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第二更。這篇之後就下個月見囉。


三十章 夜探黑耀II


  山本武剛踏入門內,背後的門便轟然闔上,然後緊接著道路上兩旁依序點起青白色的燈光,一路延伸到一個向上的樓梯。

  對於這個越來越彰顯恐怖片氣氛的情境,山本武不知道這到底是屬於六道骸的惡趣味、還是庫洛姆想出來的『符合骸大人他們氣氛』的主意,頗有幾分無言以對之餘,也懶得吐槽了,收回剛剛不自覺跟著出現的燈光跑遠的目光,山本武也就自然的跟著特意給他指引道路的燈火走了過去。

  依照燈光的指示走到了樓上,只見到在寬廣但略顯髒亂的二樓空間中,穿著熟悉的黑耀制服、帶著單眼有骷髏頭模樣的眼罩,只有一頭柔順的長髮還沒有變成記憶中的鳳梨頂短髮的庫洛姆安靜的坐在中央唯一的一組沙發上,似乎感覺到他的到來,庫洛姆抬起原本嫻靜垂著的大眼,靜靜的望向他,然後微微啟唇,以她輕柔而靜謐的聲音說道:

  「你好,山本,我是庫洛姆,骸大人今晚在外出前讓我如果你過來的話,替他招待你。」

  庫洛姆臉上沒有山本武之前看到還是『凪』的她臉上陰鬱黯淡,相反的神情已經是前生山本武認識她之後有的雖然有時候會膽怯不安、但大都卻是更有精神些的安祥沉靜的模樣,這讓山本武稍微感到了安心,而她跟早先都受到小春了平襲擊事件影響的眾人不同的平穩模樣也讓山本武感到情緒放鬆了一點。

  「阿骸他知道我會過來?」

  但即使因為少女祥和寧靜的神態而感到內心安寧些,山本武也沒有聽漏庫洛姆話語中傳遞的訊息,有些訝異的問道。

  「是的。」

  庫洛姆點點頭,細聲回應。

  看見庫洛姆毫無防備的坐在那裡,山本武就算原本來見六道骸是有幾分如果談話結果如果不順利的話不介意動用武器的想法的話,一看見是無辜、什麼也不知道的庫洛姆,也都沒有了,並且消減許多戒備。

  真是……如果這就是阿骸的用意的話,還真的是有效的發揮了。

  山本武有些苦笑的想著,或許雖然說對於六道骸他可以給予基本的信賴、但多少會存著一點戒心,對於過去多年相處、雖然有剛強固執的時候,但平時性格外貌都表裡如一的纖弱的庫洛姆,山本武真的沒辦法抱持著防備的心裡跟她交談,所以才說如果看來是料到他會過來找他確認證詞、而且也明白他可能還抱持著一定警戒態度的六道骸故意留下庫洛姆來應付他這點實在是很狡猾。

  嘆息著抓了抓頭髮,明白既然事情都這樣發展、他就算馬上去找六道骸鐵定也找不到人,山本武將心中升起的一股認命般無奈的心情抹去,既然都來了他也沒打算因為見到的是預定外的人而就這樣打道回府,稍微提起精神來,山本武抱著姑且一試的想法向庫洛姆問道:

  「庫洛姆,我可以問一下阿骸今天晚上出去做什麼嗎?」

  「我也不清楚……但骸大人有說過,如果你問起,就回答『我外出的理由跟你來的目的一樣』。」

  原本山本武並沒有太期待庫洛姆會給他回答,但卻不想庫洛姆雖然輕輕搖了下頭,卻是這樣子說著,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來的目的?殺人魔襲擊的事情嗎?……難道千種他們真的沒有說謊?

