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天沒寫這篇了,現在另外一篇卡得要死,為了轉換思路還是先來寫相對自由又容易的這篇了。

四月也不知不覺快過一半了,時間過得其實也挺快的。

 

 

 

 

 

  有一個還算有名的寓言故事,也就是三個和尚沒水喝的那個。

 

  一個人的時候,什麼都獨力承擔,後果也好、前期的努力也罷,都是只能自己見證並自己去獲取的東西。

 

  兩個人的時候,彼此攜手合作,各自負責各自擅長的工作,平安而且愉快地過著生活。所得的一切都是兩人共同努力的,也自然能夠平等分享。

 

  但第三個人加入的時候,平衡打破了──原先明確分工的東西因為多了一個人而變得模糊不清,原先平均分攤的成果因為多了一個人而難以攤分,最後誰也能能做好事情,也不願意去努力卻讓其他人平白享用自己勞力的成果。

 

  這就是那個寓言大概的故事。

 

  我不知道另外兩個人是怎麼想的,但我清楚地感覺到,成為三個人之後,某種無形的平衡確實坍塌了。

 

  但到底是誰是多餘的破壞者呢?

 

  是阿舒?

 

  不,不對,我很清楚,那個人是我──只有我的存在是本來不應該有的東西。

 

  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麼想,但是卻無法控制地在隊伍間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隔閡。

 

  雖然我也很清楚不論阿舒這個我還不熟悉的青少年是怎麼想的,但鈴似乎並沒有要拋棄我的意思,至少連我也能察覺她很努力地試圖讓我融入這個團體之中,就像剛和阿舒會合時一樣,鈴和阿舒對話時不時會記得試著將我也納入對話的範圍之內,努力地不去冷落我們之中的誰──她固然與相處多年的阿舒感情比較親密,但她對我這個才剛結交不久的朋友也仍抱有溫暖的好意。而可能是看在鈴的份上,阿舒倒也配合,在鈴引導話題後也用很輕鬆的口吻和我說話,偶爾還開開玩笑,態度也不見疏遠。

 

  我明明知道,光是察覺鈴的心意、以及阿舒對此的默許我也不該胡思亂想、拿最陰暗的思緒去揣測他們。他們無論是誰都是好孩子,只有我是不討人喜歡的沒用大人,我這樣不配合的消極態度只會將我自己推離他們──但知道歸知道,在我心底原先維持的平衡已經被打破的現在,在找到新的平衡點之前,我無法讓自己做到我『應該做』、『應該有』的正確反應與決策。

 

  連我心中仍是存在於角落的理智也覺得總被情感所操縱的自己十分愚蠢,但我仍是不受控制地放大或許根本不需在意的諸多細節,擅自被消沉的情緒所籠罩──事實上,就連這兩人互相配合、向我展現好意的事情在我眼中也成了我是三人中唯一的『不合群者』的鐵證,在有所觸動之於也備感孤獨。

 

 

  不提我究竟是個如何性格難搞、又因為隊伍裡多了個人而進入了疑神疑鬼模式想了些什麼,回到或許其他人更感興趣一點的話題上吧,也就是之後冒險旅途上的一些瑣事。

 

  阿舒加入之後,戰鬥的模式也因而有了調整,原先那怕不適合也得負責扛住魔物主力攻擊的我,在有這個明顯比我強上百倍的出色青年加入後,終於將這個工作交了出去──現在阿舒專職應付難纏的強力魔物,我視情況看是要擊退其他能力差一些但逼近眼前的魔物、還是以游擊的方式幫助阿舒擊退敵方攻擊主力。鈴一樣是手持著弓箭在後方一些的地方支援我們。

 

