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稍微晚了一點，不過因應聖誕節而寫了點應景的情節，總之大家聖誕節快樂囉～相信比起這兩天都還要上班的我來說大家聖誕節正好是周末都很快樂的，嗯。

是說下禮拜周末就要跨年了啊，新的一年又要來臨了，稍微有些感慨。

３

　　「是這樣子嗎？沒想到織田作先生你對太宰君這麼有信心──不、好像從我以前你就一直在奇怪的地方非常相信太宰君，就算栽了也沒認為自己錯信過，我怎麼就忘了呢。」

　　安吾先是有點意外般地凝視了我幾秒，但他可能想起了諸如清燉活力雞之類的我相信太宰的說詞而之後不知為何在品嘗時受到記憶已經完全喪失的某種重創也不改信心這類的過去三人日常曾發生的事情，他苦笑了一下並揉了下額側，露出了對於過往例子彷彿感到一言難盡也至今無法理解般、但卻也有幾分懷念的溫和神情，終於有了幾分在遊戲裡在酒館中以朋友身分與我們往來時的真實模樣，而不是冷靜而又沒有多餘私人情感的醫師面容。

　　安吾嘆了口氣並說出這些發言後語氣也變得稍微隨意一點，用比起像是醫生對患者說的醫囑、還不如說是朋友間對另一個朋友提出忠告的語氣說道：

　　「不過在感情這種事情上，織田作先生你還是別太放心太宰君比較好──你也能夠感覺得到吧？那傢伙對於自己相關的感情方面的事情意外的挺笨拙的，又像是含羞草一樣膽小、稍有個不對的動靜就會立即收攏葉片將自己縮了回去，要是沒抓緊時機緊緊抓著他不放，或許就會像斷線的風箏那樣不知道被風吹到哪裡去了，到時候要後悔也來不及了。可以的話，之後登入後還是盡可能尋找與太宰君見面的機會吧，現在這種情況老實說我反而有些不安起來。」

　　說實話，安吾這番話讓我有幾分感動──大概是上一周目的時候安吾對我對太宰的感情一直都抱持著不贊同也不看好、只是礙於兩人並非可以隨意干涉對方人生的關係，而就算他是我的主治醫生他也向來尊重我的意見而鮮少把自己的想法強制加諸於我身上，他才大多數時候都保持沉默沒說太多可能不太中聽的話，只是在他認為不得不提醒的時候出聲說我一句讓我警醒一點，即使我從各種細節可以知道不知為何安吾在這一周目開啟前他心境與態度上有了轉變，但這也還是我第一次親耳聽到安吾明確地以認可我們之間的事情的立場對我說出這類像是幫助一樣的建言，雖然我個人是就算知道自己的戀情不會被人支持現在也已經決意要堅持到底，但不得不說友人能夠支持還是感到備受鼓舞。

　　而安吾說的內容我也很清楚，畢竟我和太宰認識的時間甚至比安吾認識太宰的時間還要再久一點，他性格上有何弱點以及他內心並沒有那麼堅強的薄弱之處我也比誰都還要清楚，事實上安吾所說的這些這也是我在與太宰視屏通話之前一直感到焦慮不安的緣故──比起上一周目的太宰，這一周目無論他刻意以如果我沒有上一周目記憶會很難給予信賴的奇異氛圍與打扮創造的『初次見面』、還是他確認了我確實有上周目記憶後還不猶豫選擇了讓人有被背刺感覺的方式用藥昏迷了我並消失無蹤的事情，還是他之後避而不見的舉動都令我感覺到他就像是沒抓緊風箏線就要不知道飄到天空上遙遠的何方、或是他會像是被稍高一點的熱度所融化的積雪般無聲無息地消失的不安，害怕一不留神就徹底失去太宰的恐懼感也一直在心底灼燒，都讓我心神不寧、很難保持我向來認為算是自己少數優點的耐心與冷靜。

　　事實上現在我也仍多少有類似的情緒在心底，只不過隱藏副本的存在確實讓我感受到了我與太宰間的聯繫有一定程度地加深，這點多少撫平了我的焦慮與急躁，不然我現在可能是陰沉著一張會讓安吾擔心的臉孔來和他進行交談的，而非能如現在這樣保持自然心。

　　不過既然確定了安吾願意支持我對太宰的感情，以前礙於對方不站在我這邊而不能談的感情問題也可以試著去向安吾進行諮詢了，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即使我多少感覺到我正式對太宰袒露心意可能有戲，但這也可能只是我搞錯了，我還是想聽聽其他知情人的意見了，於是我考慮了下詞措後，試著詢問道：

