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到雙眼發直終於寫完了,果然我和初鳥的相性不太好,每次寫他時我都在懷疑人生(滄桑)(?)

不能把握這個應該是最後關鍵的情節能寫到最好,或是是否能以我想表達的方式展現出來,但接下來就可以收尾了,一想到就感到十分愉快。老實說這篇能寫到八十幾章節(寫到結局時估計都要有九十幾了),完全出乎我意料,一開始只是寫信濃日常那篇卡文時想轉換心情、抱著『就隨便寫寫反正隨時可能會坑』的想法才隨手開的一個坑,但居然堅持著寫到了現在,想想也挺感慨的──雖然說要感慨的或可以留到真正完結之後再說,但還是忍不住先嘮叨幾句了。

 

 

33

 

 

 

  打開門,穿越了窄小、卻曾經給阿藤無限長一般錯覺的通道之後,在打開另一扇門之後,眼前,是一片漆黑。

 

  阿藤沒有馬上邁出腳步,而是先凝視著這篇被掩蓋在黑暗之中、被在扭曲之中綻放的白薔薇所圍繞的房間,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對了,既然初鳥能夠自由操控這裡的燈光,但為什麼不管是紀錄中還是這一次我來訪的時候,這裡都是漆黑一片呢?

 

  心中冒出這個疑問,阿藤又想起至高天唯一能自由出入這裡的那個人,想起過去對話的片段,種種猜測與想像在腦中紛飛,他心情不免有些複雜起來。但他很快就收斂起了一時間冒出的這些無謂的情緒與感傷,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並不是他一個與那兩人可以說並無直接關聯的晚輩該替他們兩人瞎操心的事情。

 

  阿藤不引人注目地深吸一口氣,讓思緒重新恢復澄澈之後,才終於踏出了腳步。

 

  隔著鞋子也能感覺到踩著草地的特有的感受,鞋底踩上植物葉片的細微摩擦聲在昏暗的空間之中顯得十分清晰。

 

  「──你到了呀,我現在就打開燈光。」

 

  大概是也聽到了腳步聲逐漸接近,初鳥聲音靜靜地響起,而隨著話語落下,燈光也逐漸在這個房間內擴散,逐步照亮了每個角落。

 

  果然不管是第幾次看,這種場景還是非常壯觀啊──不管是以正常的角度來說,還是能察覺到其中異樣的那個角度來說都是。

 

  阿藤微微瞇起眼,望著眼前幾乎被白色的薔薇花所佔滿的空間,不管是什麼東西,數量多到一個程度就給人一種壓倒性的感覺,本來就美麗的東西變成壓倒性的美麗、本來就醜惡的東西變成壓倒性的醜惡──而這片由花海營造的強勢的美麗之中,異常被若無其事地掩埋在其中。初鳥乍看像是被花所環繞,但是任誰意識到那些花是以什麼東西作為養分、讓它們生機盎然地在初鳥身上綻放的話,這份幾乎夢幻的美就會變成令人毛骨悚然的某種異物。

 

  「初次見面。又或者來說,對你來說,並非如此嗎?阿藤春樹。」

 

  初鳥似乎對於以自己的血肉為土壤、纏繞裝飾著他也同時束縛著他的白薔薇不以為意,也可能早已已經習以為常了。他對著阿藤微微一笑,微微睜開眼,那雙不算大、鮮紅的雙眸似乎能夠穿透人一般,有著闔眼微笑時很難感受到的魄力,哪怕他本人可能沒有想要以眼神的氣勢來產生威壓的意思在內。

 

  「果然知道了些什麼嗎?初鳥先生。」

 

  看見初鳥的反應,阿藤其實不算意外,最多只有推論被證實後的感覺,他也沒有否認這點,而是試著用這樣算是承認但也仍保留部分的方式回應,並等待初鳥的反應。

 

  「嗯,畢竟印象裡應該被呼喊為『晴己君(春樹君)』的少年,突然變成這個樣子,而周遭人對於『阿藤春樹』的印象也隨之改寫這種程度的龐大變化,就算是我也為此感到驚訝,並且不得不去注意到的。」

 

  初鳥靜靜一笑,用有些好奇、也像是探究什麼般的眼神望著阿藤。阿藤雖然多少有預料到初鳥會知道原本的他應該是男性,而非像其他人那樣似乎認為『阿藤春樹一開始就是女性』的事實而對他身上的異變毫無所決,但一瞬間感覺還是有些微妙與尷尬。

 

  阿藤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初鳥望著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惡意與偏見、再加上初鳥本身就有點超脫世俗的感覺,阿藤尷尬是尷尬,但在初鳥沒把這件事情當成多驚天動地又震撼人心的大事的態度的影響下,他很快就恢復冷靜,並試著向初鳥詢問:

 

  「──那初鳥先生,您能告訴我我身上的變化究竟緣何而起呢?雖說變成這樣了,但這也不是我自己的意願,而是連我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而造成的結果。只是在睜眼之前,似乎看到了某些東西,像是光環一樣的三道光芒,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也因此知道了原先應該還需要去尋求的答案與知識。對於這樣的事情,您有任何頭緒嗎?」

 

  「──春樹君,雖然我也很想如你所願做出毫無錯誤的解答,但我並非神、也並非全知全能的某種存在。但如果只是推測的話,或許你已經一度到達了我等尋求至今也依舊無法觸及、天頂點的至高之處也說不定。」

 

  罕見地,像是嘆息一般輕輕吐息之後,初鳥帶著接近於苦笑的神情說了一句之後,才略微瞇起眼,露出像是思索的神情,說出了他的推測。而他似乎有些猶豫地停頓了一瞬,才緊接著說出接下來的話:

