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其實在玩遊戲時總覺得背景劇情什麼的挺簡單易懂的，但真要去寫的時候才發覺好像很多地方確實值得去思考，當然不排除是我二設太多導致有些原本很簡單的問題被我扯到了遠到天邊還複雜無比的地方去了，總之看看就好，嗯。

５

　　休息也休息了、情緒也緩和了，接下來我們各自撿起自己的外套，確認了一下裝備的狀態後就再次踏上了槍牢探索的路途。

　　第三膛室和他的名稱一樣，除了很有西方電影中出現過的挖礦設施分為相似的房間以外，各種擺著挖掘相關工具的木架子以及堆礦的推車與推車所用的軌道在這裡彷彿理所當然般的出現，甚至也有地下被挖掘出來的通道般的洞窟在房間之間作為接軌的特殊房間而存在，可以說在模擬礦洞的這方面這個膛室的設計者是真的很努力了。

　　事實上，且不提前兩個環境還算正常建築範疇的膛室，我覺得其實後三個膛室的模樣都算十分有創意──第三膛室的礦洞，第四堂是空心之谷真的有如峽谷的部分地形能往下望見深淵底部有密密麻麻能扎穿人的石筍的谷底，以及第四膛室把看起來像是岩漿也像是燒紅異化的鐵液的液體當成裝飾的設計，如果這些膛室不是到處都是需要擊退的敵人，或許是很適合開放並收票讓人觀賞旅遊的獨特景點，適合闔家出遊的好地方。

　　第三膛室的清理很順利，一路上沒有發生什麼特別值得記錄的事情，我和太宰一邊清理一邊不時停下來稍微休息並進行他人看來可能無關痛癢也很無聊、但我們兩人都有些樂此不疲的閒聊──說實話，在遇到太宰之前，我還真不知道我是能和人聊天時能說這麼多話也不覺得詞窮或厭倦的人，也不知道是否太宰是那個『特別的人』的緣故，還是他本來就擅長引導他人說出內心的話語的社交高手的緣故，我只知道和太宰就算聊些無關緊要的生活瑣事我也不覺得無趣，甚至很享受這種不值一提但確實有某種意義的日常談話。

　　而或許是我之前提過色塊學者、不、安吾的事情的緣故，大概知道我就算沒有很濃烈但確實對於據說是『織田作之助』曾經的朋友的安吾抱有一定程度的好奇心，太宰多少扔了一些安吾相關的瑣碎情報──例如那是個即使不愛工作但也因為過度負責任的認真性格而表現得像是工作狂、甚至還會自己額外找另外的工作的眼鏡笨蛋，也因為太忙碌而脾氣很暴躁常常聊天到一半就突然生悶氣的暴躁性格，還有安吾就像是嚴厲的教育型母親一樣即使關懷自己在意的人但卻不怎麼會溺愛他們、相反的是常常用辛辣的語氣直接斥責他們錯誤的類型，所以以前常常對他們說教之類的。

　　即使我腦中沒因此喚起關於安吾的太多回憶，但我也能大概猜到這些敘述有大半都摻了太宰基於私怨而偷偷加油添醋或誇大的成分──畢竟如果那個坂口安吾真的完全符合太宰所說的每一個字，總覺得很難在腦中想像出這樣形象支離破碎的人會是什麼模樣，只會讓人由衷覺得感覺是很難搞的傢伙，更難以想像我和『太宰』會和對方成為朋友，也就只有太宰故意若無其事地試圖抹黑對方的形象的可能性了。

　　但說是故意抹黑也不太準確，他像是在小夥伴那裡受了委屈而轉頭向另一個小夥伴抱怨對方的性格的情況，他說起安吾的用詞雖然有往挖苦刻薄的方向去挑揀，但認真說來卻沒有真正說那些會讓人對安吾這個人產生惡感或是不好方面誤解的壞話，這種孩子氣的抱怨反而讓我覺得有些可愛──只不過也因為看清楚了這點，我對太宰所說關於安吾的事情也並非全數都不加思索地相信就是了，不然總覺得等真正遇到安吾之後會被想像與現實中的差距而嚇了一大跳。

　　就這樣順利一路清理敵人和開寶箱──在途中我們撿到了寶箱友誼戒指之後，清理完房間後掉落寶箱的機率增加了，拿到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在這裡就不一一列舉了，還在商店買了點東西之後，我和太宰整理了下裝備，就準備去迎戰第三膛室的守關Ｂｏｓｓ了。

　　看來我這次和太宰下地牢的運氣還不錯，不僅剛才在開寶箱時終於開到了綜合威力比較強的槍械，這次遇到的守關ＢＯＳＳ三挑一的情況中隨機到的是相對比較容易應付的坦克──一如其名就是子彈怪開著巨大的坦克一邊發射子彈一邊追擊。

