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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套著人物卡馬甲使用馬甲自帶的技能的感覺很奇妙。

 

  會產生自己彷彿本來就擁有某些技能般的錯覺,一動念很自然地就知道該怎麼去做、相應的知識情報就自然在腦海深處湧現,而可能是之前江琴淨是使用人物卡馬甲會但卻不特別熱愛的技能的緣故,直到此時用月夜子開始跳舞,她才知道──除了知識與本能般的技巧之外,人物卡馬甲中殘存的原主人對這項才藝的情感也會一併湧上心頭。

 

  那是喜悅──對於自己的肢體如同所希望的那樣擺出優美而精確的姿態、順利而流暢地表現出想透過舞蹈而傳達的意念與情感的欣悅與小小的自得。

 

  那也同樣是至高無上的幸福──對於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正好是自己能夠做到最好程度的事情而會有的歡喜,沒有比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正巧是自己有天賦也擅長的事情最令人沉醉與喜悅的了,這毫無疑問是能讓人拋卻所有不自信、忘卻所有此刻之外曾有的不如意、自然展露出笑容的幸福與幸運。

 

  原本開始之前江琴沒預料到這點而還抱著功利的心態,但開始跳了一段時間後,她就完全沉醉在這項活動裡帶給她的快樂之中──她從未有過這麼靈巧而優雅地移動自己的四肢的時候,她總是笨手笨腳的、一緊張就容易出各種差錯,想擺出什麼姿勢但總和想的不一樣,總是看起來僵硬而彆扭,所以她在此之前完全不喜歡任何需要肢體協調能力的活動,對跳舞也完全不感興趣,但此時她才發現能這樣子靈活且隨心所欲地活動著身軀究竟是如何令人感到喜悅,當自己能做出好看的姿態時心中因為心滿意足而產生的小小得意與愉快又是多麼令人著迷。

 

  江琴恍惚間也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動筆試圖寫出自己幻想的故事時的情景,那時候她由於過於不成熟而對自己的潛能有了錯誤認知,由於想像力薄弱而能寫出來的故事其實也不需要太高明的敘述筆法就能順利寫出,但她曾經也因為自己能順利寫出想寫的東西而感到驕傲與開心,寫作時的喜悅和此時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不知何時,曾經寫作時的暢快與歡喜逐漸被她所遺落到了角落──大概是從她發現自己自滿的得意作並不如她認為的得到其他人的認可與喜愛,甚至是被漠視的,也或許是她開始起了得失心、比較起寫同類型東西的人與自己的差距而在產生落差感的同時也逐漸意識到自己並不如她以為的那麼有才能,也或許還有身邊人對她一頭熱地投入寫作之中的不看好與不理解,逐漸最開始純粹的喜悅開始染上雜質,慢慢開始帶來的苦痛折磨多過於成就感,最後當她心中那絲對自己在這方面的才能能夠開花結果的希望破滅之後,她也就徹底失去了曾經的那份單純只想寫出自己作品的初心以及最初那份只要完成就能滿足的簡單情感。

 

  此時突然被喚醒這份因為自身擁有的才能、對於能做好自己喜歡的事情而才會產生的喜悅,江琴有些恍惚,卻是不經意產生了──假使她真的在寫作上有天賦、並且能得到他人的認可的話,那麼現在她再次坐到電腦桌前敲擊著鍵盤編織出一篇篇的故事時,會不會仍能體驗到那足以忘記現實中其他所有令她不開心的事情的純粹的喜悅與滿足,而不是夾雜著嚴重自我懷疑的痛苦與折磨。

 

  但這個想法也只在江琴的腦海中一閃而逝──她很清楚,要是她老早有能寫出精采故事的好文筆好創意、能在這方面獲得成功與認可,或是假使她能放棄不切實際的渴望、單純因為想寫而寫、能保留最初那份單純的歡喜,那她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

 

  ──就是因為她是失敗者,而且仍心有不甘、心底最真實也最脆弱的自己仍悲泣著渴求曾經的夢想,所以現在的她才能套著月夜子的人物馬甲在這裡起舞。

 

  收斂起那一瞬間的楞神與一閃而逝的感傷,江琴接下來的時間就全心全意地沉浸於練舞這件事情之中──江琴自知以她的狀況來說可能這次的扮演評分又不會太高,而能讓她練舞的時間又太短,短到很難透過熟練度累積起一定程度的經驗值,她體驗過月夜子跳舞時的快樂後,就越捨不得在還能這樣子優美而靈活地跳著舞的快樂,所以就越是珍惜地在有限的時間內沉浸其中。

