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若說是現實，這個世界未免太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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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歌正在家裡的客廳高級沙發上坐著，一手握著早已遺忘的玻璃杯裝冰牛奶，微皺著眉沉浸在思索手上的書的意含中，忽然不知怎麼的，心裡一動，仰起頭來。


　　卡柏？不、奇怪……怎麼回事？


　　蹙著細眉，妮歌低下頭，若有所思的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書和冒汗很久的牛奶杯。

　　剛才……似乎有像是卡柏的聲音在呼喊我……

　　「希莉安。」

　　頭也不抬，妮歌輕聲以略嫌冷淡的聲音喚道。而紅髮盤起、溫雅嫻靜的成熟女子放下手邊的工作，走到妮歌身側，輕輕揚起溫雅的笑問道。

　　「妮歌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叫管家幫我備馬車，」妮歌說著，停頓一下，閉上眼，一會才輕輕吐出一口氣，慢慢的說道。「我要去王宮。」



　　卡柏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血紅中。

　　紅色的世界，銳利而鮮豔的顏色刺痛了卡柏的眼，讓卡柏的頭疼痛了起來。


　　是現實？還是仍在夢魘中？卡柏不願意去想，也無法思考。他害怕，害怕理性思考得到的答案是他所不願意知道、令人絕望的答案。


　　卡柏不知怎麼的，笑了起來，明明心情是多麼快哭出來的痛楚，笑聲聽上去是如此的歡快而瘋狂。



　　在皇宮通報接見三王子獲准後的妮歌，迎接她的是一片沉重的愁雲慘霧。

　　痛苦疲憊的撐著額頭坐著的國王，嗚咽著抓著孩子的手哭泣的王后，一臉沉重的沉默摟著嗚咽啜泣的瑪格莉絲的艾安，和彷彿陷於沉眠中、死死睡著連一動也不動的卡柏。

　　在先前野外冒險露營時明白卡柏的睡相也多差而且本人對此有多沒自覺的妮歌不由的輕輕皺起了眉，也知道不對而非卡柏神經突然跳電想弄一個駭人的假死來嚇人的演戲場面。

　　妮歌輕輕的步向卡柏，俯下身仔細看了看。平時有朝氣的俊秀臉孔此時十分蒼白，有若嬰孩般無助，一動也不動，呼吸輕細如絲絮，宛若垂危的病人，怎麼看也無法說是沒事。

　　心微微沉了下來，忽然覺得胸口有點氣悶難受的妮歌不禁輕輕晃了下身子，靠著意志力穩住身軀後，用了十二分力氣才輕輕步到艾安和瑪格莉絲身旁站立。


　　無法否認，她心底無法抑止的產生連當初察覺艾安與瑪格莉絲互相戀慕時還強烈的慟楚，如突然被丟入激流般無助害怕。她知道自己現在臉色一定是蒼白如紙。

　　她好害怕，從未體驗過的恐懼讓她無所適從的同時，也快撐不住平靜的表面。第一次，她知道原來卡柏在自己心中，不知何時竟已經比艾安還要重要。認知到這件事的同時，同時也為卡柏可能沒可能知道這件事的可能感到悔恨難受。


　　第一次注意到卡柏，是因為看到了他眼中偶爾閃過的，和真實的自己相同、孤獨而不安的小小身影。

　　其實在那時，妮歌她或許就被卡柏這個和自己有相似之處但又不同的這個人所吸引了。但她太膽小，而任性的地方又仍不安的緊抓可能給予她所希冀的溫柔的源頭艾安，即使知道艾安已將全部的溫柔都貫注給可愛又純真青梅竹馬瑪格莉絲也仍是向怕被拋棄的孩子一樣緊抓不放，無法坦然面對自己心底真正的聲音，無法承受卡柏爾偶會小心翼翼、流露出來的溫柔和總是壓抑著、在遠方時才暗暗凝望的愛戀目光。


　　現在才想這些會不會太晚了？


　　妮歌想自嘲的笑了笑，但她更怕臉上一有表情淚水便會自己滑下來，所以一如往常心情激動時那般緊繃著臉，壓抑住不讓情緒表達出來。

　　「妮歌小姐。」

　　一個輕盈的悅耳男聲在妮歌背後說著，妮歌默不做聲的轉過頭，發現是那個灰髮束起、卡柏身側的那個英俊耐看的護衛里奧。里奧手指輕輕抵住自己的唇，暗示妮歌不要出聲，同時遞給她一個深紫色的卡片，然後悄悄退下。

　　默不作聲的閱讀起來，妮歌的臉色瞬間變了。


　　『僅以暗夜之名，吾乃妖魔夢魘。
　　　可愛的王國繼承人為吾所中意。
　　　吾將在夢中接取未來王的神識。
　　　祈禱吧、雖然無人可助。』


　　開什麼玩笑！

　　陰沉下臉，彷彿挑釁嘲笑的言詞讓妮歌無法忍受，而明白了卡柏近日因為惡夢而不安穩的原因後，更是湧起怒火。

　　怒氣壓過恐懼害怕，妮歌冷靜下來，開始思考對策。

　　回想著往日陪自己度過寂寞時光的一本本書中是否有可以幫助的線索，在回憶起先前在書店遇到來看童話書瑪格莉絲而還沒翻完的一本書時，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