眼前過──就連據說也是才學不凡的少年天才的本傑明，今天Ｘ觀察下來，也察覺到少年哪怕表面態度禮貌溫和、但卻也是有股天才特有的傲氣，並不是真的那種不去得罪任何人的八面玲瓏性格。

　　「所以說，Ａ你之所以覺得本傑明的存在很難處理的緣故，是因為你覺得對方是因為自己的才能才對你另眼相看，但你卻不覺得自己能不讓人失望才煩惱──或者說，你並不喜歡對方只看著你的才能、而非看著你這個人，才覺得不痛快，對嗎？」

　　卡門哪怕心思細膩、對人觀察入微，但也沒到了能讀心的程度，倒是不知道Ｘ在心底對她的才能潛能有這樣高的評價與想法，她只是認真的思索之後，擅自替Ｘ的敘述做了個總結。

　　哈？怎麼會想到這方面去的！？

　　沒料到卡門會得出這番結論，但Ｘ一回想剛剛自己刪節版的敘述，發現好像、似乎、他說的話就是會誤導人想到這個結論上來，自己被自己坑了一把的Ｘ一時語塞。

　　但話都說了臨時再硬是改掉反而讓人覺得是欲蓋彌彰的掩飾行為，再加上真正讓Ｘ覺得困擾、不情願本傑明接近的理由他目前沒有辦法和其它人明說，因此他發現腦中閃過的駁回說法都在缺失了重要的核心而顯得毫無說服力之後，他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卡門這樣的說法：

　　「……………雖然我並不是這麼認為的，但如果妳是這麼想的話，就當作是這樣吧。」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的把我自己的結論當真囉。」

　　大概是看出Ｘ承認得不情不願的樣子，卡門不由得失笑，但也語氣輕快的拍板下了定論，然後她便開始認真的以此為基準替他出主意：

　　「其實我覺得你也不需要煩惱這麼多，你就按照自己平時的樣子來就行了，也不用刻意去疏遠或是惹人家學弟反感。而且我也不認為你僅僅只有『你是個天才』這點而已哦，我一直認為Ａ你是個善良的人，雖然由於你一向笨拙的感情表達手段讓這點很難令人察覺，但是總會有人像我一樣注意到你其實是個好人的。」

　　Ａ是個好人？

　　Ｘ不置可否，事實上除了有那些零碎的都可以拿來做拼布作品的同調記憶、還有那些自稱是某個時期的Ａ的過去幻影以外，Ｘ嚴格來說根本沒見過『Ａ』，也並不清楚那些很少出現在腦海中、還是個和卡門在校園中歡快的暢談各種話題的那個Ａ平時是怎麼樣的人，至少Ｘ從那些Ｓｅｐｈｉｒａｈ的口中以及回憶看來，Ａ是個冷漠、壞脾氣、不近人情又難以讀懂的傢伙，卡門口中那個Ａ的『善良』大概在日後早就被消磨得半點不剩了。

　　而如果Ｘ能和從頭到尾都把他當作Ａ、只是每次洗完記憶都不耐煩地陪他演戲的安潔拉那樣堅定的認為自己就是『Ａ』的話，Ｘ也不認為自己就是善良的，至少他已經能夠眼睛眨也不眨的派１級員工去試探新被送入公司中的異想體、變相推他們送死的時候，哪怕那都是建立在腦葉公司有和其它公司合作的時空技術、知道一切哪怕是最壞的展開也能在他的指令下重新來過的情況下，但Ｘ也不會自欺欺人地假裝自己還很善良──真的有良心的人不會是自己這個樣子，也不能好好的在那樣某方面來說宛如煉獄的地方待那麼久也還沒發狂。

　　之後卡門還熱情的說了些她個人的看法與提議、並且不時說些感覺就只是鼓舞他的話語，哪怕Ｘ盡量忍耐了，但最後還是在卡門彷彿看見頑劣的小弟終於懂事般的欣慰眼神下落荒而逃──不說到底真正的Ａ和卡門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現在的Ｘ強烈懷疑卡門完全是把他當成弟弟般關照，相處中不但沒有那種男女間互有意思時的曖昧，反而更多是像這樣坦坦蕩蕩、像是朋友但也有點像是親人般自然的和他互動，雖然沒有實際上的血緣關係、但濃濃的姊弟感就讓人想誤會都難。

　　但Ｘ冷靜下來一想，卻覺得卡門說的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他是怎麼樣的人，不管怎麼假裝都不會因此而改變，Ｘ永遠不可能成為那些知道他的人眼中的那個Ａ、哪怕還原得再像也不可能每個角落每個細節都毫無區別，本傑明如果不是眼瞎，自然會發現他本質不像Ａ那樣是會令他敬愛的對像，到時候也不用他額外做些什麼，只怕這名少年也會自行離開他，在這之前他只要忍耐就好了，做多餘的事情或許反而會弄巧成拙，還不如表現得自然點，他自己也感覺比較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