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羅底比亞事件似乎鬧得很轟轟烈烈,就連只是當故事書一樣大略翻完祭司界歷史的羅琦也有印象。除了那件事情死很多人很慘烈之外,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多少有點愛情悲劇的味道。

 

  過去祭司界跟D‧M‧B沒少往對方底下塞自己的人刺探情報,有些是暗地裡培養的,有些則是抓著對方陣營的一些人的弱點,用收買或威脅利誘的方式讓他們願意改換陣營,而也理所當然的那時候他們兩方對於自己陣營裡抓奸細的情況也很緊。

 

  由於大部分的高層都知道對方陣營有自己方的間諜,而自己方也不能太安心因為想也知道可能會有幾個邪教派過來但沒檢查出來的漏網之魚,只是都不知道具體是誰而已,所以除非是能夠肯定完全是自己人,不然重要點的情報誰都不會隨便露出口風,就連負責間諜人才管理跟監督的部門的人都不敢說自己身邊看起來很忠誠聽話的某個人會不會就是手中清單中漏掉的那個敵方間諜。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悲劇產生了。

 

  那個時候是二十七代新任神座上任沒多久的時候,幾個原本應該只有高層才知道的決議卻三番兩次的走漏風聲,而不要看艾洛德這一代的相處不算一片和樂,但在歷史上他們已經是罕見感情好的一代了,在那時候的八位神座關係只有更冷漠沒有更融洽,幾次會議下來不少次都情報外洩,他們幾個互相就有點懷疑了,特別是歷史上素性不良的諾曼登家,就只差沒明明白白的被抓去審問了。

 

  特別是那代的諾曼登的確有惹人懷疑之處,過去他曾有過一段的某個情人後來被人察覺是奸細而被抓去火刑了,哪怕事後對方撇了個乾淨,聲稱他們的情侶關係只是眾人自己謠傳,他本身根本沒有跟對方牽扯太深,但在那時候草木皆兵的情況下他卻不免惹人懷疑。

 

  但偏偏,或許其他代的祖先真的有過叛徒,那一代的諾曼登卻是真的是無辜的,最後被潛藏在對方陣營裡的己方間諜舉證二十七代的九殷神座是叛徒,而且多次洩漏的情報就是他洩漏給邪教教主的,而對方也沒有辯解。

 

  而就在執行處刑時,整個事情又發生了很大的轉折。詳情因為太過複雜,簡直可以媲美羅琦看過的一些宮鬥還是起點重生政治類小說,有著多重的陰謀與曲折而且亂成一團毛線的劇情線跟感情線,羅琦當初閒到去翻不怎麼感興趣的祭司界歷史又年代久遠有點模糊了,也就不詳細描述了,做個總結就是雙方的間諜在身分不明了的情況下互扯後腿導致的一連串誤會才有了那次事件。

 

  二十七代九殷神座是有出現在D‧M‧B沒錯,不過他是爲了替死去的監護人報仇才自願裝做背叛去對方陣營探查資料的,但因為原本應該串通好的己方間諜因為敵方在自方陣營的間諜的阻饒而沒有收到應該收到的通知而誤判九殷神座背叛而蒐集資料後跑去上司那裡舉報,而偏偏知道九殷神座的自願臥底的只有當代主席,而因為神座的特殊性而沒有另外的人知道,所以誤會就發生了,當代九殷神座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而保持緘默。

 

  然而又因為一些愛恨情仇的緣故,當代九殷神座死後,他的暗戀者──在祭司界中有頗高地位的女性因為九殷神座的枉死而憤而背叛,與那時的D‧M‧B教主合作反過來捅了祭司界一刀,造成死傷無數,總之一連串動盪之下,促成事情終於勉強度過後,祭司界跟D‧M‧B難得和平的坐下來訂下協定,規定從今以後兩方都不許再派間諜到對方底下,如果有誰明明應該是己方成員卻出現在敵方陣營的一律都視為背叛處刑。

 

