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１６

　　昨天因為在監獄那兒沒辦法講究而沒吃什麼好的，幾塊巧克力就應付過去了，現在回到了有條件烹調出熱騰騰食物的地方，當然得精心一點做點晚餐。

　　雖然穿越前我沒下過廚、穿越後至今的廚藝也只能算是一般，但好歹照著食譜做了那麼久菜，一些稍微簡單的菜以及自行變化的自創菜我也算是比較熟練了，我開了罐頭取出一點玉米和鮪魚，然後都混入了加了適量水而做成麵糊的麵粉裡攪拌均勻，然後就把麵糊倒進已經燒熱的炒鍋裡煎成熱騰騰的煎餅。

　　這種隨便加點切碎的料在麵糊裡煎成軟煎餅的做法算是我媽以前常常會做的菜，當然她更喜歡用胡蘿蔔絲或是其他蔬菜切絲後混進去做成煎餅，剛做好還熱著的時候外面微焦、而有點兒脆感的外皮下卻是柔軟熱呼的口感，而味道如何則是看那時候我媽加了什麼蔬菜混進麵糊裡──而之後在外面吃過大阪燒還是好吃燒什麼的日式料理後，我悟了一件事情，就是我媽愛做的雜菜煎餅和外面的那什麼什麼燒就只差在料更多以及表面上有沒有抹上一層特製醬料並淋上美乃滋再加上點柴魚片還有那些很日式的佐料，也意識到了雜菜煎餅其實就是『你愛吃啥那就洗乾淨切塊或切絲後加到麵糊裡隨便做的煎餅』，換句話就是說你手上有著新鮮蔬菜或是一些食材不知道該做成什麼料理時，可以考慮混進麵糊裡攪拌攪拌過後煎成熱騰騰的煎餅吃，不管冷掉後味道如何，至少趁熱吃的時候很難有難吃的。

　　當然這種可以說是隨便隨意的家常菜正經食譜裡通常很少有刻意登載的，還是我有段時間搜到了不少麵粉袋回家後對於該怎麼處理有些發愁──按照烹飪雜誌做成西點麵包也不是不行，但那些東西的共同特點就是要求的材料多而且製作起來也更加麻煩，關鍵是做好之後保存期限並不如做為原料時能放（特別是那些還加了雞蛋做為原料之一的），而單純放著又有點太佔空間了，我就突然想起了可以弄成麵糊混入其他東西做成煎餅，所以現在偶爾我想吃點像是主食的東西但又不想浪費更珍貴的米與麵條庫存時，就會拿點麵粉加水和其他配料後做成煎餅吃，當然我是隨便亂做的我也不知道當初我媽的配方食譜，成品的品質時好時壞、有的時後出乎意料的好吃有的時後又因為各種原因而吃起來不如預期，但總算讓餐桌上多了點變化，不再是那老幾樣做法來來回回地弄。

　　煎好之後看是要沾醬油還是沾番茄醬，或是直接吃味道都還不錯，但如果煎的時候油加太多了很可能冷掉之後就油膩膩的、也失去了原先的美味，熱吃時才更能感覺到麵粉的香氣以及煎餅的柔軟。

　　我倒想弄得更豪華一些，但食材有限，要肉沒有要蛋也沒有，好歹我在煎餅裡還加了玉米和鮪魚，這樣比單純的純麵粉煎餅要更多味道的變化，而且這種煎餅的特徵就是還挺頂飽的，穿越前晚餐有做類似的餅貪嘴多吃幾塊的話其他的菜和飯就吃不太下了，我也沒打算在瑰木鎮待太久，倒也沒有再弄更多食物，不然回去前沒吃完冰到下次來時搞不好就已經變質了，還平白浪費了食材，還不如只弄一道菜分幾餐吃完後就掐準時機回去。

　　嘴上說著不擔心衣服烘乾太久會燒起來，但我也知道我其實沒什麼生活常識，之前幾次用烘乾機都是等在旁邊乾了就直接拿出衣服的，我還沒真的開了後就放置不管過──和需要燉煮或烤制的菜餚需要更長的時間也需要守著爐子的情況不同，這種煎炒的東西相較之下烹煮的時間是比較短的，煎好後我趁熱往嘴裡塞了幾小塊煎餅，擦了擦手還是先去一趟洗衣房那裡看看。

