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間幕　結算與現實日常

　　［恭喜殺青──首次雙開辛苦了。］

　　劇情演到這兒，基本劇情也就結束了──兩人並排躺在樹林間的草地上的畫面暫時定格，畫面也帶上了陳舊照片般的色澤濾鏡，而依舊被著谷崎直美皮、不過此時別出心裁地弄成了性轉版本的系統伴隨著熟悉的聲音響起，他面帶微笑地拍著手，恭賀著江琴此次任務的完結。

　　江勤此時意識體也暫時脫離了原先操控的兩個馬甲，順利完結後她不由得舒了口氣，目前對流程也算是熟悉了的她舒展了一下雙臂──即使她知道這個動作在現在沒套軀殼的意識體來說並沒有任何意義，然後她重新提振了下精神，問道：

　　「系統評估的預估評分如何？」

　　［這個嘛～差強人意吧，畢竟這一次小琴妳基本上是按照原作的事件劇情走，沒有太多決定性的轉折與變化，人物卡在劇情中的存在感以及發揮有限，但也沒有太致命性的錯誤，只能說不功不過、勉勉強強吧，不過本來這次接這個副本就不是為了得高分，就算實際播出之後觀眾那邊得到的反饋評價一般也不用太過介意。］

　　系統哥聳聳肩，而他說的結算內容不管對系統哥來說還是對江琴都不算意外，為了穩妥起見，身為任務者菜鳥新人的江琴一般來說完成任務都很少會主動去改變或影響故事的主線故事──固然有些任務世界的主線本來就嚴密絲合很難有非劇情人物可以插手改變的地方的要素在內，但也是她自知以她的靈機應變能力來說她很難應付竄改主線後帶來的變動與各種可能性，還不如只在支線的添加與改變上做文章，不如說她努力演人物卡不ＯＯＣ到讓人齣戲的這件事上就已經花了絕大多數的心力，很難再折騰更多其他的東西。

　　也因此目前完成了三個任務，即使是江琴個人看來成績最好的『谷崎兄妹在柯學世界』的這一部分的任務評分和那些大神老手相比也不算特別突出，江琴由一開始的在意到現在也開始佛了──反正她的目的是提升自己的能力而非真的成為這一塊領域的明星大佬，即使評分其實多少也會影響到她提升能力的幅度，但她獲取能力的來源更多是與扮演同步率掛勾，只要她沒有扮演差勁到人物卡提供者看了都拒絕承認她扮演的那玩意兒是自己而給超級差評，那或多或少都能提升一部分人物卡有的技能經驗與能力，只能說只要專注扮演，就算整體劇情不突出而得不到高評分，江琴也絕對不算虧。

　　也因此聽到系統哥不算高的預估評分，江琴並沒有太傷心，而是接著又問對她而言真正關鍵的問題：

　　「那人物卡認可度呢？這次合格了嗎？」

　　雖然說專注在角色扮演上，但其實每個人物卡提供者對於扮演者要怎麼表現的條件與關注的點並不一樣，江琴又沒有太多表演的天賦，對於揣摩人心投其所好這種事情也完全不擅長──不然她也不至於長這麼大了沒有個相識時間能以『年』記且還在維持狀態的朋友，這也讓她開始做任務以來角色認可度都忽高忽低的，她也沒有什麼『自己扮演的很好』的自信，每次提問時都有種提心吊膽的緊張感。

　　像第一次任務使用的『野比大雄』人物卡提供者大雄本尊顯然比起過度還原他廢柴表現的演繹，他更希望任務者可以以他的性情能力為基準表現出具有帥氣或其他正面高光劇情的表現，所以當初江琴把他演成一個魔法少女（少年）的悲劇範例之一後，即使ＯＯＣ度不算高，但從那勉勉強強的６０分剛好及格這點就能看出大雄本尊並不是很滿意江琴用以他為模板的人物卡展開的故事劇情──只能說幸好江琴的扮演即使不算出色但也沒糟糕透頂，不然聽系統哥說有些扮演得讓本尊不爽的還可能故意給５９分這種刻意差一分及格的不及格分數，當然真的扮演到激怒了本尊了極端一點的就直接零分了，不會用這麼委婉的方式表達不爽。

　　［及格啦，六十分──不過和野比大雄的情況不同，御園麻由對誰扮演自己的履歷都不怎麼關注，扮演好或壞都一律給六十分或零分，主要是看對此比較關注的天野愛的反饋如何。］

　　神情舒展地公布了答案後，不知道還是安慰或是單純就事論事，系統哥看到江琴不由自主有幾分低落的神情便補充了一句，從他的語氣神態看來，即使他的業績理論上和江琴的表現評分掛勾，但他是真的半點也不為自己簽定的任務者不算高的分數著急。