  羅琦會記得這條,也有部分是看了之後才恍然明白爲什麼書中羅提在被發現與D‧M‧B的關係後爲什麼不用當臥底這件事情編織謊言,特別是艾洛德是個相信人性本善的好人、培里亞不管怎麼說都是他的搭檔,就算艾洛德跟培里亞都不是那麼好騙的人,一個是寧可相信同伴是好人也不願意隨便就認定對方背叛,一個看在他們是搭檔的份上也會暫時替他保守秘密直到他確認羅提背叛,只要立刻把喊他在D‧M‧B身分的邪教徒滅口,怎麼想都相當的有勝算。然而他卻直接選擇翻臉,打昏艾洛德又殺傷培里亞,想來也就是知道現在沒所謂的臥底了,就算真的是也因為過去的協定也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才毫不猶豫的捨棄了神座的身分。

 

  其他人顯然對於這個條例也有些印象,聽安加西奈這麼一提,卡薩加反應很快的就問道:

 

  「席德列斯伯父,您的意思是這次的任務關鍵在於祭司界這邊隱藏在D‧M‧B的臥底?」

 

  「可是在現在兩方都『牒不寬赦』的情況下,就算我們打著神座的名義去要求協助,對方也不一定願意幫忙吧?要是反而因為怕身分暴露而抓我們到D‧M‧B的人面前那可不是可以笑著帶過的小事。」

 

  羅提顯然考慮得比較多──羅琦想大概是他自己想過自己被人發現時冒充間諜的可行性過,他皺著眉提出這個問題。而艾洛德也附和道:

 

  「是呀,父親,還是您有什麼特殊的方法可以聯絡那些人?」

 

  「蠢貨,我有說要你們聯絡對方幫忙嗎?我的意思是你們找一個比較不起眼的傢伙入伙對方暫時當一陣子間諜刺探情報,誰叫你們貿然的就跑去跟當間諜的搭話,不被搭理才奇怪。」

 

  安加西奈沒好氣的說著,用力的在艾洛德的腦門上一敲。

 

 

  『當然,我也不指望你們這些還沒多少經驗的小輩能夠偽裝太久,你們派去的人只要等到那些臥底發現你們,並且給你們訊息就行了。』

 

  安加西奈這段話說完後,似乎就沒了耐心,將他們又趕了出房子裡。

 

  如果說原本在擔任神座時的安加西奈面對他們這些小輩或許也看不入眼、但還保有幾分優雅跟長輩氣度的話,退休後的他似乎對於他們態度更不耐煩了,行事也更加的肆意任性、隨心所欲,就算他兒子也在場也不看在艾洛德的份上多少表現得親切一點,弄得艾洛德面對一群被轟出來的同伴不免有些尷尬跟歉意,特別是在不久前才剛被留爾斯三人親切的留著聊天吃點心,對比這兩樣長輩的態度就更凸顯了安加西奈態度的惡劣。

 

  也是艾洛德平日人緣好、即使自身有傲氣的本錢但卻對誰都很客氣,讓其他同伴就算跟他不熟的也對他印象不錯,要是換了個人早就被遷怒埋怨了。

 

  而幾個人被趕出安加西奈的房子,也沒有傻站在外面就當街討論,而是找了個地方坐後才開始談。

 

  「我覺得席德列斯伯父的方法可行,你們說呢?」

 

  率先開口的是薇莉安,她雙眼詢問的環顧著同伴,確認般的問著。西弗則是直接的說道:

 

  「聽起來是不錯,不過誰去?」

 

  這倒是個問題,一時眾人都有些煩惱。

 

  別看相卡薩加、培里亞他們幾個不如艾洛德他們外貌引人注目,但這也是在他們一群人一起行動時才讓他們幾個平時不愛表現、長相也不突出的不起眼,要是單獨拎一個人丟在一群普通人間,哪怕是相較之下長得最普通的卡薩加都是人群中的焦點,只要不是審美觀異常都會意識到他長相出眾。而能力就更不用說了,估計除了瑟迦妃音笛這對一看就是身體虛弱而且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柔弱姊弟,其他人一看就氣度不凡、不像個需要投靠邪教的精英份子,冒充對邪教的志願者不被懷疑才有鬼。

 

  如果光從條件看,羅提到是上好的偽裝人選,在眾人裡他的應變能力最強、也可以隨口編出一個跟祭司界苦大仇深的理由,更是口才好到能讓人聽了他編造的藉口會認為他是真心想投靠D‧M‧B的。問題是不論是艾洛德、瑟迦妃,甚至是羅提他自己都知道這點沒可能,先不說羅提早先有過在D‧M‧B混了個臉熟、只要是有幾年資歷的高層都認識他這件事情,而且神闇又已經說過了『再見到了就是敵人』這類的話了,只怕羅提一露面就馬上會被追殺,臥底什麼的就不用想了。

