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以沒有計畫的方式寫的話就是寫著寫著就莫名偏離了原先想寫的路線,但算了,讓一切順著邏輯走向寫下去也蠻有趣的──雖然很費腦力,我本來就不聰明,有時候寫太多總覺得自己某種程度上變傻了。

 

 

22

 

 

 

  阿藤不知道該不該去慶幸由於嘉納領頭,他答應信濃牽著手一起走的要求時的對話聲音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放低,所以沒有被他第一時間察覺並開口嘲弄──也不知道是這次不只有嘉納和阿藤單獨行動的關係,比起記錄中那個不斷主動和阿藤的搭話並以言語和一些動作戲耍他的那個嘉納,這次有信濃同在的情況下,他感覺就微妙地和他們拉開了一點距離。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嗎?也不知道這個變化算是好還是壞。

 

  阿藤一邊思忖著,本來下意識地想要將慣用手湊到嘴邊,但他才稍微一動就想起了這隻手現在借給信濃讓他穩定動搖的心境了,也就放棄了這個動作,而是稍微偏頭瞥了走在他身邊的信濃一眼──不知道是本來性格如此還是因為那微妙的細胞共鳴率,信濃光是握住了他的手就像是能從這件事獲得不少安慰一樣,表情重新恢復了平靜,而可能信濃也知道自己這個年紀還因為害怕而牽著他人的手而有些不好意思,他望著其他方向的臉孔稍微有些泛紅,眼神也不怎麼往阿藤這邊看。

 

  說起來,對於現在的信濃我是不是有點太寵他了?如果要他精神上能夠成長的話,果然還是稍微嚴厲一點會比較好吧?不然要是等他看了照片之後還依舊逃避現實、不願意面對真相堅強起來的話,這對信濃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阿藤看了下自己由於一時心軟而答應下來、而導致現在兩人握著的那隻手,不由得反省了一下自己──雖然他並不介意暫時成為信濃的依靠,但他也不可能就這樣子給信濃倚賴一輩子,雖然記錄中的信濃是帶著柔和的笑容、接受了他記憶中曾一度逃避的一切,但如果真有所謂的蝴蝶效應的話,阿藤並不希望信濃因為他過度縱容而變成心理上對他產生過度的依賴心理,而變成之後完全無法精神獨立的廢人。

 

  雖然考慮到要壓抑β的這件事而打算找到抑制劑前一直讓信濃待在身邊,但之後要不要還是找點事情讓信濃去做,順便暫時拉開一點距離呢?不然感覺如果這樣下去,還是有點危險。

 

  反省過後阿藤便開始思考起對策,說實話他雖然常被人說『意外的固執』、『意志力堅定』之類的話,但他自己最清楚自己,他並不像他表現出來得那麼堅強、他的內心也並非毫無破綻,他只是做好了覺悟的情況下能夠以最強硬的態度去面對可能的阻礙與問題,但本質上他是個比較吃軟不吃硬的性格──簡單來說,如果對方態度強硬或能確定是敵人的話,他自然也能硬起心腸,但對於他人真摯的善意、或是表現得柔軟無害的事物他就沒什麼抵抗力,對於弱者或需要幫忙的人他也有一定程度的憐憫心,而信濃也算他比較親近的人了,如果信濃真的擺出可憐的表情撒嬌,阿藤就很難說自己會不會又忍不住伸出援手。

 

  或許正是阿藤他自己是不擅長對人撒嬌、容易對沒走進內心的人保持恰當距離的性格,所以他才對信濃這種能自然而且毫無戒心對人敞開心扉、會主動以不帶侵略性地方式和覺得合得來的對象拉近距離的人會比較縱容一點,或許是就因為自己無法成為那樣單純而又對他人沒什麼防備的那種人,他也比較容易對這類人產生好感──特別是信濃現在已經被他所認可了,他就特別容易在一些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遷就於對方,但阿藤也知道過於嬌縱對現在的信濃來說並非好事,因此才比較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

