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吃完了早餐──早餐我私心選擇了又做了一次鬆餅,這次填充料我選擇的是香蕉,做成成品後就是宛如店面賣的鬆餅那樣切片的香蕉錯落有致地擺放在疊起的鬆餅之上,而這次漿果不是中間的濃稠餡料,而是以果醬的方式淋在鬆餅與香蕉之上,視覺效果挺不錯的,吃起來沒那麼甜,但更能享受到鬆餅微鹹且中央Q軟的口感。

 

  當然只吃鬆餅還不太夠,我又多做了些果醬──由滿滿水果做成的那種,我本來還擔心另外兩人不愛吃又嫌我多事,但幸好他們對此並沒有意見,都接受了這樣的早餐。

 

  總之吃飽喝足後,我們又再次繼續探索。

 

  接下來我們看到了一個擺滿了各色陪葬品的地方。

 

  陪葬品、或者說非官方維基翻譯的小飾品,就是偶爾會在風滾草還有一些奇怪的地方撿到、可以拿去和豬人國王兌換金子的小東西。

 

  陪葬品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最常見的應該是地精爺爺,就是小小一隻有著白鬍子的小矮人玩具,還有我之前有段時間瘋狂在風滾草裡找到的瓶塞──不完全是可以拿來當裝飾品的東西,不如說有挺多感覺莫名其妙的雜物,讓人不禁產生為何會有這些東西出現在飢荒世界之中。

 

  是因為飢荒世界與現實世界有某種聯繫,才讓這些在現代世界隨處可見的物品以某種方式漂流到這個世界呢?還是那是之前曾經也來過這個世界的生存者自帶的東西,只是在他們或許已經死去、或許找到方法離開之後留在這裡的遺留物呢?似乎不去管來歷也沒差,但偶爾看著這些東西,卻又忍不住去猜測與想像。

 

  我不知道飢荒裡具體有多少種陪葬品,畢竟這些東西是風滾草裡或特殊寶箱裡隨機出現的,但感覺在這裡擺放的陪葬品種類十分齊全,從最常見的地精爺爺到意義不明的曬衣架,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都隨意地擺放在石頭火坑附近,數量意外的不少,也因此營造出一種無形的奇妙氣氛。

 

  再來就沒有其他可以探索的分岔路了,我們走到了主要走廊盡頭的地方。

 

  盡頭和遊戲裡一樣是一個黑色的、像是影子般邊緣有些不規則的王座,王座旁也有一個可以嵌入探測棒的機關底座,但與遊戲裡不同的是,另一邊擺放的並不是撥放著音樂的留聲機,而是一台畫面呈現沙嵐狀態的小電視機,而王座上的並非麥斯威爾或是任何一個遊戲角色──甚至連人類也不是,而是一個小女孩可以抱在懷裡大小的布偶娃娃,只不過這個娃娃嚴格來說並不可愛,先不提粗糙的縫製方法和簡陋的衣衫了,它的肚子像是被誰剪開而又重新拿紅線縫起來一般,而且縫完之後剩下的紅線還被隨便纏在玩偶的身軀上。

 

  光是這樣的造型就足夠詭異了,但不僅是如此,玩偶還溼答答的、在被縫起的肚子上還插了一把水果刀,看起來就更令人心理不適了。

 

  「這是啥鬼啊?為什麼是被捅了刀的布偶娃娃在王座上。」

 

  看到這個畫面,可能是環境比較壓抑、一路上和和我和墨蓮一樣都沒怎麼開口說話的小津似乎也沒忍住發出了疑問的聲音,但意外謹慎地沒有上去亂摸,而是撓了撓頭,上下打量著王座。

 

  「說到衣櫃、被紅線縫起來的布偶娃娃還有開到沒有訊號的頻道的老舊電視,你們不覺得會想起『一個人的捉迷藏』嗎?」

 

  但和明顯有些迷糊又有些戒備的小金不同,墨蓮忽然笑了一聲,饒有興致地說道,並慢慢走向前,一邊走像是怕我們不知道她所說的事情般,聲音徐緩、卻刻意壓低而顯得有幾分陰森的說道:

 

  「那是一個日本那邊的靈異遊戲──在深夜獨自一人的時候,把布偶娃娃的肚子裡剖開並塞入白米與指甲,用紅線縫起來並把剩下的線纏在玩偶身上後,拿著玩偶到放滿水的浴缸,先說三次『這次是我當鬼』,把娃娃放到浴缸中後到客廳把電視開了並轉到沙嵐的畫面後數到十,再回去拿起娃娃後說『找到你了』、『接下來換你當鬼』,之後找一個地方、例如衣櫃之類的地方躲起來。」

 

  慢慢地說著,墨蓮走到了王座之前,然後突然拿起身上的水壺、將水灑到玩偶身上,又做出一個類似吐氣的動作之後,她拿起玩偶,帶著笑意說道:

 

  「──最後像這樣子、把玩偶撒了一身鹽水之後,拿起來說『我贏了』、『我贏了』、『我贏了』,之後就可以結束這一場捉迷藏了。當然還有一些細節我沒有說,大致上就是這樣子吧。」

 

  「……只是巧合吧,雖然確實很像,不過現在我們有三個人來到這裡,本身就不符合遊戲條件了吧?」

 

