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了!完‧結‧灑‧花!

總之謝謝大家陪我到最後,日後有機會再見啦!

 

 

終章 以愛之名,他──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了房內,晴己望著外面被燦爛陽光照耀得湛藍無比的天空,為了今天是最近難得的好天氣而鬆了口氣──雖然現在的他在雨天時已經不會再做惡夢了,但情緒還是難免會比較消沉一些,在今天這樣需要與許久不見的故人見面的時候,他希望自己是精神和身體的狀態萬全良好的情況下與對方會面的。

 

  晴己打開衣櫃、挑選好想穿的衣服後,便脫下睡衣並換上外出服,在脫到上衣時,他不經意瞥到一旁的落地鏡,他的視線在肩頭上多了的那一道不顯眼、但確實存在的淺淺傷疤上停頓一瞬,不由得稍有些落寞地垂下了眼簾,連換上衣服的動作也變慢了些。

 

  ……『心中無法忘卻的事件與重要的人導致的創傷才無法順利復原』、嗎?看來就算我以為自己已經看開了,但這樣的傷疤還是提醒了我依舊沒有忘記那一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不由得回想起那位長輩最後告訴他的那些話語中的其中一部份,帶著淡淡的感傷與寂寞,晴己思緒也不禁飄遠、回憶起了這段期間以來的種種事情。

 

 

  距離至高天研究所一夕覆滅那天,已經過了約半年,季節也從不時落雨又不時炎熱的春季漸漸轉變為涼爽但又不至於太過寒冷、偶爾有太陽時還十分溫暖的秋季,樹梢上點綴著的也從各色的美麗花瓣也變成了枯葉色的秋葉。

 

  或許是因為意識到永恆的離別而太過悲痛,也可能是在那天內短時間不斷被各種原因而劇烈消耗的體力已經徹底見底、讓晴己那個時候受傷後身體終於再也無法憑著意志強撐下去了,在目送宇津木對他做出最後的告別與祝福並離開之後,晴己就昏迷了過去,就連離開的道路都是磯井與信濃兩人一起把他搬運出去的,他並沒有親眼看著至高天研究所最後的末路。

 

  但據說那一天很厲害的爆炸了,他待上了二十多年、幾乎包含著他人生全部時光的建築物就在鐘聲被敲響之後被開啟的機關給徹底毀去,而據說與此同時,東京本部也遭遇了同樣的命運──可以說,在過去他並不承認、但確實曾經是他的家的棲身之所在那天之後就已經徹底消失了,他再也沒有了可以回去並有人微笑著迎接他的地方存在了。

 

  在晴己清醒過後得知這點而悵然若失,在還未決定未來該怎麼繼續走下去,而暫時被得知情況後意外講義氣的音羽暫時收留在他那邊休養的時候,有律師帶著宇津木的遺囑找了上門──而晴己這才知道,宇津木或許和他一樣對於這場變故似乎早有預感、而在去東京處理事情的時候就找了專人立了遺囑,並幾乎把他名下的私人財產都留給了他,晴己也才知道原來宇津木已經辦過手續,在當初以交通方便為由在他成年後替他補辦了身分證明的時候,宇津木已經把他在官方文件那邊收為養子了,只是可能顧忌他的心情並沒有對他說過、也沒對其他人聲張。

 

  準確來說,遺產其實是留給晴己與諾亞兩人共同使用的,只不過和宇津木一樣,在爆炸過後、警方趕來救援可能倖存者時並沒有找到諾亞的身影,所以就變成所有的東西都歸於晴己所有──也因為宇津木有留給晴己房產,晴己也算是終於有了個可以落腳、並不需要麻煩他人照拂的住所與如果不亂花用就能一生無憂的生活費了,只是當意識到自己現在仍受到那位長輩的餘蔭照拂的他還是沒忍住在晚上偷偷痛哭了一場,有好幾天因為哀傷與難過很容易就紅了眼眶,幸好周圍的人都體貼地裝作沒注意到,讓晴己不至於為了自己的脆弱而感到太過難堪。

 

