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也不知道是時間的問題還是劇情需要的清場,月夜子抵達餐廳時餐廳空無一人,但幸好桌上的食物並不因為缺少需求者就不再提供,她也不覺得寂寞或不安,簡單解決了稍微有些遲的早餐後就直奔舊館。

 

  「現在舊館暫時不方便大家隨意出入的喲!如果是擔心狛枝同學餓肚子的問題,早一點的時候日向同學已經送過飯了所以不需要再有人投餵食物了喲!」

 

  或許是早一點日向替代小泉給狛枝送吃的時的對話讓莫諾美知道她替人看守狛枝的事情已經暴露了、是沒必要繼續藏著掖著的事情,莫諾美跳出來的時候直言不諱地就透露了裡面藏著狛枝的事情,而似乎誤以為月夜子也是好心地過來送吃送喝的,她用一種類似『不要過度投餵野生動物』的勸戒語氣說了一句,聽得月夜子都默了一瞬,不知道該不該同情一秒狛枝。

 

  「我有點事情想要詢問一下狛枝同學,可以麻煩讓我進去一下嗎?如果不放心的話,莫諾美老師妳跟著我也沒關係。」

 

  雖然月夜子是屬於真的私密且不願意輕易坦露的弱點不會坦然暴露於陽光下的性格、但其實從她原作中的言行舉止看來,除了面對從小到大的心理陰影一朱以外,她給人一種敢愛敢恨又面對威脅時態度柔中帶剛的印象,也不怪光在對是光描述月夜子時無數說她是驕傲又凜然、也把堅強大膽這類的詞都用在她身上,也因此江琴想她如果覺得狛枝的行為在她看來有她想問清楚的疑問,她並不會畏畏縮縮地只在心裡揣度,而是會選擇正面迎擊。

 

  「欸、那個、我可以問一下右楯同學想要詢問狛枝同學什麼事情嗎?」

 

  大概是想不到月夜子有什麼話得和狛枝談,又擔心被捆著的狛枝真的面對惡意的話無法抵抗──雖然從行為上來說,左右田和貳大曾經的舉止已經算得上是充滿敵意與惡意了──,莫諾美沒有馬上答應,而是先謹慎地確認道。

 

  「我想問他在對我的身分有所疑問後選擇用送信威脅我的這個方法的理由,在學級裁判時找出殺害十神君的真凶更重要,我洗清自己的嫌疑之後就沒有再花時間多問下去,但是不弄清楚的話我總心裡總有些在意,也無法決定該以何種態度對待他才是正確的,所以我想和他問清楚這件事情。」

 

  這也不是什麼好隱瞞的事情,月夜子也就坦率直接地說出了來意──其實她也知道或許在旁人看來她所在意的問題並不是值得她刻意過來與本人詢問的事情,但就和她說的一樣,放著不去理會的話總覺得有些疙瘩,就算是為了讓自己的心情舒暢一些,她也覺得有必要來這麼一趟。

 

  「原來是這個事情啊……確實狛枝同學這件事情做得不對,右楯同學想問清楚也沒辦法,那好吧,老師陪妳進去和狛枝同學聊聊。只不過不要學左右田同學和貳大同學那樣子談不攏就動粗哦,不管狛枝同學曾經做過什麼,暴力都是不對的喲!」

 

  莫諾美看月夜子答得坦然、並沒有遮遮掩掩似乎別有用心的樣子,語氣也軟了一些,但可能就算被說服了還是有些在意那兩個綁起狛枝的人的粗暴行為,即使月夜子看著也不像是會動粗的人,但她還是刻意叮囑道,看起來很擔心狛枝嘴欠又說了什麼而招來一頓打。

 

  「那就麻煩莫諾美老師帶路了。」

 

  感覺似乎有很多槽點但也似乎沒什麼問題,但至少月夜子的性格並不會特意吐槽出來,她只是笑了笑,也沒有聲明自己並不會這麼做,而是自然無視不好接話的部分,客氣地這麼說著──有的時候月夜子覺得光的生存小妙計確實很有用,只要臉上笑盈盈地去面對任何不是直接衝著自己來的尷尬事、不對用詞有問題但沒有惡意的發言做出任何反應,那確實能避免一些尷尬與衝突。

 

  而莫諾美似乎也是真的沒什麼心眼,看月夜子笑容可掬地一點也不像是有負面情緒的樣子,她也就沒意識到自己擔心過度的提醒在心思比較敏感的人可能是一種令人不快的預設立場,應了一聲後就帶著月夜子進去了舊館。

 

  「右楯同學……還有莫諾美老師?真是稀罕的組合呢。」

 