 

  「嗯?不在鍋爐室?我還想目前這層樓以警察先生他們現在有的權限,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就在這兒呢。」

 

  阿藤一路思考著,直到他聽到了嘉納這句話才回過神來,他環顧了一下他們現在在的地方,發現這個地方就是曾經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這裡第一次找到信濃的地點。

 

  對了,這裡確實出入不需要權限卡,而B2需要的權限比B1高的門還不少、更不用說還有因為β化的信濃弄出建築部分道路坍塌的狀況,就算倉知先生他們身上有嘉納先生借出的C級卡片,想必也是有很多地方無法通行的──不過嘉納先生居然判斷這裡是最適合躲的地方嗎?明明這裡沒什麼遮蔽物可以讓人躲藏,而且就算是信濃之前躲著的那個小隔間,顯然也不足以躲上三個人。

 

  阿藤為了嘉納的判斷而略感意外的時候,可能是顧忌到他人、特別還是很喜歡損人的嘉納的目光,在嘉納開口之後,阿藤就留意到了信濃主動鬆開了剛剛一路上都握著的手,然後他張望了一下這裡,以平常那樣讓人看不出異狀的聲音、有點疑惑地說道:

 

  「是這樣子的嗎?可是明明這裡看這個樣子感覺也不適合躲人,會不會是倉知先生他們也這麼判斷,所以到其他地方去了?這裡還有其他地方可以躲嗎?」

 

  「哼~雖然也有,但另外的地方有奇怪的東西,我還以為那位警察先生顧忌到身邊還有兩個柔弱又需要保證精神安定的女性的情況下,以消除法來選擇的話會選擇來這裡躲藏呢。」

 

  嘉納稍微聳了下肩,漫不在乎的把他在某間會議室殺掉的人說成『奇怪的東西』,且不說聽懂了並稍微皺起眉頭的阿藤,對這裡的詳情也依舊沒有太過清晰了解的信濃顯然就一頭霧水,開口問了一句:

 

  「欸?奇怪的東西是?難不成是之前說過的怪物還是人偶之類的東西嗎?」

 

  「差不多吧?那種東西地下二層到處都是哦,有哪些地方因為沒有權限黨著而有一堆也不稀奇。」

 

  嘉納不知為何從進來之後就一直盯著房內,沒有轉回頭或是看向他們的打算,此時他顯然不打算詳細回答信濃的疑問、隨口搪塞了一句之後,他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背對著他們,並突然冷不防的開口問道:

 

  「對了──小阿藤妳剛剛說過,那位警察先生~是為了追查『某位』政治家的奇怪『資金流向』才過來這裡的,對吧?關於這件事情,嘉納先生我有點好奇呢~有什麼能和我說一說的嗎?」

 

  嘉納的語氣和見面以來毫無二致,一樣輕快而又輕鬆,似乎在玩笑也似乎在刻意裝可愛一樣,甚至還略帶上了一點笑意──但聽了他現在的聲音,阿藤卻本能地警惕起來,而一聯想到他對於提起這裡背景時的態度,阿藤突然發現剛才他搞不好犯了一個現在不謹慎回話的話、就可能成為致命性錯誤的失誤發言,為了自己的輕忽而感到強烈後悔的同時,也為了補救這點,他腦中高速運轉思索著該如何回答。

 

  「──確實有這件事情。但是倉知先生並沒有說是『哪位』政治家,而且在這種情況中,他光是要保護柳小姐他們離開這裡就已經拚盡全力,而研究所應該也沒有傻到直接把相關的資料隨便放著的程度。嘉納先生您也說過了,就連你這樣的『A級研究員』也沒有資格去和這裡背後的人接觸,能接觸的只有『宇津木德幸』以及差不多階級的高層人員──所以我想倉知先生這次應該無法查證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情,就算知道眼前研究所的慘狀,也不能證實納確實和哪位政治家有直接的關聯,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而倉知先生也是個十分謹慎的人,我想不確定的東西他是不會隨便說出口的,特別是他無法取得任何能證明自己的猜測的確切證據的情況之下。」