  那件事情中,晴己最後悔的莫過於他以前的膽小懦弱,他從沒有在此之前就鼓起勇氣和宇津木好好談過彼此內心的想法,單方面沉浸於恐懼與維持著隔閡、不願對對方透露出真心,直到所有事情都已經無法挽回的最後才終於發現宇津木仍是打從心打把他當成重要的孩子愛著的,然後剛感覺到那一份愛的溫暖就立即失去了它。

 

  ──晴己之後無數次想過,如果他當初能更勇敢一點,或者說他能夠像諾亞那樣會因為自己的心情問題而故意去激怒宇津木、讓對方有契機說出真心話,兩人早早談開並解除隔閡,讓他能夠在更早之前就毫無疑問地信賴宇津木、並像知道自己被愛的孩子一樣對寵愛自己並被他所信賴的長輩無話不談、商量許許多多的事情的話,會不會那一天有許多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也不會留下這麼多他至今回想起來內心仍會隱隱作痛的遺憾與悲傷。

 

  也因為這個讓晴己懊悔無比的失誤,在那件事情之後,晴己也難得敞開了心扉、找了一天認真而且誠懇地和磯井談話過,並盡可成去瞭解對方並接納對方可能未來也是自己弟弟的這件事情──也因為這個緣故,原先其實多少有點排斥見原田的他也改了主意,決定非得見到對方並與對方好好談過不可。

 

  反而是因為談話過後更瞭解晴己的內心想法的磯井──或者說現在晴己該也在心裡也稱呼他慈君了──,原先催著晴己去見原田的慈君反而有些擔心地問他要不要延後一點時間再說,讓他不要太勉強自己──再加上其他種種的因素,很早以前就決定的這次會面才延後到現在才要開始。

 

  而其他當初曾有過短暫交集的倖存者似乎在回歸正常生活後都過得不錯,他們和慈君的關係因為那次事件變得親密不提,讓晴己略有些意外的是,他們幾人也願意把他當成普通的朋友去關心、並且偶爾還會拜託慈君捎來問候或是聚會的邀請──就連晴己一度以為那天過後就該絕交的信濃也同樣如此。

 

  晴己也直接問過信濃他的想法了,信濃則是有點不太好意思地說他當初其實想說的就是結束事情後兩人過往恩怨清空並重新開始,但晴己那時理解方向完全相反的『兩人事情結束後也一切都結束』的說法讓他有點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想法傳達出來,以為晴己或許並不是很想要和他維持交情──但和曾經的晴己不同的是,信濃是在這方面態度非常積極主動的人,他沒猶豫多久,還是選擇主動出擊看看,看能不能多一個朋友。

 

  『畢竟其實我是真的挺喜歡晴己先生的嘛,難得看到一個這麼看怎麼都順眼、有很多地方挺可愛的又算是能聊不來的人,可以的話還是挺想要成為朋友的嘛~而且波奇再怎麼該罰,認真來說也和晴己先生你無關不是嗎?所以可以的話,兩個人試著看看能不能成為很要好的朋友吧?』

 

  這是那時信濃帶著明朗又有點害羞的笑容這麼說的話,晴己在羨慕對方的開朗與積極的同時,聽著對方坦率的話語也稍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只是不知道為何那時也在場的慈君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斜眼瞥了兩人一眼,但晴己詢問時又奇怪地說沒事、讓晴己自己看著辦。

 

  另外一個稍微要說的是蛇淵那時候也逃了出來,似乎是因為柳為了讓那時候送他們到出口打算回去的蛇淵改變主意,用了一生所有的演技力(柳本人如是說)謊稱她們兩人最後一次有親密關係時安全措施沒有做好、她其實肚子裡已經有了蛇淵的孩子了,如果蛇淵要回去她就帶著孩子找個地方自殺──這番威脅嚇得蛇淵當時臉色發青、完全被意料外的發言弄得手足無措,再加上倉知等人趁機軟硬兼施地勸說,最後蛇淵算是被他們騙走了,直到發現原來柳在說謊時至高天研究所也已經全毀了,於是就半推半就地重新回到了柳的身邊。

 

