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算是過度章、或者說是快進章?總之雖然覺得百章內完結有點懸,但好歹要試著努力看看,嗯。

 

 

16

 

 

 

  或許是體諒宇津木擔心晴己的那份心情,也可能是身為他高層卻一時衝動差點做出錯誤的事情對阿卡夏之民而言是不想要反覆提起的醜聞,在兩人終於和好離開後,其他人就像是選擇性遺忘了當初兩人爆發的衝突般,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樣,讓宇津木鬆了口氣的同時也不免覺得有些不自在,只是他也只能選擇和其他人一樣裝傻、似乎那件事情就這樣簡單地過去了。

 

  宇津木雖然還是下意識地迴避過度和晴己接觸,但上次的事情還是讓他後來想起有點心有餘悸,他也不敢真的完全像之前那樣不去管晴己的動向、扔給原田還是其他的誰去看顧,還是會不時問一問近期狀況和談談話,只是他都盡量克制自己點到為止──但表面上他似乎像是和晴己恢復往常的相處模式,也因此不再有人猜到他想疏遠晴己又弄不清楚狀況而投來探詢的目光,這點雖是好事,,但心裡明白實際上並非如此的他內心感受也有些複雜。

 

  而讓宇津木稍微有點介意的是,他知道身為當事人的晴己應該也能感覺到這點,但晴己卻沒有任何不安或是想追問理由的模樣,而是帶著一如既往的柔和微笑、普通的和他談話與相處──這明明應該是宇津木所期望的,但不知怎麼地卻讓他有點說不出來的不是滋味與不踏實感。

 

  但真要說的話,不知是人生第二次遇到生死危機的影響,不像之前那次因為年幼而懵懂、並不完全理解自己接近死亡的事實,而是比年幼時自我意識更成熟後又再次遭遇的緣故,最近不管是宇津木或是其他人都察覺到了晴己的氣質與處世觀微妙有了一些轉變──該說是更加寬容呢?還是說是達觀比較正確?總之他似乎對於很多事情的態度都微妙地朝『不過度追問或干涉』的方向轉變。

 

  用一惠的說法是現在的晴己氣質更接近初鳥了,而與晴己不太熟識的外圍成員則是說感覺晴己本來就好脾氣的性格又比以前更溫柔更好說話了,但宇津木卻不贊成這些說法,在他看來,晴己更像是對很多事情的態度變得不再像以前那麼在乎──說是變得冷漠這種說法有點過火、更接近對許多事情都開始覺得無所謂而不再執著的感覺,這個變化莫名讓宇津木感到不明緣由的不安與類似焦躁的情感,但要他像以前那樣毫不猶豫地和晴己好好談心、了解晴己的內心想法,他基於種種顧忌也無法去做,只能按捺下疑惑與讓他多少有點心煩意亂的情緒。

 

  宇津木觀感有些複雜的是,他發現現在他周圍似乎只有原田有和他類似的感覺與不安,但原田即使拋下顧慮去積極接觸晴己並探問,在晴己似乎不打算對誰說明、只是微微苦笑著以柔軟卻帶著明顯拒絕的聲音說『沒什麼事哦?實先生想太多了』這種態度之下,他似乎也無計可施──至少原田私底下跑來問宇津木是否知道些內情時,曾嘆著氣這麼向他這麼說道。

 

  但除此之外,接下來的時間意外平靜地過去了,至少晴己這邊沒在出什麼事情,直到那一天──對宇津木來說,或許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那天到來,這樣充滿安穩的平靜日常才戛然而止。

 

  原先只是看顧問難得鐵青著臉從中庭離開、因為在意而踏入中庭而已──但宇津木沒想到,他看到的是臉色又彷彿曾經能力失控而導致慘案的那天般混亂的初鳥,而在他慌忙地趕到初鳥身邊,想像上次那樣詢問原因並給予安慰的時候,初鳥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他猛然抓緊了他的肩膀,然後那慘白的唇靠近他耳畔、用泫然欲泣又帶著壓抑不住的瘋狂的語氣,要求他去做一件事情。

 

  ──幫我。德幸,幫我除掉■■■那個人。

 

  在宇津木宛如凍結般腦袋停止思考一瞬,張嘴想問清緣由前,初鳥似乎感覺到了他沒有立即遵從的意思,他的聲音也凍結一般冰冷了起來,緊抓著他的肩膀的力道增加,不帶絲毫感情地說:

 

  ──幫我。否則我就命令晴樹君去做這件事。他的生命是倚靠來自於我的碎片維持至今的,他也因此無法違抗我。

 

  ──你不希望看到事情變成這個樣子的吧?德幸。

 

  宇津木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臉上露出了什麼表情,而把臉靠在他肩膀上、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地說出殘酷的話語的初鳥又是什麼表情。

