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了完結的腳步聲~希望這次不要又是錯覺就好,嗯。

 

 

17

 

 

 

  在那天突然感覺到來自初鳥那邊的情緒衝擊、又發生了西奧多疑似墜機而亡的事件過後,晴己其實就隱隱有了預感,而他的預感也確實不是杞人憂天──以往一直都很順利的實驗正如未來他所知的那樣,開始出現了失敗的案例。

 

  最開始只是接受細胞並進行解剖分析的老鼠因為失敗而變成了一攤漆黑的液體,再來就和晴己未來習以為常的那樣,信徒接受至高細胞時,不如最開始那樣順利、只是會短暫陷入虛弱狀態需要靜養,而是開始出現了高機率的失敗,接受細胞時因為適應不了開始變得不安定的至高細胞而直接死亡的人數從零開始逐漸增加,這也讓原先就因為西奧多的死亡而蒙上了一層陰影的阿卡夏之民內部氣氛更加低迷沉重。

 

  就算晴己再遲鈍,也猜到了他已經錯過了扭轉至高天研究所一路往深淵滑落的命運的轉折點,但聯想到這個變化是緊接著西奧多出事後才有的事情,他又不免有些心情複雜──他是有些驚訝一直看西奧多不順眼的初鳥原來對他有那麼深的感情,深到有朝一日失去他後就精神不受控制地開始逐漸失控惡化,再來是晴己一想到這有可能是西奧多因為感覺到初鳥容不下自己而做出的金蟬脫殼手段,心情又有些微妙起來,猜想著知道這個變化後也不知道西奧多會做何感想,是會覺得可笑還是覺得荒謬。

 

  但不管如何,晴己覺得以西奧多的性格,大概是不會因此而感動──這些年的觀察下來,他也發現了西奧多比起給人多情風流印象的外表來說,他的本性更為冷淡理智,對阿卡夏之民的這些人雖然友善又富有溫情、但真要說把這裡的誰打從心底的在意與喜愛卻也沒到這種程度,唯一態度縱容親暱點的還都是未成年的小孩(諾亞以及目前還未滿二十的晴己),成年後如果表現得穩重成熟一點還會被善待,但像初鳥那樣鬧小孩脾氣又或者誰做事不知輕重而犯傻時,西奧多卻是半點也不會留情,該罵的就罵、該處罰的就處罰,不會因為兩人關係親近就無條件溺愛或縱容。

 

  只是想到那個生死不明、但疑似金蟬脫殼後換了個身分在國外逍遙的人,再想想那個人走之後阿卡夏之民就開始一窩蜂冒出來的各種糟心事,就算是晴己也沒忍住嘆了口氣,而此時就在他身邊和他一起澆花的原田也立即注意到了他的嘆息,開口問道:

 

  「晴君,怎麼了嗎?心情不好?」

 

  「算是吧……總覺得最近這裡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不僅僅是我,連來姊他們心情應該也開朗不起來。」

 

  晴己回過神,將視線從手上的水壺上移開,轉頭對原田短暫地笑了一下,也沒有否認,而是就事論事地淡淡說了一句。

 

  確實現在這種情況,不說對其中一半的事情算是早有預料的晴己心情有些低落,事實上很多人狀態都不太好,罕見地告解室的在正常意義上的使用率暴增,似乎有不少人認為現在的變故是因為他們的成員不夠虔誠或做了什麼壞事而導致的,不知道是害怕也遭遇到類似的事情、還是認為誠心悔過之後為了祈求狀況會好轉,很多人都開始認真地去懺悔,只是負責懺悔室業務的司祭們本來為了處理那些事故就焦頭爛額、再多了聽取信徒懺悔並開解的業務更是添上了沉重的負擔,除了一惠還會強裝出明朗的模樣試圖振奮大家的精神,大家多少都因為心理與生理傷方面的疲憊而很難表現出愉快的樣子。

 

  這也是晴己這段期間哪怕察覺了宇津木的不對勁、也沒有貿然去找對方談心的原因之一,畢竟宇津木擔負的工作在這段期間驟增,而顧問的事情似乎也給他了預料以上的打擊,晴己聽其他人私底下談論時說過他似乎好幾天沒好好睡了,他不清楚自己這種時候和他談論這些問題會不會增加他的負擔,才選擇先按捺下這件事情之後再說。

 

  「確實最近是很多事情,我也聽來說了,前幾天你們進行檢查的時候好像實驗事發生了什麼變故對吧?」

 

  一提到最近發生的事情,就連原田也略為收斂了臉上習慣性掛著的笑意,眉頭微皺了一下,吐出一口氣之後擺出正經的表情,說道。

 

  「嗯,不過幸好大家都沒有受傷,只是多少影響了一些心情。」

 