  但蛇淵似乎因為對於柳欺騙他的事情仍耿耿於懷,原先說好的婚禮無限期推延,當然蛇淵私底下對晴己是說他打算在其他行業重新振作起來、可以養家糊口時再去和柳再次求婚,但這次柳可能是怕蛇淵哪一天她不注意時就又消失無蹤、幾乎是有些強硬地搬去和蛇淵同居了,兩人雖還沒結婚、但也可以說已經算是在一起了,晴己對此也只能給予他們兩人誠摯的祝福、並由衷希望兩個人能迎向光明美滿的未來。

 

  可以說,現在似乎大家的一切都漸漸好了起來,晴己也試圖自己振作一點,就和也曾經痛失重要的人(茜)的信濃勸說過的一樣,他想如果宇津木現在仍能在至高天還是天堂之類的地方看著他,他一定也希望他是帶著笑容、每天高高興興地生活下去,而不是天天以淚洗面、然後在還很年輕的年紀就去他那邊見他,所以他也努力讓自己好起來。

 

 

  在回憶期間,晴己也結束了換裝並離開了他現在住的房子,一推開外牆上的鐵門,慈君已經開著車在外面等他了,在簡短交換了『抱歉久等了』、『也還好,你狀態OK我就萬事平安』這樣的對話之後,晴己就由慈君開車送去了晴己和原田約好的地方。

 

  「我就不跟著去了,好好和實光先生談談吧……他這些年,是真的一直都在掛念著你。」

 

  到達地點後,慈君停留在駕駛座上,輕輕聳了聳肩後,略有些猶豫後,這麼說了一句。晴己也回以柔和的微笑。

 

  「我會的,我正是因為想這麼做才決定要來見原田先生的。只是不好意思讓你在外面等的,等一下要我買點吃的給你嗎?想要吃甜食還是鹹的餐點?」

 

  他們這次約見的地方是有賣簡餐的咖啡廳,原先想說要帶塊蛋糕的晴己想起了慈君似乎並不特別偏愛甜食的事情,便問了一句。

 

  「可以的話給我帶點三明治吧?有肉的那種。」

 

  相處了也有半年了,現在的慈君也不見外,想了下後這麼答覆道。晴己認真記下菜單要求後,點頭應下便結束了這個談話,往店內走去。

 

 

  走入店內,和店員說了事先預約的名字後,被帶領到位置上後,晴己望向多年不見的原田、或者用他現在的名字稱呼、磯井實光,他原以為自己可能又會像個孩子那樣哭出來、或者有其他更激動的情緒,但他發現自己心裡意外的平靜,看著對方現在與印象裡變化頗大的容顏,怔了幾秒後,只不由得帶著驚訝與些許感傷、感慨了一句:

 

  「原田先生……您老了呢。」

 

  和晴己說的一樣,和記憶裡長相俊俏而又精力充沛的原田相比,現在的實光是真的老了──哪怕嚴格來說和同齡人相比還是算年輕的樣貌,但和宇津木一樣,不可避免的在眼角以及唇畔都被歲月留下了輕微但依舊能被察覺的痕跡。但其實和相較於記憶中永遠處於年輕的原田相比更加年老的樣貌來說,晴己更在意的是實光額頭上過去的他不曾有的嚴重傷痕,只是不太確定要不要現在就直接問出來。

 

  「是啊~歲月不饒人嘛,現在還和當年同樣一張臉,反而才比較可怕吧?」

 

  大概也沒想到多年不見、甚至以往只有糟糕且令人不愉快的回憶的長子見面第一句話就是這樣一句感慨,原先一臉凝重神情的實光也怔了一瞬,然後似乎有些無奈、但也鬆了口氣般刻意用輕快的語氣帶著調侃般地回答道,而此時他露出了似乎仍沒有變過的笑容,晴己才終於把眼前這張臉孔與印象裡那個男人的臉重合在一起,心中湧起了幾分奇妙而又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說得也是呢,就連宇津木大人……宇津木先生其實和當年相比也老了,只是一直待在他身邊,很難留意到這點。唯一不變的,大概只有初鳥大人了吧?」

 

  但不管心情如何,晴己盡可能讓自己露出自然的微笑,莞爾般地笑著回答後,就在實光對面的位置上入座。

 