 

  只是他剎那間明白了,不管他怎麼決定、他一直以來拼命想要維持至永遠的安穩日常與幸福,在那之後都會破碎得面目全非──

 

 

 

 

  等晴己聽到西奧多去國外研習會的飛機墜毀的時候,他一下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和他處於同樣的茫然狀態的不只一個人,事實上,和西奧多關係比較親近的諾亞甚至一直堅持這是誤報、哭喪著臉拼命搖頭不肯相信這件事,直到一臉深重的疲憊、和晴己認識以來第一次黑眼圈顏色深得和未來有得一拚的宇津木默默地把飛機墜毀的帶照片報導、以及沾滿血跡的西奧多遺物扔到了桌面上,許多也不敢相信、猜測或許會是誤報的人才不得不承認了這件事情是事實,並且讓當時的氣氛陷入一片哀痛之中。

 

  就算是關係和西奧多不遠也不近的晴己心裡感覺也有些難受,不管怎麼說,西奧多對他就像是一個不算很熟但態度很和藹的叔叔般,雖然沒有朝夕相處過,但認識這麼多年了也有了一些感情──他就算知道了自己的末日在何時而看淡了許多事情,但他畢竟也只是普通人,還沒到了能夠看淡生死的年紀,對於熟識的人突兀去世,他也不禁為此感到了悲傷。

 

  只是悲傷漸漸消退一些後,晴己想起西奧多之前那番早有預料般告別的話語,卻不免有些疑惑起來──西奧多他是真的死了嗎?還是這是他自導自演的一齣詐死好、好藉機離開阿卡夏之民的戲碼?

 

  而且晴己沒有忘記,當初他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見面時、春樹強烈要求他關注西奧多那件事的當晚,春樹曾簡短地解釋說他讓晴己去注意那個人是因為當初初鳥失敗而傳遞消息給他時,他看到的碎片場景畫面中,站在倒在血泊裡的來面前的人就是神情複雜難辨地低頭俯瞰著她的西奧多──也是因為春樹給的這個消息,這些年來晴己始終無法完全放下對西奧多的疑慮而和他更進一步的親近起來,只是春樹也客觀地說他看到的是不完整的過程碎片、並不清楚前因後果,也因此晴己也沒立即給西奧多定罪、去憎恨他或是用帶著惡意的眼光去詮釋西奧多的一切言行舉止,只是也盡可能地觀察、並暗自猜測在那個時候西奧多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而既然知道了十多年後的西奧多會在阿卡夏之民、或者更正確來說是至高天研究所裡出現,晴己越想就越覺得西奧多這次『墜機而亡』的事情充滿了蹊蹺,只是目前唯二知道他身份奇異之處的兩個人都不適合談論──初鳥是晴己知道一扯但到西奧多有關的事情他都會失去客觀、甚至變得刻薄冷酷起來,拿這種話題問他和主動去踩地雷沒兩樣,而宇津木是這段期間以來幾乎沒再像以前那樣過度關切他的事了,有意疏遠的態度依舊很明顯,在西奧多出事之後他除了整天陰鬱著一張臉以外,更是又開始不明原因地避著晴己走,晴己就算想談論也找不到適合的時機,也不確定宇津木願不願意和他討論。

 

  意識到自己現在除了也和自己一樣對於這件事毫無頭緒的春樹以外,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討論之後,晴己不由得稍微後悔之前沒深究宇津木突然若即若離的態度,甚至有人問起時他都只是笑著拿『德幸先生好像意識到我年紀也不小了,得開始獨立一點地去處理事情才刻意拉開距離避免我習慣性倚靠他』這個說法幫忙遮掩過去──那時候的他覺得或許又是本來就容易多想的宇津木又開始鑽牛角尖,只要耐心等待之後讓他想開就能恢復如常,也覺得他在這段時間如他對外說的藉口那樣試著獨立一些也不是壞事而沒太在乎這件事,卻沒想到突然發生了這樣讓他很希望尋求宇津木想法與意見的事情。

 

  而和春樹討論過後,春樹只說了初鳥那邊前段時間強烈到讓他們這裡也受到震盪、差點像小時候那樣昏厥的情緒是因為西奧多和初鳥的爭吵,並說或許西奧多這次的事和那次有關,至於其他的事情──例如西奧多到底有沒有在那場事故裡死去、而十多年後出現的那個西奧多到底是不是本人這些問題,春樹說他並不清楚,但初鳥似乎認定了西奧多已死,所以讓他不要隨意和人、特別是宇津木討論這件事,以免初鳥知道之後會有不良的反應。

 

  晴己知道現在的春樹不會危害他或陷他於不利的處境,於是考慮過後也選擇了採用春樹的建議,把這個他也不確定的事情留在心底、不和任何人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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