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說要不要分兩段慢慢寫的,但一樣想到情緒的連貫性,乾脆一口氣寫完了,所以這一章可能會稍微有些長一點。

寫到這裡似乎這一篇想寫的都寫得差不多了,下一章應該就會是終章或尾聲了,難得一次如計畫中在60章內完結,感覺有點感動。

 

 

 

11

 

 

 

  也不知道信濃怎麼和磯井溝通的,可能是沒說晴己讓他們做完事情就趕緊跑路的事,磯井並沒有立刻衝進來把他一起拉走,這讓晴己暗暗鬆了口氣。

 

  晴己並不是沒想過請求磯井在宇津木的事情上幫忙或提供建議,但他轉念一想,這終究是至高天研究所內部的私事,如果是真正的麗慈也就算了,只是因為被原田收養而和他扯上關係的磯井再怎麼說都只算是外人,本來他想要對照顧自己多年、沒有改過他的姓氏但說是養父也差不多了的宇津木動手就已經有失道義,還讓外人來幫忙設計對方就更不妥當了──況且,晴己也沒徹底想好自己該怎麼做才好,但他卻知道如果找了其他人幫忙,他就沒了改變主意或半途後悔收手的餘地了。

 

  晴己在信濃離開後暫時沒打算離開這裡,一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並整理一下思緒、二是他想要在這裡等待宇津木的到來──宇津木不管這段期間在哪個地方處理什麼事情,以他的性格來不可能真的把β的事情放著太久不管,總會在手邊更緊急的事情處理完後盡快過來這裡的。

 

  而真的要對宇津木下手的話,比起對方毫無防備的時候冷不防地動手,晴己更希望是在自己不得不動手的情況下反擊──或許可以說是他偽善,即使都這種情況了也不想要處於被責備的那方、成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背叛者,但他還是希望自己不是在宇津木眼中毫無緣由地對他發起了攻擊,而是至少讓對方對於他可能傷害他的事情有心裡準備或是至少知道個理由的情況下做這種事情。

 

  所以晴己放走信濃後沒立刻離開,而是等在這裡就是準備利用坦白這件事情去激怒宇津木──這些年來他也透過觀察與偷偷試探而知道了宇津木的底線,除了初鳥的事情是絕不可觸碰的之外,Origin備選的α和β的事情次之,但也只是不能對他們有不必要的嚴重損害以及不能讓他們脫離這裡這兩件事情宇津木會比較重視的,其他的就算當初研究所有個年輕女性調皮把波奇用各種小裝飾打扮得像是棵聖誕樹、讓那時還是小狗的波奇因為負重太重而無法移動而哀哀叫也沒見過宇津木對此有什麼表示,但晴己這樣私自放跑信濃、就算宇津木在各種事情上對晴己再寬容也不會容忍他做這件事情。

 

  和總會不時叛逆一下挑戰宇津木忍耐極限、這些年來不時會因為沒掌握好分寸而受罰的諾亞不同,晴己一是本來就是比較不愛生事的性格,二是他和從小受寵的諾亞不同,不被雙親偏愛的他本來行事更加膽小謹慎,他雖知道宇津木真的生氣起來的情況,卻沒膽子試試看自己觸犯對方底線後,以對方對他的身體安全的執著會不會也一樣嚴刑處罰,這還是頭一次他試圖惹怒對方、讓對方對自己動手。

 

  在等待的期間,晴己不知怎麼的想起了過往的諸多回憶──對宇津木他的看法現在已經不如年幼時純粹、容易總結,但宇津木是周圍長輩之中,除了母親之外唯一給予他家人般的擁抱過的長輩,他還不太會拿筆、在正要啟蒙的年紀時,也是宇津木第一個握著他的手小心而謹慎地教導他如何用筆寫字、一邊翻著字典一邊慢慢教他怎麼認字和使用五十音拼音讀漢字的,在母親因故須要回家而不能留下陪他、把他獨自一人留在研究所的病房中時,也是宇津木在他入睡前過來看他的情況如何,偶爾有空閒時還會替他念一些睡前故事的長輩。