 

  雖然考慮過說謊或否定之前自己說過的訊息的方式,但阿藤還是選擇了說出了實話,並強調了嘉納不需要擔心倉知可能牽連到自己的諸般理由,希望能讓嘉納不視倉知為一個必須消除的威脅。

 

  「那小阿藤──剛剛嘉納先生告訴你們的那些,你、還有身邊的小信濃,誰也不會對警察先生多嘴的吧?」

 

  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內心的殺意被阿藤給敏銳的察覺到了,嘉納轉過身來,帶著微笑──危險的、飽含威脅卻同時有著暴風雨前一般奇異靜謐感的詭異笑容,他語氣愉快、但半瞇起的雙眼眼神卻猶如準備狩獵的野獸一般緊盯著他們兩人的臉不放,這樣笑著對他們兩人問著,並等待著他們答覆。

 

  「就和之前說過的一樣,我什麼也不會說,而在如你所說、隨意說出口會惹來麻煩的情況下,我也不打算拖多餘的人下水。」

 

  阿藤哪怕手心已經開始冒冷汗了,但他不得不感謝身為偵探這個職業對他維持冷靜表情這個技能的鍛鍊,他以臉上看不出任何動搖或閃躲的平靜神態這麼回答,語氣平淡而又堅決。

 

  「我也不會說的。雖然理由和阿藤小姐不一樣,但我覺得比起接露這裡的黑暗與真相,我更想要我和我重視的人都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而不是被迫捲進任何危險的事情之中──雖然以一個職業是偵探的人來說,或許我這樣子的想法一點也不合格,但畢竟我也只是很多地方都還不熟悉的菜鳥偵探,這就完全就是我的真心話。」

 

  信濃似乎也敏銳的感覺到現在氣氛不對,他雖然看起來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剛剛阿藤為什麼又那樣回答嘉納,但他也毫不遲疑地緊接著阿藤做出了回答──而他的回答也不完全是應和阿藤,而是表現了他自身的主張,望著嘉納的表情也沒有任何不自然或者是虛偽,而是非常認真的這麼表明道。

 

  「哎呀哎呀~看來兩位都是通情達理的『偵探』呢。不過也是,人的本性都是比起莫名其妙的公理正義、都更傾向於保護自己或袒護自己人的自私性情嘛~我明白了,我『暫時』不打算對那位警察先生做什麼,所以就別繼續這樣子瞪我了啦、小阿藤~妳的眼神很可怕哦~女孩子還是表現得乖巧一點會更討人喜歡的。」

 

  有些揶揄與嘲弄地強調了『偵探』這兩個字,但顯然對於這兩個人的回答暫且還算滿意,嘉納的氣場又脫離了那隱隱透著瘋狂的壓迫氣氛,隨意擺了擺手、他語氣輕鬆的這麼說道,同時調侃了阿藤一句。

 

  阿藤這才留意到或許是因為心情緊繃,他似乎無意間又以被人評價『充滿了威壓感』的嚴肅眼神死死盯著人了,此時他讓自己心情盡可能鎮靜下來,雖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嘉納可能也只是隨口提這麼一句,至少沒再拿他的眼神說東說西的。

 

  「好啦好啦~人多力量大,我們接下來去另外幾個備選地點找找看警察先生他們吧?這裡又髒又亂的,還有一股怪味,嘉納先生可不想多待呢~」

 

  嘉納主動結束並切換了話題,這麼說的他又率先邁步,繞過阿藤他們後往門外走去。

 

  阿藤能感覺到信濃是想問一問剛才的談話的,但讓他不知道該說慶幸還是欣慰的是,這次信濃很懂看氣氛的把疑問給吞了下來、沒馬上就不加思索的詢問出來,於是阿藤以眼神和手勢向信濃示意了一下之後,兩人就又和之前一樣跟上領頭的嘉納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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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