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雖然大致想了之後有怎麼樣的場景想寫,但果然沒想到的過度章節才是真的難纏,卡了老半天才硬擠出來,但我自己的壞習慣就是不寫個過渡直接跳重點的話我自己會不太能接受,雖然正常來說那樣會比較簡潔有力,但我就是擺脫不了自己愛叨唸喜歡繁瑣敘述的毛病。

反正這篇也沒人看,一樣照著自己的喜好慢慢磨吧。

 

 

 

 

 

  來到了大學,宇津木在空堂的時間裡去了研究室一趟。

 

  一如預料的,裡面幾位學長對於他的出現都是皮笑肉不笑、愛理不理的樣子。不僅是實驗核心的內容,他們也絕口不提之前傳聞中加入他們研究小組的那兩位外國人的事情,而是指使他去做些無關緊要的雜事後,圍在一起以輕挑隨便的語氣閒聊無關緊要的瑣事,看來並不準備在宇津木的注視下做一些比較要緊的實驗或者是工作。

 

  宇津木也學會不試著加入其中,或是因為自己的冷遇而表現出反抗的態度或是抗議,他默默地做好被交代的事情後,看時間不多了,也不太可能從這裡得到任何有用的訊息後,他維持著基本的禮貌、象徵性地告辭一聲就離開了。

 

  離開被孤立的那個小小場所,走在無人的走廊上,宇津木有些鬱悶地吐出一口剛才一直憋在胸口地濁氣,尾端戳在臉頰上的長長瀏海因此微微飄動,他有些煩躁的一把撥開往常不甚在意的那幾簇髮絲,在沒有外人注視的情況下,他臉上不刻意壓抑情緒,自然流露了沮喪與煩悶的神情。

 

  ──不管什麼時候去,總是一成不變的遭遇以及冷待。真的那麼看不上我,乾脆就把我踢出研究小組之中不就行了?留著我卻擺出這樣不情不願的樣子,搞得好像是我巴著這裡不放一樣,這樣會比較開心嗎?

 

  回想起剛才的情況,宇津木不禁有些賭氣地這麼想著,低頭瞪著地面,腳尖像是踢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依樣用不必要的力道甩著腳步前進。

 

  雖然宇津木也知道,就和自己無法違抗當家之主的父親一樣,在這個有錢有名就等於有權力的時代之中,既然導師收了宇津木家投過來的資金,就不得不留著他以示誠意。真的要像他想得那樣用完就扔,他那個品行有點不太優良的導師也會忌憚這麼做之後可能迎來的報復,也因此才不得不這樣子保留下他。

 

  但宇津木還是有些不甘心,假若他真的從研究小組裡獲得什麼好處、或是被教導著學會寶貴的經驗或知識也就罷了,他或許還會對他父親將他強塞入研究小組這件事抱著些許歉意──只是現實卻是他只是像個擺飾品一般隨手被放到一邊,導師倒是想起來時會假模假樣地關心他一兩句話,但是卻不曾教過他,而其他人更不用說了,這讓本來就並非自願成為組內一員的他想服氣也難。

 

  如果他是個抱持著得過且過的心態度日的人那也就罷了,但偏偏就是他也渴望自己就算不被某些人所重視、至少也能展現出自己獨一無二的價值,雖然也不至於到說是有野心的程度,但不管是才能也好、或者是自己的存在也罷,至少他強烈渴望著自己身上的某處能被人所認同的情況下,他對於現狀自然不可能感到滿意。

 

  不管是就讀這個科系、還是研究小組都並非宇津木本來想要的東西──但是他在渴望卻不受家人重視的時候未曾察覺,直到現在不渴望卻又被強加來自父親的期望的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他還無法獨立自主的時候,在許多事情上其實是沒有任何選擇權力的,身為父母的人只是因為長輩的權威、或是來自經濟上的掌控權,就能輕易剝奪歸屬於他們的子女的選擇權。

 

  ──『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不是嗎?至少,這是我唯一目前能想到能做的事情。雖然希望渺茫,但我也只能去嘗試了。』

 

  宇津木腦中不期然閃過早上晴己帶著微弱的無力笑容說出來的那番話,他也有些自嘲地輕輕扯了下嘴角,口中輕聲複述了一次部分的話語:

 

  「……『沒有別的選擇了』、嗎?這件事情上來說,或許我和那孩子也是相同的吧?」

 

