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心裡有了決定,江琴心裡也安定了些,她瞇起眼來遠遠望了一眼俗艷色彩塗裝外殼的街頭遊戲機,卻沒有立即靠近,而是轉身先離去。

 

  江琴隱約記得九頭龍被日向撞見拿著特典出現在旅館的時候是在早晨,而遊戲中也沒詳細到九頭龍是幾點幾分偷溜到中央公園玩遊戲的──或許也是假裝回去後睡了一小會兒、在夜深人靜的深夜時刻再偷溜過去的,也可能是等其他人都走光之後他趁機殺了個回馬槍,總之如果要控制時間在九頭龍之後又不想被他撞見的話,在凌晨時分偷溜出旅館並去玩是最合適的。

 

  真要說的話,其實這樣也有些冒險──體育系的總會有一兩個人有晨練的習慣,就算時間再早,也不是沒有撞見其他人的風險。

 

  不過江琴記得原著有一個很微妙的細節,就是在知道狛枝被綁的隔天、也是動機公布的晚上結束的那個早晨,日向去餐廳時小泉第一個反應是『鬆了口氣、還想今天會不會大家都不來』並且急匆匆地把給狛枝送食物以免餓死人的工作強塞給他──雖然這個安排可能只是劇本需要強制日向去看一眼狛枝,但這也代表了可能因為昨晚的事情,其他人不是因為暗中跑去玩遊戲而睡晚了就是因為有心事睡不好而睡過頭了,不然就是日向會遇到九頭龍是因為他睡過頭了而其他人都早早吃完飯離開了,才導致小泉被狛枝氣跑之後等了老半天結果只遇到一個日向、沒見著其他人。

 

  這也意味者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只要月夜子留意小屋區域的動靜,在九頭龍出現並與日向遭遇過後前去中央公園,很大概率不會被人撞見,至少不會像之前那樣因為缺席了早餐時段的餐廳談話而被誰給找上門。

 

  但不管如何,這意味著月夜子要在起床之前早點休息、養足精神,熬夜沒有必要──反正只要不是能拿特典的第一通關者,那是第二還是第三第四就無關緊要了,反正通關後都沒有獎品,在不打算搶頭香的情況下還不如早點睡。

 

  而江琴只要心裡存著事、或是很清楚自己有必須要幾點起床的必要,入社會多年讓她養成了一種除非真的缺覺缺得太狠、不然在鬧鐘定好的時間之前就會身體自主清醒過來的這種令人哀傷的本能,而馬甲的生活作息會影響但視馬甲不同而影響多寡有所不同,但看樣子還是學生年紀段的月夜子馬甲身體還挺能配合江琴這種本能的,她早早在預定的時間段裡從夢境中甦醒過來。

 

  醒來後她稍微掀開窗簾窺探男生小屋區那邊走道的情況,耐心等到看到日向和九頭龍迎面遭遇、而在交談過後日向九頭龍各自往他們的目的地離開後才打算動身前往小屋。

 

  月夜子這一頭長長的紅髮相當醒目,雖然島上的人髮色造型真要說和普通人相比都有特色過頭了,但是相比其他髮色來說,除了顏色更亮的金髮,她這樣子鮮豔的色彩就是最引人注目的了──所以江琴離開小屋前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設法遮掩一下個人特徵,但仔細一想這樣子生怕人發現自己特徵似的打扮沒迎面撞見誰還好,如果撞見人了不用思考也會被發現她作賊心虛,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平時甚麼樣子就什麼樣子,所以她除了把頭髮鬆鬆挽成一個慵懶風的隨意髮髻以外並沒有刻意改變裝著打扮。

 

  一路走去,果然沒遇到半個人──也不知道是和江琴猜測的那樣所有人都睡晚了正在補覺,還是其他人早就吃完飯後去各自感興趣的地方打發時間了,順利得讓抵達中央公園的江琴有幾分不可思議的感覺,但她沒因此覺得自己今天很幸運,而是反倒有了點不祥的預感、總感覺現在的順利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就算江琴不是什麼二次元作品的角色,但好的不靈壞的靈,她的不祥預感還真的不幸成真了,而且是預料到她沒料想到的地方。

 

  ──遊戲的內容,居然什麼改變都沒有。而最大的問題,也恰恰在它內容什麼都沒有改變。

 

  按照記憶中的方式通關了遊戲,畢竟黑白熊搞這個遊戲意不在讓他們玩得開心、只是想藉此搞特定人的心態,通關流程不長而且說實話難度也不高,也因此很快通關玩遊戲後,江琴定定地看著過關後快速滑過的結尾演出表,看著夾在之間得『西園寺』姓氏的羅馬拼音,不由得微微蹙起眉。

 

  原先江琴以為就像之前將月夜子的身分情報簡單縫入這個世界一樣,這款涉及所有人已經遺忘的學園時期的自稱非捏造的捏造遊戲應該也會簡單縫入月夜子相關的情報,江琴還設想了各種可能性,但卻沒想到世界意是這次是半個字也沒改,裡面角色對話西園寺的口吻還是那麼毒舌,而死者的佐藤的語氣姿態也還是那樣,可以說在沒透露裡面角色是什麼超高校級才能的情況下,完全看不出和月夜子有幾毛錢的關係。

 