  現在因為多了個人、還是武力值頗高的竹馬阿舒的情況下,魔物逼近鈴眼前的機率大幅降低,而因為對我來說的難纏魔物,卻對阿舒來說一樣是兩三下就能解決的對手,雖然心情略感複雜,但就連我受傷的機率也大幅降低了──而阿舒則是加入以來我幾乎沒看到他受傷過,少數難得身上出現傷痕,也是類似趕路時不小心被樹枝還是什麼刮了淺淺一小條根本沒流血的口子。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是我因為自己性格的緣故而心情並不晴朗,路上也仍會和魔物進行遭遇戰,我甚至會有這一趟旅程確實如阿舒所認知的那樣有如輕鬆的旅遊的感覺。

 

  而在找回熟識的同伴後,鈴明顯變得活潑多了,阿舒也算是健談,雖然有時講話不太中聽,但當他談論的是與自己不相關的人時,有時他直言不諱說出的敘述也令人發笑,就算是心情陷入低潮的我也有不禁被他的敘述給逗笑的時候。

 

  可以說縱使我情緒變得陰晴不定,但由於我本來就是不擅言詞、特別是對還不算熟識的人時話很少的性格,而且我也不小了、多少學會了自己鑽牛角尖時最好別把腦中轉的負面情緒表現出來的這個教訓,因此路上整體上來說氣氛反而變得歡快許多。

 

  火山地帶除了之前說過的那些特色之外,還有一個顯著的特色就是這裡的迷宮數量明顯變多了──或許是因為這裡的魔物遠比和平地帶強的緣故,所以原先不知做什麼用途的許多建築物都被怪物強行佔領的關係吧?除了我和鈴之前一起留宿過一宿的女神像迷宮之外,也不時會遇到各種特色的迷宮,清空迷宮的魔物與寶箱的內容物之後,我們幾乎常常晚上都能在相對安全的建築物內休憩,可以說這段期間不僅是對伍多了個人後戰鬥變得輕而易舉,我們睡的睡眠質量也都不錯。

 

  事實上後來等我自己想通、解開心結過後,回顧現在的這段時光,我十分懷疑我就是因為驟然閒下來才開始想東想西的──人就是這種生物,一但沒事做就閒得發慌,而一閒就容易生事。而阿舒的綜合能力實在強盜超越我的想像,驟然輕鬆、遠遠不如之前艱辛的旅途讓我茫然之餘,也因為還沒找到我其他可以忙碌的事情才開始腦筋打結、在沒有必要煩惱的事情上打轉。

 

  姑且不論事後諸葛的這些判斷,這時候的我哪怕仍在煩惱著關於自己在隊伍中定位的問題,卻也無法因此就討厭起無辜的阿舒,在夜晚阿舒和鈴談話時,也總是忍不住豎耳傾聽。

 

 

  有一次,鈴和阿舒談著談著,就不知為何說起了勇者小隊一行人的事情。

 

  「阿舒,你之前和勇者他們同行過嘛~你覺得他們真的能夠拯救世界嗎?」

 

  雙手撐著下巴,等待烤肉等得有點無聊的鈴問起了正在烤製肉塊的阿舒,而細心保養好的劍弩放在她的腿邊,光滑的木製弓體被火光照耀而反射著柔和的暖色光澤。

 

  劍弩是一種可以當作遠程攻擊武器使用,但敵人靠近時特殊設計的弓身也能拿來當近戰武器進行攻擊──從名字就可以大略想像這個武器的模樣,就是製作得像是劍一樣的弓。這是鈴最近才在寶箱中獲得的新武器,雖然比原先的便攜弓相比來說重得太多了,但鈴的臂力要用的話似乎也是能夠使用,況且在阿舒加入後,我們陷入持久戰的機率也降低了,鈴也不用擔心時間一長就因為力氣消耗完而無法繼續使用,也因此這個遠近皆宜的武器就成了鈴最近的心頭好。

 

  因為之前聽了阿舒說勇者被魔王追著用火燒的事情,鈴對勇者的可靠程度產生了強烈的不信任感,她會拖延了幾天才和阿舒進行進一步的詢問,這點反而讓我有點驚訝。

 

