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這幾天都起得早又睡得太晚,才這點時間就開始犯睏了。

是說下午拯救大作戰就全文張貼完畢了,那篇真的寫得很久,即使剛完結那時候的激動勁兒現在已經平息了不少,但想想還是有點兒惆悵──之後我就是真的半篇存稿都不剩了,之後要更新就是隨打隨更的那種,習慣了大量存稿帶來的安全感,總覺得稍微有點不安。

 

 

 

 

 

 

  順著電梯離開而變成一個中空的筒狀結構的電梯內側的階梯向下,我帶著太宰來到了電梯下方相對隱蔽安全的房間。

 

  這個房間我之所以會知道,還是我發現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地方、還沒熟悉到可以放下心來在裂縫倚著牆邊入睡而仍是強撐著不睡的時候,商店老闆可能看我黑眼圈重到像是要撐不住了,主動喊住我並提供了電梯離開後的空洞下去有可以休息的安全房間的訊息。

 

  這裡原先似乎是電梯仍未完工時維修工修理電梯時待的工具間,但在前往所有膛室的電梯已經修理完畢的現在,就只是無人問津的空房間──裡面也確實不像是那種專供給人進行休憩的房間,除了一個露出凌亂維修電線的金屬盒,以及中間被防護欄圍著的似乎是子彈電梯移動會使用到的通道以外並沒有任何家具或是其他裝飾品,但正是這個似乎沒什麼生活氣息、彷彿被遺忘了的冷清房間,對那時候警戒著周圍一切的我來說反而空曠得令人安心,而直到我開始熟悉並確認裂縫裡的一切都對我沒有惡意的無害之前,我每次感到真的睏倦到快撐不住時都會來膛室電梯下方的隱藏房間小睡一會兒,而就算是現在我偶爾一個人在打槍牢感覺體力不支但又暫時沒打算回去時、也會再來這裡休息,可以說我對這裡是頗有親切感的。

 

  「還有這種地方啊──織田作,如果從那個空洞往下跳,是不是可以不用電梯就能到達下面的膛室?」

 

  跟著我爬下來的太宰似乎有些意外,他第一個關注的點果然是中央那個坑洞──其實就算從空間架構以及子彈電梯與之完全不相符,但人類對於疑似捷徑的東西哪怕再聰明的人也會忍不住多關注幾眼,即使那些東西明晃晃地散發著可疑以及不靠譜的氣息,但是個人都不會無視而是忍不住探查一下再放棄。和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太宰的注意力也集中在那之上,並且用小孩子發現新奇玩意兒的口吻向我這麼問道。

 

  「似乎是沒辦法的樣子,太宰你也說了這個地方的空間架構很奇怪,跳下去的話,也不知道會掉到什麼地方,很危險還是別嘗試了吧。」

 

  我倒不擔心太宰是認真想嘗試跳下去會不會直達下個膛室,因為就算是我當初也沒認真覺得這麼做可行,更不用說遠比我更聰明的太宰了,但我覺得太宰雖然大體表現穩重但相當有嘗試精神──或者說任何剛來槍牢的新人都會對各種事情有嘗試一下的探索精神,即使我看得出太宰只是覺得好玩才喊了我並問出這個問題,但看他躍躍欲試的臉龐,我還是意思意思地說了一句讓他別貿然嘗試的忠告。

 

  「織田作都這麼說了那就算了……不過這裡確實是很讓人有安全感的隱密地方,除了沒有寢具以外各方面都還不錯。」

 

  而太宰也真的只是說著玩而已,他聽我這麼說後就毫不留戀地放棄了原先想探究一番的打算,打量了一圈這個電梯下的空間後,笑著說了一句。

 

