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各位中秋快樂呀～是說雖然我們家的慣例是中秋絕不烤肉，但每次去個便利商店那一排的店家全都跑出來烤肉這點實在是太令人傷心了，總有種全世界都在烤肉就我家不烤的感覺.........

是說沒工作的頹廢生活真好啊～好不想找工作喲.......雖然沒錢也是很麻煩就是了。

１８

　　大概是心即使盡力克制神情了，但因為數值而能很直觀的方式察覺他人情緒，阿四大概也是察覺了她的心情，但卻因為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一樣，略有點憂慮的問過心需不需要幫忙，得到了她『不要緊』的回覆之後，阿四大概是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也就沉默下來，然後想揮散這樣的氣氛一樣，她開始試圖找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和心閒聊。

　　看著阿四這樣為了她而拼命找話題，心總覺得有點難過，也不想要讓阿四的努力白費、也盡可能的打起精神不時應和，不讓阿四自己在那邊唱獨角戲、落到沒人搭理的境地。

　　在氣氛維持得有點勉強的情況下結束早餐後，由於今天不用去游泳學校、她們也並沒有其他的預定，心和阿四她們便先回到了公寓裡。

　　「……說起來，公寓裡的那些魚是妳和門先生一起挑選之後買下來的嗎？」

　　一進公寓，也不知道昨天令她重新堅定決心的就是關於水族箱的對話，心一眼就看到了牆上之前總覺得沒這麼醒目的魚缸，為了轉移一下阿四的注意力，她便有點沒話找話的這麼問道。

　　「嗯？不是喲～雖然能和門哥哥一起去挑要養的魚的話，感覺還蠻令人高興的，但這個是房東的魚喲，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聽哥哥說過，似乎這是房東借放在這裡的，說是只要他們允許繼續放這些魚的話，房租似乎會給哥哥打折的樣子。」

　　而阿四也如心所願的轉移開了視線的焦點，將原先不時盯著心看的視線投向魚缸，回答著心的疑問，同時也在心沒想到的地方提供了情報。

　　「是租來的嗎？也是，這邊的房價很高……哪怕是門先生，要買下房子也不容易吧。」

　　原先本來心有些訝異，但轉念一想，姑且不論八年後的門有沒有能耐在這個地段置產，至少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七七四』還只是個還沒有謀生能力的十四歲少年（因為某些原因現在是少女身），也不可能擁有和八年後同樣的資產，而在這個時間點的門也捨棄了原本的身份，因此他在此落腳的公寓也只可能是租的。

　　「嗯，是啊，聽門哥哥說，如果他要買下這種大小的公寓還得再工作上幾十年的樣子。我想要餵一下魚，阿心你也要一起來嗎？」

　　點了點頭，阿四感嘆了一句，但似乎對這個話題沒有太大的興趣，她對心微笑了一下，轉移了話題。

　　「餵魚嗎？我沒有做過類似事情的經驗，這樣沒問題嗎？」

　　看了一眼魚缸裡的魚，還沒真的餵過魚，於是心有點猶豫的問著。而似乎覺得心的問話很有趣，阿四莞爾一笑，不以為意的說道：

　　「啊！沒事的啦，有水族箱安裝的照料系統，就算不小心飼料倒多了也沒問題，不會因為這樣子就讓那些魚吃到撐死的，也不用擔心沒吃完的飼料會汙染水源讓他們生病，所以就算不小心出了差錯也不要緊的。」

　　看著阿四毫無惡意、天使般天真無邪的笑臉，心頓了一下，決定忽略這個雖然應該本意是想要讓她安心去餵魚、但說法明顯欠妥的話語，說了句『那我就試試看了』，然後和聽到她回復後從一邊抽屜裡翻出魚飼料的阿四各拿了一把飼料，阿四操作了一些視窗指令之後，她們便對著打開縫隙的水族箱投入飼料，開始餵魚。

　　──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的樣子。

　　學著阿四的樣子，心謹慎的斟酌著量灑下飼料，而和她以為的不同，除此之外她並不需要再做多餘的事，水箱裡的魚就彷彿被吸引過去一般自動游向落入水中的飼料那邊，這讓心稍微鬆了口氣，而看著心的表情，像是猜到她剛剛抱持著的無謂擔憂被放下一般、阿四也露出了微笑，說道：

　　「餵魚很簡單對吧？」

　　「是的，我本來還以為要更多複雜的步驟才行的。對了，阿四，昨晚門先生和妳說了些什麼嗎？我半夜找到妳的時候，妳的樣子很不尋常，這讓我有點在意。」

　　心也老實的答覆了之後，看著裡面魚歡快游動的樣子，她突然想起昨晚和阿四的對話，便問了一句。

　　昨天是她的狀態也不是很好，所以沒有馬上查覺到不對，但現在冷靜一想，阿四並不是那種感性到會輕易的隨便因為什麼而觸景生情的性格，當然也不是說她本質過於理性而冷漠，而是說她似乎是少根筋、像是缺乏了一點正常人通常都會有的某些東西一樣有著非常人的奇異感性，導致她雖然很容易為他人的苦惱而感同身受般用力過頭地去在意，但卻不像是本身感情上真的正確理解並產生同樣的共鳴，而是有著心很難講明白的某種微妙錯位、類似一種只是純粹情報上『理解』的感覺，讓人無法單純視她的善意為善意、視她的同情為同情，而是覺得是模仿那些情感般的某種異物，也因此讓大部分的人覺得不舒服。

