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２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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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有人剛領了薪水，又得知之後上邊的時數又縮短、有更多時間可以自由使用，即使昨晚睡得略晚而有些睡眠不足、但因為這樣奈奈西依舊覺得神清氣爽，甚至開始暗暗盤算起薪水可以怎麼花用的時候，在家的門等奈奈西離家後又睡了一會，在他那邊快到下班時間時才終於起床。

　　這些天來難得能睡到自然醒，而這些天勉強自己進行早出晚歸作息的反彈又因為這點而一股腦湧上，門就有點睡過頭了，睡到了下午快一點才因為冷氣開得太強而被冷醒。

　　……溫度怎麼開這麼低啊？

　　冷到即使蓋著被子也不能遮擋寒意的入侵，門一開始還不太想醒來、只是捲縮起身體並把被子往身上拉，但冷氣越來越強，他到了最後還是不得不掙扎著從被窩裡爬起來把冷氣給關了。

　　被這麼一折騰門也沒了睡意，只是也不知道是睡太久了還是有點被冷到了，他醒來時覺得有點頭有點昏昏沉沉的、有種疑似感冒了的悶痛，身體也有點倦怠無力。

　　門原以為冷氣的問題是奈奈西看天氣漸熱、為了讓他睡得好一點才開的，只是沒設定好反而好心辦壞事，但等看了下冷氣機的數據之後才發現自己錯怪了奈奈西──大概是冷氣機是租這裡公寓房間時就有了，不知道有幾年歷史的舊型號機器的緣故，似乎是機器故障了才自動開啟並且把房間變成冰窟一樣冰涼的。

　　……晚點有空再修吧或找人來修吧？

　　隨手把電源給關掉，即使多虧天生能力的便利、真要修的話門也不是完全沒辦法修好，但是他現在身體不適，而且也不是非得他自己分析並找到解決方法才能處理的問題，他現在也沒有那份心力去鼓搗冷氣機。

　　於是門帶著幾分認真思考著把機器丟給奈奈西處理的可能性，便暫時把冷氣機的事情放到一邊，開始更換衣服、準備去一趟管理室。

　　雖然沒打算在那麼長時間悶在管理室裡了，但門也不是完全沒有事要做。

　　除了管理室例行的作業之外，準備給新駭客成員的來的資料差不多準備要開始弄了，而也已經不再只有一個被揪來準備當幫手的人了，或許要考慮先讓他們幾個互相認識一下，以免不知情況之下衝撞了彼此──雖然琥看起來是有點軟弱的老實人應該也不會主動惹事，但前天才見過的來卻很讓人擔心，而榛表面上看似是個文雅柔和的千金小姐、但卻也不像被惹到頭上了還會忍氣吞聲的柔弱性格，他們兩活動範圍又有交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門還蠻擔心如果真的兩個人因為意外而爭執的情況會發生。

　　因此雖然還有一些其他的顧慮，但門考慮之後，還是決定先讓他們幾個先見過面、知道還有其他『同事』的存在──也沒奢望他們一下子就親如一家，或是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而對彼此產生同病相憐、或者也可能是惺惺相惜的友好情感，但好歹也不會因為不知道身份而鬧出什麼烏龍來，要是這樣而因此以後共事時幾個人間針鋒相對、勢如水火的話，門也會感到很困擾的。

　　而除此之外，他所打算做的『那件事』相關的演算分析與實驗也差不多該進行了，雖然他事前在腦內已經推演了差不多了，但是還是得實際上實行看看會不會有沒計算到的地方。

　　而且，既然目前已經有了兩個幫手──琥的情況由於各種原因，門在考慮過後，決定把他排除在執行程序之外──那麼要怎麼分配工作，又得巧妙的平衡彼此掌握的能力，不能多到讓他們有能耐聯合不同人間的資料而有了反抗甚至反過來奪走主導權的地步，但也不能輕到讓他們沒能耐替他分擔整個計畫運行的壓力、反而變成幫不上忙的累贅的地步，這些也是得開始調整並考慮的了。

