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四十一章　故人之約

　　一離開會場，史庫瓦羅第一時間就是用力掙脫被人扛著的手，山本武這次沒有堅持要扛著對方的理由了，因此也放鬆力道順勢放手──事實上他不放手也不行，他本來這時候的體力就還沒有鍛鍊到巔峰，先前壓制住史庫瓦羅的掙扎又一邊跳躍已經相當勉強了，此時他也差不多沒力了。

　　而一到外面，綱吉他們也都圍了過來，對著其他同伴們年輕的臉，即使前生也同樣勝了，但前生由於最後史庫瓦羅落在游著兇猛鯊魚的水中而造成了很糟糕的餘韻，勝是勝了但卻很難由衷的高興，此時山本武才真正感覺到當初沒機會體會到的得勝愉快感，跟日後的許多戰勝的戰鬥不同，性質最單純的戰鬥的勝利而有的最單純的喜悅，忍不住咧嘴一笑，現寶似的將組合完整的雨守戒指舉起，說道：

　　「看，我贏了！」

　　「山本，勝得好！」

　　對於山本武帶點求表揚意味的舉動，了平直率的咧笑著稱讚，重重的拍了山本武的肩。相較之下，獄寺的反應就完全不同。

　　「有什麼好得意的，到目前為止可不只有你贏了比賽。不過看在你也是替帶來十代目勝利的份上，這次就勉強嘉許你好了。」

　　獄寺先是哼了一聲，表情不屑的說著，但在注意到綱吉擔憂的視線後，話鋒一轉，勉為其難的改口說道。

　　聽了這樣的話，不僅山本武內心好笑，連原本擔心朋友間的不和諧氣氛的綱吉也有些傻眼。了平則是以為獄寺是一本正經的在開朋友間善意的玩笑、哈哈大笑起來，用力拍了拍獄寺的肩膀。

　　「沒想到獄寺你也有幽默感嘛。」

　　「滾！誰有那種東西了！」

　　被拍得表情微微扭曲（他現在身上的傷還沒全好），獄寺憤怒的吼了回去。但了平只以為獄寺是害羞，不以為意的咧嘴笑著，把獄寺氣得直跳腳。

　　看來感情還不錯嘛。

　　見狀山本武倒覺得有些有趣，雖然前生也是那樣，不過他們長大之後，由於守護者的公務繁忙，大家雖然感情不壞但總是聚少離多，而通常當所有人都被召集時，都是有嚴重而且讓人沒有閒心放鬆的重大事件發生時，很少再像學生時期那般總是可以看到同伴間感情要好的吵鬧的情況，這陣子又住院了一段時間，所以又重新看到這再平常不過的景色，山本武總覺得有些新鮮。

　　正熱鬧著，忽然一個纖細得如同線一般的少女聲音傳來。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可以嗎？」

　　咦？庫洛姆？

　　山本武有些意外，轉頭一看，果真看到穿著熟悉的綠色制服的庫洛姆正有點怯生生的緩緩走近這邊，手上緊抓著一個白色的信封，用即使強做鎮定也略帶不安的眼神看了他們這群男生，表情略帶猶豫。

　　由於知道庫洛姆跟他目前還不算熟，只有真的有事才會特意來找人，山本武正打算開口詢問來意，卻有另一個人先一步開口了。

　　「咦？妳不是樺根的妹妹……叫做庫洛姆的嗎？這麼晚來學校有什麼事情嗎？」

　　看到庫洛姆的到來、臉上露出訝異表情的綱吉先是慌張了一下，大概是怕跟之前的京子一樣突然看到比賽會場而被驚嚇到，但可能是想起這次比賽會場是在室內，他表情又放鬆下來，然後詢問著。

