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太知道自己這篇到底在寫什麼,總之也沒人看就隨便吧。

 

 天堂之夢

 

◎ 只是又想寫茜而已。

◎ 一樣是另一篇已完結同人『信濃的日常』的後續番外型短篇。

 

 

  信濃榮治睜開眼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又在做夢了。

 

  因為茜正在他眼前對他微笑──給人柔軟而又稚嫩印象的臉孔有如少女一般純潔而又可愛,一頭短短的蓬鬆茶色頭髮被風吹陽時像是即將飛散前的蒲公英那樣,而那雙和自己顏色相近的雙眼望著他,和印象裡一樣靈動而又充滿笑意,淡粉色的嘴唇淺淺的勾起了柔和的弧度。

 

  「榮治,好久不見──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呢?我都記不太得了。」

 

  茜笑著、以輕鬆而又輕快的語氣和他打了招呼,然後她那雙小小的雙手輕輕地捧住了他的臉頰──那溫暖的溫度以及熟悉的觸感都是那麼真實,一時間信濃幾乎以為自己就要哭出來了,但他最後還是也回以一個大大的笑容,因為他知道茜最喜歡的就是他笑起來那種燦爛而又充滿生氣的樣子,然後也回應了她的招呼。

 

  「嗯!真的好久不見了呢!茜你還是一樣沒有變呢,還是和我記憶裡一樣可愛,真是太好了──」

 

  雖然不知道天堂能不能保存死者最美麗也最有活力時的樣貌,但夢中顯然能夠如此,終於不再是夢到茜最憔悴時的模樣,信濃光是如此就感到滿足了,他也伸手同樣捧住茜的臉龐,對著她笑著說道。

 

  「呼呼~榮治你還是一樣會誇獎人,不過真不可思議呢,榮治你看起來也一樣沒有太多的變化──你真的有好好遵守約定,活到變成走路只能慢慢走的老人才來見我嗎?怎麼看起來臉還是那麼嫩?」

 

  茜也不介意自己的臉被信濃以他的手掌包覆住,她笑嘻嘻地回應之後,開始搓揉起信濃的臉,然後有些不可思議般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而可能是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回答,她問出她的疑問時語氣略帶上一點威脅,手指也驟然拉住了他的臉頰往兩邊扯。

 

  「唔唔──我有好好遵守啦!現在不是在夢裡嗎?所以現實中的我還活得好好的哦!!」

 

  被拉得有點疼,都快忘了茜有這個會一生氣就會突然扯人臉頰的小習慣,信濃以強烈的語氣替自己辯白道,然後慌慌張張得試圖從茜纖細的手指中拯救自己的臉頰。

 

  茜聽了信濃的回答,雖然如他所願的鬆開了手,但臉上的笑容同時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有些疑惑而又意外的表情,她認真地望著信濃的雙眼,似乎是在判斷他是不是在說謊──最後她露出有些黯淡的表情輕輕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

 

  「雖然榮治你好像是這麼認為的,但這裡不是夢境哦──榮治,這裡是只有將死之人才會來的地方呢。」

 

  「欸?欸欸?可是──我?我已經死了嗎?我沒有印象啊?」

 

  聽了茜的話語,信濃不由得吃了一驚,但看茜的神情並不像是說謊,他就開始試圖回憶張開眼之前的事情──但好像是有什麼阻礙他回想起來一般,他想了老半天除了頭開始隱隱作痛以外,卻絲毫回憶不起任何事情。

 

  但取而代之的是,信濃突然覺得像是窒息一樣無法呼吸,他有些艱難的低下頭,發現自己的脖子像是被看不見的雙手給掐住一樣,逐漸浮現了手指一樣的瘀痕──而除此之外,手臂還是其他地方的肌膚也浮現像是和人撕打或是抓撓的痕跡,讓他驚愕之餘又有些茫然。

 

