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５

　　挑揀了一會兒我也餓了，我拿出離家前帶上的一塊藍梅派，酸甜可口的藍莓派已經退去了冰在冰箱而有的冰涼，也不像剛拿出冰箱那麼硬了，要不是這些天我都是吃各種糕點派餅，即使配料和種類不一定相同，但都算是以甜味為主軸的甜點，但多少也有點吃膩了這類東西，不然說不准剛入口時還會有一種由衷的幸福感──但想想等之後過了一段時間，就算再找到其他的糕點店，搞不好能再找到類似的東西都已經因為缺乏冷藏保存而腐壞、這樣的味道是期間限定的最後的饗宴，至少我珍惜這些東西。

　　一邊思考著一邊迅速吃完了藍莓派，我舔了舔手上沾到的派皮碎屑和少許的藍莓醬汁，去了便利店的廁所那裏稍微洗了洗手和剛才在外面清理喪屍弄髒的鐵鎚，又喝了點水並裝滿了水瓶──大概是有點年頭的店了，便利店附設的廁所有點髒，沒清理乾淨的廁所特有的臭味襲擊著已經半習慣了空氣中程度不嚴重的屍臭、但卻還沒麻木到可以無視其他種類臭味的我的鼻子，很難讓人有興趣多在這樣的廁所裡多待，我做完這些事情後就立即離開了廁所。

　　之後就是汽油，我搬了兩趟後突然意識到自己犯蠢了──為什麼我要把車停這麼遠的情況下搬裝滿了的汽油桶啊，既然空間那麼寬敞、又沒有太多車擋路，我直接把車開到近一點的地方再搬不是更省力嗎？

　　就算是我自己察覺到自己剛才腦筋沒轉過來的愚蠢行為也沒忍住一拍自己的額頭，內心一陣無語──既然意識到了，我就直接開車並且以老奶奶來開或許都還比我快的龜速慎重地一邊調整著角度一邊慢慢開車開近了加油站，最後小心地停了下來。

　　我現在手上的空汽油罐不算多，但裝滿了確實挺重的，即使我把車開的距離比較近了，來回搬運仍讓我有些氣喘吁吁的。

　　搬完之後，一來是天色還不算很暗、難得來一趟我也不想帶著這點東西就這樣子回去，再來是我現在開的這輛車其實不算特別好，我也想找找看這附近停靠的車輛有沒有更好又正巧在附近掉落鑰匙。

　　我的運氣不錯，這樣不抱太大希望的尋找還真讓我找到了一輛不錯的車，是一輛車廂呈長方形的廂型車，而後備箱的容量寬廣得令人咋舌，整個車體尚且算得上是完整，並沒有破損得特別厲害的部位，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居然在附近的草叢就撿到了這輛車的車鑰匙，老實說那一瞬間我簡直覺得自己這一輪或許就是天選之子，一時間覺得天也藍了空氣也清爽了。

　　但從我第一次重生就重生在有著一屋子殭屍開派對的倒楣蛋身上這件事就該知道所謂的『天選之子』什麼的都是錯覺，大概是之後的運氣都累積在這一刻爆發完畢了，等我把開來的車上放的東西全轉移到新車上，看著還十分充裕的空間而有點膨脹地決定再去附近的民宅找找更多的東西填滿空間，於是我就越過洗車場往後面有著半邊高牆遮蔽的民宅那邊摸去，結果第一個探查的民宅就翻車了。

　　──警報聲。

　　剛踏進去後，立即鳴響起來的尖銳聲音狠狠嚇了我一跳，而我愣了一秒後才意識到我居然倒楣到頭一間探索的民居居然有還在運作的警報系統，但來了都來了，不拿點東西就逃走我也稍微有些不甘心，也幸好這間屋子並不大，甚至沒有太多隔間，我飛快地搜索了一下，把櫃子裡找到的罐頭看也不看地盡可能全掃進包包裡，我也不再多逗留，推開門就立即離開。

　　而我一推開門果然看到其他方向有喪屍搖搖晃晃地循著警報發出的聲響靠近這裡，幸好是現在喪屍的動作並不太快，而且房子的一側與後方都有喪屍無法攀越的高牆擋著，我的處境基本上還沒有那麼糟糕，而且薄薄的夜色一視同仁地覆蓋在大地上，讓我視野受到影響的同時也令喪屍沒有那麼敏銳的視野。

　　即使如此，我還是稍微有些緊張起來，後悔起自己剛才有點飄了的心態導致的輕率行動──特別是由於屋子小，看起來也不像是長期的住家，更像是臨時的停留地，我是有找到罐頭但量卻不多──，也或許是這樣子，我回車的途中一個恍神，被喪屍撲到身上差點在脖子上被咬了一口，即使我立即反應過來用力推開它，沒被針的咬到脖子但也被蹭破了皮。

　　如果說言情小說裡吸血鬼給女主初擁視情況（例如那個吸血鬼到底是不是男主）還可能有一點點被藝術描寫過後而有的浪漫氣息，那麼被滿身屍臭也滿口臭氣的喪屍咬脖子那就只有恐怖和醜惡可以去定義這個行為給人的感受了，即使沒咬成功我也被惡臭源近距離接觸的氣味與接觸被噁心得夠嗆，我立即打消了繼續逗留的猶豫，恨恨地踢了已經徹底失去動力的啃咬未遂喪屍一腳，我摀著脖子匆匆包紮了一下，就頭也不回地開著車離開了。

