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頭莫名有些暈眩,看了下月曆才察覺到四周一次的受難周快來了,每次差不多要來或是來的頭兩天都會不太舒服,總覺得讓人有些鬱悶。

總之就先這樣囉,看情況要不要休息。

 

 

 

 

 

  四月初的天氣變化不定,但這幾天因為連日大雨一直都有些冷,晴己在宇津木離開後發了一會兒呆,回過神後他打了個冷顫,搓了下因為寒冷的空氣而起了點雞皮疙瘩的手臂,正打算鑽入被子中等諾亞送衣服來時,門就被人粗暴地推開,然後諾亞一臉不爽的手拿著衣服和一個小提箱氣勢洶洶地走進來。

 

  「榎本小姐,那個提箱裡面是什麼?」

 

  晴己也不在意只要兩人私底下獨處時、諾亞總會驟然粗魯起來的舉止,只是將視線落到預料外的提箱上,問了一句。

 

  「細胞抑制劑,那個老頭讓我拿給你並盯著你打的,我實在搞不懂你之前也沒怎麼用到這玩意兒,肯定手邊還有庫存,為什麼還要我拿新的藥給你──把手伸出來,聽到沒有?」

 

  不像在人前時總是故意無視晴己不和他對話,諾亞心情惡劣歸惡劣,但還是滿臉不耐地做出回答並抱怨了一句,說話的期間已經走到他床邊並坐下的她啪地一聲用力打開了提箱,拿起裡面的針管的她對晴己翻了個白眼,催促道。

 

  晴己聽了之後,知道宇津木大概下了死命令才讓諾亞不情不願的親手幫他注射,他也就閉上嘴並吞下婉拒的話語──他想大概是宇津木認為在暴走β的影響下晴己的侵蝕率也會受到波及才額外吩咐的,但就和諾亞說的一樣,手邊還有一些庫存的他其實沒必要在拿新的給他用,況且大概是α在疑似沉眠的神隱期間也有被動用最低限度的保護他,他其實自己感覺侵蝕率並沒有提升到危險區域,其實是真的沒必要使用抑制劑。

 

  晴己乖乖伸出手臂後,諾亞大概是幾個Host中算能力使用比較頻繁也經常消耗抑制劑的,也因此她手法純熟地找到血管後往他手臂扎了一針,乾淨俐落地就結束了注射,沒故意假裝沒扎到血管而多扎幾針地來折騰他。

 

  其實晴己就和那一夜過後他就開始弄不清楚當初原田到底是怎麼看他的一樣,隨著年紀增長、與諾亞的相處時間變得更長,他反而也越弄不清楚諾亞到底是怎麼看待他的。

 

  晴己是知道諾亞很討厭自己,原因有很多,小時候是認為他是在裝病裝可憐博取周圍大人的同情,又認為那時候為了挽救他時常陷入危急狀態的虛弱軀體而浪費了太多抑制劑,讓看重初鳥並為了那時候狀態也不好的他而心痛的諾亞覺得很憤怒,而在那一夜之後,本來同為少數的倖存者他們應該與彼此緊密相依地生活下去,但諾亞依舊恨著他──或許是無法挽救其他人的痛苦讓她無處發洩,因而全部傾注到相對之下最不討她歡心卻活下來的他身上來求取內心的平衡,也或許是其他原因,總之她依舊敵視著晴己。

 

  在其他人面前總不和晴己說一句話,總是故意散播他一些不好的謠言,私底下雖有談話但卻是沒好聲氣,少不得挖苦或是對他的各種譏諷──但如果說在那天之前還有過試圖傷害他的行為的話,在那天之後諾亞的態度依舊冷漠甚至惡劣,但是卻再也沒有過類似對他身體或是使用能力對他造成精神上的傷害了,彷彿因為什麼因素而讓她選擇收斂一般,如果不說話時,光看她的舉止動作,甚至可以說是平靜而甚至讓人有溫和錯覺的。

 

  晴己不覺得這會是宇津木展現對他身體完好這點的強烈重視就能夠阻止的,他雖然也不是對原因完全沒有頭緒,但那件事情是他不好直接問出口的事,再加上那次事件之後他也徹底失去了和諾亞盡釋前嫌、改善關係的想法,雖然他對於處境相似的諾亞他很難像對方那樣去怨恨她──但也只是不去怨恨而已,基於各種原因他也變得很難去親近她了,維持著兩人不知道算是有惡化還是有改善的這種有段距離的冷淡關係也算是晴己所希望的事情。