　　而過了這麼段時間，衣服也烘乾得差不多了，就是那些防護力好的衣服通常衣料也厚，還有些地方沒全乾──我也沒打算繼續烘乾了，我收一收後決定等回帶回去掛在屋裡晾一晾，一夜過去應該也就差不多了。

　　今天起得晚，回來瑰木鎮後感覺也沒做什麼事情天就都黑了，有什麼事情也只能留著明天再說了，沒什麼值得一提的一夜過去，隔天早晨一起，我吃了塊昨晚剩的鮪魚玉米煎餅（淋了點番茄醬再略烤一下味道也不錯），並帶了幾塊等晚一點餓了時候吃，我就打算去昨天被我跳過的消防局一探。

　　瑰木鎮的消防局佔地也寬廣，純以面積論，還有二樓的它或許比警局的可使用面積更多──佔地大也就代表了喪屍也不會太少，那種開門殺或是轉角遇到鬼的情形得小心慎防。

　　不過或許是我在消防局前的停車場清理喪屍的聲響太大，有一些喪屍聽到聲響後激動地拍碎了玻璃窗並爬了出來，裡面的房間走道又算得上寬敞，我清理內部時倒是沒有到步步驚心的程度。

　　消防局一樓有一半是辦公室還有疑似給成員鍛鍊體能的運動房，另一半像是原先如果消防車沒出動時專門停靠內部用車的寬敞空間，而這個沒漆上油漆或貼上磁磚的水泥寬敞空間的其中一側是拉開鐵捲門後就可以供內部車輛出入的鐵門，另一側卻是有幾個應該是供給內部成員備用裝備和制服的房間以及像是簡易醫療室、裝著些許醫療用具的小房間。

　　醫療用品我其實不算很缺，畢竟和每日只要還能呼吸就得消耗的食物水以及其餘日用品不同，醫療是有需要才會用到的物資──簡單點說小心點別亂受傷、一直維持活跳跳的存在的話，基本上就沒有使用的需求，而比起有需求、能一直不需要用到會更好，是屬於備著算以防萬一、不需要大量囤積的物資之一。

　　當然如果和我這條世界線重啟後的第一周目那時那樣因為輕忽大意而接連受傷的情況下，醫療用品需求就會驟然提高──但都末世了，醫生應該也絕大多數都喪屍化而失去了可以問診治病的功能，而醫學要自學成功、考慮到需要儲備的知識量並不容易，其實真有什麼傷病，能不能順利痊癒恢復健康還是大半得看命。

　　真的倒楣了，不小心劃開一道口子都可能因為不小心滲入飽含喪屍病毒的血液或唾液而倒楣中招、一命嗚呼，運氣好的話可能受了自己覺得大概率挺不過去的重傷都能逢凶化吉，在漫長的養傷時光過後又能行動如初，醫療手段是否嫻熟這件事情最多是給原本的概率增加不知道具體有多少的恢復概率、卻不能保證能百分百擺脫傷痛，醫療物資的儲備量也同樣是如此，沒有多纏幾圈繃帶就能好得更快這種好事，也因此我也只囤了夠用的量。

　　倒是消毒用的東西作為一個就算沒受傷也可以用來其他器具的消毒的消耗品可以多囤一些，我挑揀過後只帶走了消毒水和酒精棉片──使用上更便利的酒精棉片我也不會傻到當日常消毒器具的消耗品用，但是可以用碎布條替代的繃帶還比較無所謂，這種避免傷口感染的用品真的是多多益善，作為一個穿越前非常容易傷口感染、曾因為幫老媽洗碗被水槽中的魚刺刺到而導致拇指腫得有原先的兩倍大的人，我對於這類可以消炎並避免傷口發炎的用品是相當看重的。

　　二樓應該是提供給值班的消防員簡易生活起居的區域，說真的我逛過一圈後，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這裡非常適合那種倖存者團隊作為基地使用的地方。

　　宿舍式的大通鋪床位，那種游泳池常附設的那種有個人物品儲存鐵櫃以及複數個人淋浴間，廁所也是那種多人公共廁所有很多隔間的那種，廚房倒是沒有也有好幾個料理台，但櫃子裡放著不知道是供所有員工使用還是員工自己帶來使用的簡單食料以及調味品、以及算是齊全的烹飪工具，而廚房隔壁就是有電視也有台球桌、還有疑似讓人跳舞玩的娛樂區域，可以說一個團隊、而非一個人適用的生活空間在這裡就已經有了相當完善的框架，雖然缺了點隱私權，但同吃同住的更容易培養起集體榮譽感，所以我才不禁覺得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所謂的倖存者小隊的話，在瑰木鎮的消防局二樓是不可多得的基地選擇──只要阻斷一二樓喪屍可以通過的路途，這就是天然的完美基地。