 

  宇津木哪怕總給人嚴肅而不好親近的冷淡印象,但對著他總會溫柔地微笑、會輕輕撫摸著他的頭並用柔和的聲音和他說話,從不對他厲聲怒吼、也不會像原田那樣對他露出厭煩與嫌惡的神情,牽著他的手不如母親那樣柔軟而溫暖,但卻動作沉穩而又輕柔,讓人不由自主感到安心、認為把手交給他走路時並沒有任何需要擔心的地方。

 

  明明是至高天研究所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繁重的大人物,但宇津木總會撥出本來為數不多的個人時間過來陪伴他或關心他的情況,要不是從晴己的長相他確實和原田有無法否定的血緣關係,晴己想或許他都要以為或許研究所私底下隱約流傳的流言是真的、其實宇津木才是他真正的父親也說不定,或者說那時候因為原田的態度而有些害怕他實際上的父親的時候,他總是這麼暗自希望的──因為這樣才能解釋原田對他的冷漠與殘忍,他才能更心安理得地接受來自宇津木的關懷,而不會因為不知如何回報而感到焦慮,也不會因為不清楚這份原因不明的疼愛哪天會不會就突然消失、哪一天宇津木突然之間對他也如原田的態度般冷若冰霜而感到不安。

 

  真要想起來,晴己對於他們兩人最開始算得上親密的關係為何最後變成這樣像是隔著一層無形的膜般似近實遠這件事情,其實都覺得有些迷惑與悵然──在那一年的雨夜真的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或許在那之後他們兩人都開始以各自的方式封閉了自己、又因為諸多因素才導致了現在的情況也說不定。

 

  在沉浸於過往的回憶中時,晴己聽到輕微的開門聲響,回過神後就看到了現在的宇津木打開了門,看見特殊監獄裡沒有信濃的身影、取而代之是晴己佇立在其中後,宇津木眉頭微微一動,但語氣仍算得上是平穩而冷靜,他慢慢朝晴己走過來,並詢問道:

 

  「晴己君,原先在這裡的那一位呢?你來之前就已經不在這裡了嗎?」

 

  像是不懷疑是晴己放走信濃似的,宇津木平靜而毫無疑慮的語氣甚至讓晴己心底有幾分類似心痛的痛楚竄過,他停頓了一下,才按照原先的打算開口回答:

 

  「我放走了他,宇津木大人。」

 

  「……是嗎?那β有先從你的那位朋友身上抽取出來了嗎?」

 

  沉默了半晌,宇津木像是猜到了點什麼,稍微瞇細了深灰色的雙眼仔細看著晴己的臉龐,但嘴中卻依舊平淡地詢問著,而沒有選擇先責怪或是斥喝他的行為。

 

  「並沒有,我用抑制劑把屬於β的至高細胞活力壓制到最低程度後,讓信濃先生就這樣子離開了……要分離的話,就算再小心,對信濃先生來說也會非常痛苦,我實在不忍心。」

 

  為了激怒宇津木,晴己輕輕搖了搖頭,撒了謊,把他原先的打算像是真的已經實行一般當作回答說了出來。

 

  「──晴己君,你是知道,注射過多的抑制劑會有一定機率破壞至高細胞的存在的吧?還是說,你是在牢記這點的情況下,選擇這麼做的?」

 

  這次是比較令氣氛緊繃的短暫沉默之後,宇津木緩緩開口,現在他望著晴己的眼神已經冰冷了下來,即使語調算是平穩、但變得更加低沉的聲音卻彷彿是信號另一般,話語剛落,看著晴己沉默卻毫不猶豫的點頭的同時,冰霜構成得冰椎在晴己腳下產生,而早有預料的晴己雖然動作有些不算從容、但依舊在腿部被刺穿前勉強閃了開來,他張開手,同時也使用了藤蔓的能力,試圖去纏住宇津木的行動。

 

  ──是的,藤蔓的能力。

 