  「是啊,創他確實有許多不可思議的地方……宇津木、君的事情,我聽麗慈說了,沒想到他會為了你做到這種程度,總覺得相較於他,我這個父親果然一直以來都不夠稱職。」

 

  實光低笑了一聲,晴己並不知道實光是否知道當年母親死時的異變並和他一樣對初鳥在這件事情上有負面的猜測、只是提起那個名字時有些微妙的神態看來情感似乎有些複雜,但他沒有多提初鳥的事情,而是略為猶豫過後,主動說起了宇津木的事情,表情也稍稍沉重了些,略帶自嘲地說道。

 

  「大概您也有您的想法與考量吧,願意的話,想和我說我也願意聽的……宇津木先生他、其實我現在仍很後悔,他為了我做了那麼多事情,但現在我一回想,我淨是在對他撒嬌,卻沒有真正為他做過什麼去回報他養育我到大的恩情。就連慈君都知道要回報原田先生您的養親之情,我在那之前卻完全沒有想過類似的念頭,反而是我更該對宇津木先生感到抱歉……我也、並不是什麼合格的養子(兒子),在這點上我或許和您是半斤八兩。」

 

  如果說半年前的事情對晴己有什麼影響的話,大概就是他對於原田曾有的懼怕與恐怖淡化了不少,晴己現在說起以前的原田的事情也能保持如表面般的平靜心情,只是提起宇津木,他還是會感到難過,而或許是有心合好,對著血緣上至少是親人的實光,晴己也沒忍住說出了他至今仍不能釋懷的事情,也略帶自嘲與悲哀地說道,低垂下了不這麼做的話或許就要泌出水珠的雙眼。

 

  「……晴己,那並不是你的錯。我想,不管是作為父親還是做為孩子,都是需要時間學習的,之前我沒學習好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去對待你,也才讓你沒有機會學習怎麼樣才是一個合格的孩子、學會該怎麼與父親(養父)如何相處,這也是我的錯,你不需要這樣子自責。」

 

  可能是也察覺其實晴己說著情緒就低落了下來,實光沉默片刻後,聲音也稍微低沉了些,不過卻是認真地這麼說了這些話來安慰晴己,讓晴己意外之餘,心底也又感到一陣讓眼眶發酸的酸楚──這曾經是他所渴望的、來自父親的溫聲撫慰,但此時終於感受到,晴己發現自己內心比起喜悅、更多仍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這一切似乎都來得太遲了,但又似乎都還來得及──這樣矛盾而又莫名讓晴己徬徨的情緒在他內心激盪,最後他選擇默默地點頭,接受了實光的安慰,然後他打起精神,決定轉移話題。

 

  「對了,這次見您,其實是有件事情我非得讓您知道不可──我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了,或許再過不久之後,您就可以當祖父了,我想第一個向您通知這件事情,也同時想向那個孩子介紹一下您的存在。」

 

  提到自己的孩子,晴己的表情貨真價實的柔軟了下來並充盈了喜悅,而實光似乎沒想到晴己忽然轉了話題,愣了愣之後,他也柔和了表情,回應道:

 

  「這不是挺不賴的嗎?雖然是有點突然,我之前也好像沒聽麗慈說過你有女友的事情,埋得可真深、想不到啊~對了對了,既然都第一個和我說孩子的事了,那順便告訴我孩子的母親是誰如何?我可要給他們一份見面禮才行。」

 

  說著大概以為慈君是故意知情不報,像是高興也像是有點感傷的實光稍微抱怨了一句,不過大概是想像可愛孫子的樣貌,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語氣也越來越不正經了。

 

  「請您別責怪慈君,這件事情慈君不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那孩子現在在我的肚子裡呢。」

 

  晴己也依舊柔和地微笑著,聲音溫和地替慈君開脫一句後,他微笑著說出了他刻意隱瞞他人、就為了等到現在才說出來的事情──雖然說不再對原田有所怨言了,但真要說晴己沒有任何小小的報復之心是不可能的,這就是他故意隱瞞周遭人、特地準備給實光的『驚喜』。

 

