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４

　　大概是昨晚我除了坐在那兒一邊吃吃喝喝一邊看節目學習解鎖曾經學會的東西也沒幹什麼體力活，而且這次的身體原主大概原本就是體質很好也時常運動的活潑女性，我從重生以來就覺得這句身體堪稱精力充沛、我回基地的路上手扛著一堆東西還拿著槌子打殭屍什麼的到了基地時連喘都沒喘一下，要不是剛重生的虛弱還未褪去，可能我昨天也不至於發了一會呆又吃了點東西之後就覺得疲憊，一覺起來倒沒有像我擔心的那樣又是傍晚了，而是比較接近中午但時間上還勉強算是上午的時間。

　　而我也算調整好了狀態，但也不急著立刻就衝去之前遭殃的小鎮一雪前恥，而是先看顧了一會兒農作物、等待透過重新解鎖的經驗中判斷快可以收成的作物都成熟並順利收穫，並且打發時間地去附近不常去的店蒐羅了一些準備過冬用的冬衣。

　　說起來也有些尷尬，其實就算之前蒐羅了一些衣服，但因為每次重生後的體型身高甚至性別都不盡相同，很多時候一些衣物還是要重新準備與蒐集──總不能要一個胳膊能跑馬的肌肉壯漢的軀體硬生生擠入一件窈窕女性穿的絲綢連身裙裡面，那不僅僅是不合身所以不方便行動的問題，而是相當辣眼睛的嚴重，別說喪屍現在已經喪失了對此指指點點的能力可以放飛自我也無所謂這種話，我自己照鏡子也會看到也會受到視覺爆擊傷害，而我的審美正常，就算看搞笑視頻我不介意看到一個健壯大漢可憐巴巴地穿著緊繃可笑的ＪＫ水手服並露出兩條粗壯的大毛腿來製造節目效果，但不代表我樂意自己變成這副德性。

　　當然我幸運地這幾次重生都是女性，衣著方面倒是不用大張旗鼓地每一次都要做出準備──但就算是女性身形還是有所差異，之前兩任的身高體型差不多也不太需要準備，但這次的女性也不知道是年紀比前兩位要小上一些、還是天生就是嬌小玲瓏的少女身材，雖然也不是不能將就，但過於寬鬆的衣服終究還是有些不便，而且我也有段時間沒在河畔鎮中好好逛過了，其實有些地方我在拿到地圖之後其實也還沒親自去過，就乾脆去弄點合身的衣服後順道去逛一逛。

　　沿著旅館前的馬路往與去加油站與警局相反的地方前進，在路過一些商店後，稍微偏離城市中心、更靠近邊緣的地方有一個好像是划船俱樂部的地方，這也是我第一次來逛的建築物。

　　划船俱樂部的佔地相當寬廣，鄰近河畔、風光秀麗，有烹飪器具以及冰箱在一樓的廚房裡，是如果世界線重啟後假使我第一次睜開眼的出生點不是旅館而是這裡，說不准我也會為了圖方便而把這裡的二樓改建成家。

　　但以這裡為基地的缺點也是不少──可能在文明秩序尚存的時候這裡並不提供給俱樂部會員住宿服務，走遍整個建築物就只能看到很明顯是提供給會員一起聚集坐著閒聊的沙發椅，如果不想睡沙發，就只能考慮要不要躺在圖書室鋪的彩色地店上睡覺了，這兩者相比也說不清哪一種比較淒涼，但我記得小的時候我常常夏天因為家裡建築格局問題、為了貪圖涼快而在客廳鋪了點地墊就睡那兒，真要我睡地墊上我大概也不會覺得有多難受，只是肯定沒有柔軟的床鋪來得舒服，而且冬天時會很冷。

　　而且前期急著確立安全據點而想要在這裡圈出安全區的話，在手邊資源匱乏的情況下也只能先堵住二樓，但能烹調並儲存食品的廚房卻在一樓──這代表著除非我在封鎖一二樓樓梯通道後把一樓廚房的東西挑挑揀揀後硬是背著都扛了上來，不然要做飯的話就只能到一樓廚房並且一邊注意烤爐裡的菜餚的狀況一邊膽戰心驚地注意是否有異樣的動靜和聲響，稍有哪邊沒顧及周全可能就會釀成慘劇。

