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看實況時就覺得,雖然奈奈西應該也是喜歡女孩子的,但微妙的感覺不是很直,要彎也能很爽快的彎了的感覺.........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22
「嗯~契機嗎?想要和人交朋友,這一定需要什麼理由嗎?」
聽到門的疑問,奈奈西沒有心虛也沒有心慌,反而只是有點訝異一般的側了下頭,似乎有些不解的反問著。
「欸?可是……」
雖然稍微猜測過奈奈西會給他什麼樣的解答,但門還真沒預料到奈奈西會是這種沒事人一樣的普通反應,讓他一瞬間都有些懷疑會不會真的是自己大驚小怪了,不由得愣了一下。
本來門下意識的想追問奈奈西為什麼突然改變了決心,但仔細一想,就算是他當初決定回家宅時也沒那麼清晰篤定的發誓『以後不再和任何人交朋友了』,而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覺到自己以後還是別和其他人太親近、或許對大家來說會更好。但之後考高中重新恢復上學後,雖然沒像以前那樣積極主動的與人接觸了,但如果有人熱情而友善的遞出友誼之手、他卻也沒因此排斥或抗拒過與人親近,也還是交過幾個之後也同樣絕交的朋友。
而撇除這點,在奈奈西不知道門就是未來的自己,而他之前也沒多過問奈奈西這方面的事情、來個兄弟間深入內心的談心之類的舉動,自然也不可能說『你以前說過如何如何』之類的話確認奈奈西的想法,但是為了這點事情就讀心、多餘的消耗體力也不值得,最後頓了一下,門才有些遲疑的拿『逢坂門』應該僅知的資訊,接著問道:
「之前你學校的事情是那樣子,我還以為你短期間不會想交朋友了。」
「嗯──剛開始是有類似的想法啦,畢竟那附近的同齡人都知道我了、沒人願意繼續和我相處了,而且我也沒覺得沒朋友有什麼特別的不方便。只是啊,在這裡休養了一段時間後,雖然有門哥哥你陪我,但你也要工作,有時候回過神看公寓裡空蕩蕩的,果然還是覺得有點寂寞吧?又想說這附近的人都不認識我,搞不好可以試著重新挑戰看看再去交些朋友……又想說如果也是因為工作而剛搬過來這裡的門哥哥也一起來的話,會覺得比較安心,所以才想說要不要一起去交朋友之類的。」
奈奈西也沒有否定門的說法,只是『唔』地沉吟一聲,像是努力整理並試圖完整的表達他的想法般稍稍皺起眉頭,一邊思索著一邊回答著,回答的時候雖然沒有那麼不加思索般的直接,語氣卻是很坦然,至少門感覺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而這個理由就邏輯也說的通。
不過……覺得寂寞啊。也是,八年前的自己也還只是個十四歲的孩子,耐不住寂寞也許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麼想著,門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回想起來,以前十四歲時剛繭居在家時,由於父母也各有工作,即使關心擔心他、也無法隨時隨刻都陪伴在他身邊,他也是時常一個人獨處。要說真的完全不覺得孤單或不安是騙人的,只是他不斷在心裡對自己說『不要緊、不要緊,我沒問題』的,到了最後居然也成功說服了自己,漸漸的就沒什麼感覺了,雖然偶爾夜深人靜時內心會突然被湧上的情緒給吞沒、但次數也慢慢變少了,他也漸漸忘卻那種孤獨感,直到現在聽奈奈西這麼坦率的承認自己的寂寞時,才突然又被他給回憶起來──而且感覺居然意外的鮮明而清晰,就好像他不曾忘記過一般。
「嗯……是這樣子啊。覺得寂寞怎麼不和哥哥說呢?就算有工作,但是要安排的話也不是不能多一點時間陪你的喲,奈奈西。」
這個發現讓他多少有點類似受到衝擊的感覺,也因此不由得臉上也露出了一點心情的難以言喻,無聲的嘆息一聲,門帶著幾分苦笑,溫聲問著。
「唔,不太好意思啦,因為我這樣的人的事情耽擱門哥哥的工作之類的……而且雖然和哥哥在一起也是很愉快,但是太久和外界沒有進行接觸、總覺得像是被世界給拋棄一樣,即使感到安心但也同時感到有點不安,所以果然還是需要其他可以說說話的朋友之類的吧?」
有點羞赧似的露出一點像是覺得不好意思的笑容,奈奈西回答了門的疑問,即使有一小部分說得讓人覺得有點難懂,但畢竟是同個人,門也直覺的明白了奈奈西想表達的感覺。
「是這樣啊,我大致上懂了你想表達的意思了。雖然我目前還沒打算、也應該沒什麼空閒也去陪你交朋友之類的,但如果你在這方面遇到什麼問題的話,就來問我吧,雖然我也不清楚像我這種人的經驗有沒有用處,但你需要的話,我隨時都願意獻上一份力量。」
緩緩吐出一口氣,雖然還有殘存少許的疑問、但基本上已經接受了奈奈西的說法了,門只是溫和的這麼說著,表達了自己願意幫助的意思。
「嗯!好的!那麼如果門哥哥也想要交朋友的話,也告訴我,我也會給哥哥幫助的!」
奈奈西大概感覺得到原本似乎不太看好自己交朋友這件事的門態度上的轉變,便高興而有精神的回答著,並且笑容滿面的也回以類似的話語。
唔哇……還沒放棄讓我也去交朋友呀?