  和約定好的一樣,不如說,或許正是宇津木的死去,唯一在那段時光中支撐他站起來的,就只剩下約定好要成為他孩子的α了,如果說在那之前他還有所搖擺不定的話,晴己可以說在知道至高天研究所的一切都不在了之後反而堅定了要生下屬於自己的孩子(新的家人)的意志──況且他在那之前已經算是和α間對於這點有了默契,α在約五個月前就開始轉化為嬰兒的胚胎,算一算日子,現在應該已經初具人形了。

 

  晴己只慶幸他身材偏瘦、而α似乎也沒打算給自己構造一個太過龐大的軀體,他的肚子開始鼓起來後看起來弧度也不算太明顯,他現在也沒有任何親近到會不時摸他的腰察覺到腰肢粗細變化的對象,只要稍微穿寬鬆點的衣服就不會被人察覺他腹部的異樣,最多是信濃對於他穿著喜好的變化有些驚訝的提過了一句,不過信濃也沒多想、更不會因此而發現晴己穿著打扮變化背後的真相。

 

  也因此,在現在與晴己有所聯繫的人之中,實光確實是第一個得知這個喜訊的人──雖然對對方來說,或許這是個恐怖的噩耗也說不定。

 

  「欸?在你的──」

 

  大概是一時無法理解晴己所說的話代表的意思,實光臉上原先帶著善意調侃的笑意漸漸僵硬,眼神不自覺落到了晴己的腹部那邊,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但愣是沒能擠出一句話來。

 

  「嗯。要摸摸看嗎?那孩子現在會動了,說不定會和您打招呼了。」

 

  晴己點了點頭,他看了實光臉上罕見的失態神情,心情感覺十分有趣,說真的,他現在光是忍著不讓臉上露出太過誇張或怪異的笑容就忍得很辛苦了,他故意帶點促狹地提議道。

 

  而不知道是被難以置信的消息弄傻了、還是很可能以為這不過是他一確認就會被他戳破的惡作劇,晴己原先這麼問只是故意刺激實光的反應,但他卻真的伸出手來摸晴己的肚子了──晴己略有些詫異,但他本來也不排斥他這麼做,只要實光沒有中途變成出拳重擊他的腹部、或是類似之後會傷害到他的孩子的行為就行了,其他要摸還是要如何都行。

 

  大概是曾有晴己記憶、也曾認真認為晴己是另一個自己的α比晴己本身還討厭實光(原田)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在實光的手掌一觸摸上去,晴己感覺到α就又快又狠地一腳踢到了那隻手上,雖然晴己的肚皮也因此被踢得一痛,但α很自覺地立刻用能力帶走了那份痛覺以免晴己受苦,而在感覺到自己手背什麼給踢了一下的實光一瞬間扭曲的顏藝神情,讓晴己忍笑忍得更辛苦了,倒也不介意α突然淘氣來這麼一下。

 

  事實上,晴己到最後還是沒忍住笑了出聲,而實光倒是被他的笑聲給喚醒了神智一般,他火速收回了手,立刻有些緊張而又有些抓狂地對著晴己、幾乎是怒吼也像是悲鳴一樣地說道:

 

  「等、等等等一下!晴己!這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事情嗎?不不不、不如說,到底是誰對你做了這種事情,等等,這麼一來的話,孩子的父親總不會也是你自己──晴己,你接下來不會還要和我介紹孩子的父親是誰吧?」

 

  大概是就算回過神了腦袋還是很混亂,說到最後不知道想像了些什麼,實光露出了殺氣騰騰的銳利眼神,也顧不得去問晴己到底是怎麼有了孩子的事情了,表情有些恐怖地追問道──比起要給孩子的父親送見面禮,更像是想問清楚之後拿一把刀去和對方好好交流的神情。

 

  「──總之,這孩子的名字已經決定是春樹(Haruki)了,春天裡生機盎然的樹木,小名應該就是『樹君』了,實光先生,請您這次一定要成為一個好祖父的哦。」

 

