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後日談,以不太像後日談正常寫法的短篇寫完了。

表現方式或許有點奇怪,大概是寫的時候隨機點開的BGM的問題,本來這篇就沒想到要寫後續而想過太多的細節,所以用比較狹窄的方式寫了一點點。

 

 

幕間 關於那個戴舊帽子的港口黑手黨『末世世界的後日談』

 

 

 

  ──這個世界被一個不走心的謊言所修改填補過,原先邏輯嚴密的故事變成了可笑的戲劇。

 

  第一個發現的,少年太宰──在太宰離開後,已經成為這個世界唯一的『太宰治』的他,在僅限於這個篇幅內還是叫他太宰治好了──他毫不意外地發現是江戶川亂步,他唯一一個遠比自己優秀與出眾的同齡人(雖然有了四年的年紀差)。

 

  往常總是無憂無慮地坐在偵探社辦公桌後吃著零食配茶飲、就算被請去解決任何問題時也總是一切盡能看穿與掌握的自信神態的名偵探,在那之後總是不時蹙起眉頭、有些焦躁地睜開以往總是懶洋洋瞇著的雙眼望著本應一如既往的辦公室內,像是在搜尋與查找什麼。

 

  他能看穿一切而顯得過於清亮銳利的雙眼望著正蹲在與謝野晶子身邊、認真聆聽醫生解剖教學的泉鏡花,或是望著正和織田作之助低聲交談並把手上的文件帶遞給他的中島敦、以及他身後正用銳利的眼光瞪著他的芥川龍之介,望向由於昨晚剛參加了慶祝會而有些散漫、在工作空檔中輕聲閒聊的事務員──最後他落到了不久前自己寫下的任務報告,察看了上面雖是自己熟悉的字跡、但內容卻有說不出違和的報告,他似乎知道了些什麼,轉頭揚聲對著織田開口問道:

 

  「織田作,太宰今天會來嗎?我有事情問他──他沒有這個預定的話,你去一趟把他給叫過來。」

 

 

 

 

  第二個發現世界的錯位的出乎太宰的意料,居然是目前被留在異能特務科、目前處於觀察期間而被限制行動的魏爾倫。

 

  「太宰,今天魏爾倫對我說了奇怪的話,他問我關於一個叫做房石的人的事情──他說是你認識的人,房石是誰?」

 

  中原中也一臉納悶與怪異地回來並對他搭話前,太宰正一臉不耐煩地拿著筆書寫剛被森鷗外第一次交給他的試水任務的完成報告,還沒戴習慣的帽子壓在頭髮上的悶熱與那輕如羽毛卻依舊存在感十足的重量也讓他靜不下心來,以至於他聽到中也對他說的話時,他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而等他意識到中也說了什麼後,他下意識地壓了下帽緣,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

 

  「今天又去探望魏爾倫了?看起來他在異能特務科過得不太好,都胡言亂語了。要不要我去安吾那邊說一聲讓他們善待俘虜?」

 

  「咦?是這樣子嗎?我還覺得魏爾倫最近精神似乎好了一點,原來是錯覺嗎?可惡的人類……一個一個都裝模作樣的、一點都不可信。」

 

  雖然在堪稱心眼多到狡詐程度的太宰身邊一年多了,但接觸人類世界尚短的中也性格還比較單純──或者說他不太會懷疑作為小夥伴兼自家軍師的太宰,他立即信了太宰轉移焦點的推測,一臉不善混合著些許焦躁地說著,看起來如果不是有在這一年薰陶中多少知道如果不遵守人類規則、有的時候會更麻煩,他就要直接衝回去找魏爾倫了。

 

  ……雖然說自己說什麼都不怎麼懷疑就信的中也很可愛,但有的時候也該學會自己思考一下吧?

 

  太宰看著簡單被自己轉移了話題並且絲毫沒察覺問題的中也,也不知道該是憐愛他這份信任與好騙還是感嘆他仍保持著赤子之心,但他什麼也沒多說,只是不嫌不淡地淡淡說了一句:

 

  「中也,我也是人類哦,你也不信賴我嗎?」

 

  「你又不一樣……雖然有的時候你確實滿腦子鬼點子,也愛捉弄人,但你是站在我這邊的、也不會害我,我又不是不知道。」

 

  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地圖砲中也會攻擊到自家夥伴,中也不太自在地別開目光,用不自覺變小的聲音嘟嚷了一句,然後他像是想轉移話題來遮掩尷尬,他重新望向太宰後問道:

 

  「對了,你怎麼把臉上包起來的布條解開了?之前你不是堅持那有特別的意義所以總是纏著嗎?」

 

  「想換個造型嘛~這樣好看嗎,中也?」

 

  太宰沒有說出真實原因,他只是隨口敷衍了一句,並抬起臉衝著中也無辜地微笑了一下。而中也也認真地仔細端詳了一下他的新造型後,點頭回答道:

 