 

  而其他人性格單純的單純、高傲的高傲,不然就是長相太出眾做什麼都引人注目,一時他們還真想不出誰適合的。

 

  而正各自思索時,一個有點陌生的聲音突然的說道:

 

  「紅歌。」

 

  猛然聽到這個已經被視為自己黑歷史的名詞,西弗猛然變了臉色,還來不及斥問這時候忽然提這個是什麼意思,在同伴中默認為『那魯解讀專家』的羅提就先一步有些驚異的說道:

 

  「阿培你的意思是說假扮成虛構的人物?」

 

  原本還在出神,被那句紅歌一樣是弄得一頭霧水的羅琦回過神,才發現那個相當陌生的乾淨而清越的男音居然是培里亞發出來的,由於培里亞向來惜字如金,羅琦想了想卻想不起自己過去哪幾次親耳聽到他開口說話過,也難怪一時聽了覺得相當陌生,要不是曾在最近聽過萊迪斯迪開口說話、而培里亞的聲音又與他父親相當相似,只差別在語調冷清平淡,她可能還會反射性的以為是不認識的人湊過來開口插話。

 

  這個提議讓羅琦有些驚訝,雖然說以她目前被介紹給過去同伴的身分任務什麼的沒什麼她可以插嘴的餘地,她也老老實實的在一邊放空發呆,不開口也不將注意力過度放在談話上,但由於發展偏離原著、她對於這次的旅程結果也很感興趣,剛剛也暗自猜測著會如何發展,但作夢也沒想到培里亞居然主動提出這樣子的提議。

 

  而其他人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於是培里亞的建議迅速被拍板通過,不過通過歸通過了,人選還是個問題。

 

  首先因為那個『紅歌』,所有人下意識的看向西弗,西弗露出有點猙獰的笑容,襯著原本甜美傲氣的臉孔,反差之下格外可怖。

 

  「想也別想,我這輩子在也不會再幹那件事情了。」

 

  而先不說原本就膽小的音笛,連其他人看了西弗殺氣騰騰的表情也都放棄了這個提案,畢竟西弗本來脾氣就很硬、又是一碰就爆的爆炭,雖然經過了三年比較脾氣稍微好了一點,除了比較針對亞維康外很少跟誰硬碰硬的吵架挑釁,但還是很難相處,誰也不想試試看跟他槓上的後果。

 

  而第二個被投以注目的是羅提,羅提苦笑著攤開手,說道:

 

  「我倒是不介意換個身分深入敵教,但你們覺得我是穿女裝不露餡的料嗎?而且我父親退休後……你們懂的。」

 

  刻意的嘆息出聲,羅提用了拿勒斯當檔劍牌。

 

  除了從原著裡知道羅提早就幹掉拿勒斯的羅琦知道羅提根本只是找藉口推掉這件事,其他人都不疑有他。

 

  因為比起笑容滿面又八面玲瓏的羅提,任誰看了拿勒斯陰沉冷酷的樣子都覺得他不是好人,更何況或多或少在繼承前夕當監護人的都會說幾句拿勒斯過去的劣跡好讓下一代警惕,怕拿勒斯嚮往黑暗、一退休就馬上成為敵人高層而下一代沒警惕的話應付不來,再加上羅提這麼刻意一引導,所有人都以為拿勒斯在D‧M‧B裡頭好好活著、而且說不定還過得順風順水早就幹掉原本的教主自己掌權了。而其他人也就罷了,畢竟羅提長得跟拿勒斯同樣的一張臉,用魔法改變面容在會魔法的人眼中是欲蓋彌彰惹人懷疑,而如果只單單憑著化妝技術根本無法改變羅提與拿勒斯相似的輪廓,所以也就放過了羅提。

 

  接下來羅琦有些意外的是他們關注的焦點是亞維康,而亞維康原本只是在看其他人的笑話,注意到自己也變成笑話後倒也沒太驚慌,只是聳聳肩,一臉無辜的說著:

 