  雖然這麼想或許不太適合,但晴己真的覺得難得看到眼前人肯為自己這麼緊張、全心全意在意著他的模樣很有趣,所以他故意沒正面回答,而是轉移話題地笑著這麼說道,並溫柔地隔著肚皮摸了摸似乎對於自己要有個過去作為父親曾有不良紀錄的祖父而傳來有點鬧彆扭般情緒的春樹(α)權作安撫。

 

 

  磯井晴己回顧自己的少年時光,他總是在對著長輩的宇津木撒嬌,只是沉浸在內心的悲傷與痛苦之中,對於外界抱著冷漠而拒絕的態度,而就算在那之後,假裝自己振作起來而表情變得柔和,但他其實也沒有真正與這個世界和解。

 

  而在因為那名長輩的愛而如今能這樣在陽光下繼續自己的生活,他想要因為這份愛而試著去改變看待世界上一切的眼光,不希望像以往那樣因為過於灰暗的自我認知而拒絕一份可能存在、卻被他所忽視的『愛』,並想要盡可能去感受並理解來自他人的『愛』、不再因為對他人的冷漠與封閉自我而疏忽一份可能存在對他真切的溫情。

 

 

 

  ──以愛之名,他試著去接納這個世界、並對著世界微笑。

 

 

 

End

 

 

 

後記

 

 

 

  終~於~~寫完了,雖然看開文的時間,好像寫這篇也沒滿三個月就是了,但這篇其實算我卡文卡得比較微妙的,寫完了總有種寫了很久的錯覺。

 

  之前好像也說過想專門寫一篇司教晴己的,但我也沒想到我真的開文了,而且隨著中途設定逐漸添加也距離我原先設想的我流司教晴己有點偏離了──像其實我原先沒想到要讓晴己認識音羽的,但因為信濃的原因臨時添加了那個設定,然後原先也想寫諾亞晴己感覺表面上像是不合但實際上似乎沒那麼糟糕的相處模式,但寫著就是兩個隔閡很深且到最後也沒真正和解過的感情不好的義兄妹的感覺,然後原先的宇津木落幕應該是更反派的模樣,在三人合擊下華麗落幕,但寫著寫著就變成1V1對峙、他也突然就慈父了,變成了那樣的結局。

 

  總之就是很多情節雖然是我預定想寫,但實際上寫的時候和我之前隱約的想像都完全兩個樣子的一篇,但也不能說寫的時候不愉快,感覺就挺微妙的。

 

  最終章的以■■之名中的■■要填上什麼其實我在實際上寫之前想了很多,但最後決定的還是『愛』,正好神之愛、神之愛,最開始是以神之名,到了最後卻是以愛之名也算是與文中常出現的神之愛進行呼應,就像這個詞側重的地方從最開始虛無縹緲的『神』到最後變成實實切切的『愛』轉變的這種感覺,而神之愛的祝福也從套話變成帶著情感的真摯祝願,這樣的變化我覺得挺好的,雖然以愛之名這麼說感覺似乎有點令人害羞就是了。

 

  這裡稍稍補充一下劇情不適合提到、但每個人的一些小設定好了,反正都寫過了,之後應該是不會再寫司教晴己的題材了,就當作紀錄好了。

 

  ○磯井晴己:

  其實他的童顏不完全是長相年輕+至高細胞作用而有的成果,更多是小時候和α分離後在生死徘徊的那幾年身體也暫時停止了成長,再加上之後自己吃不太下飯所以營養不良,雖然身高是努力也長到了177左右,但仍是比原作設定的阿藤更矮,身體線條也更偏向少年那種更纖瘦柔軟的體態,也因此他其實不太喜歡其他人討論他的童顏(因為會想起導致這件事的不愉快記憶),只是也沒討厭到會一有人提就翻臉的程度,也因此文中柳一半玩笑一半認真地說他看起來很年輕時他只是沒有接過這個話題,而是只回答了另一部分的話題。

  在遇到音羽之前,其實是那種一看就很陰暗憂鬱的人,完全沉浸在自己內心的情緒、對於外界的刺激不論善意或惡意反應都很薄弱且冷淡,完全像是個會呼吸的人偶般寡言而又不怎麼動彈的青少年,由於宇津木對他溺愛的方式表現在於從不強求晴己一定要從悲傷之中振作起來,所以他也沒有特別積極或是有意識地想要改變自己的生存態度,也不認為他死氣沉沉的模樣有什麼問題,直到音羽直接指出來他在外人眼中看起來是什麼模樣,並且就此談論過後才萌生要改變的想法。