  「應該是沒問題的吧?勇者還挺強的哦,至少我覺得不比我差多少──只是他們似乎想要先尋找到聖武器之後再解決掉『闇』的問題,那時候他又保護一個和父親走失的女孩直到尋找到那孩子的爸爸,也因此他才沒直接和魔王迎戰。」

 

  阿舒靈巧地轉動著竹籤,眼神專注地盯著獸肉被火焰燒灼的情況,而和他烤肉時的慎重不同,他語氣十分隨意地回答了鈴的問題。

 

  在這裡我不得不提,阿舒真不愧是十項全能的『名偵探』預備役,他在料理上的本領比我好多了,也比這方面和我一樣半斤八兩的鈴強上許多。如果說我烤的東西只能說有熟了、在缺乏調味料的情況下也只是勉強能夠充飢的程度,偶爾還會不小心烤焦,而鈴則是和我相反,有時候會沒烤熟的話,阿舒用他自製地調味料烤出來的肉就是應該出現在五星級飯店中的美味等級──也因此,在我們三人輪流做飯過一輪後,阿舒哪怕被鈴評價成『有點懶散』的人,但連他自己都決定之後要做菜的話還是自己來比較適合。

 

  聽了阿舒的評價,還沒見過勇者的我有些吃驚,沒料到在我眼中已經武力值強悍得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說普通但一點也不普通的高中生主角』的阿舒對勇者的評價如此之高。而鈴顯然也是頗感意外,但她意外的點並非勇者是和阿舒相差無幾的強者,而是在另外的事情上面。

 

  「聖武器?說起來以前津也提過……但到底聖武器和魔王以及侵蝕世界的『闇』有什麼關聯?我只知道聖武器似乎可以對『闇』的黑霧造成影響。」

 

  鈴似乎記起了我曾說過的訊息,但那時候我講得含糊,她應該也沒有打聽到進一步的情報,於是她面帶疑惑地問了自己的青梅竹馬。

 

  「聖武器可以破除結界。魔王出現的時候好像會自帶多重結界保護自身的樣子,如果要擊倒魔王的話,有聖武器能節省點時間吧?不過聖武器可以對『闇』造成影響我倒是第一次聽到──但假使那個意義不明的黑霧也是保護某種存在的結界的話,這也就說得通了。」

 

  阿舒對於這個第一次知道的情報表現得很冷靜,連眉頭也沒挑動一下,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被火燒烤得已經開始滴下肉汁的肉塊,說出了他的推斷。

 

  「但『闇』不是被魔王所操縱來毀滅世界的魔法嗎?如果那實際上是某種結界的話,那隱藏在黑霧之中的又是什麼呢?」

 

  鈴稍微蹙起眉頭,微微傾斜的頭讓她黑亮的髮絲晃動了一下、有一部分撲到了她白皙的臉頰,她隨手將那絲頭髮撥到耳後,沉思般地垂下雙眼盯著火光。

 

  「誰知道呢,情報不足我也不清楚──但我想不是魔王藏身在那之後,就是某種有能力吞噬世界、還可能正被魔王所驅使的魔物躲在那之後吧?我猜勇者搞不好其實知道一點,只是那時候相處的時間很短暫,他沒對我說罷了。畢竟勇者強成那樣,完全有能力單挑魔王,但他卻對魔王避而不戰,也對魔王沒有表現過太強烈的敵意,而是執著於先找到聖武器再去解決一切,這點本身就有點奇怪。」

 

  阿舒聳了聳肩,和鈴顯然十分在意的態度相比,身為名偵探預備役的他反而似乎沒太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

 

  「如果在意的話,之後旅途中如果正巧得到了聖武器,就試著往『闇』那兒扔扔看吧?雖然我覺得在還不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的情況下,這麼做有點不太明智──好了,肉烤好了,你們兩個把自己的餐具都拿出來吧,我要分肉了。」

 

  話鋒一轉,阿舒舉起叉子上烤好的肉塊,另一手則是拿起專門用來切割分食的匕首,對著我們兩人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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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