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早上有點不太舒服,所以稍微偷懶了一下。

靠著攻略歌月十夜總算是初步通關了,不得不說久違地接觸型月遊戲特有的文字,哪怕是這種早期作也還是有觸動到內心的地方,這種獨特的氛圍是真的是久違了。

只是月姬本篇的遊戲文字量雖然比不上Fate,但說真的也是太長了,有點猶豫是要重玩遊戲還是把當初網路上找到的小說版文本看過一遍就算了──後者的方便之處就是文本塞手機裡後在哪裡都能看,但缺點是每一線的譯者水平不一,有些人翻得比較僵硬,讀起來不太順暢,而和文本對比一下共通縣的序章後,遊戲的翻譯水平沒特別華麗但是順暢度還OK,至少和明顯翻得很奇怪的某線文本相比之下語句很自然通暢,但遊戲有圖畫與音樂相伴,雖然只能用電腦玩但閱讀觀感其實更好,還是有點猶豫。

 

 

 

33

 

 

 

  說完話後晴己又和春樹一起坐著看了一會天空,直到天色開始由藍色逐漸染成代表黃昏漸近的色彩時,他才起身回去。

 

  大概是坐不適合當成椅子的矮盆栽盆太久,站起來的一瞬間晴己有些暈眩,但春樹控制著身體及時穩住了腳步而沒有不小心跌倒,晴己稍微笑了下並在心底向春樹道謝後,便這樣回去了。

 

  ……身體好像確實有點不舒服,今天早點休息好了。

 

  由於移植植株的工作在怎麼樣都難以避免地弄髒了衣服,晴己先去浴室洗過澡後,發現頭中那股微微的暈眩還沒消失,他也算習慣了這具至今仍比同齡人略顯虛弱的體質以及不時會有的暈眩感,他稍微用手背感覺了下額頭的溫度,發現溫度沒有很高後就沒打算聲張。

 

  只是為了防止狀況惡化,晴己也判斷在晚上入睡前不適合再消耗更多體力,於是他就直接回房間裡、打算除了晚餐以外的時間都留在房裡進行一些比較靜態的活動。

 

  雖然說晴己很擅長就一個人待在不算大的空間裡待機,但大概是他和小時候的狀態相比之下有了變化,不再是那個盯著某個地方發呆就能打發無數無聊時光、也不會因此心生煩悶但也不覺得有任何樂趣的孩童(空殼),他比一般同齡人更能忍耐獨自一人的寂靜、但現在的他也學會了找一些事情打發時間。

 

  要做什麼呢──對了,把剛才值得紀念的畫面試著畫下來好了。

 

  晴己環顧了一下早上收拾過、現在不需要再收拾一次的房間,想了一下,看到了放在書桌上的書包,頓時有了主意。

 

  上次給春樹的那張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水彩畫雖然最開始是因為春樹的要求才畫的,但晴己畫好之後越看越喜歡那幅畫,開始燃起了對於畫他們兩人同處於同個空間卻做不同事情的想像圖畫的熱情──大概是晴己清楚除非又有什麼預料外的展開,不然他和春樹兩人永遠無法真正成為兩個可以真正與彼此擁抱或進行其他接觸的獨立個體,哪怕他們精神與思考都是分離、如同兩個人的狀態,但在他人眼中他們始終只有一個人,晴己不知不覺也開始想像假使他們是分開的兩個人的話會以什麼樣的方式相處與互動,並且想到有趣的地方就忍不住想畫下來,不知不覺就開始就有幾本之前多買的筆記本成為專用的畫畫本了。

 

  只是水彩畢竟各種事前準備很麻煩,需要時間讓顏料乾掉、真的有什麼突發狀況也不能第一時間拿其他東西蓋上去掩飾,要是再發生像上次一樣因為畫技不夠而被誤解的情況,晴己也覺得不太好,之後都是用類似彩色鉛筆或蠟筆之類的東西進行繪畫──幸好學校美術課什麼都教了一點,為了應付課程需求不知不覺也買了很多種繪畫工具,晴己也不需要為了這件事而特地跑專門的商店一趟。