  事實上,當年與α分離時暴走的植物畸形藤蔓不僅是α本身的暴走,也是那時候還沒完全和α段開聯繫、而又在短短時間內接連遭遇人生中沉重變故的晴己意識混亂下能力的暴走──所以他才會對只有α受罰、自己卻毫髮無傷這點感到濃重的歉疚,對於看到α受罰時、仍有部分感知聯繫在一起的他才那麼失控地哭著央求並阻止宇津木,一半是心痛於α的遭遇、另一半卻也是他那時候也同樣承受僅僅分擔部分也讓他無法忍耐的那種肢體被徹底破壞而有的痛覺,同時他也正因為如此才在那之後不受控制地對宇津木產生了至今都沒完全消抹的懼怕之心。

 

  而晴己也因為不想被宇津木發現他有藤蔓的能力之後也懷疑當年α的暴動有他參與其中,他在被發現有感知調節的能力前哪怕因為遲遲沒對人展現出覺醒能力的事情而飽受詬病,他也一直隱瞞、不肯透露這件事情──但晴己看到現在的宇津木看到他使用生成藤蔓的能力卻像是一點也不意外般,連眉毛都沒動彈一下,只是毫不猶豫的一抬手,便用夾帶著尖銳碎冰的寒風斬斷了藤蔓,並繼續生成新的冰錐彈朝晴己擊去。

 

  奇怪……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一開始晴己只專注在閃躲攻擊與試圖用藤蔓束縛住宇津木這樣的攻防戰之中,尤其是閃冰錐由於他體能本來就不算好,閃得格外吃力的同時也沒有餘裕分心想東想西的,但隨著時間逐漸拉長,他卻漸漸感覺到了不對。

 

  諾亞有一點說的沒錯,其實目前幾個覺醒能力的Host之中,就算算上隱藏了藤蔓能力的晴己,但以能力性質來說,最擅長束縛限制人的行動的就是宇津木──當年那天雨夜中,宇津木就曾直接用冰霜凍結並封鎖了那時候年幼的晴己移動並做出其他事情的可能性,當初處理暴走的α也是直接整個冰封住那時他的暫時宿體才進行處罰。

 

  ──但為什麼從剛剛起,宇津木都沒有類似這樣子直接封死晴己行動能力的能力施放動作,而是彷彿配合他般僅僅只使用冰錐攻擊,甚至晴己動作哪怕並不算特別敏捷,卻彷彿計算好他只要極限去做就一定能躲開的速度施放攻擊、而攻擊所瞄準的地方也是就算不小心沒能躲過也不會造成致命傷的部位。

 

  腦中與今天宇津木身上讓他感到種種有些疑惑的地方組合成一個猜測,而這個猜測讓晴己心頭一顫,而腦中又飛快閃過α似乎意有所指的提示,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在下一個冰錐刺來、他本應閃避的瞬間,晴己停下了閃躲的動作,站在原地任由冰錐刺到了身上。

 

  肩膀那邊傳來帶著冰寒之氣的劇烈疼痛,但果然──是一樣不會影響接下來行動的傷勢,晴己因為冰錐的衝擊力而忍不住跌坐在地,他甚至裝作傷勢比實際上更沉重般順勢倒在了地上,並就這樣子閉著雙眼躺著一動也不動。

 

  而和他賭的一樣,見狀宇津木沒有趁勝追擊,而是驚愕般的吸了一口氣後,一陣略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往他這邊靠近,然後晴己感覺到宇津木小心翼翼的扶起他查看傷勢,似乎發現傷勢沒有他以為的那麼沉重後才停頓了原先似乎就要直接把他抱起、帶去治療的動作。

 

  晴己張開眼,望向還沒收回扶著後背的手的宇津木,宇津木注意到他的視線後,一瞬間露出有些複雜的情緒,像是生氣也像是不太高興地以低沉的聲音問道:

 

  「剛才怎麼沒有躲開?」

 

  ──果然,不管我到底是怎麼想的,除非另有原因、不然宇津木大人都不會真的去傷害我的。

 

