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沒收到書,看到很多人收已經收到還在曬照片老實說是真有點急了,唉。

 

 

10

 

 

 

  「一惠姊,我──晴君,你回來了嗎?」

 

  就在一惠被晴己光聽這樣問題就面紅耳赤的純情反應逗得哈哈大笑,坐在晴己腿上的小諾亞似乎因為晴己剛才回答時沒抱好她而不滿地揮著小手用力拍晴己的手臂的時候,伴隨著聲音門被推開了,而來就出現在門口,看清房內的景象後有些驚訝地睜圓了眼,接著露出了笑容打了招呼。

 

  「嗯,我回來了,姊姊。妳有事情找一惠姊嗎?要不要我先迴避一下?」

 

  晴己看見了來也綻開了笑容,但他也注意到了來似乎有事找一惠,於是也沒不識時務的纏著來說話,而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惠,問道。

 

  其實晴己剛從回來後第一時間想去見的人是來或宇津木這兩位對他來說關係相對還是比較親近的長輩,但那時候他聽正好在大廳的接待人員說來好像出門了,宇津木似乎今天學校那邊有事也還沒回來,才先來和一惠打招呼順便看看小諾亞的,此時看到來雖然略有些吃驚、也想和許久不見的她好好說一說話,但他也不是不知道輕重,於是詢問的同時他也站了起來,只是不太確定該抱著已經開始不開心地咬他手臂的小諾亞一起離開、還是還給她的母親。

 

  「不、也不是什麼需要迴避的事情──一惠姊,我做好決定了,我想要接受至高細胞,也願意承受手術可能的風險。」

 

  不過來卻搖了搖頭,沒讓晴己特地為了她而迴避,她望向一惠,語氣堅決地說道。

 

 

  「……來姊,妳真的決定要這麼做嗎?」

 

  離開房間,晴己和來在寂靜的走廊上慢慢前行,隔著薄博的窗戶,夏天特有的一聲聲蟬鳴節奏地也響在室內的兩人耳畔。晴己望著說完決定後便舒了口氣般整個人輕鬆下來的來,內心的情緒有些複雜,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聲問道。

 

  晴己知道曾經的母親也是接受細胞的Host,知道或許如果真的有所謂的『宿命』的話,或許來這個選擇是命中注定──但他也知道未來至高細胞會變得像不定時炸彈那樣不安定,以至於能夠適應細胞的人稀少到被說是『被選中的人』的程度,而就算能順應細胞也不代表就毫無問題了,不然當初的榎本夫妻也不會在丈夫發現妻子狀況惡化之後毅然帶著妻子一起殉情自殺、趕在她面目全非之前以『人』的姿態離開人世,晴己對於來的決定多少還是感到不安。

 

  雖然現在至高細胞表現出一種無害的姿態,至少晴己並不像在未來的研究所那樣總能不時看到不能適應細胞而變成一團血肉被人清理的慘況,他也不知道現在至高細胞的穩定性是真的安全,還是只是隱患未發前的表面狀態──但在連主要主持研究的一惠都說了現在至高細胞還有許多未探明的未知之處,似乎還讓來多想想在做最後決定,也因此才有剛才來在思考過後再次表明決心的那一幕發生。

 

  只是正是因為目前看來至高細胞沒有太大的危害,晴己才沒有理由開口勸阻來,只能在猶豫過後這樣確認般地詢問一句。

 

  「嗯,是啊。我知道晴君你們在擔心什麼,畢竟至高細胞還有一些沒有完全解析的地方,只不過,不僅僅是宇津木大人,一惠姊和讓二先生也都接受了至高細胞了,就連晴君你也是不同的……表面上雖然我是說我也想為了實驗數據貢獻一份力量、或者說也想接受初鳥大人的一部份,但說實話,其實只是我不想被大家給拋下罷了。」

 

  窗外映進來的光影投在來白皙的臉孔上,她稍微苦笑了一下,或許是血緣中無形確實有一份能把人牽繫在一起的力量,或者有其他原因,來和對一惠表決心時不同,對著晴己坦率地說出了藏在心底的想法,也不知道是覆蓋她半張臉的淡淡樹蔭,她的微笑似乎有些寂寞,純黑色雙眸望著地面,似乎有些朦朧也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心緒中。

 

  「就算沒有至高細胞,大家也一樣會把來姊當成這裡的一份子的,並不會因此而對妳有隔閡感的……大家都是朝夕相處的家人,來姊姊之前也不是說這裡給妳這樣的感覺的嗎?我也是真的一直把姊姊當成家人看待的。」