  「挺好的──比之前好看多了,至少我更喜歡這樣子。而且帽子挺可愛的,哪裡來的?」

 

  「重要的人給的遺物哦。好了,比起這個,中也你要不要也學著寫報告,搞不好以後有機會用得上這個技能哦?」

 

  不動聲色地試探過後,發現中也真的完全不記得另一個『太宰』的事情了,知道自己現在的造型和曾經自己對外喊『哥哥』的那個『太宰』除了容貌尚且稚嫩些以外幾乎完全一樣的太宰有些洩氣,因而有些無精打采地回答了中也的問題後,他為了避免中也繼續追問,立刻裝作若無其事地轉開了話題,看了眼手上越看越煩躁的報告,太宰重新戴上滿面的笑容問道,試圖誘拐並培養一個可以未來幫著寫報告的工具人、不、好助手。

 

  「我才不要!看你這個樣子只想著使喚我幫你寫這種東西對吧?我才不上當!」

 

  但比起剛才太宰一說就信的狀態,可能是中也見多了太宰在坑人前總是特別甜蜜特別可愛的笑臉,他第一時間警戒了起來,完全沒有剛才輕信太宰判斷時的樣子,異常精準與敏銳地捕捉到了太宰的險惡意圖,滿臉警惕地第一時間拒絕了,為了表現拒絕決心的堅決,他甚至還很過分地擺出十分抗拒的拒絕姿勢往旁邊挪了一挪。

 

  呿、這種時候怎麼就不單純輕信了──有的時候我都懷疑中也是不是故意的了。

 

  心底不滿地抱怨了一句,完全忽視了自己剛才還想著中也要學著自己思考的事情,太宰正打算繼續勸說,兩人所待的房子的門鈴就被人按響了,兩人不約而同的中止了氣氛還算輕快的日常對話,太宰還好,中也臉上還算輕鬆的神情直接歛起,他微皺著眉頭,走去了開門。

 

  會直接來太宰和中也合住的住處拜訪的人很少,就算是另一個世界的『太宰』為了避嫌也不曾來過這裡,目前會主動來拜訪的就只有鬍子拉渣的森醫生,而中也不知道是出於野性的直覺察覺到森鷗外身為首領而背負的黑暗與血腥、還是單純討厭不時用估量貨物眼神打量自己的頹廢大叔,他對森鷗外都一直是一種疏遠而又不掩飾反感的態度,也因此他以為來訪的又是那個邋遢醫生,才幾乎是臭著一張臉去開門的。

 

  但和中也預料的不同,開門的是同樣有沒剃乾淨的鬍荏、但卻是滿頭紅髮的高大青年,織田他在門開了後先是沒什麼特別情緒與感想地看了眼擋在面前的中也,然後他無視正以野獸提防入侵者般的銳利眼神盯著自己的少年,語氣平淡地對似乎早有預料而沒有半點驚奇的太宰說道:

 

  「太宰,亂步先生有事找你,有空就來一趟吧。」

 

 

 

 

  「所以說破綻太多啦!這到底是想要瞞過誰啊!」

 

  幾乎只是一打個照面,像是集齊了關鍵的碎片一般,亂步沒有問任何問題就先開口大聲宣告道,然後他手環著胸,神采飛揚地望著太宰說了:

 

  「──那頂帽子原本的主人就是關鍵對吧?」

 

  「真不愧是亂步先生。」

 

  太宰也只有這句話了,他不禁露出了那天以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心悅誠服地感嘆道。

 

 

 

 

  就和亂步說的一樣,世界意識對人所有人的記憶修改的手法之粗糙,破綻多到不僅僅是有著超越常人能想像極限的大腦的亂步察覺異常的程度,就連與另一個『太宰』有比較密切接觸、又比較敏銳的人,諸如森鷗外、織田和安吾等人都能隱約察覺到不對的程度。

 

  當然每個人單獨看來,記憶似乎被修改得沒有什麼值得太過懷疑的大問題,但太宰目前透過一些手段試探出來後就發現,如果把同一件事情的參與者的記憶全拿出來互相對照的話,就能發現對不上甚至有所衝突的違和感與明顯的錯位。

 

  打個比方好了,由於『太宰』和太宰都是織田與安吾的朋友,在修正後似乎世界意識就簡單粗暴地將兩人對於他們的記憶縫合在了一起──例如和他們喝酒的人變成都是太宰,但本來兩個太宰治和他們成為朋友的契機與理由就不同,而且太宰由於年齡緣故被喝酒三人組不約而同地拒絕參與其中、目前還真的沒有在那個酒吧和另外兩個朋友一起喝酒過,這種過於粗暴的修正方式導致他們現在聊天時都有對話微妙對不太上的感覺,太宰甚至懷疑擁有『墮落論』的安吾似乎透過他的異能察覺到了什麼,有段時間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欲言又止的微妙與遲疑,但可能顧忌到身為異能特務科的官員他有些事情不能隨便開口說出來,他最終並不像亂步那樣直接找太宰單刀直入地對答案。