 

  ──總覺得剛才雖然想通了不知道會更好的事情,但也託這樣的福看到了足以日後反覆回憶的好畫面。

 

  晴己回想起剛才第一次被誰摸頭的春樹一下子有點懵、少見帶著幾分孩子氣的神情,嘴角又不禁浮起笑意。

 

  剛才,晴己在剎那間忽然意識到或許他一直以來都弄錯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就是他身邊其實並沒有真正站在他這邊的人,以為有的也是抱著其他心思、基於歉疚或者是其他理由才對他表現出關愛與憐惜的對象。

 

  說實話,這個閃電般從腦中劃過的念頭讓他產生了近乎絕望的情感,就像是一夕間他一直以來的認知所構成的世界開始碎裂崩塌一般──在不敢去回想過去認為美好的回憶中有多少其實是他自己誤解而美化過的場景的同時,卻也確信了他曾深信的一切或許都是由謊言的補釘拼貼打造出來的假象。

 

  在心裡因為這個不察覺或許會更幸福、『自己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孤立無援』的這個真相而崩潰之前,他留意到他身邊現在還有一個、或許是唯一一個哪怕去責備被所有人袒護的初鳥也要替他說話的對象──這件事情對他而言,是一個讓他免於因為察覺這件事而心靈徹底崩壞的救贖。

 

  就算春樹似乎並不明白這點對晴己的意義,但也正是因為他不明白,他和晴己站在同個陣線的想法才顯得純粹而又真摯,讓他難以去懷疑其真心──也因此,才有了得救了的感覺,才會因為掩飾突然急轉彎的心情而湧現的莫名淚意、突兀地笑了起來。

 

  也因此,他想要銘記這種被推入深淵後又突然獲救而在此時產生的心情,或者說他不能忘記他此刻內心因為這個變故而產生的變化──再加上春樹被摸頭時的表現又那麼可愛,晴己才想要畫下來,將此時此刻的一切保存。

 

  翻出了本子以及彩色鉛筆,晴己打開來開始畫圖,春樹似乎也讀取到了晴己想做什麼、也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邊,感覺到這點又讓晴己唇畔又浮現隱約的微笑,但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頭略微暈眩帶來的慵懶倦怠感中移動著筆尖慢慢描繪想畫出的場景。

 

  晴己也在猜想此時身體的不適是不是因為剛才精神上的衝擊與因此產生的疲憊導致的連鎖反應,他現在的身體比小時候健康很多,不再需要連吃東西的時間與種類都被嚴格管控,但認真來說還是容易被歸類為偏虛弱的人,這種不明原因、但疑似因為疲倦而有的不適對晴己來說也不算是稀罕事──只不過比起小時候那種身體似乎都快變成不是自己的東西般難以描述的痛苦,類似現在這種程度的不舒服輕微得多,甚至晴己還覺得這種狀態算是輕鬆。

 

  ……只不過再惡化之後就會漸漸開始難受起來,畫完畫之後就先睡一下吧。

 

  晴己畫到一半,正開始分神思考畫完後的事情,就聽到門口那邊傳來兩聲規矩的敲門聲,同時宇津木『晴己君,你在房間裡嗎』的詢問聲從門外傳來。

 

  「……我在,請進吧。」

 

  平時的話晴己並不討厭有人找他,而且他也漸漸習慣待在這裡時做什麼被誰的打擾而中斷的事情了,但雖然因為春樹的存在而情緒基本平復下來了,晴己還是暫時不想要見到研究所他現在與未來都熟識的那些人,只是晴己的心情也沒有差到會因此表現出明顯的抵抗態度、或是把自己關起來拒絕接觸他人的程度,最多只是看見熟人的臉內心會產生輕微的憂鬱感罷了,還是不想太讓人擔心的他還是放下筆並闔上筆記本、應了一聲。