　　和江琴心裡習慣將天野愛稱呼為書中最常稱呼他的『阿道』作為稱呼不同，系統哥似乎更偏向於使用現任阿道身分證上正式登陸的名稱，注意到這點後江琴思考了幾秒阿道本人可能更喜歡哪個稱呼──有幾分『會不會阿道給及格分是因為我習慣用他這個稱呼定位他』的微弱懷疑產生，但旋即想到給本尊看的報告是系統工具自動生成的，上面的紀錄報告與江琴是怎麼在心底給人標籤無關，隨即又消除了這個可能性。

　　──是的，紀錄報告。所有使用人物卡馬甲的任務者在完成任務期間的言行舉止都會被自動系統工具報告記錄下來，一份在主系統那邊留底，一份會送到人物卡形象提供者的本尊那邊供本尊查閱。

　　但打分不見得是本尊親自過目報告後的成果，基本上是系統會先按照當初簽訂人物卡生成契約時本尊填的給分條件而定一個基本分，然後看本尊收到報告後想不想修改──例如這次的小麻很顯然對於這件事情興致缺缺，是阿道代勞給最後評分的。

　　不過說是這點，江琴反而很訝異小麻這樣子活在自己世界的人當初在經紀公司──咳、江琴忘了當初系統背後的管理局具體學名是什麼了，總之她都管它叫經紀公司──上門請求她提供形象與能力模板做人物卡馬甲時她居然肯答應，畢竟她看小說時總覺得小麻同學並不像是會答應這種事情的性格。

　　事實上，自從知道馬甲評分從何而來而間接知道人物卡馬甲是怎麼來的之後，江琴就一直納悶很多動漫界還是其他二次元作品的人氣角色很多都很有性格、甚至因為自己的能力而有著一定程度傲氣的人是真的不少，就算性格比較平和一點的也大多會有其他顧忌而不見得樂意把自己的個人情報以公開透明的方式透露，而就算不說那些性格各有特色的角色，在現實中也很少人樂意自己的形象身分被不認識的其他人隨意使用的──所以到底為什麼系統哥背後的經紀公司有能耐擁有這麼多張被點頭同意製作出來的各色人物卡？照理來說鐵定有一些人物是絕對不可能答應而被製作出人物卡馬甲的。

　　既然感到疑惑，而現在三個任務過後，勉強算是已經開始對系統哥感覺比較熟識一些的江琴也不像一開始那麼拘謹、沒必要的話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她也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個嘛～咱們公司也不是白拿人家的形象能力來造人物卡馬甲的，當然背後是對方有難以拒絕的好處──就像小琴妳透過完成任務來獲取能力技能一樣，針對不同目標對象我們能給的交換條件也是他們所渴望的，再加上相關部門都是些擅長花言巧語的傢伙，術業有專攻，所以讓那些被相中的傢伙點頭同意提供人物卡馬甲原型並不像小琴妳想得那麼困難。不過關於御園麻由小姐會答應是什麼情況我就不清楚了，畢竟那是別的部門的業務。］

　　大概這不算什麼機密，系統哥痛快地把能講的部分都說了出來，回答過後他看了看系統面板，話鋒一轉，說道：

　　［時間也差不多了，小琴妳直到不得不錄後日談前就先待在這個世界裡繼續熟悉一下戰鬥的手感──真的受不了想提前回來和我說一聲就行了。］

　　「……我知道了，系統哥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提到江琴現在完全不想去想的事情，事實上就算隔著馬甲而多少因為那種抽離感而感受沒那麼衝擊，但光是任務進行的那半天見過的遭遇怪物就讓江琴有了點心理陰影──先不提殺傷力的問題，那外型是真的獵奇，如果不是小麻馬甲的本能夠強，江琴真身上陣會直接嚇傻的那種──，但即使很想打退堂鼓，但她也知道機會難得，應該按照原先的安排去做會更妥當。

　　每次任務結束戲份而殺青後，每個片場的世界意識是允許外來演員（任務者）多停留一段時間的，即使是那種拍攝的戲分弱到沒必要加入後日談拍攝安排的路人配角也是如此，而這次作為主演而有必要在合適的時間做一個正式的收尾來讓整個劇情完整的情況就更不用說了。

　　而這段期間就是江琴用來抓緊時機去使用並熟悉技能的黃金時段──怎麼說呢，打個比方好了，江琴和人物卡馬甲之間的關係就像是坐在電腦桌前的真人玩家與她操縱的遊戲角色一樣，玩家可能只是個要跑步能跑到平地摔的肥宅、但操作的角色卻可能是各方面素質可以完爆玩家的強者，而身為任務者短暫操作馬甲時可以彷彿她本來就會一樣使出各種她本體根本沒學過的技能，但如果本體想要脫下馬甲之後也保留相關技能的經驗，那就得在套馬甲的期間拼命去使用並讓自己熟悉手感。

