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鋪墊就是為了這一節後半的重頭戲,我之前在猶豫就是在想這時候寫會不會有點太早了,但想想都快90章了,再不寫距離完結真的就遙遙無期,剩下的三步裡目前也只踏出了第一步而已,要踏就踏吧,反正不管早晚總要走的。

是說之前在便利商店看到有人寄件門市是至善天門市(查了下發現好像是至善天下門市,大概是超字數了才單子上印的是至善天),是說至高天和至善天差了中間一個字,就頓時變成了有點佛教感覺的詞,雖然這是我個人的感覺啦,但覺得這種詞語感覺的變化挺有趣的。

 

 

 

10

 

 

 

  但不管是否有神或是其他高於地表上一切眾生的存在,但那位在上天的存在似乎沒聽到晴己的祈禱,他一邊聽著原田不知道是自己編、還是從哪兒聽來的關於下雨天的冷笑話或是鬼故事、一邊在適當的時機做出相應的反應,在兩人這樣度過等待的時間並過了不算短的時間後,雨不但沒有隨著時間而減弱,反而在天色逐漸陰沉下來、雲朵顏色變深的同時,雨勢也越發盛大。

 

  「晴君,看來現在我們即使稍微冒險一點也得回去了──你看瀑布那邊的水流已經有點危險了,這裡的洞窟內部本來就是有點朝下傾斜的,之後搞不好水會開始灌進來,那時候就有點不妙了。而且阿卡夏之民那邊的門禁也是問題,太晚回去的話搞不好會被關在門外,那就糗了。」

 

  也一直在留意外面狀況的原田開口建議道,他似乎也沒料到這場雨會這麼突然又這麼強盛,原先臉上還算輕鬆的神色也漸漸變得有些凝重。而他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晴己也發現了洞窟內的地面開始積水了,而太晚回去入口封閉的話,要再喊人開門也挺麻煩其他人的,雖然晴己看著外面的雨心底有些抗拒,但他也知道在雨不知道何時會停的情況下、先撤離這個離水太近又地勢不妙的地方會比較好。

 

  「我明白了……抱歉,早知道雨會下這麼久,剛才我們剛發現下雨的時候就冒雨回去或許才是更好的選擇。」

 

  晴己也明白了自己決策的失誤,點頭同意時也不免情緒有些低落地道歉道──畢竟他也清楚雨勢越大在這種環境下走動就越危險。

 

  「你沒有必要道歉啦,誰知道會突然下這麼一場雨呢?只能說我們兩個這次運氣不好罷了。好了,決定後我們就走吧~幸好這次類似相機之類的貴重機械我沒帶在身上,不然被水泡壞了我肯定被我們老闆給罵死~」

 

  原田似乎沒責怪晴己的意思,反而像是有些失笑般笑著說道,同時揉了揉有些沮喪的晴己的頭,接著就一如往常般精神奕奕地準備打道回府。

 

 

  事後晴己想,或許當初宇津木他們警告他不要靠近這裡確實並不單純只是因為那時候他年紀小,而是知道了點什麼才對他說『那裡很危險』。

 

  在剛出了洞口並走到橫跨小溪的木橋前還沒事,這裡的瀑布本來就水流不大、雖然因為暴雨的幫助下而水勢增加許多、但也沒有猛烈到危險的程度──但危險卻是來自另一個晴己沒想到的地方。

 

  岩石落了下來──當晴己因為聽到聲響而本能地抬頭往聲音來源的地方望去後,他就看到了讓他心跳差點驟停的畫面。

 

  似乎是因為瀑布上面突然增強的水量而沖刷得鬆動,大塊的岩石從上游的地方被衝得飛上天空並往他們頭上砸下,由於落下的勢頭太猛,要閃避的話肯定來不及,晴己想也不想得就張開手,施放了他許久沒用過、連他自己都快忘了他所擁有的防護罩能力將兩人一起罩住,抵擋往他們這裡砸去的落石。

 

  看到石頭就和上一次使用時的車輛一樣被彈開後,晴己還來不及因為脫離險境而安心,因為看到有重物往這邊砸來、即使知道自己有這個能力而沒事也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的他腳下一滑,在石頭被彈飛的同時他也往後摔去。

 