  「榮治──那我現在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有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茜只是靜靜地看著信濃身上的變化以及承受著痛苦張口喘氣的模樣,她又再次開口問了一次,她的表情平靜地接近冷酷、但眼神似乎滲出了悲哀的色彩,她哀傷而輕細地聲音飄散在他耳畔,卻讓信濃比現在自己肉體上承受的苦楚更讓他心痛。

 

  他拼命張開嘴想要回答,或者試著去安撫茜,但卻發不出聲音,而眼前的畫面也逐漸模糊、最後化成一片漆黑。

 

 

  再次睜開眼,信濃發現自己看到的是最近已經熟悉到能夠閉著眼描繪、自己房間的天花板,他有些迷茫得眨了眨眼,但還沒等他完全清醒過來,他就聽到了身邊傳來一個沉靜、或者說更像是情緒不加而有些低沉沙啞的的聲音輕聲呼喚:

 

  「您醒了嗎?信濃先生,現在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嗎?」

 

  信濃下意識地轉移目光到一邊,看見的就是宇津木德幸、或者說有著這個名字的青年,他略帶擔憂的臉孔有些蒼白,而他原本皮膚就十分白皙,在這種情況下他臉上原先顏色不算深的黑眼圈也格外明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看起來狀態不太好,讓信濃基於這段時間以來共同居住的情誼而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咳、呃……」

 

  原先信濃想喊德幸的名字並進行詢問,但此時他才意外的感覺到喉嚨那邊火辣辣的一陣痛楚,聲音因為這個意料外的疼痛而一下子變調,沒能話成完整的語句就消失。

 

  咦?啊、對了,我想起來了──

 

  信濃愣了一下,而就在此時在此之前的記憶突然湧上,讓他恍然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上禮拜晚上工作回家,信濃就訝異的看到了德幸坐在餐桌前,垂頭盯著桌面的他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就連信濃回家的動靜都沒注意到。

 

  信濃詢問過後,才知道他今天和聰果那邊進行定期會面談到了一件事情而為難。

 

  德幸和聰果的定期會面訂立的詳情信濃並不算是很清楚,只知道之前當德幸終於打工存夠當初花用從聰果那邊借來的那些錢、並打算以原先的數字返回時,在那次和聰果的見面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總之最後就變成雖然德幸勉強把錢給還回去了,但卻變成要每個月至少去和聰果見兩次面這種情況──信濃也只當這兩個極可能有血緣關係的人終於決定和好了,也不打算對於他們之間的糾葛多加過問,而且德幸說的時候雖然表情複雜,卻沒有厭惡或是勉強的痕跡,他也判斷自己可以不多管也沒問題。

 

  而這次會面,似乎是聰果對至今仍為了無法找回的記憶而苦惱的德幸提出了一個建議,那就是要不要試著去接受治療、看能不能想起一些什麼,說是好像聰果有認識一個據說很有名的催眠師還是心理醫生之類的,詢問德幸要不要去讓對方看一看──而德幸似乎也無法馬上回覆,才會回到家裡後仍在考慮這件事情,甚至專注到忘了時間。

 

  信濃知道失憶的痛苦,自然也是鼓勵至今調查仍沒有任何展進(但可以確定的是聰果曾給德幸的身分檔案都是她自己派人去創造出來的)、他腦中也無法順利取回記憶的德幸去嘗試看看,總之今天就是德幸去接受治療後回來的晚上。

 

  其實當看到德幸回來時的臉色,信濃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去之前德幸狀態正常、健康良好,但回來時卻一副身體非常不舒服的樣子,就連一直很注意儀態的他都沒能控制住有些搖晃不穩的步伐,但信濃詢問時他只簡短的說沒事,但不想吃晚飯讓信濃自己去處理,就把自己關回了自己房中。

 

  但那時的信濃雖然擔憂但也沒有多想,只是在考慮要不要準備點東西讓德幸如果半夜想吃時可以立刻熱來吃時,他聽到了德幸房裡傳來像是有什麼重物倒地一樣的聲音,也就顧不得其他的,馬上就衝進去──