　　二樓雖有廁所和洗手台，如果需要裝水或是單純洗把臉的話倒是不需要也跑一樓，但卻沒有洗澡用的單間與設備──雖然水裝水桶後也不是不能拿浴巾沾水擦洗身體，但肯定不如泡浴缸或是用蓮蓬頭淋浴爽快方便，更不用說想洗熱水澡還得自己先燒開水再兌冷水後使用了，短期間或是夏天還好，時間一久或進入了較寒冷的季節肯定會受不了。

　　再加上這裡也不像旅館那樣自帶洗衣房，如果想要批量洗衣服並烘乾的話，也就只能手動洗衣晾衣，不然就是去專門的洗衣店或附近的民宅搬回相關的機器安裝，這點對討厭花太多時間去做家務的人來說並不太友好。

　　但以這裡的二樓為家卻也不完全都是缺點，首先這裡空間不小，等慢慢搬來所需要的設備家具之後也能布置成很舒適的生活空間。而且二樓自帶有不少書籍的閱讀間，如果再家待得無聊又懶得在外出搜索時蒐羅帶回太多分量其實不算輕但卻並非生活必需品的書籍雜誌的話，這裡有整整好幾櫃的書籍可以隨便看來打發時間，即使剃除不感興趣的部分也有相當數量的書籍可讀，更不用說由於這裡算是娛樂場所，裡面擺的雜誌書籍比起專業性更高也更難讀懂的書本，更多卻是內容相較輕鬆愉快的娛樂讀物，真的我還因為沒有手機與電腦自由之前那愛看書的年齡穿越過來的話，大概光二樓有圖書室這點就挺令我狂喜的了，當然對現在的我來說也是有一定程度的吸引力，但終究不如我早已逝去的電腦網路令我難以忘懷。

　　而大概是因為要營造寬闊敞亮的高級感，划船俱樂部有不少地方的牆面都被玻璃牆所替代，這也意味著這棟建築物採光極佳，二樓又不是那種佔地面積完全覆蓋一樓的架構，而是那種有一部份規劃為露臺可以眺望一樓以及玻璃牆外的河畔風光、也讓樓下餐廳變成天花板挑高而自帶高大上感的設計，這也代表二樓的景色無疑會更加宜人。

　　而人類的生存是需要適量的陽光的，就我以前打工的經驗來說，在完全看不到外面太陽的地下街工作和能看到玻璃窗外陽光天空的地方工作對比之下，是能夠清晰感覺到在地下街工作的那段時間我脾氣更加容易崩潰與陰鬱，而在採光比較好的地點工作時精神狀態和心情其實會更好一些──由此可見採光明亮常常會是人們考慮居住地點的要素之一這件事情並非是沒有理由的，因為光照時常是確實會影響人們的心理狀態的，或許當局者迷在當初我也沒有意識到這點，但換了工作環境後才能透過對比感覺到確實在狹窄的地下商店工作時我的脾氣其實相當糟糕、心理狀態也有些不對勁，就連那時候的店長感覺性格也有點心理變態和神經質，而在他不時抓到一點小毛病就歇斯底里地大聲咆哮、瘋狂貶低我的人格尊嚴把我說得一文不值，諸如我這種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的沒用廢物全靠他的憐憫才有工作之類的話頻繁人身攻擊的情況下，我居然還能忍氣吞聲地默默接受並乖乖工作那麼久，鐵定是那時候我的腦子也出了點問題。

　　而我也是很久之後我成年且足夠獨立的情況下，回想起來才發現那時的情況大概就是我穿越前很流行的術語、也就是職場ＰＵＡ的實際案例，導致現在我都不太願意仔細回想那段時間我是怎麼熬過去的，更不想知道那個垃圾在店裡因為他失敗的管理而換人經營之後又下落何方──總之都和我沒關係了，我也恨不得把那個狗屎人和那些過往當成黑歷史一樣丟入記憶中的垃圾桶銷毀。

