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能收到書呢.....大概我這輩子就只有這一次機會看到自己寫的東西被印刷在書籍上了,哪怕是非正式的合誌,也總有患得患失的感覺。

要是能順利收到就好了,不收到總有各式各樣不祥的壞想像,這點也是我的壞毛病了。

 

 

 

 

 

  房間再決定事情的兩人談論完話之後重新歸於寂靜,晴己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一直去看還不認識自己的來,但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來假裝忙碌才比較好──晚一點宇津木和初鳥在另一間房安置好才要帶他去旅館附設的餐廳吃晚飯,而在此之前這段等待的時間說常不常,但他現在還不知道該以怎麼樣的態度面對未來將是他母親的來,又不得不暫時和對方待在同個空間裡這件事讓他覺得分外難熬,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剛才討論到最後,變成宇津木去櫃檯那邊交涉在開一間房間,原先是想把現在的房間留給唯一的異性來休息的,至少宇津木可能是察覺到晴己對於年輕版本的母親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半才好、所以沒打算留晴己和來擠一間房,但不幸的是這間原先的房間是兩人房,是不想定花費更多的四人房才選的房間,而宇津木去問過之後剩下的空房都是兩人房以上的房間了,對宇津木這個決定不明緣由初鳥只是略帶訝異地歪了下頭、說一句『讓晴君和來小姐住一起比較不會那麼擠吧?晴君也還小,不用擔心性別不同會有的問題』,宇津木也不知道是順從初鳥的決定改變了自己的想法、還是在不能說明緣由的情況下不想讓人起疑,他就沒有堅持讓晴己和他們一起過去新房間。

 

  「那個、我可以叫你晴君嗎?」

 

  晴己正克制自己不要做出太奇怪的舉動、以免讓目前只把他當作陌生人的來對他產生不好的印象時,他就聽到比印象中更加清脆一點的聲音在呼喚著他,他下意識地望去,只見來臉上微微笑著、帶點試探地觀察他的反應──對於來這樣對陌生人試圖釋放善意的神態,晴己雖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也不禁心底有些難過,只是他垂下眼掩飾了這點,靜靜地點頭表示同意。

 

  「我是不是嚇到你了,總覺得你好像有點怕我的樣子、一直都不敢看向我這邊?如果是的話,我向你道歉……雖然很難向你證明,但不管其他的不良如何,我並不是壞人,也對你沒有惡意,你可以試著相信我嗎?」

 

  大概是看晴己還肯回應她而稍稍鬆了口氣,來她刻意放柔了神態,語氣溫和地說道──而她這麼一說,晴己才察覺到來誤會了他身上有些僵硬的表現的原因,但他想澄清,卻發現自己似乎也找不到更適合的藉口去解釋,於是他只能點了點頭並小聲應了一聲,默認了來的誤解。

 

  晴己他不能說他之所以不敢看來,是因為看到那張幾乎沒有變化、但看著他的雙眼卻沒有曾經母親溫溫柔光,而只是看沒有情感的路人般的眼神會感到難過,不想被人注意到他的哀傷才克制自己不去看;他也不能說是來有些疏離的態度讓他傷心,他才不願意抬頭去看她那張他十分熟悉的臉孔,以免自己不自覺表露出以目前的他對於『陌生人』(磯井來)不該有的任何表情與情緒──在他一時想不到有其他合理的解釋的情況下,他也只能認同來並不正確的猜想。

 

  「……磯井小姐,你衣服上有血,之前受傷了嗎?」

 

  而為了避免來繼續就這個話題談下去,點頭過後,晴己也一半是轉移話題、一半是注意到以後就一直很在意,真心擔憂來的情況,他視線落在來沾著血汙的外套,輕聲關切道。

 

  而在開口前他差點不小心喊錯了稱呼,但晴己硬是在喊出來之前改了口,同時對自己不僅曾經對父親只能喊外人般喊『原田先生』,就連對母親現在也只能客氣地喊『磯井小姐』這件事感到有些悲哀的同時,也有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在心裡湧動。

 

  「欸?嗯……這個的話,已經沒事了。初鳥先生在從那些人手裡救了我之後,也使用他的能力替我療傷了。」

 

  似乎沒料到晴己會關心自己,來微微一怔,臉龐上才綻放了顯然比剛才更多真心包含在內的溫暖笑靨,用也帶上更多暖度的聲音溫和地回答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到這裡之前初鳥英雄救美的場景,晴己總覺得來說到這件事時的雙眼閃著光輝,那是與身為母親與初鳥虔誠信徒時的她類似、帶著崇敬的仰望目光──這讓原先還在盤算著要不要請春樹使用能力幫忙療傷的晴己沉默了一瞬,但不等他盤算好自己該說些什麼或做出什麼事情來遮掩過去自己心裡微妙的不舒坦情緒,房間門被誰輕輕敲擊、以及宇津木在門外呼喚的聲音傳來,讓他不由得鬆了口氣。