　　雖然以子彈射出後的變化和數量來說難度比第二膛室的守關Ｂｏｓｓ更難應付了些，但由於坦克機體過於龐大，而Ｂｏｓｓ房內也有可以供人躲避子彈的樑柱，雖然這些樑柱並不是那麼堅固，多被砲轟幾次就會崩塌損壞，但繞著柱子和坦克周旋的話就能從容許多地應付了──只不過或許也因為如此，坦克內的子彈怪會不時召喚幾隻友軍子彈怪來幫忙攻擊，應付起來還是不能過於大意。

　　對我們來說要應付自然不是難事，解決了坦克過後，抵達了通往下一膛室的電梯間後我和太宰也沒有再多磨蹭，乘坐電梯抵達了第四膛室──空心之谷。

　　第四膛室到底是什麼面貌，在電梯口還暫時無法窺其全貌，但有一個特點是非常明顯的──那就是寒冷。

　　「──地面上的水窪都結冰了，這一層膛室的溫度究竟有多低啊？」

　　一踏出電梯，太宰就有些驚訝地低呼一聲，因為驟然降低的溫度他也打了個冷顫，並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地凝視著地面上凝結成一片光滑冰面的水窪。

　　「這就是空心之谷的特色之一，太宰，你的體力狀況如何？需要再休息嗎？只不過這個溫度可能就只能坐一會兒，不太適合睡覺。」

　　雖然我因為一些原因其實並不太喜歡第四膛室而想要盡快打通後離開，上一膛室休息時坐的惡夢也讓我短期間不想再睡覺以免又夢到了什麼不祥的惡夢，但我也不好只顧著自己的想法而忽略太宰的意見，於是思忖片刻後我詢問了太宰。

　　「不用了，上個膛室睡了那麼久，我精神和體力都還比較充沛。這裡溫度實在讓人不舒服，速戰速決吧。」

　　大概也猜到我其實沒心情再小睡一會兒，也可能是確實第四膛室的溫度動得穿著單薄的太宰有點受不了，他輕輕搖了搖頭，這麼說著，並從裝備中取出槍械。

　　之前治癒又可愛的茶壺因為傷害逐漸跟不上敵人的強度而早就在拿到其他更實用的槍械後和我那把弓一樣被替代了，現在太宰手上的槍是魯信加農砲，聽名字感覺意味不明，但用它的外型而取的別稱『水晶槍』的話或許就會形象一點了──他的槍身是宛如水晶柱般光滑而半透明的形狀，以大小來說不算小，但卻也沒沉重到同樣面積的金屬塊槍械的重量，射擊時水晶柱的最前端會射擊出亮晶晶的七彩線型子彈，撞擊到牆上或是敵人身上會發出叮叮噹噹的水晶撞擊般的聲音，和輕盈的聲音相同，這把槍的射速也頗快，雖然名字不太治癒，但發出的聲音以及那閃亮亮的彩虹折射般的子彈卻都挺夢幻的。

　　當然這把槍要拿來打Ｂｏｓｓ不太現實，但作為清理一般房間中出現的敵人卻也算是足夠了。

　　而順帶一提，我的弓替換掉後經過幾輪槍械的輪換，現在清理普通房間的槍械我使用的是窯槍──如果說太宰拎著魯信加農砲像是拎著一管粗水晶柱而難免有些滑稽，那麼我這把槍的外表就是平平無奇且相當笨拙、讓拿著的我像是個移動不辨的傻瓜的大傢伙了。

　　而這把槍的特殊之處卻是它是射出陶罐般造型的子彈的，而砸到敵人身上碎濺開來的碎片又能二次對地人造成傷害，是外表不起眼且子彈看起來有兒戲，但用起來卻意外頗為實用的一把槍械──但說實話，在槍牢中見多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槍械與子彈，有很多都是和我在自己原本世界對槍械的認知背道而馳的玩意兒，我對於槍能射出迷你陶罐這點已經麻木到見怪不怪了。

　　而看這把槍械的說明，這似乎是作為槍牢看守者早期想要偷懶、用自動產生陶罐的槍械把陶罐產生後直接送到想擺放的地方來做裝飾、但因為射速過快而讓每個陶罐都用力過猛地撞碎而被淘汰的成品──對於這個說明，太宰曾和我有過一段討論。

　　「看來膛室這些場景的維護並不是高科技的結果，而是有專人負責的呢。」

　　當時太宰這麼說的時候，我第一時間腦中閃過的是上次我和太宰在打完隱藏膛室後那一地一看就很難清理的黏液和雞毛，我在思緒接著回想起那時太宰也沾得滿身黏液的模樣之前強行中斷了回憶，並略有些感慨地說了一句：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要清掃那些被史萊姆還有其他奇奇怪怪東西弄髒弄亂的房間，負責維護清掃的人也真不容易。」