  而我這才意識到或許我自己就這樣子休息也不礙事,但以太宰這樣看起來並不健壯的體格以及每次牽手時感覺到略偏低的體溫,都讓我懷疑不給他點可以保暖的寢具而讓他直接躺在冰涼的金屬板地板上睡覺的話十之八九會在醒來後著涼──而我之前倒是有用地牢探索期間的槍械和守衛換過簡易睡袋並放在槍牢探索者的私人物品堆積角落和其他人的睡袋並排,但無奈和我同樣使用睡袋的槍牢探險者睡姿極差,我躺睡袋時時常因為身邊的奇怪動靜而睡不好,除非真的是累到就算有人在我的睡袋旁跳踢踏舞我也不會醒的程度,不然我換了睡袋後反而鮮少去使用它,當然也不會帶著它下地牢,或者更正確地說,在意識到太宰有對寢具的需求之前我壓根兒忘了它的存在。

 

  但既然寢具不在手邊,現在要為了一個睡袋回裂縫再重新回來這裡也未免太費工夫,我立即想到了應急的措施,即使因為不清楚太宰是否會欣然接受而略為猶豫了一瞬,但終究是想起之前那瘦得感覺我一手握上去後要是力氣大一點就能脆弱地被我輕易折斷的纖瘦手腕、因而對太宰身體健康的憂慮壓過了這些其他方面的顧慮,我開口說道:

 

  「不介意的話,我的外套借你蓋著當棉被吧,這裡的醫生要遇到要看緣份、生病的話也不知道能及時就醫,可以的話還是多保重一下比較好。」

 

  說完,我難得有些忐忑與緊張地等待太宰的答覆──我和太宰現在的關係說實話相當微妙,以我的記憶來說,失憶後的我知道太宰的存在後到現在的時間並不算久,我雖然對太宰聲稱自己有其他世界太宰治記憶的事情半信半疑,但無疑他最開始和我相處時幾乎是一眼就能看得出舉棋不定、有些徬徨與謹慎地小心翼翼邊試探邊調整態度與說話模式的模樣看來,他對於與『織田作之助』的相處確實是相當生疏了,以至於他也是到了我強行和他談開之後才漸漸自然並放開了些、不在那麼如履薄冰般的模樣。

 

  但要說我們關係疏遠,但我們相識或者是重逢以來卻已經聊過了很多深入到泛泛之交若要談論就有些交淺言深程度的話題了──很多話語都是我原先以為應該會在自己內心轉過一圈就沉沒到心底、直到帶進墳墓也不見得會和誰說出口的想法,而想必太宰對我說的一些話語也同樣是如此。

 

  而我對太宰的了解與情感就像是我試圖撿起以前曾學過但許久沒做過的技能一樣,比真正從零開始學習的技能來說進展快得我也漸漸模糊了原先我大致測量過的該如何拿捏與維持太宰之間的恰當距離,我不知道太宰是否也是如此,但我不經意間卻已經擅自把對方當成相當親密的人──或許是我嚮往過但卻沒交過的朋友,或許是心靈上能毫無誤解地理解彼此靈魂模樣的知己,但又像是我說不清楚、兼容兩者但具體定義卻不完全相同的其他親密關係。

 

  雖然太宰像是樂見於此般默許了我成長進度過快的親近情感,並沒有排斥或牴觸的模樣,但此時我也知道對有些人來說身上貼近著有其他人體溫的衣物會令他們感到不適,因為在他人的衣物上感覺到不同於自己的體溫會讓人有自己與對方的距離被打破的錯覺,如果情感不夠親密到可以不介意這點的情況下應該是有點令人難以忍受的感覺,而太宰身上正有種似乎不習慣他人體溫的疏冷氣質,即使他面對我時這種氣息會緩和許多,但就算是我也能猜到太宰和過去的我一樣其實都不太習慣也不太擅長與他人的親密接觸、或許就算他有意和我打好關係也對於蓋著已經沾染上我的體溫的外套當棉被有所遲疑也說不定。

 

  況且雖然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提,但我理智上知道客觀來說清潔噴霧的效果是真的無可挑剔,但我腦子中關於『衣服用洗衣機用水和洗衣粉洗過並曬乾過後才是乾淨的』的認知已經根深蒂固,作為一個從科技落後的世界穿來的老古董,我是真的情感上本能地懷疑清潔噴霧是否會有不周全的地方──例如不知道已經多久沒進洗衣機的外套會有什麼我已經習慣而不自覺、但實際上沒被清潔噴霧所消除的異味之類的,要是因為借出外套而被太宰嗅到那我真的是咬舌自盡的心都有了。

