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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幻影一般,美麗而又壯觀的薔薇花朵綻開般的錯覺,那隨著忽然放出的光芒,轟然炸開的纖細冰錐是花瓣一般的形狀,伴隨著揚起的強烈風暴與冰寒之氣,花朵一般的散開。

  即使在陽光下纖透細薄的冰晶閃爍著美麗如琉璃般的光彩,看似纖細脆弱的一碰就碎,但也可以看出冰晶優美菱角的銳利。

  然而薔薇綻放似的景象並沒有維持太久,那些散開來的冰晶薄片便被彷彿有人操縱似的狂風吹聚,凌厲的向若亞射了過去。

  「哼,華而不實。」

  對於看似凶險的攻擊他的冰之碎片,若亞並沒有任何緊張驚慌,輕嗤一聲,手揚起後輕巧的一轉,沒有開口說任何的咒語,一道半圓形狀的半透明防護罩便出現,輕鬆自若的擋下。但是好像感應到這樣程度的零散攻擊沒有太大的效果,剩下仍未動作的薄碎冰錐在風的操縱下聚合,形成了像真正冰錐的巨大冰塊,然後,一樣砸了下來。

  若亞對於會有這樣的變化,早在魏方仔細專注的企圖把連結咒語畫得更優美難懂一點時就看出來了,連眉都懶得挑起,一臉無聊的在多加幾層同樣的防護罩重疊在一起加強防禦力量,再次擋下冰錐的攻擊。

  而這一連串動作後,已經是完成了魏方在法陣上所描繪的所有指令了,法陣散發的光芒慢慢黯淡下來,法陣也停止了運轉。這時,看得有些呆了的人們才回過神,紛紛給予熱烈的鼓掌。

  「真是太厲害了。」

  鼓掌得最用力的就是音笛了,他笑得很燦爛而可愛,眼睛閃著帶著崇拜光輝的樣子讓魏方看了心底有種說不出的舒爽。只不過正在跟魏方爭音笛為搭檔的薇莉安原本臉上也有些許的訝異佩服,聽見音笛頗具好感的發言後,望著魏方的神情更險惡了──雖然魏方並不在意,甚至因此感到相當的愉快。

  「沒想到那魯平時不怎麼起眼,還蠻有一套的嘛!」

  西弗挑起眉,半是佩服半是訝異的說著,雖然話語聽上去有些刺耳,但魏方也知道以這樣高傲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相當難得了。

  「真是深藏不露阿,要是不出手還真不知道有這樣的能力呢。」

  羅提則是微笑著讚道,雖然是稱讚的樣子,魏方卻聽得出來羅提不只單純是讚嘆而已,也猜得到說不定現在的自己被羅提列為僅次於艾洛德的重點觀察對象,微微一笑,跟同樣有知覺被觀察卻明顯防備的艾洛德不同,他裝作沒注意到的樣子,並不太去理會。

  而幾個人也稱讚了若亞表現出來無聲咒語跟疊加咒語的技巧──說實話,雖然魏方也知道這對若亞不是什麼難事,還是認為他表現出來的實力有點太多了,就他觀察,同伴裡目前似乎沒幾個能這樣子隨意的使用無聲魔法跟可以疊加咒語不失敗爆炸的。等幾個人都表達完各自的評論後,就輪到魏方有點感興趣的羅提了。

  有點超出魏方意料的,羅提要表演時要求艾洛德使用黑魔法,並爆料出對方有修習黑暗領域。而看艾洛德的回應及反應,這樣的事情並不只是造謠而已。

  這點讓魏方有些意外,卻沒有太多的驚訝與敵意。事實上,可能是前生一些奇幻小說看多了,他對於黑魔法沒有什麼偏見,認為只不過是魔法的一種罷了,要不是他今生一生下來的身分就是祭司,事實上他對於那個被當作禁忌的領域還頗感興趣。

  沒有太多驚訝的還有若亞,因為若亞老是在每次失蹤回來後不知道打哪裡摸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魔法資料,魏方其實不太意外他的鎮靜與不以為意──事實上,他相當懷疑若亞其實也學了,而且學得絕對比看起來就是學者兼良家子弟的艾洛德多。