 

  「打擾了──你的臉色不太好,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宇津木打開門,看見晴己後就立即注意到他的狀態,稍稍皺了下眉頭後,可能是他看晴己的臉上呈現的狀況還沒有糟糕到讓他焦慮的程度,他帶著關心、但沒過份憂慮地問了一句。

 

  「嗯,大概是早一點在外面曬太久太陽了,晚一點睡一覺就會好多了。」

 

  晴己也微微揚了揚嘴角、做出柔和的神情溫聲回應,大概是他已經習慣了在不想笑的時候露出類似的柔軟神態,他不用耗費太多精力就自然做出了一如既往的表情來應對他人──察覺到自己居然這麼擅長偽裝自己、而且還是幾乎是反射性地做到這點之後,晴己一方面是覺得這個發現讓他驚訝、但一方面又一股莫名的悲哀從心底湧上。

 

  「晚飯吃得下嗎?要不要請廚房的人煮一點比較好消化的東西?」

 

  而讓晴己不知道是該感到安心還是失望的是,宇津木果然沒能看破他裝出來的平靜態度底下隱藏的真正心情,似乎相信了晴己此時不太有精神單純是因為身體不適,確認般地詢問道,同時在晴己身邊的椅子坐下。

 

  「晚餐應該沒有問題,也不用麻煩廚房了,我和其他人吃一樣的東西就好,只是量再比平時稍微少一點就可以了。」

 

  晴己笑了笑,也和往常一樣做出答覆──但可能是還沒有完全調整過來的心境的影響,以往這樣讓他覺得自己被關懷、而感到溫馨而平靜的對話,此時對他來說就像是兩個人在不同空間向對方投去話語般,連對方是否聽到的和自己投去的內容是否一致這點都無法確認的對話,只給他一種空虛的感覺。

 

  明明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這樣相處的,但就只因為發現了一件事情,晴己就開始無法以和以前相同的眼光去看待了──即使晴己知道這可能只是他現在狀態不好而產生的短暫錯覺,他等現在除了面對春樹以外的人都有的這種接近心灰意冷的心情平復之後又會恢復常態,但這種感覺讓他還是有些難過。

 

  而為了不讓這種以前能讓自己感覺安穩又溫暖、此時只給他一種莫名難受感的日常對話繼續下去,晴己主動切換了話題,問道:

 

  「德幸先生,您來找我有事要說對吧?您直接說出來也沒關係的,我的身體狀況沒有那麼嚴重,您不用顧慮太多我這邊的情況。」

 

  現在的晴己不能說自己完全了解未來那位宇津木大人,但這位年輕又相對青澀直率的青年宇津木相處多年之下,他也算稍微了解了對方的一些事情──宇津木本質上來說和他一樣都是不太擅長隨意閒聊、有點沉悶內向的性格,除了有事或是前有準備一個想談論的主題以外,他不知道該怎麼隨意的找人閒聊或是漫無目的地閒話家常,哪怕經過了司祭職業的磨練、現在對外宇津木已經能抬頭挺胸地把『神之愛』或『至高天』加入話語中以符合身分的口吻侃侃而談,但對內他還是沒驟然變成原田那樣健談又辯才無礙的聊天高手,即使是對晴己,更多時候比起無聊想找個人陪著打發時間,還是有事才會來找他談論。

 

  而晴己也沒有猜錯,宇津木聞言沉默了一下,臉上似乎有些難為情般微微綻了點苦笑,嘆氣著承認了這點:

 

  「還真是瞞不過你……是這樣子的,早一點,原田先生找我問了關於你的姓氏的問題。雖然我姑且是敷衍過去了,但原田先生他一向都很敏銳,我總覺得他好像察覺到了我言不由衷的事情。我不知道這會不會給你帶來困擾,所以想說至少和你說一聲。」