察覺到這點,門稍微有點傷腦筋,但大概是剛剛的談話,心裡卻意外的沒覺得有多困擾和介意,只是輕敲了一下奈奈西的頭,帶點無奈的笑道:
「好了,這些事情之後再說吧。趕緊吃東西了,披薩都要冷掉了。」
※
兄弟倆人談話結束,接下來很普通的用完晚餐、很普通的各自在做自己的事情消磨了一下晚餐後的閒暇時光,很普通的洗澡之後,兩個人幾乎在差不多時間回到了門的房間打算休息睡覺了──其實奈奈西覺得,門的房間也差不多可以說成是他們兩個的房間了,自己原先那邊房間也差不多可以改名為客房了,讓他有幾分認真的考慮要不要乾脆把自己的東西都搬過來算了。
門大概是累了,蓋好被子後就閉上眼、並沒有再和奈奈西閒聊幾句的意思。而奈奈西即使知道明天還要打工、卻沒有馬上也跟著也閉著眼睛培養睡意,而是看著昏暗的光線中盯著眼前門的臉孔,微微有些出神。
其實剛剛門一掃之前漠不關心也懶得過問的態度、終於問起他交朋友的事情的時候,奈奈西有一瞬間考慮要不要攤牌的──把自己是來自未來的奈奈西的事情趁勢向門坦白──,但是隨即這個念頭又被他自己給打消,他用的是另一套說辭回復門的疑問。
但對門說的那套說辭也不算是說謊,最多是把自己真正還十四歲的心情坦白的說出來而已,最多是竄改了一下覺得寂寞之後採取的應對方式──只是那時候的自己比起再度主動出擊的找朋友,真正選擇的是繼續窩在門給他營造的這個柔軟安逸、令人無法產生任何不滿的安樂窩裡頭,用全心投入玩遊戲、看電視還是看漫畫這類娛樂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忽略心中那點小情緒。
而考慮攤牌的事,是他本來就不奢望自己能毫無破綻的瞞到最後,說出這個真相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不過奈奈西剛剛選擇不攤牌與其說是時機還不成熟,更多是因為奈奈西私心的想要和『門哥哥』多相處一段時間,一旦攤牌之後,由於過去已經有過經驗了,奈奈西很清楚未來的自己可能就懶得繼續假裝自己是另一個人、而原先一直維持的『哥哥模式』也瞬間解除,所以他為了維持現狀,還是繼續假裝自己還是那個十四歲時的自己。
在知道門的真實身份之前,對那時候十四歲的奈奈西而言,除了父母外還有兩個人對他而言意義特殊,一個是神祕出現,並一直陪伴在他身邊、思考關切著他的事的心,另一個就是身為表哥的門了。
除了那時的門是他的理想型、也是他一直希望有的『哥哥』之外,那時候的他還有一個現在想來讓人不由得失笑的念頭──那時的他總覺得如果要說有誰能夠陪他一生、而不會因為對他湧現厭惡反感之類的情緒而最終與他斷絕來往的話,除了門以外大概沒有其他人了。
他的父母哪怕愛他、他也敬愛他們,但他也不是沒察覺到他父母對他的愛更多是因為他們是個好人、同時也是負責任的父母,所以他們雖然無法完全理解他卻依舊試圖包容他、替他操心為他煩惱,對他的態度多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正確般、帶點小心謹慎地細膩調整態度去對待並撫育他的感覺,幾乎有點到了奈奈西現在一想都覺得自己讓父母那樣勉強自己、得到的那份愛情有點受之有愧的地步,即使他同時也很高興父母能那樣疼愛他這樣怪異的兒子。
而心則是那時的他羨慕並且欣賞的那種人,眼神堅定而直率,行動果決、帶著不同常人的氣勢,哪怕也仍是有女孩子纖細柔弱的一面,只要決定目標之後、哪怕有所憂慮、並不是沒有畏懼,但依舊能夠有勇氣筆直的朝決定的道路前行這點在奈奈西看來十分耀眼。而且那時候心是即使在他身邊承受各種精神污染、但一時的情緒過後卻不會像大多數人那樣因此對他留下負面印象、對他敬而遠之,而是能依舊沒有絲毫勉強的跟在他身邊、依舊關心在意他的人,奈奈西也無法不對她心懷好感。
但門不同,同樣是容忍他這樣古怪的性格,但與父母用全部心神與愛情來包容、心試圖以自己的方式理解並接受的情況不同,他像是並不覺得奈奈西那樣的性格有什麼特殊一般、不當一回事的以稀鬆平常的態度接納了他的一切,不會認為他有哪裡奇怪、與他相處時也不會因此對他有什麼特殊待遇──這種普通把他當做一般正常人的態度,曾讓當時還不明真相的奈奈西感動莫名,覺得大概除了門之外、不會再有其他人能和他相處時能讓他有這種自在舒適的感覺。
在遇到心、並且被心的一片真情給打動之前,他還曾經帶著幾分認真的想過,如果他和門之中有一方是女性的話就好了,是那樣的話他一定要和對方結婚,甚至也不是沒想過都是同性也沒問題,只要能一起共度一生就行了──但現實總是殘酷的,後來知道真相後這些念頭自然就不了了之,即使是他當時雖然理智上接受了這點、但其實也頗為消沉,要不是那時門和他們攤牌後、已經在他心裡有不少份量的心明顯的反常一定程度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不然他也不清楚自己會花多少時間才能獨自把那份難以言喻的情緒給消化掉。
唉……門哥哥為什麼就不能只單純是門哥哥而已呢?偏偏是另一個自己。如果真的就只是單純的表哥,那該有多好啊──
回想起曾經年少時各種各樣的心思與想法,奈奈西看著眼前還維持著黯淡柔和的淺綠髮色的門的臉孔,難得有了點感傷,這麼想著。
他悄悄嘆了口氣,稍微往門那邊挪近,第一次是在清醒、而非睡迷糊的情況下主動伸手擁抱了他,暫時忘記了自己精神上的真實年齡,還像個孩子般、把頭在門懷裡蹭了蹭,才終於闔上眼,拋開多餘的種種情緒準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