　　而山本武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既然綱吉有跟六道骸接觸，也不是沒有可能順道認識庫洛姆。畢竟六道骸很重視庫洛姆，不可能老是丟著她一個人在黑耀樂園的廢墟裡啃便利商店隨便買的東西、然後自己一個人跑去澤田家享受美味的家常料理，應該也會偶爾帶上她一起去蹭晚餐，奈奈又非常的熱情好客──特別是對可能是綱吉朋友的人──應該也不會太介意多一個客人。

　　「啊、阿綱先生……」

　　這才注意到綱吉，庫洛姆輕呼一聲，向綱吉微微點頭打了招呼後，才靜靜說出來意。

　　「我剛剛……正巧經過這附近時，遇到一個人，他托我轉交這個。」

　　說著，庫洛姆攤開雙手、將手上拿著的白色信封給他們看，

　　「轉交的信？像是情書之類的嗎？」

　　原本山本武不以為意，只是抱著一點事不管己的興趣、開玩笑的這麼說了一句，但是當看清楚信封上寫的名字後，他卻愣了一下，有些愕然。

　　上面寫的收件人名字，赫然就是『山本武』。

　　由於一時失言，收到『情書』後，山本武就被獄寺不冷不熱的刺幾句、了平善意的鬧著起哄起來，他尷尬的裝傻傻笑幾聲帶過話題，由於人多也不好追問庫洛姆是怎麼回事，只是先收下信、看著庫洛姆告辭離開，按捺住心中的疑惑。

　　跟其他同伴隨口又扯了幾句閒話，最後一群人護送綱吉回去，然後各自解散後，山本武才又拿出那封信來，有些疑惑。

　　雖然先前開玩笑的說是情書，但其實山本武也知道那是不可靠的猜測。

　　如果是班上的人被拜託轉交情書給他也就罷了（事實上這種事情還蠻常發生的），但是他跟庫洛姆的交集，除了六道骸那些人之外，就連綱吉或許也還不知情，里包恩可能知道一點，但不可能無聊到讓她轉交情書給他，所以自然沒有這種可能性。

　　然而，問題就在這裡。

　　既然他跟庫洛姆有所交集的事情，就只有六道骸那幾個人知道，而是六道骸他們的話庫洛姆就會直接說了，而不是在剛剛他順道問一句是誰讓他轉交時、露出為難的表情搖頭表示不知道──那麼，又還有誰知道他們兩個的交情、卻又是庫洛姆不認識的人，讓她轉交信給山本武的？

　　一想到這個問題，山本武表情就有點嚴肅起來，但他也知道光是猜測也沒用，還不如就先打開信來看內容再說，於是也不多遲疑，帶著一絲警戒，他動作俐落的拆開了信。

　　一拆開信，山本武當看到信紙用的文字後，先是微微一愣，看完內容，眉頭緊緊蹙了起來，表情不只有驚訝與警惕、還有一抹深深的憂慮。

　　隔天，與往常無異的度過上課的時間──雖然也不是不行翹掉，但是由於種種因素認真算過出席率，山本武覺得可以來上課來是盡量來的好──，山本武一到了放學時間，隨手將有作業的科目的課本都裝進書包裡後，便直接離開教室，打算去赴約。

　　也不知道該不該慶幸的是，在這個時間點，綱吉他們幾個特訓的特訓、養傷的養傷，除了他沒半個人來學校上課，因此他也不用花心思編出一個理由來解釋他的行動──這個會面，他並不打算讓那些孩子知道。

　　記得沒錯的話，『那個人』在日本故鄉的住家……是在這個附近沒錯吧？

　　憑著過去察找資料的印象，山本武到了平時比較少去的那一塊住宅區去，張望了一下，與腦中有些模糊的照片對比，不是非常肯定。

　　不過這點疑問就在他憑著外表優勢、帶著陽光爽朗的笑容問過路過的阿姨後很順利的得到了解決──雖然不是他在自誇，不過他很清楚自己的外型很討長輩、特別是阿姨大嬸級的年長女性的歡心，不是特別長相帥或是漂亮的原故，只是天生長相看上去就爽朗又正派，所以問話也不容易讓人提起警戒，換個長相公認比他俊美的人，例如六道骸或雲雀同樣去問話，只怕得到的效果都不如他好。