  如果只是這樣子也就算了,即使因為這一霎那發生的事情而愣住的原田沒有立即反應過來抓住晴己,晴己最多也只是砸到了木橋的欄杆上罷了──但偏偏似乎就和原田說的一樣,今天晴己他們的運氣並不太好,年久失修、但表面上看起來大致完好的木橋欄杆誰也沒想到這麼一撞就斷了,晴己因為摔倒的力量而掉到了也因為暴雨而水位變高也流速變得急促的小溪之中。

 

  糟糕的是,水淺雖然免了被淹死的危機,但少了水的緩衝,晴己一頭栽下去也幾乎像是理所當然般頭砸到了溪底的石塊,他只覺得後腦杓一陣劇痛,緊接著就是溪水蓋上耳鼻的感覺──晴己接下來就失去了意識。

 

  好難受、好痛苦──已經久違到晴己幾乎都快忘記了、身體瀕死的苦楚,即使昏昏沉沉間他也因為生者對死亡本能的恐懼而顫抖。

 

  但晴己不知道是否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在一片漆黑的意識空間之中,他即使身體昏迷、並不清楚外界的情況,卻仍奇妙地保有了少許的思考能力,也因此他在察覺這種感覺他似乎並不是第一次體驗到、隱隱有種微妙的熟悉感後,他還有些渙散的思緒莫名開始思考起來他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這種問題。

 

  ──是和春樹融合前的那一次吧?聽母親說,那一次我只差一點就要死去了。要不是春樹……咦?

 

  晴己先是想起了這點,但又覺得似乎哪裡不對,他接著心裡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般一陣驚悸,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本來應該牢牢記得,但不知道為什麼卻像是忘了一樣、這些年來即使隱隱察覺不對卻不曾深思地迴避去思考的事情──

 

  不、不對,還有一次,不是那一次,而是在那之後、情況更加接近的──

 

  晴己想了起來,一件他本來不應該忘記、卻詭異地忘卻至今的事實。而這個事實讓他比起又再度接近死亡的事情更讓他內心發冷,因為另一種原因而顫抖不已。

 

  ──在那天的雨夜之中,被槍給擊中的他在跌落河中的時候,應該早就死了才對

 

 

  『……你想起來了呀?晴己。』

 

  在想起了這件事的同時,晴己的腦袋以及眼前看到的意識空間也一瞬間清晰了起來,他看到春樹還停留在他幾年前時、少年般纖瘦的身影站在眼前,眉宇間似乎有些悲傷、但表情異樣平靜的在眼前靜靜地凝視著他。

 

  『──春樹,那個時候,你做了什麼!?明明我已經放棄了活下去的意志了,為什麼那時候只會遵從宿主意志的你,不只是讓我活下來、還做了帶著我來到了這個時代這些多餘的事?』

 

  想起了那時候自己死亡前的那一瞬、自己與那時候還只是α的春樹短暫卻又宛如永恆的意識交流,晴己嘶啞著、用發顫的聲音質問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是這麼悲痛又難過,是因為那時候的春樹擅自就了早就不想要活下去的他、讓他無法成功安眠,還是因為發現了原來連春樹這些年來也都在欺騙並隱瞞著他,這點讓他大受打擊,才讓他情緒激動間淚水盈眶。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那時候的屬於我(春樹)的自我算是第一次真正的萌芽,而那時候的我僅僅是憑著自己第一次誕生的強烈意志而本能地採取行動──不是為了初鳥創的指使、也不是選擇了遵從你的意志,而是我憑著自己的願望,強行連續了我們原先一度徹底斷開的連繫,然後為了尋找可以讓我們脫離多餘的束縛與指令、能令你燃起活下去意志的環境而發動了能力,再醒來,我們就已經來到了約五年前的那個時間點之上。

 

  像是有些哀傷般垂下眼簾,但春樹嘴角卻淡淡揚起了一絲不帶任何意義、但真要說的話應該說算是自嘲般的微笑弧度,他開始解釋了他在那一瞬間做出決定後做的一切──

 

  『如果你不想要活下去的話,那麼我就讓你忘記了那一刻的記憶與絕望,直到你的意志有所改變或足夠堅強之後再還給你;如果在活下去的情感萌芽之前,你所產生的一切情緒對心靈已經千瘡百孔的你來說都太難以負荷,那我就成為與你一起分擔一切情緒的對象,讓一個人難以負荷的情感在兩人分擔的情況下可以被你安全地接受;如果還無法違抗那個人命令的我無法排除任何會妨礙你活下去的可能性的話,那我就到那個人觸手可及的範疇以外,隱藏著我們能被他任意左右的這個祕密來保護你──這就是我為了我的希望、為了我的私心、也為了我第一次產生的情感,在那一瞬間決定要做的事情,而因為我是Originα的緣故,憑藉著強烈的意志祈求之下產生的結果就如晴己你所知,我們回到了這個世界的過去重新開始。