　　「你說的我也知道──其實我確實有一件事情稍微有些煩惱，安吾，你覺得太宰在知道我對他有的感情後願意接受嗎？」

　　聽到我的問話，安吾臉上輕鬆的神情似乎凍結了一瞬，似乎有些驚訝般、雙眼眨也不眨地凝視著我的臉孔幾秒，然後像是確認了我不是開他玩笑或是其他他想確認的事情之後，開口用有些難以置信般的語氣說道：

　　「──你是認真的嗎？居然這種時候才想到要思考這樣的問題？我還以為你之所以能那麼信誓旦旦地說相信太宰君那邊的事情解決之後會在來見你，是因為在第二次開始時你和他獨處的時候確認了彼此的感情才這麼有信心的，原來你對太宰君的信賴並沒有任何這方面已經確認了的基礎嗎？」

　　「畢竟上一周目就連我自己也不看好我和他之間會有未來的可能性的，不管太宰是不是也和我有相同的心意我們也無法在一起的，所以我是真的沒去想這個不管如何都無濟於事的問題……但這一次不同，我已經做好覺悟了，也開始有餘裕可以去思考這樣的問題了，我才忽然發現我無法肯定太宰對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所以才想問問安吾你的看法的。」

　　對於安吾略帶責備的說法，我實在也沒什麼可以辯駁的──因為正常來想我對太宰這麼有信心，肯定就是有什麼倚仗讓我可以不再懷疑對方只是在隨口敷衍我而耐心等待約定之日到來的，但我之所以願意信太宰單純只是因為他是太宰、我也不願意認為他想欺瞞我，即使我確實多少有些懷疑在心底、我仍是選擇盡可能去相信他，這種做法與心態說出來無論是誰都會認為是愚蠢的想法，連我自己也不能否定這點，所以我只是避開正面回答，而是撓了撓臉側，說出了前一周目我沒思考這類問題的緣由。

　　「這真的是……算了，也不能完全怪織田作先生你，換作是我在上一次那種情況我也不會去想只會這類徒增痛苦、卻無法改變現狀的問題。」

　　可能是被我這麼一說也想起造成我上一周目沒想過這類問題的因素中包含他自己態度的問題，安吾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完之後，倒也沒繼續追究下去了，他推了推眼鏡，用比較平和、能感覺得到他盡可能客觀描述的語氣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太宰是不是對你也有這方面的意思，畢竟那孩子真的想掩蓋什麼、他能完全讓人猜不出他的真意，但我可以確定的是對太宰而言織田作先生你確實是特殊的──至少我不覺得你告白失敗之後他會疏遠你，你還是有機會可以繼續努力追求一下看能不能打動太宰的，大概是這種程度的特殊，你也別太緊張、在這方面稍微有自信點去按照你的心意去做就行了。」

　　我聽了安吾的評價，多少感覺有些意外──我沒想到在他眼中太宰有這麼看重我，我個人倒是不覺得自己對太宰有這種程度的份量，畢竟太宰雖然眼界高、當初能和我成為朋友多少有點我這邊走了不知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才有的好運的感覺，但能入他眼也被他放在心底在意的人卻也不只有我，從少年時期教養他到現在的森首領、他那個嫌棄歸嫌棄但卻總掛在嘴上常敘說他的糗事的搭檔、和我同樣被太宰成為朋友的安吾，以及偶爾他也會提一下他偶然遇到過的有意思的人，我想對太宰來說雖然多少有個誰輕誰重的差別、但我應該不至於排到與他認識更久的那些熟人之上的程度，至少我覺得太宰真的一心想做什麼的時候就算我伸出手並發出聲音阻止，也不見得他會聽從，就和我真的打定主意要做什麼事情，太宰能多少令我動搖但我卻不見得為了他而輕易改變心意一樣。

　　某方面而言我和他都是對於特定事情相當固執的人，而和戀愛小說不同，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所需要考慮與重視的事情不僅僅只有愛情，所以很多事情才有所謂的身不由己以及世事無奈，並不是只有兩人相愛就能也世界和平、萬事如意這種好事也跟著發生──不然世界上就不會有許多流傳至今的愛情悲劇故事了，西方有羅密歐與茱麗葉私奔失敗後為愛殉情、東方有牛郎織女相愛卻只能一年在特定節日中一會，這些都是戀人彼此相愛卻因為各種原因而不能獲得美滿結局而是承受各種苦難而以悲劇作結的經典故事。