　　問道了答案，最後在一個半新不舊的公寓前站定，又翻開了邀請函確認一次後，他深吸一口氣，收起信函後，便按了門鈴──在他用『那個人』的名義打聽出來的那間的隔壁，然後似乎早有預備般，門很快的就隨著『喀嚓』的細響聲而打開，山本武毫不遲疑的便踏進建築物內。

　　「啊！哈哈……你、你好啊。」

　　然而在遇到與他有約的人之前，山本武就先遇到了一個老熟人。而對方似乎也認得他，有些緊張的抓著書包提帶，有些僵硬的乾笑著打著招呼。

　　對方很眼熟，山本武雖然沒有實際上來往過，但卻見過對方的照片。

　　剪著呆板髮型的紅髮，雖然臉孔還算清秀，但由於臉上塑膠制的大框眼睛，給人第一印象就是個書呆子，再加上個頭矮小，看起來就是典型『容易被欺負的學生』的模樣，再加上此時臉上掛著難掩緊張、卻又勉強扯出笑臉的表情，看上去有更招人欺負的慾望──有這樣特徵的人，卻是日後引發白蘭這個人平行世界的力量，並造成日後彭哥列以及世界危機的間接元兇，也是白蘭的得力心腹、入江正一。

　　雖然說在白蘭身死、阿綱假死醒來後，經過說明，山本武才知道入江正一算是站在他們這邊的，阿綱的計畫也很多部分對方都有提供幫助，但一想到過去阿綱假死後弄壞身體也是因為跟這個人合作的計畫，山本武心裡對這個人多少還是有點疙瘩。

　　照理說，這個年齡的入江正一還不認識白蘭、更不會認識他，山本武雖然之前跟綱吉有一次一起逛街時有瞥見對方路過，不過卻沒有跟對方有交集，反而怕綱吉因為他的不尋常表現或是其他意外跟入江正一提前認識，而故意假裝對一邊的商店感興趣，拉著綱吉一起進去逛了，沒給入江跟他們面對面的見面的機會。

　　……嗯？不過，這個反應？

　　山本武看著穿著顏色很難看的制服、也抱著書包明顯也是剛放學回家的入江正一，挑了下眉，心中一動，收起原本只打算裝作路過的普通少年隨意回應後趕緊去赴約的打算，而是裝出熟識對方的樣子露出微笑，開口說道：

　　「好久不見，入江。是白蘭讓你在這裡等我？」

　　「呃……也不是，白蘭沒跟我說什麼，只是我……嗯、有點擔心，所以翹掉下午的課在這裡等著，如果有什麼意外，有我在我想多少也可以當做緩衝……應該。」

　　果然跟山本武猜想的一樣，入江正一對於他的作態並沒有任何疑問，也像是早就認識他一般自然的答話，他有些尷尬的用不太自信的語氣說著，可能也知道自己對於曾經把自己當做敵人的人而言信用度不高，他推了下眼鏡，有些侷促不安的樣子。

　　果然呢，他也是『重生者』嗎？

　　山本武微瞇起眼，藉此動作掩飾住眼中閃過的銳利鋒芒，然後看似好脾氣的笑笑，不動聲色的繼續套話：

　　「說起來我還挺意外的呢，白蘭突然約我來這裡見面，還這麼大費周章的用信函這種方式。」

　　「啊啊……我這邊也差不多，況且先前六道也沒透露過你也跟我們兩個一樣的事情，原本我也只是猜測，卻沒想到白蘭卻忽然這麼亂來的把人邀請過來，明明就算只看六道的態度，也不是不知道他在彭哥列的眼中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說著入江正一不禁吐了一句苦水，表情也染上了不符年齡的深刻苦澀，連山本武也怔了一怔、不過內心倒是沒多少波動，只是意外對方對他像是朋友一般毫不介意的暴露內心的軟弱情緒。