 

  而織田到底察覺多少,太宰也不太確定,但他也能感覺到自己改變造型後、偶爾織田會用若有所思的眼神凝視著自己以及他頭上的帽子,但織田本來就是很內斂、話也不多的性格,不曾因為這種微妙的既視感還是記憶上的不合理而和他有過暗示或相關對話。

 

  而中島敦似乎也直覺感覺到了不對,他對太宰同齡人的亦敵亦友的夥伴情混入了對另一個『太宰』不自覺的依戀與順從後,兩者情感間的矛盾有的時候讓他非常苦惱,不只一次將『太宰君你是不是還有哪個和你長得很像的兄弟』這個疑問脫口而出,然後回過神後苦惱地說有時候他覺得自己記憶裡相處過的太宰像是兩個不同的人被他搞混了,但不等太宰敷衍過去,又尷尬地說或許是錯覺而自己否定了他感覺上告訴他的真實。

 

  但即使從態度上的微妙之處知道有不少人察覺到不對,但沒有人向太宰詢問關於另一個『太宰』的事情、沒有人對於另一個『太宰』的存在有印象,這點仍是讓太宰不自覺有些焦躁不安起來──隨著時間逐漸流逝,就連有著『人間失格』而保留原本記憶的他也開始漸漸有點混亂起來,分不清楚以『房石陽明』為名的另一個『太宰治』是否真的存在過,會不會這些都是他自己的妄想,其他人被修改後的認知才是正確的。

 

  即使魏爾倫疑似因為當初因為人間失格的重疊而體內有了新的特異點而似乎也記得一切,但太宰和魏爾倫根本不熟,而魏爾倫也和另一個『太宰』並不熟識,就算找到他當面詢問,只怕也無法讓他更進一步確定他腦中逐漸開始朦朧的記憶與身影是否是真實的。

 

  但幸好──終於有個人直接了當地向他開口、以確信的口吻說了『有一個被大家遺忘、而且還給了你這頂帽子的人存在』,這點讓太宰終於能確認那一切不是他自己的幻想。

 

  說實話,在那一刻、太宰真的有得救般的感覺,也是那一刻、一直彷彿在海中無助飄盪的小船般搖擺晃動的心情才徹底安定了下來。

 

  ──這個世界被一個不走心的謊言所修改填補過,原先邏輯嚴密的故事變成了可笑的戲劇。

 

  但在所有人都只拿到修改後的荒謬劇本時,至少還有人窺探到了原本的故事線、並對於拿著修改前劇本的他給予肯定,這對他而言這就是救贖。

 

 

 

 

  ──既然大家都不記得他了,那以另一種方式讓那個人的形象永遠留存下去吧。

 

  不知何時,太宰開始有了這個念頭,於是一開始只是為了緩解寂寞以及不想扔掉難得從那個人手上獲得的東西而天天戴著的陳舊帽子,在某天開始、變成他模仿另一個人打扮而刻意維持的裝扮──即使後來正式加入港口黑手黨,森鷗外對於很快就嶄露頭角並迅速往上晉升的太宰準備了許多符合身分的高級西裝與衣著、甚至以為他喜歡帽子也給他買了一頂料子更貴也更漂亮的新帽子給他,太宰卻仍是沒扔掉這頂早就不知道縫補過幾次的帽子,依舊戴著與他一身昂貴穿著一點也不匹配的廉價貝雷帽,並以這樣奇異的姿態出現在他人面前。

 

  ──役使著白虎的那個戴著舊帽子的港口黑手黨青年。這個形象與傳說,藉由他接連或獨自作戰或與偵探社合作解決了無數起牽連甚廣的大事件而聲名大噪的同時,也流傳於他人口中。

 

  而只有太宰知道,曾經戴著這頂舊帽子並指揮著擁有白虎化異能的中島敦的港口黑手黨是另一個只存在他記憶中的人,而就以這種方式、他銘記著當初與對方相處的光陰。

 

  ──不管是剛加入港黑的時候,成為幹部候補的時候,成為幹部的時候,以及未來的某一天森鷗外因為受傷而退位並讓他繼承首領之位的時候,他都不打算改變,讓這個形象與他永遠共存,讓那個人的身影以流言這種虛幻的方式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陪伴他。

 

 

 

 

 

■ 『末世世界的後日談』結局回想『關於那個戴舊帽子的港口黑手黨』存檔完畢。

■ 少年太宰→戴著舊帽子的那個黑手黨首領,形象已留存,保存入記錄之中。

■■■ 同世界線稀有人物形象:『武偵外科女醫生泉鏡花』‧『特務科科長專屬護衛界川龍之介』‧『特務科科長首席秘書芥川銀』‧『港黑首領特聘護衛‧前‧魔王‧現‧賞金獵人中原中也』‧『異能特務科武裝教練魏爾倫』,形象已留存,保存入記錄之中。

■■■■稀有人物卡計算入命運傾斜值,能量計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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