　　也多虧那份打工因為換人經營的緣故而沒持續多久就結束了，不然那時候造成的心理陰影與影響也不知道要多久之後我才能順利擺脫、並意識到那時候那傢伙的作法是不正確的，是應該被唾棄的，我也慶幸我並沒有因此被馴化而真的認定自己就是一無是處的廢物因而人生往糟糕的方向墮落──我之後的人生雖然說不上有多好，也與『人生贏家』這個令人羨慕的名詞無緣，但我至少活得像個人，而不是像條狗。

　　離題了，撇開這些有些離題且相當惡劣的回憶與感慨，回到划船俱樂部上頭吧──這裡的地理位置其實也不差，雖然不像旅館那樣下樓對面就是商鋪，要找吃的喝的都在周邊有商店、相當的方便，但其實這裡距離商業區也沒有遠到不開車到不了的程度，就算用散步的方式花一點時間也能抵達商業街並蒐羅所需的物資回來，而且南邊鄰接高級住宅區，如果想搬點家具回來什麼的也相當方便。

　　但遺憾的是即使這裡的綜合條件不算差，但已經以旅館二層為基地的我來說目前沒精力也沒必要另闢疆土將這裡也基地化了──如果是像在釣魚勝地雜貨舖二樓那兒情況也就算了，這裡很顯然是需要花時間整頓裝修、搬運各種二樓缺少的必要家俱之後才能住得舒適，我目前還沒有無聊到想這樣大費周章地折騰的打算，要折騰裝修也是從我現在住的旅館二樓那裡搞起，等那裡都被我折騰過一遍後才會考慮再去折騰其他基地的裝修。

　　稍稍逛過並把廚房以及旁邊的供餐櫃檯裡可以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之後，我就離開了俱樂部──來這裡主要是擴展我對於河畔鎮建築的認知，也是前生沒去過類似的地方，來這個世界後遍地是喪屍，但反倒活人還占據社會秩序主軸時候有出入資格限制的地方只要你能承受內部喪屍襲擊的風險，以及沒被鐵柵欄圍著並鎖上，想去哪裡其實都不會有人攔著了，就是出了什麼事情也不用想著要哪裡的負責人承擔責任並索賠，所有的風險都得自己擔著。

　　這次在供餐櫃檯那裡搜到了不少沒被人帶走的咖啡和一些做菜用的調味料，也算是收穫頗豐──其實做菜做得粗糙無所謂，怕得反倒是沒有折騰花樣的餘地，就只能品嘗食物的原味，而有加調味料的料理和沒加調味料的料理完全是兩種次元的東西，如果有人不小心喝過沒加糖的綠豆湯或沒加鹽的大骨蘿蔔湯就知道有沒有加調味料對於料理味道的影響有多大了，而由於我有點粗心大意，穿越前不幸兩者我都喝過，而且可以很肯定地說沒加調味料的湯難喝極了，至少我不打算再喝一遍。

　　但調味料其實也算是末日稀罕品，用一點少一點不說，而且其實不算太好找──民宅有但種類不齊全也不見得多，要找只能在這種有供餐服務的設施或是餐廳裡的廚房裡搜刮，但我能想到這點，現在或許存在但我總是遇不到的其他倖存者們也能夠想到這點，也因此能找到多少就得看看運氣了。

　　糖還好，畢竟甜味還有那些保存期比較長的糖果點心可以嘗到，而且甜味讓人心情變好卻不是生存必需品，反倒是鹽分的攝取相當重要，但偏偏鹽也比糖還要難找，即使我克制做菜時的用量了，之前也找到過一些，但鹽的稀缺仍是一個需要注意的問題。

　　當然一些能長期保存的其他調味料成分裡可能也有加鹽，還有罐頭這類的加工食品應該也是有添加鹽的存在，也因此我只是憂慮之後未來缺鹽的事情卻沒有太過焦慮──況且我也不見得能活到開始焦急缺鹽問題，目前最大的生存威脅還是以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殺不完的喪屍，只要離開安全區在外行走就必須得注意這個威脅，人死如燈滅，就連我有重生金手指也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真的永生不死、而是死到了一定次數額度用勁之後也會真正地陷入永恆的沉眠之中，而到時候就不需要考慮這些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