  「我就是扮成女裝也就小琦的樣子,除非我們兩個一起去不然一看兩邊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誰都知道有問題。別把主意打到小琦頭上,她對說謊演戲沒什麼天份,她去只怕比諾曼登去還快露餡。」

 

  見到有人視線移向羅琦,亞維康立刻補充了一句,同時張手擋住其他人投向羅琦的視線,很明白的表現出『別打我妹(?)的主意』的樣子。

 

  看亞維康都明白的表現出了這個意思,而且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除了西弗滿臉不爽的啐了一口,其他人也都只有無可奈何的接受了。

 

  對於其他人來說目前羅琦的定位還比較不明確,也因此尷尬的處在可以信任與不可以信任之間。雖然羅琦給人的感覺的確沒什麼威脅性,又怯怯的樣子未免讓一些人有些輕視,也沒怎麼特別去提防羅琦,而且羅琦除了安靜的緊跟在亞維康或薇莉安也沒別的可疑舉動,然而他們對於留爾斯的說法還是存著一點疑惑,雖然安加西奈沒表示懷疑讓他們也不好太過表露自己內心的質疑,但是也不敢過於信賴羅琦,於是也就放過了他們。

 

  最後他們實在找不到適合人選的自願,所以他們乾脆很兒戲的抽籤,誰倒楣誰去,而那個倒楣的人是──

 

 

  不久後,在瓦爾根城臨時租下的小房間裡出現了一名高挑骨感的冰山美人,身著素色的飄逸長裙,穿著銀色的高跟涼鞋的細白雙腳雖然不若女子般纖細柔美,但是因為形狀姣好又比較修長,看上去高雅之餘竟也有幾分誘人,灰藍色的長髮垂在肩頭,後面只挑了部分的長髮用寶石的古典髮夾夾住,優雅的髮型更襯托出幾分女人味。冰綠的漂亮雙眼、端正的鼻以及薄薄的唇組成清秀而耐看的漂亮面容,淡淡的妝容只顯得端莊而非嬌媚,而冰冷的氣質則是讓她的清秀更添一分高潔之氣,雖然比起諸如薇莉安瑟迦妃這類一看就讓人驚為天人的頂級美女、她的外型第一眼不會覺得特別驚艷、只覺得彷彿冷冽乾淨的氣質令人印象深刻,但卻是越看越覺得好看的耐看型之美。

 

  「這是莫霜神座?」

 

  看著那名除了過度高挑、而且層層疊疊的布料完全掩蓋住曲線外沒什麼可挑剃的冰山美女,被報備了假臥底真刺探行動的人選的主席夏爾‧瓊丹微挑起眉,給人冷靜睿智印象的臉孔微微有些錯愕。

 

  培里亞默默的點頭,雖然從他難得出現變化的臉上微抽的眼角看得出連他自己也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幸好比起他那滑溜的搭檔來說,他個性相當的正直老實,除了剛亮出抽籤結果前那一段罕見的臉色變化外,之後雖然表情用最小的牽動表達了勉強、但基本上都很配合。

 

  夏爾主席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份爲了達成任務不惜穿女裝的氣魄才好,頓了一下,然後揉了揉額頭,才揮了下手,道:

 

  「如果這就是你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那你們就去做吧,年輕人總有犯傻幾次而獲取教訓的權利,只要鬧得不太過火都可以諒解。」

 

  這樣說著有默許他們行動的意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女裝衝擊的效果驚人的結果,大概除了面無表情的培里亞外的其他人都很高興順利通過而不是被斥責駁回。

 

  「莫霜神座的髮色很罕見,建議去染成其他顏色,妝也可以畫得大膽一點,最好能夠弄成看不清原本模樣的地步,不然被人抓到並且認出身分的話,就算我是公會主席也保不住您。」

 

  最後在結束通訊前,夏爾主席頗有幾分無奈妥協的這樣子提醒著。

 

  而在其他人因為作戰通過而歡欣鼓舞的討論怎麼打扮培里亞的時候,原本被『畢竟不是神座,一些討論不方便參與』這樣的理由被請在外面等待裡面的人處理好,羅琦坐在外面長廊尾端的休憩用長椅上,聽見了就在一旁的房間傳來的歡聲笑語,想像房內的情況後,雖然也覺得好笑,但不免心頭也有些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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