  似乎有些意外於月夜子的登門拜訪,維持著被五花大綁的姿勢躺倒在地上的狛枝稍微抬起眼來、視線在兩人身上一晃而過,似乎在估量並猜測他們的來意,但神情上仍帶著有些倦懶但從容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對狛枝的印象改變了,還是被關在沒有光線也餓了渴了兩天多才終於吃到點東西讓他難免有些憔悴,他此時的笑臉看起來比之前陰暗多了,像是混入了什麼黏稠而混沌的異物一般,並不清爽也並不柔和,而是讓人聯想到雨林中的蛇一般感覺陰濕而黏稠,讓人本能地覺得有些不適。

 

  「我有點事情想問你,所以就拜託莫諾美老師跟我進來了。」

 

  月夜子也沒打算繞圈子,她簡單說明來意過後,就單刀直入地把疑問問了出來:

 

  「關於之前威脅信的事情,我能夠理解狛枝同學你懷疑我的問題,但這個疑問明明可以選擇更光明正大地在所有人或是單獨向我詢問,為什麼你非得選擇寄威脅信的這種方式來讓我證明自己呢?」

 

  「……右楯同學看樣子確實是坦蕩而驕傲的人呢,不然以妳的頭腦來說,應該不至於想不到才能這種事情好證明、但背叛者的身分卻難以辨明──在公開且一舉一動都被人審視的時候,所有人都會選擇展現對自己有利、最光明正大最善良溫柔的一面,但只有在背地裡行為舉止並非被人緊盯著審視的時候,所採取的行動才是最真實也最能展現一個人本質的時候啊,而正也是如此,我才能正確分辨妳言行的真偽,也多虧如此,在學級裁判過後,大家不是即使知道了入學的原因有疑問但仍是相信右楯同學妳嗎?」

 

  狛枝微笑,他低柔到像是輕聲低語的聲音和他的笑容一樣,不知道是因為虛弱還是內心深處的本質滲了出來,都像是蛇一樣給人濕冷黏膩的不快觀感──月夜子閉了閉眼睛,沒有讓自己主觀的感受影響到自己的態度或語氣,她短暫停頓片刻後,才語氣平靜地回話道:

 

  「看來狛枝君確實是善惡觀念異於常人的人呢,所以你沒有察覺我這麼問真正想知道的事情──你在這麼做的時候其實並沒有考慮假使我確實心懷鬼胎的話、收到這封信是否會有無辜的其他同學受害的這件事對吧?不、從短時間內你能想出誘導十神君那天的行動又利用局勢做出布局的這件事看來,狛枝君你的頭腦很好,應該不是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而是即使想到了也覺得不是你需要顧慮的問題,對吧?」

 

  大概其實還是有點生氣的,月夜子刻意模仿了剛才狛枝回答她的句型回了一句,即使語聲平靜,但因為內心的少許怒氣她的話語也顯得有些冰冷──她眼角餘光看到莫諾美因為她的回答而很明顯吃了一驚的樣子,和明顯不把這個問題當一回事的狛枝不同,莫諾美顯然就是真的單純到沒有考慮到這方面的問題,才在月夜子把她真正想判斷的問題的結論說出來後一副嚇了一跳的樣子。

 

  「畢竟是超高校級的大家,就像大家順利跨過十神君死去帶來的絕望以及戰勝花村君的希望獲勝一樣,就算右楯同學真的立場與其他人不同,我想大家也肯定能夠順利戰勝右楯同學的希望帶來的絕望而成為更耀眼的希望的。」

 

  但對於月夜子接近於指控的責備,狛枝卻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狀似愉快般地用散漫但又充滿一種莫名高昂情緒的語氣這麼回復著,聲音與剛才的低啞輕柔不同,顯得輕快許多。

 

  ──而不能夠做到的話,大家的希望也不過如此罷了。

 

  這個回復乍看是對於有超高校級才能的同學們充滿盲目信心的發言,但如果心思夠細膩,能察覺到這個狛枝沒說出口但已經從他學級裁判時毫不遮掩的言行舉止透出來的這些未盡之語,也能夠更清晰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的冷酷與傲慢,讓月夜子難得歛起臉上習慣性帶著的些許笑意,語氣有些冷地淡淡說了一句:

 

  「看來狛枝君還是不折不扣的贏家信徒呢,但狛枝君,就算有再出色的才能,不可能真的有人直到老死都永遠是贏家的,你所追尋的對象,是絕對不會存在的──那麼,失禮了,莫諾美老師,我們走吧。」

 

  自主過濾到那些什麼希望絕望的莫名其妙玩意兒,月夜子說完這樣子有部分是不悅下的氣話、但也確實有幾分認真的預言(詛咒)之後就沒了繼續與狛枝交談的興致,移開目光,對莫諾美這麼說了一句,也不等她的回應,微微點頭把道別禮儀隨意應付過後就逕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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