　　「是嗎？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即使對安吾的說法有點驚訝，也不清楚他這麼說是不是為了讓我鼓起勇氣放手去做的誇大說詞，但不可否認我聽了之後感覺心底安定了些，也誠懇對安吾表示了謝意。

　　「沒什麼好謝的，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也比誰都希望你們能過得幸福……至少不要因為這些事情感到痛苦。或許我上一周目不應該那麼堅決地阻止你們在一起才對。」

　　安吾臉上浮現一絲苦笑，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錯覺，他說到後面時不只聲音不自覺地放輕，臉上也略微蒙上一層陰霾，也讓這番話添了幾分沉重。

　　「對了，說起來我有些在意，安吾你突然改變了想法這點是為什麼？莫非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見狀一時多少感到有些不知該如何回復與應對，感覺像是普通閒聊時面對朋友隨口的祝福時那樣微笑著隨意回覆是錯誤的做法，而此時我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了之前因為找不到適合時機進行詢問的疑問，看現在安吾似乎對於我和太宰的事情比較有談興，便嘗試著詢問著，並留意著安吾對此的反應。

　　「是有一些事情，最主要是我得知了一個本該更早知道的關鍵訊息──不提這個了，對了，明天是聖誕節、我也正好有休假可以出去一趟，織田作先生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我順便帶回來給你。」

　　安吾注意到我略帶探究的視線，他有些勉強地笑了一下，視線隱晦但能讓我留意到地迅速往一旁的房間角落一瞥，但很顯然並不願意、或是說由於還有監視也不適合多談，也因此他有些生硬地轉開了話題這麼問時，我也沒有執拗地繼續揪著剛才的話題不放，而是想了下後回答道：

　　「目前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硬要說的話，似乎很久沒和你去我們以前常去的那個地方好好聊天了，明天回來後有空的話也登入一下遊戲吧，我們在一起喝一杯。」

　　說完全沒有想要的東西也不是，自從在虛擬之心中常過並迷上辣味咖哩後，我就對於設施內不能吃到足夠辣的咖哩這點特別遺憾，其實我很想委託他給我帶一些可以當配咖哩佐料的辣味調味料回來的──但我更清楚這並不合規矩也不適合。

　　這個設施對患者的限制不僅僅是出入範圍還有一些生活上的限制，更多也更嚴密的限制在於他們不讓我們與外界有任何形式的交流──將設施內的情報往外傳、或是獲取外界的情報都是不行的。當然外界可能夾帶各種訊息的物品也是不能夠取得，患者生活所需的一切只能從設施提供的一切中進行選擇。就算安吾因為心軟而願意偷偷替我違禁，我也不想因為自己的要求而令安吾受罰──如果安吾不是醫生而是採購部相關的後勤成員也就罷了，或許還有可以暗中操作的餘地，但身為醫生偷偷給患者帶不合規矩的小禮物什麼的，就算沒有任何外界的訊息也會被人詬病，我還是覺得別為了我個人不足為道的小愛好而造成他的麻煩了。

　　況且，我也並不算說謊，比起辣味調味料，我更想在能稍微自在點的老地方和老朋友一起放鬆地聊天著度過節日──在目前與太宰無法相見的情況下，再沒有安吾就不會有人會陪我過聖誕節了，我多少也是會覺得有點寂寞。

　　雖然也不是不能去西餐老闆那裡陪孩子們玩耍，但說到底年紀造成的鴻溝就在於雙方其實沒什麼兩方都能夠盡興的共同話題上，而且這周目我和他們接觸的時間少，比起一周目沒事又另外兩個友人都沒空時總會繞去孩子們那邊看看他們的情況相比，這一周目我與他們間的感情難免相較之下有幾分生疏，我出現後他們固然會表現出歡迎的態度、卻不見得真的能夠放鬆下來玩耍，況且由於遊戲與現實間的時間不完全一致，現實是聖誕夜但遊戲裡卻不是正好也同樣在節慶之中，我也沒有理由突然回去並和他們一起提前過聖誕節──也就導致安吾不登入我大概就會一個人獨自和平時沒兩樣地度過了聖誕節。

　　「不用有那麼多顧慮的……不過也好，我們確實很久沒好好放鬆地聚一下了，我明天會找適合的空檔登入虛擬之心的。」

　　身為跳級的天才少年，安吾也並不比太宰笨多少，至少他很顯然猜到了我的顧慮，但顯然我提出來的替代方案也相當和他的心意，他嘴角放鬆了些，微笑著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