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好預發時間的本月二更之二。





  心裡有了些疑惑,魏方正要轉開視線看向反應聽來明顯反常的同伴時,便聽羅提略帶訝然的先問道:

  「嗯?沒有哪個有能力阻止的人勸阻他們嗎?」

  「如果你說的是席德列斯的話,他從剛剛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斯尤那多他們吵架時也好像沒注意到的樣子。其實現在也是同樣的狀態啦,喏,你看──」

  亞維康似乎就等他們這樣問他,也沒有疑惑一下羅提指的是誰,馬上大大嘆了一口氣,一手扠著腰答著,另一手的拇指比向在一邊的人。

  魏方一看,只見艾洛德坐在窗邊的位置上,正往窗外出神的望著。那女性看了,就算再鐵石心腸的人都會讚嘆、受其影響的俊美面容此時佈著淡淡的憂傷暗影,略帶憂鬱的望向遠方,的確是對週遭事物無動於衷的神遊了。

  ……怎麼忽然一副戀愛中男人的苦悶樣子,到昨天為止都還很正常不是嗎?

  魏方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但心底嘴角一抽,為這樣突然的變化有點毛骨悚然,特別是想起早一點的時候艾洛德還一臉溫柔的跟他傾訴過他對那陣不知道打哪來的風的主人的在乎、還有說認為那陣風的會是屬於音笛的那件事後,這位同伴的同性戀本質可能性突然在魏方認知中突出放大,到了他有點警惕的地步。

  席德列斯不會是所謂的『那個』吧?果然人沒有完美的,我就說怎麼可能有長相極好也能力優秀,個性無缺點又命運順遂幸福的完人存在。

  ……要不要暗示一下帕蕾基西若注意一下音笛的身心安全呢?要是那單純過頭的孩子真的因為某些疏失被人拐向歧途,就算是我也會良心不安的。

  魏方有幾分認真的思索起來,一邊悄悄的向後挪了一步。雖然說他還沒有自戀到認為自己有帥到能夠讓這種俊美得讓人想揍一拳的同性看上,但他也不想惹上什麼麻煩,畢竟人心是最難猜測的,誰知道這個突然讓他發現有驚人特質的艾洛德會不會忽然哪根筋不對、有了大出他意料的想法?所以還是保持安全距離比較好。

  不清楚他們分開後艾洛德又發生了什麼事,魏方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的猜測有所偏差。而羅提雖然有面上有幾分訝異,卻沒有向魏方一樣想到那裡去,而且跟將自己的形象定位為必須是『體貼溫柔』的好人的魏方不同,羅提說話是不用顧忌太多的,他便直接走過去、手在艾洛德面前搖了搖,同時出聲喚道:

  「席德列斯,回神囉!」

  「……怎麼了嗎?」

  艾洛德這才有些回神,轉過頭來,有些訝然的望著羅提問著。而羅提有些難以相信的說道:

  「還問怎麼了,我原本以為是伊西塔誇大了,沒想到你真的恍神得那麼厲害。我說,你不會連剛剛有人吵架了都沒發現吧?」

  「剛剛有人吵架?那是怎麼回事?」

  恍神得真厲害呀……

  看艾洛德面露驚訝的這樣問著,跟亞維康在一邊看兩個人對話沒有介入的魏方有些無言以對,亞維康一副『你們看吧?就是這樣』的表情手臂倚著牆站著,盯著眼前的狀況。羅提則是驚訝的一拍自己的額頭,有些誇張的倒退幾步,同時以有些刻意的震驚語氣說道:

  「你真的是那個席德列斯嗎?聽西卡潔說你好像是書可以過目不忘的人呢,不會是本尊被抓走了,現在在我們面前的是哪個邪教裡的替身吧?」

  「你在胡說什麼呀,什麼本尊替身的,難道你哪一天忽然長時間發呆我也要說你是假的?」

  艾洛德見狀,略帶不悅的說著,不過他或許看不到自己的狀態不清楚,魏方看他這樣子反而狀態正常多了,整個人沒有剛剛哪種略帶憂鬱的恍惚感,感覺清醒不少,不由得看了刻意這樣表現讓對方恢復正常的羅提一眼,但也沒說什麼。

  看來不是別有目的,倒也是有幾分在乎對方的嘛。他自己,有察覺到這點嗎?不,更正確的說,他承認這點嗎?