  大概是此時環境多少有點壓抑的緣故,也可能是墨蓮最後拿起娃娃後說『我贏了』的時候的表現中的演技力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哪怕清楚墨蓮很可能是一時興起而故意開玩笑捉弄人,我仍是心底有些不自在起來,不由得出聲反駁。

 

  「怎麼不符合呢?單機版的饑荒,本來就是一個人玩的遊戲啊──你能確定你現在眼中看到的我們,是真正存在的人,還是你自己想像出來的存在嗎?」

 

  墨蓮聞言卻少見的愉快地笑了起來,以略帶戲謔的眼神望著我,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我理智上知道這很可能是之前玩笑的延伸,但卻不由自主地僵住了,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背脊往上竄。

 

  這點確實是很奇怪。

 

  這個世界有很多比起遊戲來說更加自由的地方,但不可否認的從很多細節來說,它都與遊戲的規則一致,只是在無關緊要的地方進行的合理化的變化。

 

  不管後來才出的聯機版的存在,最開始的饑荒確實是只有一個人遊玩的遊戲──穿越世界雖然可以融合之前的存檔,但舊存檔中的角色卻會因為世界的融合而被抹消,而不會像這個世界這樣三個人並存並且是各自的世界唯一的生存者。

 

  那麼墨蓮與小金的存在,真的是因為這個飢荒世界在現實化後進行了微調修正後、才讓我們能彼此相見嗎?還是說穿梭世界的規則在這裡也依舊和遊戲相同,這不過是我因為某種原因而徹底陷入瘋狂卻毫無自覺、妄想出來能與自己有所互動的兩個存在?

 

  其實我以前也暗自想過,墨蓮很像是我嚮往成為但卻無法成為的那類型的人,只是因為過於遙遠才覺得難以接近,但我並不討厭、甚至是喜歡她在我眼前展現的一切特質──她是能夠適應規則並且如魚得水的人,我想成為卻無法辦到的事情她都能做到。

 

  而小金則是我希望我身上的特質能以不令人討厭的方式展現出來,哪怕或許像個笨蛋、只有偶爾會突然顯示挺聰明的一面,哪怕偶爾會因為一些事情或他人的評價而沮喪,但也能很快振作起來並悠然自得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的另一種方向的理想──能真的不去在乎他人的評價,以自己的方式與步調過自己的生活的人,似乎比較容易做到、但意外的並不是那麼做到的那些希望的投影。

 

  我哪一邊都無法達成,所以成了一個沉悶而又因為不知該如何行事而常常束手束腳的人──不能做到解放天性而我行我素,也無法做到符合世界規則並成為他人眼中的人生贏家。

 

  「好了好了~小墨別再說鬼故事惡作劇了啦~阿羽好像被妳嚇壞了,差不多就可以囉~」

 

  就在我越想而越是沉重的時候,小金似乎看不下去了,表情有些無奈地開口對著墨蓮說道。

 

  「……所以,你們是真的存在的人嗎?」

 

  大概是心底還有疑問,我一時沒回過神,就把自己心底的猜疑沒經大腦的脫口而出。

 

  而說完後我自己也有些後悔和尷尬,畢竟這個問題怎麼聽都莫名其妙,如果真的像墨蓮說的那樣也就罷了,但如果是我把玩笑話當真,還問這種問題感覺之後會被笑一年。

 

  但我沒料到小金聽了之後雖然沒有嘲笑,但卻立即捲起單邊的袖子彎起手肘,做出很經典地那種秀肌肉的動作後,另一隻手拍了拍自己鼓起來的那一小塊肌肉,一臉認真的說道:

 

  「我們當然是不同的人啦!不信的話妳摸一摸,這樣結實的肌肉還有溫度絕對不是幻影會有的東西!如果還不相信的話讓妳捏一捏也是可以的!來吧來吧!」

 

  「……不了,謝謝。我相信你是真正的另一個人了。」

 

  對於小金的反應,我不禁愣了一瞬,回過神後也不禁有點一言難盡──不過我是真的鬆了口氣,畢竟我再怎麼樣都不可能是會做出秀肌肉讓人捏來讓其他人相信真實感這種事情的人,從這點看來小金應該就不可能是我想像出來的人或者是我的其他人格之類的,意識到這點後也不由得安心了些。

 

  「真的不捏一捏?我穿越後好不容易鍛鍊出來的肌肉哦?」

 

  小金似乎把我的話當成是客套話,依舊用力推銷他手臂上的肌肉。而我只得認真又拒絕了一次,並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不,是真的不用了。你腳下不是有影子嗎?我看到那個就知道了。」

 

  「──你們兩個真有意思。抱歉,小羽,惡作劇過頭了,沒想會真的嚇到妳了。不過既然已經探索完畢了,那我們就準備離開吧──按照約定,由我來把探測棒放上去解放王座……啊。」

 

  而見狀墨蓮似乎忍不住了,噗哧一笑之後就是一連串難得有些開朗的笑聲,看到我們兩個都不由自主朝她望去後,她才止住笑聲並感覺沒多少誠意地隨便說了一句,然後她向我道歉一聲後便轉開了話題,放下了娃娃正要走到旁邊,卻突然停頓下了動作,表情也微妙了起來。

 

  「對了……說起來,我們穿越後、是不是沒有拿到可以放入底座結束章節的探測棒啊?」

 

  而墨蓮這麼一說,我也意識到了一個有點嚴重的問題,表情也稍稍僵住了,不由得喃喃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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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