 

  春樹以沉靜的語氣徐徐說道,而晴己聽了卻莫名一股怒火從心底湧上,他只是在悲傷與憤怒交織的情緒下將他的質問衝口而出:

 

  『──哪怕這並不是我所想要的也一樣?』

 

  『是的──即使那時候的晴己想要一切都結束的想法再強烈,我也不會改變我那一瞬間產生了情緒後為了不想要鬆開抓住你的手而打算做的一切。

 

  大概也同樣清楚地明白說得再好聽、也仍是因為他本身的自私而採取的行動,春樹別開視線,沒有與晴己對視,承認了晴己的說法。

 

  看到春樹這個樣子,要是這是在其他與他本身無關的事情上看到春樹這樣少見的、做錯事的小孩般的反應,晴己或許會不禁因為新鮮與有趣而露出笑容,但此時他雖然也是想笑、但是更多其他的情緒卻阻止了他像往常看見春樹罕見表情時那樣坦然地在眼角眉梢間展現笑意,他只是暫時闔上眼睛,試圖讓自己自己因為衝擊而一片混亂的腦袋稍微冷靜下來。

 

  而在晴己拚了命的調整情緒與狀態的時候,他也想通了很多事情──他原先只以為小時候自己麻木太久了,或是本來就情感因為各種原因而被削弱淡薄才很多時候心底空洞洞的,沒辦法產生太過激烈的情緒,但現在看來應該是春樹在拿走了他的絕望的同時也承擔了他產生的絕大多數情感,讓那時候內心脆弱而又過於年幼的自己免於因為過度的情緒激盪而在某個時間點因此再度崩潰。而之前和原田說到自己過往、以及一些時候,春樹的幻影握住他的手時,他總能夠迅速平靜下來,或許並不單純是因為感到有人陪伴支撐著自己而產生的心理錯覺,而是春樹真的又藉由這個動作帶走了他過於高昂的情感。

 

  但即使知道了這點,也明白了這些春樹說是為了他自己、但也不能否認是為了晴己而展開的行動,但是想起一切、明白在最早的時候春樹就擅自違背他的意願並隱瞞了這些事情直到至今後,晴己內心仍是不受控制的產生了一種被背叛感──哪怕他也知道這種感覺是更接近無理取鬧,但他仍是因此受到這種情感的影響而不受控制地產生了許多消極而偏激的念頭。

 

  但這些年來春樹的陪伴與支撐卻也不是謊言,晴己並不想因為一時情緒化而脫口而出的各種發言而讓他們之間真的再也無法挽回──特別是有他曾經的父母作為壞榜樣而在曾在他眼前上演的種種愛恨交織的互相傷害戲碼,他就更不希望自己和春樹也落入同樣糟糕的局面,他直到自己內心的各種想法漸漸隨著他接受了這件事實而慢慢冷靜下來,他才終於睜開眼,重新望向眼前的春樹。

 

  ──說起來,或許春樹情感方面的成長那麼迅速,也是有分擔並消化了我一半情感的原因在內吧?

 

  看春樹帶著擔憂又有著等待判決般帶著一絲緊張的面容,那遠比最開始無機質的面無表情或做出來一般毫無情感的微笑時更有『人類』的感覺的臉孔,讓晴己不經意間這麼想道,而又想到他最早時候最常湧現的不是讓人覺得溫暖或愉快的情緒、而是都是幾乎讓人感到窒息般的負面情感,而春樹正是承受著這些情感成長到現在才變成現在這樣哪怕越來越像個人、卻幾乎都不會笑也鮮少有高興模樣的孩子,他態度就忍不住鬆動並軟化了下來,最後他選擇用平靜的聲音輕輕地唤道:

 

  『春樹,我可以、也想要原諒你──但在那之前,可以請你告訴我一件事情好嗎?你到底還對我隱瞞了些什麼?如果你願意向我坦白的話,我就答應你不再追究和當初那件事情有關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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