  江琴驚訝過後,冷靜下來後倒是有幾分若有所思──當發現這點時由於知道月夜子參演就是頂了西園寺的戲份,她反射性地就是擔心月夜子的身分因此會被質疑,但仔細一想現在除了有玩家情報的江琴以外,島上的人應該誰也不知道西園寺是誰,就和光個佐藤姓氏對他們同樣是陌生到不知道是誰一樣,如果是全名也就罷了,搞不好狛枝還會猜到遊戲中的B子就是真正應該來島嶼上的那個超高校級的日本舞蹈家,但單只有一個『西園寺』誰知道是西園寺世界還是哪個西園寺?至少如果不說作品單看到姓氏西園寺的知名二次元角色的話,就算是江琴第一個反應也是有一陣子紅到成梗的西園寺世界而不是彈丸論破的西園寺日寄子,但沒有更多情報的情況下反倒是把月夜子摘了出去,至少沒人提起的話誰也不會聯想到她身上。

 

  而且以作品以及劇情發展的角度來說,二代西園寺第二章被設計背鍋其實就和她第三章被兇手滅口這兩件事情其實都是無妄之災,假使第二章答應小泉要去商量的人不是西園寺而是其他人,說不准真兇就換了個人栽贓了,而第三章也是,如果半夜沒去演出廳或是去的時間晚一點或早一點的話,其實罪木搞不好時間有限也不會特地跑去把西園寺綁過去也一起宰了,仔細一想她會遇到這些事情純粹是運氣不好──如果稍微有點因素改變了,說不準她也能夠活到最後並且和九頭龍一樣後期把性格上的缺陷黑點給洗白。

 

  但彈丸論破基於一個創作品來說,其實最忌諱的是重複的要素太多──所以有一個前期討厭後期洗白的九頭龍在,就不需要再來一個同樣成長套路的西園寺活到最後,而同理可證,世界意識之所以在第二章的展開裡排除掉月夜子被當作替罪羔羊的可能性,可能也是因為第一章的學級裁判月夜子老早因為狛枝的誘導而被懷疑過是兇手一次,第二章再玩類似的劇情梗就沒意思了,而且多一個人和少一個人被當作擋箭牌,其實對第二章的詭計來說影響不大,少了個人當替死鬼也不妨礙邊古山為了九頭龍而瞬殺小泉,事實上還少費了一些功夫,而且這麼一搞變成了無頭懸案說不准更難找到真兇是誰。

 

  而且彈丸論破的慣例是除了主角以外,基本上描繪塑造其他角色為重點的劇情通常都很平均地只有一段,不會讓主角或重要配角以外的角色有太多的劇情以免造成搶戲,所以才會有了『哪一章某個角色存在感突然增加十之八九沒多久就要被刀』的這樣子兒戲般的慣例,畢竟劇情篇幅有限角色又多,只看主線的話塑造人物上難免有趕場似的感覺,甚至有些角色都是學級裁判中間或是處刑前隨便加了段以那個角色為主的少許劇情就完事了發便當的(就例如花村),只能說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而這麼一想,在第一章就有所表現的月夜子說不準備就是被世界意識覺得夠了而砍戲份了,再加上本來以人設來說月夜子就不見得會採取和西園寺相同的行動,但去掉她的戲份也無損於真正重要的案件核心的發展,所以她才被排除在外了。

 

  當然月夜子是被排除了,原劇情中會因為已經應了索妮婭一起去游泳要求的罪木或澪田會不會在世界意識的操作下腦袋一抽答應了正心煩意亂地找和遊戲相關的人商量的小泉的邀約這點就不知道了。

 

  ……沒有戲份的話,那也好。

 

  理清了關鍵,江琴也稍微平靜了下來,她垂下眼簾在心底嘆了口氣,心情有些複雜──如果她還和原作的西園寺那樣有牽扯比較深的戲份的話,和十神那時不同,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忍不住違背人設給予小泉提示,現在這種情況她好歹還可以拖到事情發生之前逃避現實地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很多時候江琴不得不承認逃避可恥、但確實有用,當然人生有很多事情是不得不獨自去面對的──又不是什麼瑪莉蘇王國的公主,誰會被周圍人寵著寵成永遠都不用成為大人知曉負責任的必要、永遠快樂天真無邪地直到老死的傻白甜?不受社會毒打而能維持一輩子公主病性格的畢竟是少數中的少數──但很多時候稍微逃避一下現實能緩解一下壓力是真的,而且很多事情就算要面對、只是時機未到再著急也沒什麼用。

 

  而把這件事情暫且放下之後,江琴也考慮起自己有沒有除了悶在房裡繼續跳舞跳之外想做的事情,用月夜子的馬甲跳舞固然很快樂也很解壓,但是體力有限,真要她一刻不停地跳一整天都不放鬆休息也不現實,況且以月夜子的性格,她也不是會把自己關起來悶著都不到處走動的性情,就算曾經的她是,在遇到光之後她也有了改變──雖然作為一個配角,在以她為主軸的那卷小說之後的出場除了必要劇情以外時常看到她以『要演出公演』這類的理由缺席,而就算以她為主軸的那一卷她也有很多場景都在日舞研的社團教室中,顯得她似乎很宅並且人生重心都在跳舞之上,但真的宅的人是沒辦法成為和光一起幹過各種出格的事的共犯的,況且就算是性格算是比較宅的江琴也受不了一整天都悶在同個地方幹同一種事情,犯人還能放風呢,她偶爾也會出去走走、透透氣。

 

  而想了一下,江琴到想倒了有一件事情可做,於是也沒逗留,趁著還沒被人發現前離開了中央公園,打算回旅館先填飽肚子之後再去做那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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