 

  「是德幸先生來叫我們了。磯井小姐,我們先去吃飯吧。」

 

  說著,在來的注意力被聲響引走的短短時間內收拾好情緒的晴己輕輕笑了一笑,這麼說道,並且從床鋪上站了起來。

 

  哪怕他現在並沒有開心到能露出自然笑容的程度,但要讓人安心而擺出的類似微笑的柔和神情,晴己也算是熟練工了──來並沒有察覺到他剛才一閃而逝的不自在與低落情緒,也只是笑了笑,聲音輕快地應了之後,原先坐到他身邊的她也站了起來。

 

 

  或許是想表達自己金盆洗手的覺悟,來在跟著他們到了阿卡夏之民之後,除了毅然加入阿卡夏之民之外,也把原先燙得四處亂翹的捲曲長髮一口氣剪成接近男生髮型的清純短髮,神態舉止也變得更加有禮,在各種方面來說都與晴己印象中的母親更加接近了──除了現在的她還是個比宇津木小上兩三歲的未成年少女,臉上還殘存著幾分青澀與年輕人特有的活潑朝氣之外,晴己幾乎都要以為他回到了母親身邊了。

 

  想要幫上自己救命恩人初鳥的忙的來,在認真了解過阿卡夏之民是為了什麼而設立之後,她志願要也成為一名研究者而向榎本夫妻進行學習,成為目前成員中少數和晴己一樣是處於被當成晚輩般照顧與教導的對象──而以年齡來說,除了晴己之外,來確實是所有人中年紀最小的人,也因為家庭因素過往輟學而沒能好好完成應有的學業。

 

  或許是因為如此,也可能是同樣住在這裡的人中他們是少數立場比較接近的存在,晴己發現自己短期間內和來不知不覺就變得親近起來──至少比晴己原以為的還要快速。

 

  可能來也從宇津木那邊聽過晴己失去父母才被西奧多收養的事情,來她有一天不知怎麼談著談著就說了:『我也曾有個弟弟,如果不介意的話,晴君你就喊我「來姊」,我也把你當成弟弟一樣照顧如何?』──於是現在變成晴己可以稍微親暱一點地喊來為『來姊』,來也依舊親切地喊晴己『晴君』,變成比較要好的關係。

 

  ──雖然還不能喊真正應該去喊的稱呼,但是姐姐也算比較好的稱呼了……不過現在算起來,我是不是已經是好幾個人的義弟或乾弟弟了?

 

  晴己雖然多少因為這點而感到安慰,只是細數下來發現自己現在不知不覺有了幾個把自己當弟弟看待的人後,他不由得陷入了沉默,開始思考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但幸好也不是所有人,一惠姊雖然讓我喊她姊,但她似乎把我當成孩子去看待的。讓二哥也和一惠姊一樣……不過說到這個,一惠姊已經懷孕了,不久之後大概小諾亞就會誕生了吧?雖然以真正的年紀差來說好像有點奇怪,但之後我或許就有機會當人的乾哥哥了呢。

 

  晴己不禁這麼想道,並且認真彎了手指算了下諾亞要多久以後才會以小嬰兒的姿態降生──他一想到未來這一位曾對他擺過姊姊姿態的人,因為他回到過去而變成日後他可能要當成妹妹去照顧的對象,不由得就有些奇妙的感受。

 

  晴己目前的生活還算平穩安寧,逐漸掌握了許多知識的他上學的預定似乎也被大人們所提起並準備了,對此他沒有太大的不滿、但期待感也在很長一段的補課學習中消磨得差不多了,他只是很平靜自然地接受這個事實。

 

  和阿卡夏之民的大家相處也還算和樂,除了少數很少露臉的人以外,常駐於這棟作為實驗基地的建築物內的幾個人關係都處得不錯。而春樹也不知道是逐漸習慣了初鳥近在附近的狀態,這段期間的狀況也不錯,偶爾心情好會在晴己私底下慣例自言自語地單方面對春樹投去話語的時候也會和他回話。似乎頗有天份的來在和榎本夫妻惡補完初級相關知識之後,目前也以她所希望的研究者的身分參與實驗中比較基礎的活動,和晴己的關係也日漸親密(當然,是姊弟層面而非男女層面的)。

 

  真要說讓晴己最近有些憂慮的,反倒是宇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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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