  但其實說要改變,在認知到宇津木對他哪怕精神逐漸不正常了也有一份對他長輩般的真誠關愛之前,晴己的改變也只是表面上的改變罷了,實際上他的內心還是抗拒著外界的一切,只是因為表面上變開朗了、開始會笑了、會好好應對他人的話語與情緒了才不被他人簡單察覺到他內心的封閉態度。

  與音羽的交流算是補了一點他對外界人正常該有的認知,但該說不愧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音羽隔得太遠,相較於遊戲原作裡音羽對阿藤的深遠影響力,這篇裡音羽對晴己能產生的影響力有限,晴己的處世觀念更多還是受周遭至高天研究所以及宇津木的影響比較多,只是他也有自己對外界的人來說觀念或許有些地方會不太正確這點有所自覺,所以不太會輕易否定來自他人的觀點與想法,有部分就是出於『不想暴露自己的觀念屬於異類』的念頭。

 

  ○ 宇津木德幸:

  和遊戲本篇一樣,因為十六年前的變故受到的刺激而有點不太正常了,但好歹文中因為疼愛的孩子、也就是晴己還好好活著而勉強沒崩得那麼徹底,就是有時不正常、有時清醒的狀態輪流交替,只是隨著時間過去,不正常的時後慢慢變多,晴己多少是因為感覺到這些、又本來因為過往而懼怕宇津木才一直對他難以敞開心扉,但宇津木現在這種狀況也沒有心力去在意並替晴己開解心結了,只要晴己好好活著並日常出現在他可留意的範圍之中他就不會多加干涉多餘的問題。

  之所以會那麼詳盡仔細的每次在晴己可能受傷時都來個全身檢查,是因為晴己自閉期間曾有過類似自殘的行為,被宇津木發現之後,才每次注意到他身上有血腥味都會從頭到腳親自仔細檢查過一遍,也讓多少還殘留一點羞恥心、對此感到不自在的晴己在體驗過幾次後就比較克制自己自殘的行為,之後才因為與外界(音羽)的交流徹底戒掉這個壞毛病,但宇津木這麼做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在那之後如果晴己不小心受傷也仍是會進行全面檢查以免疏忽掉哪裡的傷口。

  很多事情其實都知道,但不見得會表現出來。包括晴己對他說謊的事情原本他也不打算追究,對於初鳥的計畫也算是將計就計,想藉此把晴己逼離已經不再能庇護他的至高天研究所,正好原田也派人來了就故意表現得像是反派、調動對方帶走晴己的積極性,也讓晴己如果撇下他獨自離開不會有太深的罪惡感,但他也算是沒料到最後關頭晴己會突然來這麼一招隔閡消除的臨終託孤,才哪怕知道晴己日後可能回想起來會傷心,仍表現出比較正常的溫情一面,並用那種方式斷絕他與這裡的聯繫。

  不過這也是他察覺到晴己內心缺愛,最後想給他補足那一份他渴望卻不知道該怎麼找尋獲得、屬於家人的疼愛之情的緣故,宇津木最終仍是對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心軟了,沒辦法按照原先計畫的那樣就這樣斬斷兩人間的聯繫。

 

 

  • 榎本諾亞

 

  她與晴己彼此間算是對對方都有一種基於某種原因的愧疚,但也因為另一些原因無法坦率與對方示好的那種微妙的關係。雖然會克制不住有一些類似欺負的行為,但會造成實質性傷害的舉動會因為內心的愧疚而克制住,偶爾也會忍不住關心晴己,只是因為處於難以坦率表現這點出來的心情而總是以扭曲的方式表現她的關切,如果有自己以外的人打算實際上去傷害晴己,大概也會出於『就連我都沒有這麼去做了,這傢伙就算再怎麼樣也輪不到外人那樣欺負』的奇妙護短心態而去阻止或保護晴己(這點上實際上晴己也是差不多的心情就是了)。