　　就是可以設置逃脫繩的窗口有點少，如果要全隊離開基地的話得小心用來出入的繩子別在離開期間被拽斷了──不過如果是團隊佔據了這裡做為基地的話，最多是留個人看守基地的事情，問題並不是很大。

　　……而且前提是要真有個倖存者小隊，和那些末世題材的電影還是文藝作品不同，這個世界要真的有倖存者可以湊滿一個小隊的都算我輸。

　　我是相信我看不到的地方是有其他活人倖存者存在的，但真要說這些人能夠恰巧聚集在一起並組織為一隻小隊那又是另一回事了──畢竟從還有新聞的那會兒看過新聞的都猜想的到那些導致『諾克斯事件』的病毒患者可不見得都曾與喪屍有過近距離接觸才得了病死去、並在死後轉換為新的病原體的，最開始的感染方式可能是空氣傳播也可能是水源或是食物有了什麼問題，在第一個喪屍問世之前誰也沒料想得到那看起來像是什麼感冒流感的症狀會是什麼致命的新疾病，也說不清最開始的病毒感染者是怎麼患病的，但任誰都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當獨行俠會好過於抱團取暖，畢竟誰也不知道身邊的人是否會某一刻突兀變成了嗜血的怪物，除非是有願意冒著風險的情感因素在的親朋好友，不然陌生人還是各走各的更好。

　　至少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雖然我也曾暢想過有一個足夠可靠、可以託付後背的同伴的存在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生活會是如何，但真讓我遇到一個除了我自己以外還倖存的活人，我反而是警戒憂慮的心情勝過喜悅──老實說，我很認同『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這句話的，在這種文明優雅的外衣被強行撕碎、法律秩序崩壞又處處都是會考驗人性的危機的世界中，我反倒比穿越前更不敢相信人類。

　　穿越前就算真的有表面和和氣氣但一轉身背後就給你捅刀的賤人，但至少表面上做人該有的禮儀在彼此沒有必要揭露真心之前是很能粉飾太平的，就算真有人心懷不軌也不會那麼快就圖窮匕見，甚至運氣好一點在真的身旁的人露出獠牙之前就因故與對方分離而維持了似乎天下太平的美好假象──但在穿越後這種環境可就不是這樣子了，穿越前好歹除了真正的壞人以外一般人真要做那些謀財害命的壞事都會因為道德法律這些約束而多少猶豫掙扎一下，但在這種可以說是活著的人都在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的大環境下，人的本性與人性之惡都幾乎毫不遮掩的。

　　畢竟現在做壞事不再擔心暴露後會有任何層面的懲罰，一切曾經被明文禁止的事項在特殊的情境中也都不再有了約束它們發生的力量，這種情況下只能說除了真正意義上的善人，就算只是不好也不壞的一般人都為了活下去而會拋卻顧忌做些不那麼正義善良的事情──只能說吧，這種環境中能看得出人性光輝但也能看到不少人性的黑暗面，比起講道理、我想更多人都會選擇拳頭大就是老大的方式來和人打交道，除非是拳頭不夠大。

　　而有個更糟糕的狀況是，我遇到的或許還會是一個因為無法接受現況而徹底陷入瘋狂、會毫無理由地做出損人不利己的破事的瘋子──就連我也在剛穿越後的有一定數量的周目中發瘋過，我也不敢保證會不會遇到自己以外的因為末世而腦子出了問題而行跡無法預料的人。

　　老實說我根本不敢賭如果我遇到了其他倖存者會是哪一種情況，特別是我穿越前糟糕的人際關係就已經擺明了告訴我、我這個人就是注孤生的命格，在人際方面遇人的運氣不算差到底但也絕對稱不上好、而識人的眼光以及與人交際的手腕更是差到令人絕望的程度，我是真別妄想自己遇到的倖存者會運氣好是超級大好人、還是那種會照顧人的熱心媽媽性格的這種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