 

  大概是把這件事情視為自己的失敗,宇津木說的時候繃著嘴角的表情接近凝重,而晴己也或多或少猜到會這樣,雖然沒料到原田這麼快就單刀直入地抓著『阿藤』這個晴己名面上和他的家庭有微弱聯繫的姓氏和宇津木進行詢問,但自從他從宇津木那邊大略聽過原田家庭背景後,就猜到了原田不可能放棄『他們兩人有血緣關係』這個猜測、單純把晴己當成恰好與自己長相相似的少年,知道這件事情後他的態度也還算冷靜。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但假如我們誰也不正式承認這點,原田先生在怎麼樣確信也都只是猜測而已,您別太介意這件事,畢竟我們兩個人的樣貌太像了,誰看了都會懷疑我們間的關係──或許當初我不應該選擇『阿藤』做為姓氏的,現在才這樣讓您為難。」

 

  晴己看宇津木比他本人還在意的模樣,想了下便安撫道,而說到後面也稍稍苦笑起來──最主要是晴己並不知道原田他那個舊姓阿藤的母親、也是晴己祖母的那位曾做出拋家棄子的這種行為,他只是單純想說既然當初母親讓他成為『阿藤晴己』,那麼他順勢改姓為『阿藤』也無妨,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樂觀到會去思考那麼久以後的未來、即使猜到了阿藤知子和原田似乎有所淵源也沒考慮過自己冠上這個姓氏後可能引發的麻煩,但現在卻難免因為當時年紀小的輕率與思慮過淺而感到懊惱。

 

  而且現在晴己捫心自問,他選擇『阿藤』這個姓氏,難道不是因為他心底其實還有一絲絲在這個時代也和原田牽扯在一起、有機會和好的盼望作祟的緣故嗎?而正是因為這個可能連當時的自己都沒能察覺、小小的私心,才導致了宇津木現在這樣替他苦惱──而他在知道『阿藤』這個姓氏對原田來說可能代表了不想回首的不好回憶之後,也稍微有些後悔。

 

  「不,應該是我的問題才對。在你當初選擇這個姓氏時,就該告訴你這些的,你沒有必要責怪自己。相反的,是我應該為了當初思考還不夠成熟全面的自己向你道歉才對。」

 

  但宇津木否定了晴己帶點自嘲的這種說法,而是認真地直視著晴己這麼說道──這麼快而且幾乎毫不考慮地袒護,讓晴己微訝,也不由自主望了回去。

 

  晴己腦中突然閃過早一點來略帶揶揄但也帶點抱怨地說過宇津木很偏向他的事情,心底原先凍結般僵硬的情感又有些融化鬆動的感覺,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德幸先生,如果──」

 

  ──如果我和初鳥大人在某一刻、站在完全相反立場的時候,這次的您會站在哪一邊呢?

 

  但才呼喊了名字,晴己的理智回籠,意識到自己差點問出了絕對不能對宇津木問出口的問題──如果問了,不管回答是什麼這次的談話過後都只會留下糟糕的餘韻──,他硬生生地止住了差點脫口而出的問題,面對宇津木帶著訝異與詢問的眼光,掩飾地笑著搖了搖頭。

 

  「不、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到一個無聊的問題罷了……本來想問問看,但好像會被您說這個年紀還問這種問題太幼稚了,才又收回來不問的。您想說的事情我明白了,我有點累了,如果您沒有其他事情就先讓我休息一下吧,然後我們晚餐時再見。」

 

  「我知道了。那我先離開了,好好休息吧,真的不舒服的話也別勉強趕在時間內來餐廳那邊,我會囑咐人幫你留一份晚餐的。」

 

  宇津木看起來似乎沒有完全相信,但有些狐疑地瞥了晴己一眼後,他卻沒有深究,只是點頭說完這些話後,起身離開了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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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