 

  所以接下來的所有時間,除了中午去吃頓飯補充熱量以外,江琴都悶在房裡練舞──而由於屬於月夜子的那部分知識有些遺憾地告訴她有些動作由於穿的不是和服,展現不出該有的視覺效果,她都有一瞬間被引誘得想穿上衣櫃裡的和服了,要不是她很清楚和服的來歷鐵定有些問題、只覺得似乎跳不夠的她只怕就沒忍住要穿上衣櫃裡的和服正式地跳上一場了。

 

  也因為月夜子馬甲的緣故而被跳日本舞的魅力所俘虜,江琴自從開始這次任務後心底一直沒抹除的憂慮不安都在單純而又快樂的運動之中不知不覺被她忘到了腦後,結果就是她過劇情時越發心不在焉了──也幸好第一章其實沒太多月夜子需要有所表現的重要戲份,她只要隨大流的流漏不安疑惑驚訝之類的情緒就行了,也不會有人因為全程她都沒發言而覺得她很奇怪,畢竟原作在最開始的時候角色很多,就算是原作編劇也沒可能發生點事情就讓所有角色都開口說一次話並描寫所有角色的反應,總會有些取捨。

 

  或者說,就和現實中在教室裡聽到什麼轟動消息的學生一樣,整個教室肯定和炸鍋似地亂哄哄的,到處都是聲音反而很難辨別誰都在說些什麼,只有特別注意的對象或是表現特別強烈的人的反應才會脫穎而出,而混在一片吵鬧之中,除非有誰拿顯微鏡去觀察月夜子的反應,不然很難有人注意到月夜子半句話都沒說,而就算注意到也只當她是性格比較內向含蓄或是比較有美女偶像包袱的人、不願意沒形象地尖聲驚叫,也不見得會太放在心上。

 

  而且說實在,可能是每個人的審美確實有所差異,外型氣質各有所好,原作中雖說月夜子是引人注目的大美人,江琴真正看到馬甲的樣貌後雖然也覺得確實很漂亮、氣質也很好,但她的喜好其實不是這種風情萬種性感掛的,而是其實更覺得女孩子那種清純婉約、或者是甜美可人掛的長相更好看些的偏好──以彈丸論破的目前出場過且江琴有印象的角色來說(撇除因為三代動畫脫坑後而沒去了解的三代),她喜歡的是小泉這種比較樸素但確實俏麗的長相、也喜歡安藤流流歌在校園版畫風中那樣撒嬌起來即使知道她性格很差也忍不住覺得真的甜到不行的外貌,事實上江琴是屬於那種真遇到流流歌這樣可愛但性格差的女孩子也會忍不住因為她的可愛而想原諒她的那種程度的喜歡她的長相,對月夜子直美這一掛的長相雖然也能欣賞但卻不太會著迷。

 

  真的讓江琴覺得月夜子真的不負原作盛讚的還是透過她中午吃飯時順道搬回家用來查看舞姿的大鏡子中的舞蹈之後的事情,月夜子本來外型即使不戳江琴的點但也不可否忍很美,而一開始跳舞之後這份美麗就昇華為藝術品級別的程度──她這才理解為什麼在旁觀過月夜子跳舞之後原作中帆夏兩人就直接轉變立場成為月夜子的崇拜者,她在看過月夜子跳舞時以旁人的眼光是怎麼樣的姿態後,月夜子也一瞬間成為她心中排名第一、難以超越的美人,淪為了月夜子跨世界的又一個小迷妹。

 

  而套著月夜子馬甲的江琴目前還沒在其他人面前跳過舞呢,前面也說了不是所有人審美的點都相同,而且島上漂亮的女同學真不算少,或者說二次元除非寫實風或刻意畫醜,只要把一個角色畫得五官整齊周正,就很難出現那種真正意義上的醜陋或平凡的角色,月夜子即使畫風不同但是彈丸世界中畫風差異很大的角色多得是,在環肥燕瘦各擅勝場的一票女生之間,她是真的沒到鶴立雞群的程度,肯定比較少人關注她。

 

  晚上的劇情無非就是黑白熊假借和莫諾美說漫才的表演跟不要錢似地把一堆秘密抖露出來,其中包含了他們記憶被奪取以及他們之中潛藏著背叛者的事情──雖然江琴划水而參與得有點敷衍,但畢竟她入社會久了也算是被動被敬業精神給醃入味了,跟著周圍的人一起不安地窺探其他人的神色的時候,她留意到狛枝若有所思般地望向月夜子的眼神頓時心裡一突,知道之後肯定得小心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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