  聽到這個以前他不小心受傷時總會聽到的『怎麼不小心一點』、這樣略帶責備但更多是心疼的話語語氣相似的問句,晴己心底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與難過湧上,原先緊繃著要去做那件事情的力道一下子都因為這個這麼多年之後終於被他所確信的事實而從身體內流失,眼淚也不知怎麼地擅自從眼角溢出、並滑落臉頰。

 

  ──對不起,α君,我果然……還是沒辦法對宇津木大人下手,很可能、沒有辦法完成你的心願了。

 

  在心底這麼道歉著,晴己似乎看到不遠處α與他少年時相同身影的幻影似乎早有預料般瞭然又隱隱帶著一絲悲傷、但出乎意料平靜地靜靜望著他,晴己頭一次見到他的身影時有些難過地逸開了視線,他將視線轉移到宇津木身上,輕輕地開口說了:

 

  「……宇津木大人,對不起,我之前騙了你,α君現在在我的體內。我沒有能完成初鳥大人的命令,大概他是不會原諒我的……或許、我和當初的母親一樣應該也會悽慘地變成某種連生物都算不上的黑色物體就這樣子死去吧。我的事情怎麼樣都好,但α君他、我不想要他也和我一樣人生就在這個時候就終結了。他想要做為人類出生,如果宇津木大人、您能夠度過這次的事情的話,就拜託您替他找一個他喜歡的人並讓那個人以他所喜歡的姿態誕生……或者您也可以像照顧以前的我一樣,替我照顧道他長大成人……這是我最後掛念的事情了,拜託了,請答應我。」

 

  說實話,初鳥所說的一切與他給予的承諾,在晴己親眼見到他母親最後變成了怎麼樣悲慘的姿態、並以那種連身為那時還深愛著她的親生兒子(自己)都認不出來的模樣死去之後,晴己就不敢像以前那樣深信不疑了。就算他沒能想透α的提示實際上代表了什麼意義,但也清楚明白初鳥並不是他可以安心託付事物的對象。

 

  而他想了一圈,撇開自己由於根本不熟悉也不清楚現在怎麼看待他的原田,晴己發現他到了最後的時刻,唯一可以放心託付自己後事的居然也就只有這些年來關係不遠也不近、直到剛才才消除內心隔閡的宇津木了──他也不去考慮他死後宇津木到底會不會願意完成他的遺願,他只是將他如果即將死去時心中唯一的掛念告訴了宇津木,並以哀求的視線望著他,希望這個曾經把他當成自己孩子般疼愛、或許如今這份感情也未曾變過的宇津木能因而心軟、答應了他的請求。

 

  聞言,宇津木眉頭微蹙,但也沒有直接答應或是責備他欺瞞他的事情,他扶著晴己的手似乎緊握了一瞬,但他看到晴己因為這個動作牽動到傷口而下意識微皺起來的臉孔,很快又鬆開了可能會牽扯到晴己傷口的動作,沉默片刻後,突然意外篤定地問道:

 

  「創讓你做的事情,是來刺殺我的事嗎?」

 

  晴己不自覺逸開了視線,緊抿著唇,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回答──不僅僅是因為他對這個殘酷的命令真的曾經認真想要去完成的這件事情感到羞愧,也是因為知道初鳥對宇津木代表的意義,而不忍心直接承認這個可能會令宇津木感到悲痛的事實。

 

  「是嗎?又是這種忠誠測試……創他那種殘酷而又過於容不下瑕疵的地方,這些年來都不曾變過啊。」

 

  但晴己的態度可能間接證明了宇津木的猜測無誤,但出乎預料的,宇津木似乎沒因此受到打擊或是湧現任何負面情緒,只是用一種懷念卻又有些疲倦、還帶著些許晴己不太明白具體涵意的深深嘆息的聲音,像是早有預料般冷靜的態度接受了這個事實。

 