  文中其實和晴己的那次對話,也是她回去一想越想越不對,原先以為這是宇津木幹的,但她留意宇津木的態度發現不像之後就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不良研究員趁他們兩個相較更有實權的司教不在誘騙、或是強迫晴己接受比較糟糕的實驗才讓晴己肚子裡有其他生命的氣息,多少基於關心的心理才去詢問的,只是被晴己不配合的態度激怒了(類似難得本小姐想關心你、你這什麼態度這類的想法),才有想要強制讀取晴己相關記憶的舉動,並不是像晴己認為的只是想看他好戲或抓他把柄才特地留下來問東問西還想讀記憶的。

 

 ○ 蛇淵陽

  他對晴己釋放善意除了晴己以為的同情之外,其實也是晴己外表像是涉世未深的學生,哪怕他也知道晴己的真實年齡,身為曾經的老師也忍不住去關照他的那種感覺──因為晴己的氣質就是那種班上很容易因為太老實而被欺負的那類型,總讓他不由得有些在意。

  他對晴己說的離開柳的原因並不完全就是全部的理由,由於晴己的司教身分,他隱瞞了他開始漸漸察覺到至高天研究所黑暗面、所以不願意牽扯柳到這裡面來的這個因素,但其實導致當初他做出這個決定的理由算是蠻多的,孩子的問題只算是最後推他一把做出決定的最後壓倒駱駝的那根稻草罷了

 

 ○ 磯井麗慈(慈君)

  因為養父接到來自宇津木的信號,所以出動來帶走義兄晴己。

  由於多少聽過一些晴己的事情,也知道養父過去用錯誤甚至可以說是過分的方式對待晴己,所以在與晴己見面後除了一些事情除了當事人以外不太好說,更多是怕自己講錯話了會刺傷到被養父所虐待過的義兄的心情,才刻意避開實光相關的詳情不提。

  從一些細節上也察覺到長期身處於至高天研究所這樣異常的環境中,哪怕觀念比預料中還要正常,但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有一點偏差,因而有些操心他對外界是否能夠順利適應。

 

 ○ 磯井實光(原田實)

  基本上他的人生經歷和原作相差無幾,但知道晴己在至高天研究所的情況下沒立刻帶他走或是去見他,前者是宇津木直接了當地告訴他晴己那時候的身體狀態不適合離開這裡的設備,除非原田就想抱著兒子冰冷的屍體離開這裡不然別想著那時就立即帶著晴己走,後者是他自覺沒臉再若無其事地去見晴己並認親,所以也刻意躲著不去見晴己。

  而且另一個兒子(麗君)與妻子的死訊對他也造成了巨大的打擊,他的精神狀態也算不上有多穩定,至少他自己都不敢保證他在晴己身體狀況穩定後把他接來相處時,他情緒上來不會又故態復萌地以傷害晴己的方式來發洩內心無處抒發的苦悶與悲痛,也算是為了保護晴己才這些年來一邊穩定自己的狀態、一邊將自己隔離在無法觸碰與傷到晴己的地方。

  但和慈君說的一樣,他確實仍掛念著晴己,所以不時會對著慈君嘮叨並懺悔過往的事情。

 

 ○ 基本上沒戲分的相場伊吹君(?)

  以他的敏銳多少能察覺到晴己舉止的違和以及虛偽之處,但理久在說到晴己時甚至說過『如果說司教中有誰能信,就只有磯井大人可以去相信』這種程度的人格保證話語,而且晴己確實對他們沒有惡意(雖然其實也不像有太深的善意或是多感興趣),所以他才保持著一種不多說太多、但也不太親近的態度。

  不過在離開那裡之後,倒是因為晴己透過磯井與信濃知道他熟悉烹飪後有私下去請教他關於料理的事情,一來二去多少熟絡了點,而相處過後也稍稍有點改觀,對他態度更加溫和了點,算是不太親近但能說得上幾句話的普通朋友。

 

 

  基本上就這些了,非常感謝能追連載或是耐心看到這裡的各位讀者們,寫完這個小說我很開心,希望大家也能夠讀得愉快。

 

 

 

2021/05/05 澤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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