　　簡而言之，還沒完成的預定事項要認真去細數的話，可以說是堆得和山一樣多。哪怕這些天窩在管理室讓沒事可做的門在空檔已經以相當勤快的效率解決的一部份的事情，但還是有不少事情要做──雖然也不是不能窩在家裡工作，但家裡的電腦設備畢竟不能和管理室那邊特地請人弄來的高級設備相提並論，真的需要做某些運算比較複雜繁重的事情的話，那邊比較適合，況且在家裡也不知道奈奈西會不會突然回來，為了避免麻煩，某些事情還是別在家做比較好。

　　腦中整理著要做的事情，大致列個時間表，門也把手中剛泡好沒多久的熱可可給喝完，成功讓身體從內而外的暖了起來──雖然要夏天了，還需要這麼做說起來也有點詭異──，終於覺得舒服多了，至少他現在頭沒那麼暈了、也感覺稍微比較有精神了。

　　嗯──時間也有點晚了，先看看有什麼留言在出門吧。

　　把空杯放到一邊，雖然也不覺得奈奈西的例行問候之外還會有什麼留言，但門還是姑且打開ＰＯＴＵＲＩ的介面察看，但又一次出乎意料的，有一個預想外的人的留言。

　　夕小姐？會不會是發錯了？

　　看到那個留言的人的名字，門頓時有些吃驚──甚至比之前榛突然傳訊約見還令他意外。

　　如果榛還有不得不和他聯繫的理由的話，哪怕夕因為工作的緣故也和他有加了ＰＯＴＵＲＩ，最近對他的態度也略微有所緩和，但之前面對他夕一直都是一副生人勿近般冷冰冰的臉孔，當時加ＰＯＴＵＲＩ時也毫不委婉的直接跟他說『在上班時間之外，並且沒有工作方面重要事項的話，這邊謝絕來自於您的任何騷擾』，對他都這麼說了，夕本人更不用說，當然也從沒有主動聯繫過他。

　　也因此，看到來自夕的訊息留言數字在跳動著，門第一個想的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了？』，而是『是不是不小心弄錯了？』，滿心困惑與訝然。

　　不管怎麼說，先打開來看看吧……搞不好真的有什麼事讓夕小姐不得不找我談也說不定。

　　想了想，雖然怕真的只是傳錯了、自己點開來夕傳給其他人的私人訊息，被夕知道只怕會更加討厭他，但真的是傳給他的可能性也不完全是沒有，所以門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了訊息察看。

　　『門先生，請問您在嗎？』

　　時間大概是十二點左右，也就是差不多半小時前，只有這麼短短一句，看門沒馬上回覆、夕也沒有繼續發信息催促──要不是夕有提到他的名字，只問一句『在嗎？』，門還以為真的就是發錯人了，但看來夕也知道會這樣，特意提了他的稱呼。

　　既然看來夕真的是特意找她的，門雖然也想不出是為了什麼，但還是很快的打了回覆傳訊過去，直接問道：

　　『有什麼事情嗎？夕小姐。』

　　而大概是還在午休時間，夕很快的就回覆了他：

　　『報酬。』

　　報酬？

　　一下子沒不能理解夕的回覆的意思，門愣了一下，手中也編著訊息迅速的反問：

　　『妳的意思是？』

　　而像是早猜到門會問她，夕也以很快的速度回了訊息，而且還是連發：

　　『自從您來到３０７塔後，請問您是不是麻煩了我很多事情？』

　　『這段期間，您的午晚餐是不是都麻煩在櫃台工作的我訂的？』

　　『而這些事情，是不是原本並不在我的工作範圍？是不是都您來了之後我才得用我原本應該做本職工作的時間做的額外工作？』

　　『門先生，那你覺得我向您要我做的額外的事情的報酬，合不合理？』

　　這一連串問題問得門無言以對，雖然當初３０７塔這個建築物的管理員──雖然說是管理員，但和門他那個全名是管理程序資料管理保護部門、簡稱管理室的地方沒半點關係就是了──、也是夕的上司的那個人很熱情的和他說有事情儘管去問詢問處的職員，有什麼事需要幫忙辦也儘管吩咐、千萬別客氣之類的，但現在一想，果然是給夕添了很多麻煩。

　　就跟之前和奈奈西說的一樣，門確實有想過要答謝夕的幫助，但就算同樣是在３０７塔裡工作，但管理室在頂樓、而夕工作的櫃台又在一樓，又各自在工作，除非特意去找要遇到也很難遇到。