  晴己見狀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而肩膀上的傷不知是否是正巧之前被β傷過的地方、本來強行癒合後的肌膚就比較脆弱的緣故,也可能是不斷從傷口滲入體內的冰冷氣息讓他知覺變得更加遲鈍的緣故,傷勢雖然嚴格來說應該沒有傷到骨頭,但比起之前受傷時給人的感覺卻更加的難受,晴己才受傷沒過多久就覺得腦袋開始漸漸昏沉了起來,而此時突然開始了一種類似地震的震動聲響,也讓晴己心生不安,他不由得下意識緊抓了宇津木大司教長袍的前襟,張口想要催促他做出決定,但卻一時因為昏沉與地面隱約的晃動而沒能順利發出聲音。

 

  晴己還在努力維持清醒、並試著再次說出話來的時候,他看到宇津木伸手從他自己的寬大長袍底下拿出了一把匕首,就在晴己有些茫然、但又覺得因為一念之差差點做錯事自己受到被刺傷的懲罰也是理所當然的而態度平靜地盯著那把匕首的時候,他就看到宇津木將匕首放到了晴己手中,然後他就像當年握著晴己的手教導他怎麼寫字般、把放著匕首的那隻手握緊並固定好姿勢,接著就朝著往他自己的胸口刺去。

 

  「──宇津木大人!?您、」

 

  晴己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看到了什麼,他驚恐地睜大了眼、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就連剛才還有的昏沉感都被驚得一掃而空,他還沒問出完整的問句、並試圖掙脫被宇津木緊抓著、被迫以拿著匕首刺進眼前人胸口的姿勢的那隻手時,宇津木就打斷了他的話語,淡淡地開口說道:

 

  「晴己君,你應該知道的,Host的肉體自癒能力一般來說已經都超越了正常人類的認知範圍,除非是心中無法忘卻的事件與重要的人導致的創傷才無法順利復原,不然再沉重的傷勢都不會留下傷痕──就算是你,也是無法真正殺死我的,能殺死我的、只有創而已。創也知道這點,所以他這次忠誠測試的對象也並非是你,晴己君,而是透過你逼我為了你的舉動受到刺激而發狂或是因而難得清醒過來,而在早早清醒時為了保護你、或是失控後因為導致的遺憾而清醒後親自去見他、接受他賜予的終結,你只要這樣子就行了,你現在離開的話,他是不會追究你的。」

 

  說著,宇津木鬆開口,確實像是插在他胸口的小刀只是無關緊要的裝飾品般聲音平穩,他看向還呆愣愣的、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的晴己,表情稍微柔和了些,許多年以來第一次像是回到曾經那個慈藹的長輩那樣輕而溫柔的摸了下他的頭、眼神也確實映照出晴己現在的身影,他再度開口,聲音溫柔地說道:

 

  「你現在就帶著α那孩子離開這裡吧,那邊已經有人來接你了,我就不送你了──之後不管這裡包括我在內的人結局如何,你都不要再回來這裡了。」

 

  聽到宇津木的話語,晴己順著他的視線往門口一望,才發現不知何時那裡豎立了幾根粗大得接近冰雕的冰柱,而冰柱後是磯井與信濃被擋著、正焦急地試圖拿工具破壞冰柱的身影,不由得怔了一瞬──或許是剛才晴己太專注於眼前的情況,也或許是那兩人才來不久,他完全沒注意到門口那邊兩人來到的任何動靜。

 

  「──願神之愛與你同在,我的孩子,希望你的未來能夠幸福。」

 

  伴隨著最後的祝福,宇津木帶著這些年來第一次清澈明亮得連晴己記憶中都不曾見過的眼神露出了如眼神般澄澈而又溫暖的微笑,他鬆開了扶著晴己的手,稍稍退後幾步,與此同時,門口擋著外人的冰柱隨著能力稍回而瞬間消散,在搖晃越發厲害的地震之中,那兩個人呼喊的晴己的名字向他跑了過來,而那兩人無暇顧及的宇津木卻在晴己的注視下安靜而毅然地轉身逕自離開,不再回頭往這裡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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