  是嚴謹有原則的學者性格的艾洛德自然拒絕了,當然,魏方也知道不管個性如何,他都不能答應,一答應下來,他們明天要看到艾洛德,可能得在公會的地牢裡找正等著判刑的他了。羅提也藉此混過能力表演(這讓魏方認為搞不好他爆料的原因就是為了跳過表演)。

  而雖然大家因此都對艾洛德那個原本的搭檔熱門人選投以或訝異或異樣的眼光,但因為艾洛德給人的溫良印象實在是太強烈,也不像是什麼壞人,大家也沒多議論。

  接下來,就只剩下音笛了。

  音笛帶著明顯的緊張,有點怯怯的樣子走上前,有些結巴的說著:

  「那、那個,我實在不會武技,只會魔法……但、但也沒有培里亞那樣有強項,也不像那個白髮的那魯先生一樣厲害……所以……那個……」

  說著說著,音笛已經緊張到整張可愛的白皙臉孔都泛紅了,最後有些沮喪垂下肩,說道:

  「……我也不知道我該表演什麼才好了。」

  看到音笛這樣,因為早就觀察到音笛實力方面整體是偏弱的,魏方並沒有因為音笛的發言皺眉,只覺得他那樣沮喪,為這樣兒戲般的表演認真的煩惱的樣子可愛,不覺感到莞爾。

  而對於容貌可愛,外表又像是比他們都年幼的稚氣的音笛,多數人都是抱著相當寬容的心態的。魏方留意了一下,大多數人都沒有面露不悅的樣子,也有幾個同樣是有些莞爾的露出溫和的神情或笑意,連一向掛著爽朗微笑面具的羅提嘴角也似乎露出柔軟一些的笑意。

  「小笛,那就魔法嘛。看看能召喚精靈之類的,也是個不錯的表演方式呀。」

  薇莉安也滿面可以說是溫柔的微笑,對他提議著。這的確是個基本而簡單的項目,音笛似乎接受了,放鬆下來的模樣,點了點頭。

  「好的……那麼,闇之精。」


  對於音笛的表演,整體而言,對魏方是有著一點『本來只是想種株花卻不期然的挖到寶』的意外跟驚喜的。

  畢竟當初是看在音笛單純好逗弄、相處也輕鬆才選擇為搭檔的,音笛會有特異靈質體這件事算是意外之喜,讓魏方總有種賺到了的愉悅感。對於薇莉安跟他競爭音笛時的心態,魏方也由原本的『雖然不是非音笛不可,但既然已經屬於我的了,就不准其他人輕易奪走』,多加上了一些『既然比想像中有價值,那更不能放棄了』的想法參雜其中。

  表演結束後,魏方注意到有不少人都像是想跟音笛多攀談,由於不想要天性純真沒心機的音笛不小心被誰又拐走,正想跟音笛說要一起回去時,有個人先叫住了他。

  「那魯,可以跟我一起走嗎?」

  「席德列斯?」

  魏方微微挑起眉,有些訝異。而注意到艾洛德神情有些心不在焉跟欲言又止的樣子,又留意到他這一耽擱音笛已經被薇莉安搭上話了,由於知道目前薇莉安是無法由他手中奪走音笛的,魏方也沒多介意,沒多問艾洛德要跟他行動的原因,微笑著答應了。


  一起行動,其實兩個人也才認識沒幾天,這幾天裡甚至也沒什麼相處及對話,在開頭幾句沒什麼深刻意義的稍微招呼過之後,兩個人就像是一時沒有了話題,氣氛靜默下來。

  但魏方在一片寧靜中,並沒有太多的焦慮與急切,知道艾洛德找他必定是有話要說的,身為被動的要聽取話題的人,他只要等待就好了。因此心態可以說是悠閒的一邊漫步在綠林之中,等著應開口的人自己開口說話。

  「那魯,我想跟你談一件事……」

  艾洛德猶豫了一段時間,才開口緩緩的說道。魏方沒有太意外,只是帶著一點習慣性的淺淺微笑,偏頭望向他,等他說下去。

  「就是,可不可以,讓音笛跟我有搭檔的機會。」

  ……哦?