  山本武愣了一下,馬上就了解六道骸的意思,而驚訝之餘,也察覺到了這句話的另一個意思,皺了下眉,壓下心底的疑惑,他想了想,開口問道:

  「那麼,阿骸有說我可以去問問千種他們他們其他事情嗎?」

  「可以……不過千種他們兩個還在養傷,可以的話希望不要打擾他們太久。」

  山本武毫不意外的聽到庫洛姆點頭說可以,而聽到千種他們在養傷,他又是微微一愣,但這次他多少有點心理準備了,很快就收起訝異,點頭道:

  「我明白了,麻煩妳帶路了。」


  說是請庫洛姆引路,但其實也沒走幾步路就到了千種他們休息的地方──就在同一層後面的出入口進去的房間而已,而身為傷患的千種與M‧M還有沒有受傷但是呼呼大睡的犬並排在沒有任何多於裝飾的房間裡打地舖躺著。

  山本武打量了一下,皺著眉看起來睡得不太舒適的M‧M上半身纏著繃帶、兩隻手臂也密密纏著,可能是受傷的地方的緣故,她沒有穿任何上衣,只以白色繃帶遮掩住露在棉被外的肌膚,沒有被繃帶包著的部分白皙肌膚在窗外月色的微光下透著皎潔的光輝,配著她一頭鮮豔的紅髮看起來格外醒目。而千種則是包著頭部的繃帶取代了一直以來如同註冊標籤般的白色毛線帽,上半身也跟M‧M一樣纏著繃帶,不過他跟她不同的地方大概是他有一隻手是完好的,而M‧M則是雙手都受傷了。

  而且空氣中的確有若有似無的血的味道,微微渗出兩人繃帶的血色看起來不像是做偽,山本武這才真的相信兩個人也受傷了,同樣是被害者。而草璧的資料上不知道為什麼忘了注明這兩個人也有受傷,但山本武猜想可能是一時忘記、而他們早一點的焦點又在小春跟了平身上,所以他就算想起來也沒有另外提起這件事。

  「骸大人離開之前都跟我們說了,我會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完整的說過一遍。」

  三個人中唯一一個保持清醒的千種在看見山本武跟著庫洛姆走進來後,低低抱怨了一句『真麻煩』,然後不等山本武開口詢問便先乾脆俐落的說著。

  然後,千種開始以有點平淡、或者說倦怠般漠然的口吻訴說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那天因為骸大人交代我們去辦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所以我跟這段時間分組出來查資料的M‧M打算回黑耀樂園,但卻注意到一旁的暗巷中有奇怪的聲響,M‧M起了好奇心並硬拉著我過去看後,便看到那兩個人被那個奇怪的女人追殺的情況。

  本來我們不想多管閒事的,但是認出來其中一個人是骸大人交代要留意的對象後,我們還是出手幫忙。

  原本以為以我們兩個的身手來說,應付她應該不成問題,但是我們估計錯了。

  明明對方的動作看起來沒有任何受過武術訓練的感覺,甚至還不時難受的掩嘴咳嗽,動作看起來搖搖晃晃的,但一動起來卻快得到不可思議,力氣也強得可怕,而且指甲在攻擊時會變尖。

  要不是M‧M的音波攻擊方式特殊、而且終於有幾個人路過感覺不對勁跑過來看情況,或許昨天晚上不是那個女人撤退,而是我們也跟那兩個人一起被殺了。

  不過可能察覺到M.M對她有威脅,那個女的在撤退前特地弄傷了她的雙手。

  接下來應該跟你知道的差不多,趕過來的人叫了救護車,然後問了問題,雖然很煩人,但是那個女的逃走了,還清醒的我跟M‧M不表現得溫馴一點說不定會被誤認為攻擊那兩個已經昏迷過去的人的兇手,所以還是耐著性子回答了。而由於身分不太方便進醫院,我跟M‧M下車後趁其他人不注意溜走了。

  整件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那個女的的特徵?