 

  現在想起來,信濃想應該是治療出了什麼問題,讓德幸失憶沒醫好、反而進入了一種錯亂的狀態也說不定。

 

  德幸房裡傳來的聲音是他不受控制的把桌上的東西掃到地上發出的聲響,為了讓德幸冷靜下來、至少別再繼續亂砸其他東西,信濃下意識地就抱住了對方、想制住他對周圍東西發狂一樣破壞動作的,但失去理智似的德幸卻死命的掙扎,甚至有類似攻擊信濃的行為。

 

  而雖然體型偏瘦、給人的印象也比較安靜沉穩,再加上平時動作也比較文雅仔細,所以信濃總忽略看上去比他年輕而又不會給人粗魯印象的德幸其實比他還要高的事實,而他那個時候也才發現不只是身高,就連力氣其實也比信濃想像得要強很多──總之兩個人這樣你來我擋的,信濃一個分神就被推了開來,然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被推倒在地的他的脖子就被德幸給掐住了。

 

  信濃本來也是本能地想要掙扎,但是當他仰望著此時跨坐在他身上的德幸的臉孔,看到他眼瞳深處除了混亂之外、還有類似恨意一般強烈的某種情緒之後,他不知怎麼地就微微一愣,不由自主被那個情緒所吸引住心神的他無意識間鬆懈了掙扎了力道,直到他大概是呼吸困難還是怎麼的眼前變黑之前都這樣呆呆的望著德幸的雙眼發愣──然後他就見到了茜,並因此被她給責備了。

 

  ──原來我還沒死、嗎?

 

  信濃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一時間內心也不知道是遺憾還是慶幸比較多一點──但想想剛剛不知道是真的是臨死前差點到了天國那邊、還是單純是他腦中擅自產生的幻覺裡的那個茜,他還是決定他要為了自己沒讓茜生氣而感到慶幸。

 

  「……沒、事的哦。德幸先生,這並不是、你的錯哦。」

 

  等回想起一切之後,看向身旁似乎清醒過來、並為了自己混亂時做的事情感到歉疚的德幸,信濃不由得笑了一笑──雖然他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微笑適不適合,但總比哭喪著一張臉好──,他努力的從喉嚨擠出話語,並伸出手安慰的拍了拍德幸放在床單上、死死緊握著的拳頭。

 

  「──為什麼,您不掙扎到底?您打算違背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但聽了信濃安慰的話,德幸的表情並沒有變得輕鬆,反而語氣有些強硬、聲音卻有些發顫的質問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信濃的錯覺,他總覺得德幸的眼神似乎就像要哭出來一樣,哪怕他的神情並沒有透出這份脆弱──但這樣的他卻讓他想起了那個幻覺中出現的那個茜,也同樣質問著他是否遵守約定的茜雖然表情不像眼前的德幸這樣,表情接近崩潰一樣略為有些扭曲、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猙獰,但那異常平靜的臉孔上那雙眼睛的眼神似乎都和眼前人一樣透著一股悲痛般的情感。

 

  「對不起──但我並沒有、忘記曾經的約定。所以,你能在我死去、之前就清醒過來,真是太好了。」

 

  這麼一聯想,信濃頓時有些心軟了,也才開始感到了一絲歉疚,他以斷斷續續的聲音,誠懇地道了歉。

 

 

  那天晚上,信濃第一次看到德幸哭了,雖然德幸事後死也不肯承認、嘴硬的說是他看錯了,但他想他不應該忘記那時候從那個人的臉上無聲滑落的淚水──也決定了那怕內心深處有些嚮往,短時間內他不再去妄圖在壽終正寢之前、就再次夢見那目前只屬於茜以及其他人的天堂之夢。

 

  雖然他不知道他的決心會不會在哪天又突然因為一些事情而動搖,但至少在這一刻,他如此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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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