　　「唔、畢竟那是他們的工作，就算不容易也得去做，這就算是異世界也是相通的道理吧？」

　　太宰聽了我的話，雖然回應了一句，但他臉上浮現的略有些困擾般的苦笑卻代表他真正想表達的意思並非如此，而太宰接下來開口所說的話也證實了這點，他說：

　　「但我的意思是，或許這樣一來就代表了這裡膛室每次進入呈現不同地圖與房間的這件事情就不是高科技隨機創造出來的結果，而是其實有一定數量的膛室房間存在，只是不同人進入膛室的時候會被扔到已經整理好但沒有其他人弄亂的房間，並且用你所謂的高科技手段把其它也同時在同一層膛室活動的其他人沒有連結過的房間連在一起的效果──所以之所以每個前後腳進入槍牢的探索者除了像我們這樣手彼此握著、而沒辦法讓我們察覺不對勁地強行分開我們的情況以外，之所以在探索期間不會遇到同時間也在同一層膛室活動的其他人，或許並不是魔法還是高科技將我們所處的次元分開的成果，而是人為利用巧思操縱後的結果。」

　　太宰的話讓我短暫地消化並理解過後，簡單總結了一下：

　　「太宰你的意思是，這些房間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隨機，只是每次我們進入後的房間連結的通道連結的是不同編號也不同結構的數個房間，而這些房間每次被打掃過擺放的裝飾和東西不同才給我這些迷宮裡的房間都是透過某種特殊力量隨機創造出來的錯覺？」

　　說著，我才恍然察覺或許確實是如此──在我以前雖然疑惑過為什麼每次進地牢桌上的食物都是新鮮的，但就和太宰之前形容過的一樣，我也一直覺得這裡的一切都和遊戲很像，不管是隨機地圖的房間也好還是桌上的食物也好，我都只簡單粗暴地將之歸因於『反正都是高科技手段一起創造刷新出來的物品吧』就不再深思。

　　但現在一想或許這些都是有人默默地做好並準備給槍牢探索者取用的東西，而這也更加合理一點。這也解釋了為何負責守門的槍牢看守者都會回收探索者在探索槍牢期間拿到的東西，或許並不是為了拿那些東西轉手賣掉換錢，而是不拿回來的話會因為缺少道具而影響到他們重新整理與布置槍牢，才以『交換生活日用品』為誘餌來換取槍牢探索者不私吞而是樂意把探索期間找到的東西歸還回去──現在理解到這點後，我想到自己開始下槍牢以來不知道白吃白拿人家多少東西，而且不僅如此，我們每次戰鬥的時候都會無意間把房間弄得一團糟也不去收拾，包括但不限於把裝飾的陶壺弄碎、用水槍把地板弄得濕漉漉的、還有之前那一地混雜著雞毛的史萊姆黏液這些行為，頓時對於負責清理並準備房間的槍牢看守者有一種非常抱歉的感覺油然而生。

　　雖然和太宰說的一樣，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工作，他們就算心裡嫌麻煩和怒罵那一地殘局難清理也得老老實實去做，但這不妨礙身為一個沒有付費的受益者對於自己先前不知感恩的想當然爾想法感到些許的歉疚。

　　「正是如此──但知道這點後，對於安排槍牢看守者做這些維護的、或許存在的槍牢的主人他為什麼要讓進入槍牢的探索者們彼此分開行動，這件事情的理由就有點讓人在意了。」

　　對於太宰或許有深意的問題，我的第一反應是或許槍牢看所者他們只是想要避開探索者去清理與布置房間──但仔細一想這麼說也確實沒必要讓他們這些人分配了不同的房間並讓他們去闖蕩，不如說把會妨礙清潔的傢伙集中在同樣的房間內行動他們會更省事一些，畢竟每個人都要分配不同的房間讓他們探索的話，就代表了有幾個探索者就有幾倍增加的事後工作量，這麼做就連我看來也顯得挺不聰明的。

　　除非，他們有即使善後工作很麻煩也必須將同時間進入槍牢的探索者們分開的理由，才不得不這麼做的──而太宰或許說令他在意的就是這個理由到底是什麼。

　　而或許比我頭腦更好的太宰對此有一些猜測，但他沒有說也沒繼續深談，而我雖然困惑但由於不確定這件事情是否有多重要、想不出個合理解釋後也就不再去多想，這個話題那時候說到這裡就暫時告一段落，被太宰催促著試槍看看的我也把這件事情放到了腦後。

　　只是現在看著手上的槍而想起這段對話，我不由得認為即使探索了無數次槍牢，但關於這裡的一切有很多地方仍是壟罩在濃霧中一般謎團重重──而這裡的槍牢居民或許知道點什麼，也或許和我們一樣對此處也一知半解，但他們都不約而同在一些比較深入的事情上閉口不言，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哪一天能夠完全知道槍牢中隱藏秘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