　　也因為這樣的人格特質，阿四很難說是那種多愁善感的少女，而她本身又是過度忽視自身、對自己內心懷有的情感比較漠然的性格，像這類看著落花還是明月什麼之類的東西感懷自身的那種纖細而又文藝的感性幾乎不像是會在她身上一般罕見，所以現在一回想，阿四昨天難得的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流露幾分感傷的樣子是很稀奇的，哪怕阿四其實也沒明說些什麼，只是看上去比平時更沒有活力一點而已。

　　而心又想起了門昨天才對她說出的勸誡，這讓她不由得有點擔心，就怕對其他人都一視同仁的溫柔友善、但唯獨對於『自身』十分冷淡的門對阿四說了些什麼不應該說的事情，才惹得很喜歡『門表哥』的阿四大受打擊、難得表露出了內心的軟弱。

　　「阿四啊～從之前就覺得了，果然阿心是很好的人呢。能遇到阿心這樣的人，阿四真的好幸運。」

　　但阿四沒有回答，只是盯了一會心的臉之後，突然這麼說著，然後露出了比以往所有笑容都更加溫和柔軟的微笑──同時也比以往所有的微笑更顯脆弱，似乎稍微用力就會被擊碎一般，但也因此顯得十分真實，比以往的任何笑容更憾動她的心靈。

　　阿四這麼一笑，心不由得怔住了，也不知道心臟漏掉了的一拍是因為心驚還是因為目眩──這樣的笑容，在此之前她只在『七七四』身上看過一次，而那次之後，他就乾脆地消失在了她眼前，要不是她緊接著追隨而來，只怕那就是心最後一次見到『七七四』這個人了。

　　「阿四，妳──」

　　「阿四沒事的喲，阿心妳不用擔心阿四的事情，比起阿四這樣的人的事情、阿心再多在意自己的事情才是更重要的。」

　　打斷了心的詢問，阿四有點困擾、但也莫名像是有點高興般的微笑了一下，語氣溫和，但卻很難得的主動結束了話題。

　　「阿四有點累了，如果阿心真的想要談的話，等之後再說，可以嗎？」

　　「我明白了……等妳之後，請務必要告訴我妳的煩惱。」

　　無法拒絕阿四有點為難般、但依舊柔軟溫和的微笑下提出的要求，心只能點了點頭，壓下內心莫名的不安，沒再強硬的追問下去。

　　以自己累了這句話結束話題，而似乎也是真的累了的阿四下午就跑去午睡了，而心猶豫了一下，在ＰＯＴＵＲＩ上留言給阿四之後，則是單獨外出，打算稍微在附近散步一下，同時整理一下思緒。

　　剛剛離家前，心已經在ＰＯＴＵＲＩ上向門詢問解答的事情，並且得到肯定的答覆，雖然她詢問阿四就是想知道答案，但當她真的順利找到解答之後，大概是馬上意識到離開迫在眉睫，即使早已有了決心，但到底這段時間的相處也不是虛假的，她還是想在外面走一走、讓自己的情緒緩和一下。

　　……才到這裡沒多久，就要離開了嗎？

　　和門溝通過之後，心把去找現在這個時間點的『深琴心』的時間訂在幫助阿四和海成為朋友之後，雖然門似乎不太認同她再多拖延下去，但心以『不想把已經開始做的事情中途而廢』這個理由說服了他──雖然看起來似乎挺散漫隨性的樣子，而他立場容易搖擺不定這點也讓人總覺得他意志不堅，但實際上門也是個有會把該做的事情貫徹始終這樣認真的一面的人，而心因為過去的一些事情也十分清楚這點。

　　雖然說，等七七先生修正過後，我還是能和被改正過性別、十四歲的七七四先生見面，但雖然都是同樣的一個人，但果然還是有所不同的吧？

　　雖然理智上心知道不管是現在裝扮成另一副模樣的門、因為ＢＵＧ而是一個十四歲少女的阿四，以及之後被修正成正確性別的十四歲少年七七四照理來說都是同一個人，只是因為一些原因而有所區別，本質上應該都是一樣的，但是即使還沒見過十四歲少年版的七七四，但畢竟是男孩子，心不用想也不會認為十四歲的七七四會用阿四那種嬌憨天真、像是淋了糖漿的布丁那樣甜嫩的語聲說話。

　　而心也清楚，等一切恢復原狀之後，她大概是沒有機會再見到少女身的阿四了、而恢復正常性別的少年七七四也會忘記這段期間所相處的時光，一切將都重新來過，但她堅持要等到阿四交到朋友之後才結束一切，除了她本身就是比較認真的性格之外，也是想在分離之前替阿四多少做點什麼──哪怕她這樣的想法不過是自我滿足，但她希望等到時候要離別時，阿四不是又恢復那種孤伶伶、除了家人之外沒半個人陪伴在身邊的情況之中。

　　而且，心也需要一點時間做離別的心理準備──雖然總被人誇讚像大人一樣成熟穩重，但她畢竟也只是個才十四歲的女孩子，再沉穩再老成、也沒有到那種對各種生離死別能夠泰然自若應對的地步。而且大概和門所擔心的那樣，如果一開始關心、並且在乎阿四只是因為她是那個人還年幼時候的存在（女生版本），雖然很多地方有所不同，但當初七七四這個人所吸引心目光、讓她產生好感的特質在阿四身上也同樣存在，相處久了她也對現在這樣的阿四本身產生了感情，忽然知道兩個人這次別離之後就等同於永別，她內心也充滿了不捨與難受，需要一點時間調節自己的情緒與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