  魏方略感興味的想著,微瞇起眼,盯著仍是很平常的神情笑著的羅提,嘴角輕輕的勾起一點不明顯的淺淺弧度。

  而這裡正談話著,原本跟其他人盯著那個俘虜看,西弗轉過頭來,以略帶不耐的語氣說道:

  「不管真的假的,總而言之快點哪個人提出這個人的處理方案,這一團東西擺在那裡很礙眼,也很引人注目。」

  說完,西弗又不太高興的抱怨一句:

  「到底帶回這個人的人是怎麼想的,帶回來後自己也沒有個想法,淨會給人添麻煩。」

  這樣說的同時,魏方便注意到亞維康有些尷尬的抓了抓頭髮,心虛似的飄開目光,還有跟薇莉安同行的音笛有幾分沮喪的垂下頭,有些明白這個被五花大綁的東西來源為何,大概就是亞維康跟上薇莉安他們、然後路上遇到的。

  由神態反應看來,艾洛德跟羅提大概也注意到了。羅提依舊笑瞇瞇的,沒有特別去回答西弗的抱怨話語,但艾洛德卻連忙打圓場似的說道:

  「那你可以先說說你們剛才的提議嗎?或許我聽了會有一些想法。」

  西弗盯了這個明明剛剛也在場的人,不快地哼了一聲,看著艾洛德浮現有些尷尬的神態,才以冷淡與厭煩交錯的語氣說著:

  「剛剛並沒有什麼提議,就只有有人提出想拷問的想法,但因為又不知道如何讓這個傢伙乖乖的說出真話來而已,具體沒有什麼方案。」

  因為後來吵起來了,是不是?

  魏方望向一旁雖然看得出有在努力維持往常的冷靜、卻仍殘有些許怒氣的卡薩加手交叉在胸前望著窗外的模樣,略帶笑意的暗中忖度。

  「那個……如果手法上不會,有沒有想到魔法那方面呢?」

  艾洛德似乎是沒有魏方想得那麼多,只是想了想後,略帶遲疑的問著。薇莉安可能原本就注意這邊的談話,只是先前不作聲的喝著茶而已,這時轉過頭來開口說著:

  「我們也稍微談過,但一時間沒有人想起在哪本書看到實用又適合的魔法,席德列斯你知道些什麼嗎?」

  接下來他們幾個就討論起來了,魏方不想加入其中,因為這種討論是最容易洩露能力知識的,只是半垂下眼,在記憶裡思索著類似的方案。

  如果只是單純要問出東西的話,魔藥學裡的藥水『真實之言』是最有效的吧?如果是想依次問問題,看對方是否有說謊或是情緒有起伏,神秘物器學裡似乎有種像是測謊器的魔具『窺心音』,配上能夠具現化對方所想的神祕學法陣對方就無法說謊了。有一些法陣也有類似的功能,不過卻是屬於高等魔陣學範疇的東西。

  但這些東西都是很雜學的知識,如果這些同半只單修神學或法術的話,應該是很難知道這些;就算知道,也要專精的那方面領域的術士或是魔力巧匠才做得出來,也沒意義。唯一算是祭司能學到的相關技能,只有搭配特定儀器跟魔藥施行的記憶探測……但這是公會高層的人或是特殊階級的祭司才可以查閱完整資料,就憑現在來說,這個想法明顯是不可行的。

  我是知道有可以應用的法陣,雖然以現在的功力沒辦法完整弄出來,但弄一個精簡版的出來也不是沒辦法,只不過時效不長……但,我有必要為了這點小事暴露出我的實力嗎?這樣子早一點的刻意示弱不就只是個笑話?

  思索解決方案到一半,魏方打住了思緒,想著。說實話,比起任務什麼的,對他而言,他認為將自己給人的印象停留在『沒有什麼地方特別出眾的同伴』這點更為重要,越有能力只會讓別人越喜歡來壓榨你的力量。

  而打住思緒後,悠閒的旁觀同伴的討論的他看著那些同伴討論到黑魔法那裡,不禁有點想搖頭。世界上不是單純只有黑、白魔法而已,其他雜學雖然沒有法術興盛,但也是存在並有無可取代的用處的,而且就算黑魔法有,他們哪裡能夠使用,還不是只能談談而已。

  而叫魏方有些失笑的是,他們竟然想到艾洛德頭上,而艾洛德也真的剛好學會那種法術,並三兩下的就被說服施行。一想到早一點艾洛德說不使用在羅提身上時的固執,他不由得感到莞爾。

  原來說堅持不用,只要對方是不認識的而且很多人支持,還是用了嘛。其他人先前一副責難又反感的樣子,只要對自己有利也不在乎,真要知道現任神座看到自己的繼承人是這樣有什麼想法。

  但魏方感到好笑歸好笑,卻也懶得當聖人跳出來糾正。畢竟他只是個平凡人,同樣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只要遭殃的不是自己,他根本不想多管,也沒有立場裝模作樣的去責備跟自己有同樣想法的人。

  況且也是艾洛德自己太單純,在羅提爆料時不懂得嚴詞否認,反射性的就問羅提怎麼會知道,讓大家都知道他確實會,並不是羅提因為想當搭檔不成刻意去抹黑他,現在才無法拒絕這樣的提議,既然如此,苦果就要自己承擔。

  就當作學學教訓吧?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嘛。反正在場的人沒有上報公會的話,只是施個魔法是死不了人的。