  說真的,為了這個研究議題自己根本不感興趣的研究小組,宇津木並沒有那麼強烈的熱情讓他為此而努力或犧牲奉獻,只是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他就算不願意也只能為了他目前唯一能選擇的事情拼命努力,哪怕他自己都知道這並非他想選擇的道路也一樣非得繼續前行。

 

  只是想起這個早上他一直迴避去思考的少年的事情,宇津木原先胸中鬱積並燒灼著內心的不滿與怨懟就像被澆了一盆冷水般頓時冷卻下來,故意用踢東西般方式前進的腳步上多餘的力道也隨之消散。

 

  說來他自己也覺得有點可笑,晴己沒有任何賴著他躲避災禍、反而不用他催促也自己做出要離開的決定後,宇津木反而才開始遲疑起來──這麼做真的好嗎?真的就要把晴己丟到其他人手上後就不管他了嗎?

 

  晴己之前的說詞肯定有很多隱瞞沒說的細節,甚至因為這些隱藏的意圖,明顯不擅說謊的晴己無意識間言詞出現了矛盾──例如宇津木就不太明白為什麼晴己明明說他母親有準備讓他投靠的人,也透露了那個人住在東京的事情,但晴己被抓捕時和父親的原田以及弟弟所在的地方不是通往那個人住處的路上,而是說『要去國外』而在的機場,他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其中一個訊息是謊言,不然就是晴己省略了其中轉折的過程沒說。

 

  但如果是其中有部分的謊言摻雜在晴己所說的話語,宇津木就不由得去深思到底哪一個才是錯誤的。

 

  他原先傾向於『晴己一家在出國前夕在機場遇襲』這點是謊言,認為晴己大概是在附近的哪裡遭遇了事情,逃走之後為了怕這件事情被知道後、宇津木會因為不想惹禍上身而直接把他趕出門,才說謊是在機場遇到壞人的。

 

  但晴己自己表示要離開後,又在宇津木詢問他要找尋的那個人的住處時,晴己卻搖頭沒有回答,反而是表示他知道該怎麼去,等他傷完全好、體力也恢復之後會自己去找對方後,宇津木卻不禁開始懷疑到底晴己口中的投奔者到底存不存在,還是他敏感察覺到宇津木對收留下他這件事感到有些困擾後隨意編出來的謊言。

 

  或許這也有可能是晴己為了能繼續留在這裡休養、因此假裝自己很快就會離開好讓他同意他繼續留下而有的拖延策略,只是雖然相處不多,宇津木卻覺得晴己不像是那麼有心計的孩子。

 

  宇津木由於家境以及過往經歷的緣故,嚴格來說是對人的疑心病算比較重的人,看人的眼力也多少是有一點,他很少這麼快就決定去相信一個人或是立即做出任何人本質如何的評判,但他是真的很少見到晴己這樣單純、到幾乎可以說是有點不太機靈的樸實性格的人──晴己就算內心藏著什麼思慮也能從他心事重重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就算是宇津木也有自信在晴己說謊時看破他笨拙的表現。

 

  晴己幾乎可以說是不諳世事的乾淨氣質,宇津木也覺得不是一個人可以憑著演技裝出來的,對於周遭人對自己的態度是真心還是假意這點他還是能比較明確地做出判斷的。而就算真的這次是他看走眼好了,光憑晴己能騙過他的這份本領他也自願認栽──況且他不認為他的感覺出錯了。

 

  ……總而言之,不管晴己君到底怎麼打算的,禦寒的衣物還是先買再說吧。其他的就等看之後晴己君如何表現再說,至少現在別讓那孩子受涼病倒、讓我不得不再多花幾天去照顧他就行了。

 

  腦中轉了一圈關於晴己的事情並一樣暫時做出短期決定之後,宇津木回神後才察覺到不知不覺忘卻了自身煩惱──這讓他都有些懷疑自己這麼關心並在意晴己的事情,會不會其實是他本能地不想面對自己身上對於現狀無可奈何的無力感、才頻頻將注意力轉移到與自己沒有切身相關的那名少年身上。

 

  為了這個突然冒出的猜測,他嘴角不覺扯了個不帶任何笑意的微小弧度,又因為心情不佳而落下,恢復往常習慣性維持的平靜、但因為心情緣故多少顯得有些陰沉的神情。

 

  一路思緒紛飛的期間,宇津木也走到了他下堂課上課的教室之前,他收斂起多餘的情緒與思量,集中起精神準備應付接下來肯定一如既往被包含老師在內、諸多帶著偏見的異樣眼光看待他的難纏陣仗,伸手打開了教室的門扉。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