　　「不說這個了……既然在這裡看到你，而不是白蘭，想來約定好的地方應該就是他的房間那裡了，你是第一次來吧？我帶你上去。」

　　可能是察覺到山本武流露出來的些許訝異神色而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入江正一勉強振作起來，扯起了一個笑容，說著，一邊轉身望向樓梯上方，顯然等著他跟上去。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囉。」

　　即使想要趁機套出上次六道骸跟他們據說的會面的情況，但看情況山本武也知道現在不好繼續話題，於是只是掛起笑容，說著，也不怕入江正一會不會搞什麼小動作，神態自然的跟了上去。

　　認真說起來，就算在未來，彭哥列情報部對於這個曾經的白蘭心腹大將的定位也不是值得警惕的戰鬥主力，而是技術人員兼指揮官，被所有戰鬥人員緊緊護在後方的那種，就算真的出那種需要出手制服入江正一的情況，山本武也有自信自己的身手至少不會輸給一個技術人員──要是輸的話也不用想什麼未來要如何守護曾經失去的東西了，直接自殺算了──而之所以高度重視此人，除了他是白蘭揚言說是『最信賴的心腹』之外，就是經過某些管道而知道入江正一就是讓白蘭覺醒了危險到足以毀掉世界的能力的因素。

　　然而跟山本武有幾分警惕的情況不同，入江正一不僅沒有打算有什麼不利於他的行動，卻是連後背都毫無戒心的暴露給他，從放鬆的肩膀看來沒有警惕他的意思，注意到這點，山本武內心泛起幾分複雜的情緒，雖沒有完全去除戒心，但原先的敵意不由自主卻去了幾分。

　　就這樣平安無事的到了具說是白蘭目前所在的公寓面前──對於白蘭會住在這種公寓裡，山本武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因為不管是他所知道的那個密爾菲歐雷家族的首領白蘭、還是資料裡據說是養尊處優的被養大的大少爺白蘭，都不像是會給人住在這種地方的印象──然後山本武就有些詭異的看著入江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據說是白蘭所住的公寓的大門。

　　「……呃，由於白蘭他常常不帶鑰匙就出門，所以他硬塞了一把備用鑰匙在我這裡，讓他不會被關在門外。反正以他的頭腦肯定會猜到我在外頭等著，按門鈴鐵定不會過來開門，所以我就拿出來用了。」

　　注意到山本武異樣的視線，拔出鑰匙的入江正一有些尷尬的解釋了一句，然後才轉著門把打開門。

　　而山本武表面上像是理解了入江正一般的笑了下，沒多說什麼，心下卻不由得思索著。

　　從剛剛打探的對話聽來，白蘭應該也一樣是重生的人，所以應該也跟他有過同樣的黑手黨戰爭時期的記憶，但即使如此，他仍就是這樣子信賴著入江嗎？把自己住處的鑰匙給曾經背叛過他的入江……

　　從過去對白蘭的印象，山本武不覺得他是個可以笑著原諒任何對他的背叛的好性格，因此有幾分匪夷所思的感覺──不過既然白蘭都特地來到日本住在這種半新不舊的公寓裡了，這樣的反應應該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畢竟，除了過去密爾菲歐雷針對他們家族施展的手段、以及資料上蒐集的那些資料外，山本武並不了解白蘭這個人的什麼。

　　打開了門，就看到在客廳的沙發上，白蘭正悠閒的喝著紅茶、並且拿了一整包特大包裝的棉花糖當茶點配茶，即使看上去這兩種東西完全不搭嘎，但這完全阻止不了白蘭拿這兩樣當作下午茶組合享受、並且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雖然山本武覺得這樣的下午茶餐點有點怪，但有據說曾經的庫洛姆在過去時以巧克力豆之類的點心當三餐的例子在前，他倒是沒有表現得太大驚小怪，只是多看了兩眼，注意力便集中在眼前那個定位不明的曾經大敵身上。