  晴己也想起了那件事情──那時候大概是至高細胞安定下驟降而頻頻出事的緣故,主要主持實驗的一惠主動提出目前身上有至高細胞的全員都來一次精密的身體檢查,而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晴己,所以基於各種原因平時不會去實驗室附近的他那時候也在場,而那時候一個才剛接受細胞沒多久的信徒忽然異變為Creature的過程也被晴己清楚地看到了。

 

  可能活人大變怪物、也就是後來被命名為Creature的事情在這裡是第一次出現,在場的人幾乎都嚇傻了,就算是宇津木也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還是晴己第一時間使用了他以前沒用過、但用起來意外順暢的藤蔓能力先捆住了變異的怪物,再用空氣刃的能力一瞬間消滅了它──老實說,就算是晴己在未來見多了實驗失敗的實驗品被處理後的東西,但由他親眼看到這個變化過程以及讓他親自處理也都是頭一遭,他情緒多少也有點受到了影響。

 

  「這也是誰都沒料到的事情,雖然作為一個局外人我這麼說可能會被當成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我還是想說這只是個意外事故,你別太把那件事情掛在心上、趕緊忘了吧。」

 

  大概原田也從來那邊知道那時候動手處理掉變異的信徒的是晴己,也知道對於一個正常的青少年來說這種事情如果在現實中發生也太過刺激、容易留下心理陰影,他語帶撫慰的說了句,拍了拍晴己的肩膀。

 

  而晴己只是回以一笑,像是接受了安慰,但他比誰清楚這只是個開始──直到他來到這個時代前的那個時候,這種狀況不曾好轉,甚至惡化到能成功的實驗體少之又少、甚至開始說只有被選中的對象才能成功成為Host的程度。

 

  「對了,宇津木君那邊……晴君你要不要找個時間去和對方談談?在我看來,所有人中他的狀況最危險的一個,連我都開始有點擔心了。創的情況也說不上太好,我也不忍心勉強他去開解其他人。宇津木君那傢伙到不是人不好還是如何,但他心防挺重的,能和他交心的人我找來找去實在找不到第三個了──雖然我也知道丟給你去做好像不太適合,但實在沒別的人選了。」

 

  而可能是不想繼續深入剛才的問題以免讓晴己心情變壞,原田移動著手上拿的水管到另一邊還沒澆水的盆栽上頭,略為猶豫一下後,帶點試探地對晴己詢問道。

 

  而晴己也把灑水器對準其他還等待著滋潤的盆栽上,聞言也沒直接回答,而是看了原田一眼,問道:

 

  「實先生不親自去問一問嗎?我以為實先生和德幸先生兩人已經是朋友了。」

 

  「呃、我試著去問了,但才剛開口就直接被關門送客了……堵了五六次宇津木君的態度沒有軟化,反而越來越強硬粗暴了,我覺得大概再試下去可能這次真的要被冰椎伺候了,真的沒辦法了才來問一問你,不然大人能解決的事情誰願意丟給小孩子去處理,不說面子的問題,光是良心的譴責也夠讓人受的了。」

 

  有點尷尬地用空著的手抓了抓頭,原田也坦承了他的失敗,聞言晴己不說別的,而是有點驚訝又有點羨慕原田居然能夠順利堵到宇津木那麼多次,晴己每次試圖要靠近都沒有成功過,這幾天想起來還感到沮喪、卻沒想到原田就輕而易舉地做到了他沒能做到的事情。

 

  「我知道了。其實就算實先生不說,我也打算最近好好地和德幸先生好好談話一場了──再繼續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而心情複雜歸複雜,晴己還是坦然說出了他的打算。

 

  就如他所說,就算原田沒和他說這件事,晴己也覺得自己應該適時強硬一把了,宇津木躲他躲得不太尋常,如果他們曾有什麼衝突或是晴己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就算了,但偏偏就是不明原因才讓他覺得奇怪──之前晴己還認為宇津木是哪裡想岔了再鬧彆扭,但在這種人心惶惶的時候,一向把晴己真的當成需要保護的幼弟的宇津木不但沒有放下自己鑽的那個牛角尖、過來守著他或因為擔心他而找他談話並疏導他的情緒,而是變本加厲地躲避他,這就讓晴己起了疑心,也意識到自己之前的猜測可能有誤,宇津木的躲避可能隱藏著更深且不被他所知道的內情,既然如此,他就非得主動出擊並找出原因不可、不能繼續磨蹭地等待下去了。

 

  只是目前還欠缺一個可以談話的契機──晴己望著眼前盆栽沾了水珠的翠綠葉片,微微瞇起了眼,然後他的視線轉向雖沒能順利談心但曾成功堵到宇津木數次的原田身上,想了下後,晴己開了口、提出了他希望原田幫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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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