  雖然猜到可能是音笛表現不凡的靈力後,其他人也起了搶奪搭檔的心意,但魏方多少有些不快起來。但也可能是因為艾洛德優秀又長相品德皆好的形象讓魏方下意識的認為對方應該不會這樣要求,所以艾洛德真的開口這樣說時,他反而比預期的更為不悅。

  但即使心中有些不悅,魏方表面上依舊是溫淡的淺笑,只是輕柔的偏了下頭,不置可否,微笑的輕輕問道:

  「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嗎?席德列斯。」

  「因為……他似乎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有點難以啟齒似的,艾洛德遲疑的頓了一會,才輕聲說道。而魏方有些不相信,以依舊作為對外說話模式的柔和語氣淡淡的問道:

  「如果是一直在尋找的人,為什麼第一次見面時沒有馬上察覺呢?現在才發現這件事。」

  真令人困擾呢……

  雖然沒有說出來,魏方對於艾洛德模糊的理由也有幾分不以為然跟不信任,但對於艾洛德後知後覺的搶奪,他的確是有這樣類似『礙事』的感覺。

  可能艾洛德這種看似標準優等生卻又有些出乎意料的特質的人,魏方反而跟看似深沉的羅提比起來,更有很難掌控這樣看似好理解、實際上卻很難預料想法的人物,同時對於推測這樣的人的想法也有幾分棘手的感覺,所以一向都是跟那種看起來溫和優秀、性子卻有不為人知的潛在因素的人保持一段距離,但如果他是真的非要音笛不可、插手他跟薇莉安間的競爭遊戲,讓他被迫猜測對方的想法的話,魏方反而很難投入競爭的娛樂之中。

  「是『風之精』。」

  不知道已經被魏方在心底貼上『礙事』的標籤,艾洛德微微垂下頭,以忽然變得有些許柔軟的聲音輕輕說著,在說的同時,一陣柔和的微風也吹拂過來。魏方知道艾洛德後面必定有更進一步解釋的話,因此也沒問,只是等著看對方如何說下去。

  「每個人的風聲都是不同的,我的是這樣子,其他人的卻不一定相同。音笛的風聲很溫暖、輕柔,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從以前聽到現在,我總覺得,那似乎像是在呼喚我一般。」

  看不出來席德列斯是想法這樣子浪漫的人呢……

  帶著溫柔的聲音這樣低低說著,配上那略帶憂鬱與柔和的神態,如果艾洛德現在面對的是一個比較感性的人或是一名女性的話,或許會被他的話跟神情所打動,態度軟化下來並答應或者是退讓一步。但很不幸的是魏方兩者都不是,他跟他們家的人都是浪漫方面的感受力低落的無情人物,還曾被青梅竹馬(雙胞胎中的那個女孩)方姿多次抱怨過他不解風情跟想法一點都不浪漫,他只是略帶訝異的想著,並思考這樣的話語有多少的真實性,用來判斷自己要如何回應。

  但可能誤解了魏方沉默的原因,艾洛德有些尷尬似的一笑,說道:

  「我知道這樣忽然說要跟你的言契對象搭檔很失禮,但我的確是希望跟音笛──我這些年來聽見的風的主人──能夠親近一點,不然,至少讓我問問他過去風裡的那些情緒是怎麼回事也好,如果他都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強求的。」

  「席德列斯,我對元素精靈沒有特別的研究,也不清楚你說風聲不一樣是不是真的。」

  思考之後決定提點一下這個意外衝動又感性壓過理性的同伴,魏方搖了搖頭,淡淡的說著:

  「但你有沒有想過,世界上可能是有風聲接近的人呢?如果你說的風的主人不是音笛,而是其他同伴或是哪個族譜上曾有神座血脈,即使血脈稀薄了卻突變而有了與正統血脈的神座同樣資質能力,也能跟我們一樣召喚精靈的人,那又該怎麼辦?你應該不是我們所有人的風之精聲音都聽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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