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在夢中，我一直跑一直跑，卻仍逃不掉心底早就存在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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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驚醒。

　　一時間、卡柏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眨了眨眼後，看清自己現在呆呆看著的是自己臥室的天花板。

　　「你醒了？」

　　一個細柔的聲音淡淡的、有些冷漠的問著。卡柏猛然轉頭，果然看到了妮歌這個他所愛戀的少女，那雙如美麗藍寶時的眼睛凝視著自己。卡柏不由的臉一熱，有些慌張的坐起來，結結巴巴的問道。

　　「妮、妮歌，妳怎麼在這裡？」

　　放下手上的溼巾，妮歌平淡的回答。「你昏倒了、你忘了？是艾安背你回來，本來瑪格莉絲是要留下來等你醒的，但我怕艾安擔心，催她回去，留下來。」說完，將放再床頭的一碗湯遞給他。「喝吧，溫度正好。」

　　「喔、好。」

　　有些慌張的接過，卡柏臉已經熱的可以燒開水了。

　　喝了一口，溫暖的湯清香微鹹的味道稍為撫平了他的心緒。卡柏看著靜靜收拾著東西的妮歌，怔怔的發起呆來。


　　妮歌，明明同樣是十歲多一點，但卻用不像其他一樣年紀的人的冷然目光，對周圍的事冷眼旁觀。

　　妮歌很漂亮、但讓他掛在心間的是初次見面時孤寂的凝望著舞廳，那個略帶不安的寂寞神情。那個模樣打動了他的心底，因為，總被評為開朗樂天知命的卡柏，心底也住了一個沒自信、害怕孤單，拼命逞強的自己。


　　我想要讓她遠離孤單。我想要陪伴著她。


　　卡柏那時是這樣子想的，所以，在學堂正式和妮歌認識時，他很高興，卻沒料到妮歌是那麼冷淡，身旁的氛圍拒絕著外人。

　　然而就在卡柏正絞盡腦汁想讓妮歌至少面對自己表情柔和一點時，他看到了妮歌的微笑。在面對艾安時，宛若朝陽般柔暖又有著一絲羞澀的淺淺微笑。

　　妮歌喜歡艾安。

　　知道這個事情的同時，卡柏苦澀的發現即使是在面對瑪格莉絲時，妮歌的神情也比看到自己時柔和。

　　明明妮歌是知道的，艾安只愛著瑪格莉絲，而瑪格莉絲面對艾安時笑得最燦爛。

　　但妮歌仍是對瑪格莉絲那麼的溫柔，就像對待親姐妹一樣。這讓卡柏有一點忌妒那個天真又遲鈍的瑪格莉絲。

　　其實說到遲鈍，那個看來精明沉穩的艾安在這方面也是和很注意朋友身體狀況和心情的瑪格莉絲同樣遲鈍，同樣感受不到其他人的心意（雖然卡柏懷疑瑪格莉絲其實是有點天然呆）。相對而言，一直已看似冷漠的態度觀察著四周的妮歌和一直在裝的總是很有活力的到處瘋到處跑的、但心底有個部份也很冷漠的觀察週遭的卡柏在這方面就比較敏感。


　　「卡柏、最近怎麼了，你的狀況不是很好。」

　　妮歌帶點冷漠的淡然詢問讓他回過神，愣了愣，習慣性的帶起一抹傻笑麼著後腦杓回答。

　　「啊哈哈、大概是這幾天都在熬夜準備學堂的升級考的關係吧？你也知道因為被瑪格莉絲在一旁熟睡的樣子影響，前陣子的課我都睡掉了。」

　　說著，卡柏不忘裝的尷尬的笑了笑。果不其然看到信以為真的妮歌蹙起了細眉。

　　「還說呢，坐在你們中間的我都替你們不好意思，瑪格莉絲在小小聲的說夢話就算了，你不只流口水還打呼。」

　　流口水？有嗎？

　　下意識的摸了摸嘴角，手指感覺到一點水漬的卡柏這下子是真的傻笑得很尷尬了，還感覺到背後細細的冷汗冒了出來。

　　「沒事就好，好好保重身子，我們都很擔心。先前你忽然倒下時，和你講話到一半的艾安差點嚇壞了，連瑪格莉絲的說沒看過艾安慌成那樣呢。」

　　我們很擔心。

　　這句話讓卡柏的心裡一甜，但聽妮歌接下來又提到艾安，卡柏的臉又差點垮下來了，連忙撐著傻笑乖乖點頭。

　　「我走了，明天見。」

　　妮歌站了起來，看了看天色，說道。

　　「再見。」


　　用開朗的聲音回答，等看見妮歌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時，強裝的活力笑臉立刻又垮了下來。

　　卡柏把臉埋在柔軟的枕頭裡，苦笑起來。

　　說什麼讀書是藉口，真正的原因是他根本無法好好入眠。因為一閉眼，令人惶恐害怕的夢魘變逼他上演一出出真實的可怕的惡夢。

　　苦澀的笑聲溢出，但卡柏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他現在的模樣。也不願意讓人知道他所煩惱的惡夢的內容。


　　如果說夢境會呈現那個人的遣意識，那卡柏覺得自己是個卑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