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祈求看清你眼中的我的模樣,是不是還只是個年幼的孩子。


  天氣晴朗,瑪格莉絲心情也格外的愉快──當然也有一部分是因為現在正跟最喜歡的朋友,妮歌,一起挑選這次舞會的衣服的關係。

  前陣子妮歌身邊遭遇了很多事情,雖然更正確的說是卡柏遇到了很多令人頭疼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卡柏前陣子整體運勢特別的差,現在終於平靜下來了大家都鬆了口氣。總之,身為卡柏目前戀人的妮歌在那連續的幾起事件間也不輕鬆,瑪格莉絲稍微有種感覺妮歌有時似乎有點心力交瘁的樣子,對於現在兩個人能夠輕鬆的一起閒聊挑衣服這點其實還挺開心的。

  說到卡柏,其實雖然這樣想好像對卡柏的爸媽有點不太好,但其實遭遇過那兩個波折也不算壞事呢,畢竟,他因此終於跟喜歡了很久的妮歌在一起了呀。

  瑪格莉絲想起卡柏在幾天前上學時碎碎念的說要去占卜師那裡去一下楣運這件事時想著,不禁偷偷的笑了起來。對於這個戀愛上一直挫折的朋友卡柏能跟她那個比誰都害羞不善表達的好朋友妮歌走在一起,瑪格莉絲是抱著祝福也跟著開心的想法看待兩人終於悄悄開花結果的戀愛的。

  「瑪格莉絲,是想到什麼忽然一個人在那裡偷笑呢?」

  注意到瑪格莉絲的竊笑,妮歌偏著頭,帶著一點感到好笑似的淺淺微笑問著。瑪格莉絲稍微因為發現自己以為不引人注目的偷笑被發現而慌張了一下,連忙笑著說道:

  「也、也沒有啦,只是想說,戀愛真的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呢。」

  沒錯,戀愛是美好的事情。不愛笑的妮歌在跟卡柏在一起後,更有笑容了。這樣很令人開心的轉變,就是戀愛美好的證據呢。

  說著,卻也忽然有點對自己的話認真的產生認同,逕自點了點頭,瑪格莉絲想著。

  妮歌在她心中是最棒的朋友,以前她一直都希望溫柔又內向的妮歌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她更開心更有笑容一點。但是直到最近這個願望才實現,因為戀愛。

  而看瑪格莉絲一個人又獨自一臉認真的點著頭、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的妮歌,又笑了笑。或許是笑容比以前多了,妮歌一向容易因為美貌跟不長表達情感的冷淡神情而讓人認為難以親近的臉孔更加的柔和了一些,而也比以前更能展現出溫柔的本質。

  她輕輕的將手上的衣服擺放在一邊,對著瑪格莉絲帶著一點打趣、但語調依舊溫柔的說道:

  「是呀,戀愛是很美好的東西呢,我們孩子般的瑪格莉絲也想要戀愛了嗎?」

  「才沒有那麼回事呢,妮歌你在說什麼呀!還有明明都同樣年紀的,就只說我是孩子。」

  帶點抗議但其實也不完全那麼認真的說著,兩個女孩笑鬧了一會後,挑了各自喜歡的禮服結帳便各自回家了。

  到了家裡,掛起那套祖母綠的禮服以免不小心在舞會前弄皺後,瑪格莉絲反覆的凝視著禮服,再次因為滿意而點頭後,想起妮歌半開玩笑的問說是不是想要戀愛時,自己一瞬間的心情。

  或許呢,妮歌。或許有一點。

  在心底喃喃的回答著,瑪格莉絲倒躺上床,隨手抱起做成可愛動物模樣的抱枕,想著。而不知道爲什麼,腦中一瞬間浮現艾安溫柔而寵溺的笑臉,心跳不止。

  明明一直都是看作哥哥般的青梅竹馬,但此時又酸又甜的心情瑪格莉絲又無法否認。

  否認什麼瑪格莉絲也不清楚,但她只朦朧中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已經開始慢慢的萌芽,而她今天挑選的禮服,或許是為了要給艾安看也說不定。


  戀愛。

  瑪格莉絲想著,有些出神。

  在艾安眼中,戀愛是什麼呢?而自己是否也想跟妮歌一樣,跟誰交往呢?

  「……絲、瑪格莉絲?」

  「欸?」

  似乎聽到有人呼喚她,瑪格莉絲眨了眨眼,有點反應不過來的張望了下,才發現一旁的艾安帶著一點苦笑看著走神的她。

  而瑪格莉絲看了下自己手上握著的畫筆,才想起現在是在繪畫課程,而她剛剛在調紅色的顏料時,因為忽然想起在書中紅色似乎代表戀愛的顏色,才不自覺又飄開了思緒。

  阿、糟糕,畫才畫到一半,時間不夠了。

  注意到時間後,瑪格莉絲不禁在心底小小的慘叫了一聲,連忙專心的開始加快速度飛快的下筆作畫。幸好在課程開始時瑪格莉絲已經想好這次要畫什麼了,也不是第一次上繪畫課程,一些技巧已經算是熟練,所以加快速度完成圖畫並不是件難事,雖然可能會因為塗色的草率而不會得到太好的成績,但總比悽涼的未完成好。

  「啊!」

  而匆忙間,瑪格莉絲不小心將筆刷畫過臉龐,隨之塗抹上臉頰的冰涼的觸感讓她嚇了一跳,發出了小小的驚呼聲。正有些懊惱自己的不小心而打算先以手背抹掉晚點完成畫在洗手時,艾安先一步拿著手帕替她擦拭。

  「艾、艾安?」

  因為出乎意料,瑪格莉絲有些僵硬著暫停原本要抹臉的動作,有點結巴的喚著。而近在眼前的艾安臉上一如往常是帶著些許無可奈何與寵溺的淡淡苦笑。

  「妳呀、老是跟個孩子一樣,不太注意一些事呢。」

  阿阿、一定是這兩天想東想西的想太多了,艾安的臉也不是第一次靠這麼近,爲什麼這次就有心跳加快的緊張感呢?

  瑪格莉絲有些混亂的想著,不過當艾安說她像個孩子時,卻不是像往常一樣略帶抗議的抱怨,而是忽然恢復正常的心跳。但恢復正常的心跳聲,卻連瑪格莉絲都有點訝異的帶來一股淡淡的寂寞與哀愁。

  不解,卻又難以忽略的情緒。

  「……對艾安而言,瑪格莉絲一直都只是個孩子嗎?」

  不知怎麼的,這樣帶著寂寥感的心情的話脫口而出,瑪格莉絲看著艾安忽然怔愣住的臉孔,忽然自己也不明白的,一股似乎要哭的鼻酸。

  艾安張了張口,眼神複雜的似乎要說些什麼,但終究什麼都沒說出口,沉默的以一貫輕柔的動作替她擦拭完沾上臉頰的顏料,恢復原本的坐姿靜靜的繼續作畫。

  越來越不懂自己現在的心情了。瑪格莉絲用力的抹了抹忽然感到酸澀的眼睛,用力的呼了一口氣。


  這堂課,瑪格莉絲依然是沒有完成畫作,是班上唯一一個帶著畫了一半的畫作回家當作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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