　　而大概每次見面都是有事要麻煩夕的時候，也可能是每次看門找夕、其他櫃檯的導遊大概誤會了什麼總會遠遠看著他們倆個吃吃竊笑、不時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所以夕總是對他沒有什麼好臉色，而且散發出一股『敢說一句要辦的事以外的事情我就弄死你』般的險惡氣氛，弄得門再沒眼色也無法置之不理、幾次有心想要攀談被拒絕後就不再多話，而報答的事也因為這樣，讓門覺得等哪天夕能對著能心平氣和一點時再說會比較妥當、便也因此這件事也就一拖再拖也還沒去實行。

　　而夕這樣突然的提出要求，不否認門反而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於是也就爽快的答應下來了：

　　『確實是如此。其實先前我也想過類似的事情，只是我怕夕小姐妳誤會我的意思而拒絕，所以一直沒提。那麼，夕小姐妳想要我用什麼方式來給妳相應的報酬？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會盡量去做的。』

　　而該說不愧是有任何不滿都敢直接表達的夕，對於自己的要求她也表達得很直接，她廢話也不多說，丟了一個網址後，便直接說出她的要求。

　　『這一家料理十分有名，就請您請我去這家吃一頓飯吧。』

　　之後大概覺得想說的事都說完了，也可能單純只是因為午休時間已經結束了，夕便沒有再繼續發訊息。

　　門這段時間和夕雖然除了事務性以外的對話不多，但也大概瞭解了夕是某方面來說比較一板一眼、認為該做什麼事了就很討厭其他不相關的事情來打擾的性格，因此也沒因為看難得夕主動找他談話就再得寸進尺的試圖加深感情還是瞭解什麼之類的，而是點開網頁察看起夕指定要去的餐廳是什麼餐廳。

　　夕指定的餐廳算是價位中偏高的一家日式料理──不過倒不是在夕日坂那邊似乎遍地都是日本特色料理的地方開的，反而是在３０７塔那邊那幾層專門讓經營高級料理店的店家入駐的區域之一的店家。

　　原本當看到位置後，由於在他腦內日本料理店差不多可以和夕日板畫上等號了，門還稍微有點意外，不過轉念一想，夕本來就是３０７塔內的導遊、對於在這裡頭開的店家比外面的店家更瞭解熟悉是理所當然的，而且離工作的地方來說也比較近──至少不用等辛苦工作一天之後還要大老遠跑到其他地方吃飯，也不用刻意約在雙方的假日裡，可以說不管是時間空間來說都比較便利。

　　說起來，我這裡也還欠樂小姐一頓飯，要不要乾脆順道一起請了呢？也免得再多跑一趟。

　　稍微瀏覽了下官網的菜單，單價是有點貴，但只要不是天天三餐都吃那個價位的、偶爾一次倒也不是請不起，只不過要提前訂位稍微有點麻煩，門在發訊息詢問夕哪天比較方便後，在等著回覆時，忽然想起了還有樂這個他還欠人情的人，便突然升起了這個念頭。

　　唔……不過也不知道突然帶不認識的人來的話，夕小姐會不會生氣，先問一問吧？

　　但門轉念一想，女孩子似乎都會比較介意和人約見面時、對方突然帶不認識的人過來，以前有幾次類似的事情，那時候原先約他或是被約的女性總是會感到不悅。

　　有些人會直接表現出來，有些人卻是把情緒藏在心裡──只是就算隱藏真實心情，這對天生就能看到每樣東西的數值、那時候也把絕大多數的數值意義分析出個大概的他而言還是一目瞭然，察覺到如果這麼做的話不管原先約的是誰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負面情感，也學會如果要同時約兩個互不相熟的朋友見面、甚至可能認識但約其中一方時沒說會出現的人要一起來的話，最好事先先說一下比較好。

　　於是這麼一想，門又再發了條訊息問他如果也同時請另一個也需要請客的對象一起吃飯、她會不會介意之後，看夕那邊不像剛剛那樣幾乎是秒回、過了幾分鐘也還沒動靜，他就稍稍捲起袖管、把網址連同這件預定要完成的事情轉換成數字筆記在手臂上記下來，就暫時把這件事情放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