  魏方事不關己的看著艾洛德不情願的帶著俘虜上了樓,涼涼的想著。而就在同時,音笛悄悄湊了過來,拉了拉他的衣袖,問道:

  「培里亞,你怎麼那麼久才回來?都快要吃晚飯了呢。」

  說老實話,音笛的單純好摸透還蠻讓魏方覺得放鬆的,雖然已經很習慣在外人前維持溫文儒雅的形象,但跟別人比他或多或少還是會有幾分留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但音笛的單純遲鈍可以讓他稍微不那麼費心在維持完美形象上,感到比較輕鬆自在。而對方清新柔和的秀氣外表──不可否認的是人只要長相漂亮就比較讓看的人感到愉悅,魏方雖然有幾分討厭他人因為外貌而對他與前生家人的差別待遇,但他也只是個普通人,很難說不會對有魅力的外表或是在水準之上的美麗容貌所影響,面對音笛那樣讓人覺得看著就舒服的秀美容貌也會感到幾分愉快與放鬆。

  綜合這些因素,才跟羅提交鋒過一回而有些疲累的他心情稍微好轉了些,魏方微笑著回應到這個外表年幼的少年的關心話語:

  「剛好我喜歡的一家麵包店有新鮮出爐的麵包,所以我就去排隊了,所以才拖長了回來的時間。就是這一袋,要不要吃吃看?」

  說著,魏方打算由抱著的紙袋裡拿出一個點心出來。這種點心是他今天剛好發現到的,因為形狀模樣有點像前生的泡芙,他感到有些懷念才另外買下的。他現在不太餓,原本也是沒有特別喜歡泡芙這類的甜點,所以沒打算要馬上吃,所以先給音笛一些也無所謂。

  「啊,不用了,畢竟、畢竟等等就要吃晚餐了嘛,我怕吃不下。但還是謝謝你。」

  但音笛可能是家裡的大人教過不要隨便接受別人給的東西,他連忙婉拒了,雖然理由像是努力擠出來的一樣,在說的時候有些不自然的頓了一下。

  但魏方被拒絕也沒在意,因為別人接不接受都是別人的事,既然拒絕了就別勉強下去,只是徒增難堪而已。他一轉頭,倒是有些意外的發現了若亞難得乖乖的出現在視線裡,正一臉無趣的捏著桌上擺的糕點玩,而不是像前幾天那樣不知道跑去哪裡流浪似的不見蹤影。

  喔?還真是稀奇呀。

  魏方略感訝異,但也沒心思去深究,馬上移回目光。而音笛原本張口還要跟他說什麼,樓上的艾洛德便拎著已經清醒並且破口大罵的俘虜下來了。

  那個俘虜嘴巴不甚乾淨,也無視自己現在生命被別人捏在手裡這個事實,不夠聰明的只顧著發洩他的情緒問候他們全部人的祖宗八代,這點魏方並沒有意外,畢竟他過去在今生父親的監護下,也稍微看過所謂的邪教徒,知道比較有腦袋的都升到上層去做中高層的管理人員了,較低層的教徒大都是只有熱血沒有頭腦的狂信者,眼前這個人隨便看一眼就可以從那寒酸的裝備跟氣息知道在組織的地位不高。

  但是艾洛德讓那人閉嘴的俐落手段才讓他有些許的意外,雖然武技上這手不算特別難,魏方敢說除了沒有修武術的音笛外誰都做得到,但是能跨越心底對人動手的障礙毫不猶豫的實行卻是另一回事。畢竟平時嘴上說得漫不在乎,他們修練這些戰鬥技能那麼久,卻仍是沒有親手殺過人的,認知裡的都只是理論,真的要下狠手對他人施暴而沒有一絲感覺卻不一定是能做到的。

  不過看其他人的反應不太驚訝嗎?只是有一點訝異……其他神座到底是怎麼教育他們的?那麼的冷心冷血。

  魏方沒有太多驚訝、卻的確有些意外的思忖著,一邊無意識的捏著耳邊的髮絲輕輕搓揉。第一次發現或許不是每家神座都跟他家那個溫柔又疼孩子的萊迪斯迪是一樣的教育著下一代,或許除了看起來單純而柔弱的音笛外,其他人的價值觀在不同的教育方式下是跟他不同的。

  如果我家的那位父親是個意外的話……其他人教出來的這種繼承人,才是神座祭司嗎?

  魏方思索著,不知道該不該慶幸萊迪斯迪溫柔又重視孩子,還是慶幸自己沒有機會在其他神座的那種教育下再繼續冷血下去,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本就已經不算溫柔的他變得更冷血會是什麼模樣,但他可以確定的是他不想變成跟前生老爸的那種死樣子。

  正想著,魏方目光不經意間瞥向樓梯那裡,就被某個身影給吸引住了,一時移不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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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