 

  而兩人向來很少有心平氣和與對方閒聊的話題與時機,這次也同樣如此,彼此沉默地完成這項作業之後,正常來說做完被吩咐的事情後諾亞通常扭頭就會離開,但晴己壓著自己的傷口,看了看難得沒立即走人,而是不知為何留在原地、用審視的眼神上下掃視他還裸著的上半身的諾亞,對方對自己來說再熟識也仍是異性,晴己有些不自在也有些疑惑地眨眨眼,有些遲疑地說道:

 

  「那個……榎本小姐?我等一下就要換衣服了哦?要不要先迴避一下──」

 

  「──我說,你該不會真的有和宇津木做那檔事過吧?」

 

  但諾亞沒理會晴己的話,在打量之後突然問了他一句,而就算晴己也被這個突兀的問題給震了一下,忘了隱約的害羞還是其他想法,有些錯愕地說道:

 

  「當然沒有,宇津木大人不是那樣的人,榎本小姐妳不是也知道的嗎?還有為什麼會這麼問──」

 

  「那不然你肚子裡的那玩意兒是怎麼回事?還是你那個一看就和你不像的弟弟其實是你的小男朋友?是的話不得不說你的口味挺重的,長成那個樣子的男的就算身材再好、送我我也不要。還是那個β的新宿主?那傢伙倒是長得挺不賴的,只是被β附身後感覺看表情腦子似乎不太好。」

 

  有些狐疑地看了下晴己的表情,大概也覺得他不太像在說謊或是遮掩真相的諾亞勉強接受了晴己的回答,只是她用塗著指甲油的指甲戳了戳晴己的肚子,在晴己反射性地互住腹部不讓她碰也難得沒發火或講些尖酸刻薄的話語,而是繼續饒有興致地說道。

 

  晴己越聽越覺得不對,盯了諾亞帶著似乎不懷好意的揶揄笑意的臉孔,分不清楚她是故意這麼說這些話來間接譏諷他肚子裡有另一個生命的事情,還是認真地認為他和女性有同樣能夠藉由入侵式的親密接觸而受孕的生理構造,於是他稍有些困擾地澄清道:

 

  「……榎本小姐,正常來說,身為男性的我是沒有那個功能的哦。而且我也沒有男朋友。」

 

  「那你倒是解釋一下你肚子裡那個氣息是怎麼回事啊。還是說你生吞了什麼還沒消化的活體生物、而那個東西現在還在你肚子裡活著?」

 

  看來諾亞好歹也比晴己大八歲、不至於像花蓮那樣天真無邪到懷疑晴己的真實性別或是否有女性才有的特殊功能,她不是真的覺得晴己肚子裡的氣息是他懷孕後有的小寶寶,只是大概基於好奇而耐著性子先變相挖苦他幾句才把她真正想知道的問題問出口,她又從另一個地方戳了戳晴己的肚子,再一次問道。

 

  「……你就當我不小心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吧,大概等消化之後就沒事了。」

 

  某方面來說諾亞的猜測也說得不算有錯,晴己再次往後縮了縮,他對於諾亞反而不能像對和這裡無關的花蓮那樣坦率承認他體內有什麼東西,於是也順著諾亞的話敷衍了一句,拒絕回答的意思十分明顯。

 

  「──不願意回答是嗎?那也行,我就直接問你的記憶好了。」

 

  而晴己的態度意外激怒了諾亞,她不像以往類似情況時不高興歸不高興卻不再過問、冷嘲熱諷地譏刺一句後就直接走人,她臉孔驟然沉了下來,冷笑一聲,然後晴己只覺得身體的控制權似乎一瞬間被人奪走一般失去力氣,在他意識到諾亞對他也使用了精神控制的能力的一瞬,他同時就被諾亞按著胸口直接壓倒在床上。

 

 

  「榎本小姐!請住手!不要這樣子──」

 

  意識到了諾亞打算直接用能力讀取他的記憶後,晴己哪怕現在全身麻痺也使不出多少力氣,但仍拼命地試圖掙扎起來。但被諾亞能力控制後,就算他本來力氣比諾亞大都不見得能用出來,更不用說他生來體弱、力量不見得比諾亞還要強,此時他哪怕努力想掙脫了,卻連舉起手來推拒諾亞的靠近都十分艱難。

 

  「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你自己不老實就別怪我直接動手──不要亂動,敢碰到奇怪的地方小心我教訓你──」