 

  一想到有自己體溫與不知是否有自己氣味殘留的外套會被太宰嫌棄,光想像他或許會很可愛但確實是為了表達不喜歡而露出的那種表情,我就覺得心臟像是被揪住了一樣,讓我不由得比正常來說更在意太宰對此的態度與反應。

 

  「啊、那我就不客氣囉~織田作的外套看起來很厚實,蓋著一定很溫暖呢。」

 

  但讓我鬆了口氣的是,太宰就彷彿等我這麼說一般相當自然且迅速地同意了我的提議,並且笑著這麼說道。

 

  「你不介意就好──地上冷,我的外套借你當棉被,你看要不要把自己的大衣先脫下來鋪地上墊著,躺著也比較舒服一些。」

 

  我看著太宰似乎真的毫不介意的笑臉,內心不禁暗暗鬆了口氣,也開始叮囑著一些可能會被嫌麻煩的太宰所草草忽略的細節。而大概是這樣子婆婆媽媽的囉嗦和我一貫的形象不符,太宰似乎像是被逗樂了一般,『好好好~』地應了下來後用調侃的語調說了句『沒想到織田作這麼會照顧人』,不過揶揄歸揶揄,他卻也乾脆俐落地照著我的吩咐先解下大衣並毫不憐惜地把料子看上去同樣價格不斐的漆黑外套往地上一鋪,然後才接過了我脫下來給他的外套,非常滿意也非常愉快地躺在自己的黑色大衣上後蓋上了我的淺色外套,然後他的雙眼從我的外套邊緣上方露出來,向我遞來詢問的視線:

 

  「織田作不一起睡一下嗎?我的大衣是加長款的,兩個人擠一擠也勉強可以,而且兩個人靠著也比較暖和吧?」

 

  看來太宰不僅不介意我的外套上留有我殘留的餘溫,對於我曾經一度有過邪念的這點一無所知的他也對於和我湊合地躺在一起彼此取暖地入睡這點也毫無防備,才這樣毫無顧忌地向我提出這樣的邀請──但我雖然很高興太宰樂意與我貼近也對我有無邪信賴的態度,但我實在對於自己在又一次近距離貼近太宰後思路會不會往歪處想這點不太有自信,更怕往歪處想還好,我的身體反應也誠實地跟著我不純潔的思路而有了不該有也不想被太宰察覺的不妙反應。

 

  於是太宰那聽起來就很溫暖也誘惑力十足的同寢邀請讓我掙扎了一兩秒,但基於各種原因我還是忍痛婉拒了,而理由也是現成的:

 

  「但對還沒確定這裡安全性的太宰來說,在沒有人幫忙看守環境的情況下要熟睡很困難吧?為了能有高質量的睡眠來養足精神和恢復體力,你就先睡吧,等你睡飽之後再換我休息、那時你再幫我注意環境。」

 

  事實上,正常來說,在這種不算百分百安定的環境中,只要有能信賴的同伴同行,在需要休息的時候比起兩個人都毫無防備地呼呼大睡,輪流看守和休息才是正常的做法──雖然對過去並沒有同伴或與之接近的戰友的我來說,這也是聽熟識的大叔在酒後一時興起的嘮叨中說過的常識之一,但並不妨礙我記住它並應用在這個時候。

 

  「說得也是──那我就先稍微睡一會了,如果我不小心睡太久或是遇到什麼突發狀況,就麻煩織田作你叫我起來了。」

 

  而太宰聽了我的理由似乎也沒多想,只是像是對於小夥伴間的睡衣派對有所憧憬但卻期待落空般的小孩般有些不滿地鼓起臉頰、略有遺憾地放棄了邀約,不過卻也沒有太任性地堅持到底,聽我拒絕後他只叮嚀了一句就調整了下姿勢將自己的臉縮進了外套下並闔上眼睛,看來是準備乖乖醞釀睡意了。

 

  而我也不再開口說話,而是在可以同時看著太宰和出入口狀態的位置席地坐下,開始替太宰警戒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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