 

  「但只是到達的話,身為內側的存在是無法輕易的修改神之愛所示的路途的,春樹君。唯有屬於外側、也同時具有賦予因子的能力的事物,才能去進行修正與補充,你持有那個、或是其他類似的東西嗎?」

 

  初鳥的這個說法阿藤還是第一次聽到,但仔細一想也並非不合理,如果所謂的命運這種東西有那麼容易就可以改變的話,就不會有『宿命論』這樣某方面來說悲觀、讓人放棄思考與努力隨波逐流的論點流行在一部分人之中了。

 

  只是……來自外側的力量嗎?那種東西,不管怎麼想也沒有頭緒。我身上除了本身是初鳥這個特異存在的一部分產生自我意識的產物這點比較特殊以外,應該也沒有別的是可能蘊含這類能量的東西的──

 

  阿藤想了一下也沒有頭緒,於是他稍微窯了下頭,也照實回答了:

 

  「不,似乎並沒有這種東西。真要說比較特別的話,大概只有我曾經是α這點了。聽初鳥先生您的口氣,難不成就算是您也辦不到嗎?」

 

  「辦不到哦。正是因為做不到這點,我如今才處於這樣子的未來,而非我所期望的另外一個結局。」

 

  似乎像是在思索什麼,也因此初鳥的回答難得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簡單明瞭地回答了他。回答之後,他短暫的沉默了一下,原先半闔著眼的他再次睜開眼,他望著阿藤說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弄清楚的話,去找實問一問他的那支鋼筆吧?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了。」

 

  ──實?原田實?原‧田‧實?原‧來‧這‧件‧事‧情‧和‧你‧這‧傢‧伙‧有‧關‧係‧嗎?

 

  由於阿藤很少聽到有人這麼喊曾經是晴己父親的那傢伙了,他一下子沒立刻反應過來初鳥以輕描淡寫的語氣提到的『實』是誰,當他意識到初鳥說的是誰之後,臉差點沒不受控制地整個扭曲起來,一瞬間理智線差點在勃發的殺意中崩斷。

 

  具體表現是阿藤的表情徹底僵住了,維持著一個表情足足定格了好幾秒,才勉強緩過來、讓腦袋恢復正常運轉,而一睜眼就看到初鳥一副覺得他的反應很不可思議、微微歪著頭望著這邊的模樣,不由得勉強地扯了下嘴角,把一瞬間狂暴洶湧、現在也還沒能夠完全平靜的情緒壓下,裝作冷靜地說道: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之後回去會和那個混帳、哦不、那個三股辮、不是、是原田先生好好聊一聊的。」

 

  大概是胸口中的憤怒餘溫猶存的緣故,哪怕想表現得理智一些,但阿藤還是不小心在稱呼上因為這股怨氣而接二連三說漏了嘴。而面對初鳥像是理解了什麼一樣變得寬容又慈愛的視線,莫名覺得那樣的視線有點刺人、也被看得有些彆扭,阿藤果斷決定轉移話題,開口說道:

 

  「不管和那個人到底有沒有關係,但我是以我的意志做出諸多選擇、一路這樣子過來的,我也不打算去捨棄這些從過去堆積至今的那一切。不管是什麼時候的都是。」

 

  「是嗎?所以不打算照著我的劇本來──但看春樹君你即使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還是為了更重要的願望而一路拼命過來的姿態,我也猜到了或許會是這樣子。那就憑著你的本心以及意願去做吧,我很期待哦,接觸了神之愛的你所想選擇並開拓的未來。」

 

  似乎對於阿藤的宣言有所預料,初鳥輕輕地笑了,像是感到饒有興致一般,半點自己的想法與計畫被人挑釁一樣地說要改變而會有的錯愕與憤怒都沒有,平靜地笑著的樣子甚至給人一種他為此而感到欣慰的錯覺。

 

  「那我就放手去做了,初鳥先生。雖然這種時候再說或許有點不適合,但我是真的打從心底感謝你,你讓我的生命能夠誕生並延續至今、也讓如今的我有改變許多事情的能力。」

 

  但不否認,看到初鳥這個樣子,阿藤雖然有被阻止也要堅持下去的覺悟,還是感到稍微鬆了口氣,也端正了態度,認真地道謝道。

 

  他能夠成為現在的『阿藤春樹』,他受了許許多多的人的幫助與恩惠,最開始給予他(α)生命的無疑是初鳥創,而賦予他形體與初始性格、並將自己的存在託付給他的是磯井晴己,給予他這個名字的是磯井來,最開始承認他這個存在的是音羽塁,讓他醒悟並承認所有曾經的自己的是信濃榮治,曾為了救他而死的是磯井麗慈──還有許許多多不能一一提及、在這各種事情上對自己有恩的人,真要感謝的話,也不能撇除裡面的任何一個誰,但只剩下唯一一次能感謝機會的,也就只有早就決定自己該走上什麼結局的初鳥了,也因此阿藤在他們各自邁向彼此希望的結局之前,不得不拿出最真摯的誠意好好向這個日後再也沒有機會再見面的人道謝。

 

  「──你的謝意,我接受了。那在你離開之前,我最後拜託你一件事情,這樣我就再也沒有會留戀世間的遺憾了。」

 

  初鳥莞爾一般地笑了起來,幾乎可以說是爽朗的清爽笑容之後,他微微瞇起眼,望著他,嘴唇微微掀動──

 

 

  『請把束縛著我的白薔薇從我身上除去吧,在最後一刻來臨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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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