　　「日安～武君，該說好久不見呢？還是初次見面？」

　　「比起探討這種怎麼樣都好的問題，不如說說你特地讓入江叫我來的原因吧？」

　　略略挑起眉，山本武雖然心裡帶著戒備，但在白蘭對面的沙發坐下的動作卻俐落而且毫不猶豫。

　　雖然不是沒有白蘭會偷襲的可能性，但是山本武卻也不想在曾經不死不休的敵人面前露怯──特別是這個敵人不僅僅是同樣名字的孩子、也跟他一樣有一份兩個人陣營曾經激烈的對立爭鬥的時期的記憶時──，即使故意裝做謹慎、神經兮兮的檢查一番才做下可以噁心一下敵人，但同時也容易被敵人看輕，曾經的記憶讓他不允許對於曾經的強敵首領低頭、也不想被看輕墮了彭哥列的名號。

　　況且，及此看見他們兩個人氣氛有些緊繃的入江正一在一邊有些著急、但卻被白蘭的一個眼色而制止住話頭的他沒有解釋些什麼，但山本武也看得出來此時的白蘭跟他前生遠遠見過的白蘭並不太一樣。

　　前生的白蘭，即使表面上笑得再友善無害、甜美愉快得像是個心情正好又好脾氣好說話的傢伙，但是仔細一看卻可以感覺到在各種細節上透出來的惡意，嘴角勾起的弧度深處、笑得微瞇而掩飾住的眼神含意、似是有些輕挑地略揚起的語尾，都若有似無的透出一種讓人不舒服的特質，整個人乍看氣質清澈溫和、但是只要不是真的遲鈍單純到一個境界，沒有人不會察覺到白蘭身上那種給人不舒服感覺的氣質，不會覺得白蘭真的是個好親近也好相處的談話對象。

　　但是現在的白蘭給山本武的感覺卻不同，雖然同樣讓人覺得不免過於親切的滿面笑容、語氣也一樣有些漫不經心的輕慢，姿態也同樣是適閒隨意得有些旁若無人，但卻沒有再感受到那股即使用溫和愉快的笑容偽裝也能感受到的一種惡質的氣息，相反的，他現在給人的感覺彷彿就如同表面上那樣清爽乾淨，真要說的話，就像是洗滌去所有污穢的乾爽涼風、或者是徹底擺脫了不該有的雜質的清澈泉水一般，給人一種即使不是喜歡、但也相當好的感覺。

　　大概，這傢伙確實有改變了吧？往好的方向轉變。

　　注意到這點後，山本武直覺的作出了這樣的結論，也稍微了解了一點前生寧可背叛白蘭、親手處決早已無法回頭的好友的入江正一，那樣的他為什麼重生之後看到同樣也如此的白蘭沒有再一次做出那樣愚蠢又正直的決定，而是選擇試著相信對方、縱容這個曾經的未來魔王保有自己的自由與性命。

　　也因此山本武雖然還是帶著以防萬一的一抹警戒，但卻基本上相信了對方沒有意外的話應該不會害他，雖然不至於站在他這一邊還是如何，但應該不會毫無理由的就成為他的敵人，而且他也相信六道骸的判斷──如果覺得白蘭是個威脅，六道骸不至於半點消息都不透給山本武，就當重生回來的白蘭入江二人是空氣、不予理會也不主動提醒，就連天性多疑的六道骸都下了與他同樣的判斷，相信這件事情應該也算是可信的了。

　　然而，不管如何，不是同個陣營也是事實，可能不會成為危害自己的敵人這件事情並不等於對方會無條件幫助他、對他示好，他也不認為白蘭那樣驕傲的人會對他低頭，所以倒是對於白蘭找他的來意比較在意，而山本武更多戒備的地方就是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