　　簡單來說就是，馬甲狀態的江琴等同於跳過學習去取得了某些技能的使用經驗，但要把馬甲技能的經驗轉化為自己的技能，那就得透過練習去取得，不然抽走經驗之後就像是卸載安裝軟體了一樣，曾經短暫點亮的技能都會重新從江琴身上消失。

　　拿上一次江琴的任務來舉例好了，那時候套著文豪野犬世界的谷崎潤一郎馬甲的她因為是在異能力的存在不合理的世界，而她設計好加入故事的支線又只需要讓他扮演一個妹妹遭遇不幸變小而去求助偵探找到解決方法的妹控哥哥，在科學世界除非是主線關鍵人物或是相關職業者，不然還真沒有太多需要戰鬥的時候，所以即使谷崎的人物卡有戰鬥槍械使用以及異能力等技能，但任務結束後結算由於使用頻率的問題，江琴一個是都沒獲取到，只得到了相當高的料理經驗以及照顧妹妹時用上的家務與保姆經驗。

　　因為在上一次任務江琴設計出來的劇情中，套著谷崎馬甲的江琴因為直美身上的變故而輟學跑去柯南同人高頻率出沒的那家波洛咖啡廳打工去了，那家咖啡廳身為一個常駐打工人（安室透）時常請假消失、而另一名正式員工的榎本小姐總不能全年無休地上班的情況下，會一點烹飪技能的谷崎應徵之後即使主要是幹服務員的活兒，但在安室透神隱而榎本小姐又真的有事沒法上班的時候也會去後場做點簡餐弄點飲料之類的，而廚藝技能也就是那時候熟能生巧地練上來的。

　　可能看到這裡就有人問了，那既然取得的技能還得要靠任務者自己熟練那不是等於江琴被白嫖了勞動力嗎？那既然都要自己熟悉，那為什麼還得要緊張身為考官的人物卡原主的評分？

　　──事情並不是這樣子看的。

　　首先得說的是江琴真正在任務後得到的才能，更正確的來說是人物卡對此技能相關的經驗包，打個比方來說，就是假使人物卡烹飪技能會的食譜有好幾百種（假設），而能待在任務世界的時間有限，因為個人偏好的緣故也不可能每一種都親手做過且做到避著眼睛就能做好般熟練，但結算得到技能經驗包後，在套馬甲活動的期間沒做過的菜譜也會自動成為江琴會的菜餚，而經驗包獲取的比例是看人物卡原主的評分的，完美評分當然能百分之百繼承，但太差勁的話可能就得不到多少用處。

　　而且真正關鍵的是高評分有機率獲取人物卡馬甲真正稀罕的素質，也就是說隱性天賦──例如小麻對於使用刀刃的優異才能，例如能細膩敏銳感知食材味道的發達味蕾、能精準分辨音準的絕對音感、或者是乾脆是文野還有類似超能世界那些角色天生擁有的異能力，這類凡人無法透過普通的學習與鍛鍊而獲得的天賦才是江琴做任務得到的報酬中堪稱無價之寶的報償，只要不要讓扮演評分掛零蛋，哪怕沒到合格線以上而對這類天賦能力獲取的比例不算高，但對於真正沒有任何出色天賦與才能的江琴來說就算和正主相比過於稀薄的天賦提昇都算是賺到了。

　　況且技能的學習是有門檻的，不說一些比較複雜的技能要學習到能入眼的程度都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去學習與練習，很多人就是天生無法做到某些事情──不然也不會有廚房殺手或是音痴這些名詞存在了，那些做不到的人是真的不想做到嗎？當然不是，而是他們就算有心要去做也因為欠缺了某些要素而無法正確掌握他們想做到的事情。

　　就像江琴沒有那個時間與金錢去學習除了義務教育必修的笛子以外的任何樂器，而沒有天賦的人在練上個一段時間之前所演奏出來的音樂都只能說是噪音──但如果日後她套的馬甲有擅長鋼琴還是小提琴的，江琴在馬甲適用期間透過不斷演奏而獲取這項樂器的基本熟練技能，和江琴現實中真的認真去學那項樂器所花的時間相比之下肯定會更短更迅速。

　　可以說利用馬甲在使用時間獲取技能，本身就是一個走捷徑、也讓身為一個庸才的江琴能在外人眼中和那些天才一樣短時間內掌握某項技能的行為──它能讓一個原先煎個蛋都常常莫名其妙翻車的江琴短期間內掌握了如何熟練地去做好幾種家常菜的技能，也能讓身體協調能力弱到學土風舞能學到肢體自己打架的江琴能夠與不算強壯也沒刻骨訓練過的他人打得有來有回，這本身就是一種令她夢寐以求的奇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