  大概就跟回答問題時一樣,穿著沒見過、很普通的校服,一頭褐色長髮,身材嬌小。不過有一點我沒有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個女人的眼睛似乎發著詭異的紅光,看起來很令人不舒服,但是由於那個女的沒有在動作緩慢時把她的正臉給我們看,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看錯了。





  山本武又問了一些自己想問的話,而千種雖然一副不起勁的表情、但也一一回答。其實千種說的那些情報跟草璧的紀錄差別不太大,就只有多了一個千種可能認為普通人沒辦法接受而沒說的指甲變尖以及眼冒紅光這兩個消息而已,看來千種在權衡他們被誤會以及開口老實回答問題哪種情況比較麻煩時,是認為前者更麻煩而老實的回答了。

  山本武沉吟一會,也覺得沒什麼好問的,雖然犬有嫌疑,但如果真的是犬突然發狂還是什麼的攻擊了包括身為同伴的千種跟M‧M以及小春了平兩人,跟犬比較有感情的千種不提,性格中有很強的利己主義的M‧M是不可能在跟犬同個房間的情況下還睡得這麼沉的,看來千種跟M‧M確實也是受害者。

  想了想,山本武問道:

  「可以問一下犬在你們出事時在做什麼?」

  「下午我跟他分開時,他在學校被運動社團的人纏住了,由於骸大人似乎覺得犬暴躁但又因為他的約束不能動手的樣子很有趣,沒有去幫忙,所以原本要跟他搭檔的我臨時換成跟M‧M一起行動。據說我們受襲擊時他們剛擺脫運動社團的人在甜點屋享用點心,後來又去吃了晚飯才回到黑耀樂園。」

  千種面無表情的回答,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推了下眼鏡。

  即使不明顯,山本武也感覺得出來千種對於他們受到襲擊時另外兩個同伴卻悠悠閒閒的享受美食而有的些許怨氣。

  「哈哈……這樣呀。我明白了,問得差不多了,我就回去了,希望你們趕快康復。」

  身為一個外人不方便發表議論,山本武乾笑幾聲,裝作沒發現千種的怨念,見時間也晚了,也沒想到其他想問的事情了,於是說著並禮貌性的祝福一句,便轉身離開。

  「……談完了?」

  而一踏出房間,只見剛剛領完路便悄悄退下的庫洛姆正站在外面大廳的那面透明玻璃旁,正出神的凝視玻璃另一邊、在夜色中的廢墟景色,注意到山本武出來後,才微微偏過頭,細聲問著。

  「是呀,我要回去了。最近的夜晚似乎會不太平安,要小心一點呀,庫洛姆。」

  友善的笑了笑,跟即使有前世相處經驗、但多少還是不太熟的千種等人比起來,身為六道骸出獄前的代理守護者的庫洛姆對山本武而言親切多了,即使庫洛姆此時對他多少有點客氣而生疏,山本武隨口叮嚀一句,由於清楚庫洛姆不習慣於他人過度親近的肢體接觸,他就算生性有些自來熟,也沒有冒失到像是平時對綱吉一樣習慣性的拍拍她的頭。

  可能也是因為感受到山本武意外的善意,庫洛姆困惑的歪了下頭,不知所措的沉默著垂下眼,看起來看起來不太明白該怎麼回應這樣的態度。山本武也不以為意,畢竟就算是日後的庫洛姆對於他人(骸等人以外意指)的和善對待都是有幾分不自在的樣子,只不過沒有少女時期明顯、比較能夠用平靜的表情掩飾住她對於這類溫和態度的不擅長應付,只是心中多少因此湧起些許憐惜。

  而跟庫洛姆告辭後,臨走前,山本武原本有打算請她轉達話給六道骸,但想想明天去學校一樣會遇到,而且有些話當面說比較有誠意,這個想法在腦袋裡轉了一下也就被他放棄了。況且,六道骸本身就很著緊庫洛姆,先前不過山本武無意在對話裡提到她,六道骸就明顯表現出不高興、並且明白的警告他今生不要再想要把庫洛姆扯進他們的事情裡,如果現在請她傳話只怕六道骸又會感到不快。

  回到家中的路上依舊是平穩而且沒有遇到襲擊,山本武不由得有些失望──他還挺想會一會那個殺人鬼女孩的,就算不能制服也想探出大概的實力,就算真的跟千種說的一樣強,他打不過也可以逃跑,雖然不足以自誇,當初在各種里包恩要求下而展開訓練中,有關於靈機應變(直白點說就是包含逃跑虛張聲勢等非武力能力)的課程是他所有不同訓練課程中學的最好的。

  該不會是其實那個殺人鬼小姐也受傷了所以躲起來休養?還是她身體素質超標的狀況有什麼限制?