 

  諾亞惡狠狠地說著,不耐煩地揮開晴己的手,雖然她擁有能力的時間很久了、但精神系的能力如果要精細操作也是需要集中精神發動,她多少受到阻礙而無法立即讀取──只是在這種情況下,被讀取記憶也是早晚的事情。

 

  就在晴己心裡焦慮,但剛注射了抑制劑也無法使用能力阻止諾亞的情況下,他也沒辦法應用他的能力讓諾亞觸碰他的地方有被燙到或是被凍傷之類的錯覺而讓對方離開他身邊不觸碰他,而就在這個時候,門被誰砰地一聲直接砸飛,然後晴己只覺得眼前一花,原先試圖壓制他的諾亞被誰給拎起並扔到了一邊的牆上,一陣沉重的撞擊聲後,他就愕然地看到諾亞就這樣子倒在牆邊,看上去失去了意識。

 

  「諾亞小姐!?」

 

  晴己再怎麼樣也和諾亞相處多年,就算不希望諾亞擅自讀取他的記憶、也不至於希望看到她受到無法挽回的傷害,此時看到她一動也不動地倒在牆邊,他緊張與驚愕之下也忘了調整稱呼,像小時候那樣急促地呼喊了一句,要不是力氣還沒完全恢復過來,他要起身的動作因為手腳的軟弱無力而被迫中斷,他可能就要直接過去查看狀態──而跌回枕頭上後,晴己才想起自己還可以直接感知是否諾亞還有生命徵兆,感知過後知道諾亞似乎只是昏過去、生命氣息並沒有衰弱多少後,而仔細一看倒在地上的諾亞也確實沒有類似流血或是哪裡受傷的樣子,他才安下心來。

 

  而鬆下因為剛才那一幕而緊繃起來的精神後,晴己也才看到了破門而入並把諾亞扔開的人是據說在其他房間冷靜一下的磯井,不由得怔了一下。

 

  「抱歉,我剛才聽聲音還以為榎本打算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情,情急之下稍微激動了點──你沒事吧?」

 

  而磯井可能看晴己對諾亞意料外的關切態度,似乎已為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或是誤會了什麼,他注意到晴己的視線後有些不自在地目光游移了一下,才乾巴巴地道歉並解釋了一句。

 

  「不,您沒必要道歉……雖然這樣說對現在昏迷過去的榎本小姐有些抱歉,但您能夠及時出現並打斷她原先想做的事情,對我來說幫了大忙。只是對女孩子的話,還是不要那麼粗暴會比較好,不小心真的弄傷對方了也不太好。」

 

  晴己搖了搖頭,輕聲答覆道,只是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諾亞,還是沒忍住語氣委婉地勸說了一句。

 

  「我知道的……正常來說我也不會對女性動粗,剛才不是以為情況特殊的話,我也沒打算做到這種程度的。」

 

  磯井即使撲克臉再嚴重,也尷尬得連晴己不用從細節上觀察就能一眼看出的程度了,晴己見狀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問道:

 

  「對了,慈君,你是怎麼找過來的?你應該不知道我待在哪間房間才對。」

 

  晴己對於磯井能逃脫據說關著他、讓他冷靜一下的房間這點倒不算太意外,他沒向宇津木他們說過磯井疑似有能力、就算沒有能力也顯然有一身怪力的情報,不管是宇津木還是榎本做關押安排時都不會考慮到要壓制他的力氣或是給予他太過強力的束縛,磯井看沒人看管住他並趁其不備而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同樣破門而出這點很容易被他想像得到,他納悶的是為什麼才沒多久磯井就找到了他。

 

  舊實驗樓雖然現在沒有再廣泛地被使用了,但在曾經以這裡為研究人員活動的區域中心時,和新實驗樓一樣也少不了拿來當作觀察並且暫時安置實驗體的個人房間,事實上晴己現在待著的房間也算是其中之一,只不過那時候被當作晴己在可以搬離這裡前專屬於他的個人房間罷了,但就現在來說早已經不再被他使用後就把門前的名牌拆除了,成為了混雜在其他相似房間中毫不起眼的一間房間,並沒有能一眼就辨識出來的獨特之處,磯井就算一間間找也很難快速找到他。

 

  而從磯井在新實驗樓那邊找他是選擇請其他人幫忙而非使用氣息感應來尋找的這點看來,至少感知能力並非磯井的強項,所以晴己才疑惑為何磯井這麼快就找到了他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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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