 

  晴己對來的這種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他也曾因為知道自己身上進行的實驗是『消除特殊細胞』而受到打擊,也知道不管是未來還是現在他之所以在這個團體裡被另眼相待,和他身上繼承了來自初鳥的細胞、而在垂死時又和春樹(Originα)融為一體這點緊密相連──沒有了這個特殊性,或許比較常相處也樂意親近他的人還是會善待他,但他絕對不會被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當成家人般被溫暖地接納與疼愛的待遇,最多是比較親近的會比較疼他、但不算太熟的對他就是客套地關切態度,多少會有親疏遠近的落差。

 

  只是聽來說這樣的話,晴己莫名心底就是有些不是滋味,不由得認真地望著來這麼說道。

 

  「我知道啊,我知道的……但是,像是家人和因為某些無形羈絆而成為家人,還是不一樣的,晴君。」

 

  聞言,來低低地苦笑了一下,晴己察覺到她乍看溫婉的臉孔下透出著執拗,一方面是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一方面卻也是因為這句話聯繫到自己現在的情況而多少有點被刺痛的感覺,他沉默下來,沒有再說些什麼。

 

  大概是來也知道她這些心理話不是隨便傳出去也無妨的內容,怕晴己和其他人說起來,來很快就收拾好情緒,抬起頭後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說了句『這些話我只和晴君你說,你別說出去呀』,並食指輕抵著自己的唇做了個保密的手勢。

 

  來這個說時候的笑容帶著未來成為母親後不會對孩子表現出來的俏皮,配上這個動作看起來十分可愛,但晴己的心情卻沒有因為見到熟悉人的新鮮樣貌而好轉,他只是強撐起乍看沒有異樣的微笑,乖巧地點頭答應不會亂說。

 

 

  晴己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後,臉上裝出的若無其事神情才散去。他放空情緒也放遠思緒,雙眼不帶焦距地掃過房間,最後落在了整理儀容用的小鏡子上,愣愣地望著鏡子裡自己已經略添幾分成熟、但還難掩稚氣的身影發起呆來。

 

  不知不覺間,自己也漸漸長大了。只是,其他該發生的事情也有條不紊地按照原先命運的軌跡一件件發生了──等自已的話語能夠被重視、能夠走出被保護的安全區域之後,還來得及去做什麼、或者改變什麼嗎?

 

  晴己也有自知之明,從在小時候看到他眼中很有能耐的宇津木哪怕再怎麼疲憊與努力也無法扭轉研究所越來越惡化的實驗成功率的這件事,雖然他以前還小也沒有太清晰的感覺,但他也隱隱約約知道了世界上很多事情並不是有心並且付諸努力就能簡單扭轉與改變的,他也不奢求自己一個沒有能力也尚且年幼的人回到過去就一定能改變什麼──只是他也無法完全什麼也不做,冷眼看著一切逐漸往深淵滑落、最後又不得不再次重溫家人消失在他眼前的情景發生。

 

  ──但自己真的能做到嗎?改變自己想改變的事情,緊握住自己不能失去的羈絆、不讓它們從手中鬆脫流失。而自己又該怎麼做?

 

  看著鏡子裡比剛到這裡的十二歲時長高一些、但依舊身形纖瘦單薄的身影,晴己又想起了自己所能做的事情──論學習後得到的知識量,目前的他連曾一度輟學去當不良的來都不如,論接人帶物的手段就連這方面相對笨拙的宇津木現在也都比他還強一絲,能力的話,就連晴己也不知道自己算是擁有什麼能力,只是他清楚如果他意志足夠強烈的話春樹會順著他的想法使出各種能力,但還有個能夠克制並且遙控扭轉春樹意志的初鳥存在,他的能力某方面來說算是有等於無的存在,細數下來,晴己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什麼能扭轉局面的能耐。

 

  意識到自己,窒息般的難受感又再次襲上他的胸口,晴己閉上眼,靜靜等待情緒慢慢退潮之後,他才思考起一些事情。

 

  關於來打算接受至高細胞的事情,如果不是知道未來的情況,晴己並不是那麼強烈地打算阻止,但在他顯然分量還不夠讓來改變心意的情況下,他就得思索起讓自己能夠對此消除憂慮的其他方面的因素。

 

  其實有一件事情晴己一直有點疑惑,只是在對誰都不適合拿出來討論的情況下,他一直沒有對誰說出來過──那就是現在看起來安定又溫馴的至高細胞,為什麼在未來會變成狂暴且侵略性那麼強的不定時炸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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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