  山本武想著,然後忽然一頓,想起殺人又不是吃飯睡覺那樣是每天必定做的事情,不由得重重拍了自己的頭,為自己的想法啞然失笑。

  ……啊哈哈,說起來不管怎麼說,又不是真的吸血鬼,我也真是的。

  山本武想著,卻是稍微鬆了口氣,想起受傷的小春了平兩人,眼神略微一沉。

  ……希望不要再繼續發生類似的襲擊事件就好了,小春他們已經受到了傷害了,要是再有誰因此而受傷,我絕對饒不了那位殺人鬼小姐的。

  想著,山本武掀開短布簾踏入了自家前面店面的部份,由於現在時間差不多是竹壽司打烊在收拾善後的時候了,山本武想既然都要經過了,不如順便幫一下山本剛收拾東西。

  「又出門了?過來幫忙。」

  而進去後,山本剛抬頭看了他一眼,原本看起來要喊『客人已經打烊囉』而張開的嘴闔上,卻沒有問山本武這麼晚了跑去哪裡了,只是隨口說道,又低下頭處理那些器具。

  山本武摸了摸鼻子,乾笑了一下當作回應,便老實的跑過去幫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重生後他太常在夜裡外出的緣故,一開始還會問幾句的山本剛基本上對他晚上出門的事情已經懶得過問了,也不知道是放心他外出還是不想管了,山本剛這種看起來打定主意採取放養政策的半放棄狀態讓山本武不免心裡有些複雜,多少有點反省自己是不是要收斂點。

  ……說起來,如果今生能順利陪著阿綱找到十一代目退休後,就算那個年紀大概不適合進軍職業棒球了,或許回來繼承老爸的壽司店或許也不錯?至少可以常常邀約那一大群人一起過來吃喝聚會。

  由於前生今生不知道幫忙多少次了而相當熟練俐落的收拾著東西,由於跟山本剛沒什麼對話,山本武思緒不由得飄散起來,有些出神的想。

  雖然山本剛沒有特地系統的教他關於壽司的做法,但從小耳濡目染之下,山本武多少也掌握了一點,有自信可以做出一些不失敗的壽司,而一些其他類型的食品因為偶爾山本剛忙著店裡的事而需要他自己弄午晚餐時而看書學過一點料理,基本上只要不是太複雜的他也可以弄得出來。而店裡的事物,例如採購結帳之類的他也在幫忙的情況下多少知道其中訣竅了,就只差一些事情還不太明白,只要補上這一部份他就可以說是合格了。

  而且,他並不討厭經營壽司店這件事。要是可以看到人們以及朋友們因為吃他的壽司而露出的滿足表情,就算對經營壽司店不太感興趣,也會覺得這個選擇很不錯。

  越想越認真,已經開始模擬他黑手黨退休後開店的生活的山本武想像著那大家可以不時聚在一起、不用擔心陰謀也不用思考誰會因為種種原因背叛,與任何血腥沾不上邊的平凡而輕鬆的日子,不由得有些憧憬跟期待。

  而遙想間,山本武也跟著山本剛弄好店裡的東西了,回過身正打算上樓回房時,卻意外的聽見山本剛叫住了他:

  「阿武,跟我過來一下。」

  「喔,好……」

  有點摸不著山本剛叫住他的用意,山本武應著,乖乖的跟上往外走的山本剛,同時暗自揣測著山本剛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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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