　　直到有些不太穩定、但好歹沒有出嚴重的車禍事故地開回了旅館，我直到拉著傳單繩爬回安全休憩房內，我有些緊繃激動的情緒才慢慢緩了下來，而由於剛才包得倉促而沒能妥善處理的脖子那裡的繃帶已經因為染血而髒汙了，我重新把繃帶拆下來，這次我一邊祈禱不會因為延遲一段時間消毒而傷口感染、一邊即使痛得咬牙也認認真真地用酒精棉片消毒過一遍再拿乾淨的新繃帶仔細纏好。

　　匆匆趕回家前的驚魂體驗讓我在驚嚇過後又睏又累，但我今天用槌子槌了不少喪屍，難免會被一槌子下去飛濺的髒污沾染到，而在超商那邊的廁所實在太臭了，我只簡單洗了下鎚子、卻沒有忍耐著那股臭味把其他衣物也都洗乾淨，此時我實在不想穿著這樣的衣服就癱在床上，弄得好好的床以後一躺上去就能聞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臭味，我強撐著把衣物都洗過一遍，而溼了的衣物我隨便掛在了一些像是櫃子把手的地方上晾著，也沒有耐心慢慢折騰了，我包包隨地一扔就癱倒在柔軟的床舖上，眼皮一闔就陷入了黑沉的夢鄉之中。

　　我是隔天醒來之後才想起車廂裡還有汽油罐要轉移回據點中的，我掀開窗子要從床單繩下樓的時候因為突然落在臉上的水滴而一怔，這才注意到今天下雨了。

　　而且雨勢還不小，我才愣了一秒就感覺滿臉都被雨水給打溼了，我抹了把臉，有點猶豫要不要冒著雨出門──特別是我脖子上的傷口還沒好，在浸到水感覺有點不太妙。

　　但我停車停得距離床單繩下去的降落點很近，就這點距離似乎淋點雨也不打緊，況且我本來穿越前記性就不太好，該做的事情一拖延可能因為其他事情打岔、最後自然而然地就忘到腦後了，所以因為這點我反而有的時候做事情會有點急躁、什麼覺得真的要緊的事情都想第一時間盡可能去完成而被有些人錯認為是有行動力的人──但我自己倒覺得自己只是怕自己記憶力差誤事，倒覺得論行動力來說我反而是在猶豫不決時比較差的人。

　　總之做好判斷後，反正早搬晚搬都是得搬，我也就不再猶豫，抓著床單繩就翻了下去，並分了幾趟把汽油桶都搬了上去。

　　搬上去後我把不算常用物資的汽油放到了房間旁邊的雜物間架子上，再順道整理了下背包，同樣把短期間除非缺糧不然不考慮食用的罐頭也都放了上去，然後我就回到房間就地坐了下來，開始決定那些糖果餅乾要放在房間哪一些帶在身上。

　　說實話我蠻喜歡吃零食的，而且這類零嘴雖然不頂餓，但好處是不方便優哉游哉地逗留在一個地方慢慢享用食物的時候，隨手一抓就能塞到嘴裡咀嚼、也不太容易噎死人的零食軟糖是更方便的應急食品，留點在身邊在外出探索的時候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滿背包全都是零食也沒必要，我挑了一些放在我之前在郵局櫃子裡逃到的腰包中，剩下的就塞到了梳妝台那兒──最主要是我選中的這間套房裡雖然設備算是比較完善了，但卻沒有一個可以讓我亂塞東西的大衣櫃，要不是我二樓堵起來的這片房間裡的東西全都歸我支配與使用，我能使用的空間和儲存設備都稱得上是綽綽有餘，可能我不是得考慮去其他地方背個大型儲存櫃回來就是得要考慮換一個設備更齊全的地方建立安全據點了。

　　但我目前這裡住著還算滿意，況且都辛辛苦苦地用障礙物建造了一個算得上是寬敞自在的安全區域，我實在懶得費勁再去找其他地方重新建立安全堡壘。

　　而整理好戰利品，距離不適合外出的深夜也還有不少時間，即使我剛才整理完發現脖子上的繃帶又髒了而去換繃帶時不幸地發現果然傷口發炎了，發熱又發燙的傷口讓我不得不狠下心來把酒精棉片幾乎是要戳進傷口深處地用力來回擦拭消毒過後才又拿乾淨的繃帶重新纏上，但我還是不想無所事事地待在家裡發呆，猶豫片刻後就從一樓泳池那邊的旅館內側床單繩下了樓，打算探探周邊其他建築物都是些什麼地方。

　　以我的駕駛技巧，這個天氣我實在是不敢開車，所以也沒打算去太遠的地方──只是我一查才發現我是真的傻、運氣也是真的不好，旅館左右兩側一邊是由於一邊是從玻璃窗往內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賣吃的的咖啡廳，但我偏偏選擇了往郵局那邊走，導致走更久的路才到達一個食物賣場，而能更近距離取得食物的這一側前幾天我卻楞是一次都沒想過要來看看，還開車跑到更遙遠的加油站那邊的便利店搜刮食物，說是捨近求遠還是比較好聽了，只能說是腦子有坑，但凡我當初有想到先搜一搜另一邊的附近建築物有什麼或是手上有張地圖都知道不需要跑那麼大老遠地找食物，還因此倒楣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