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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要不要去森鷗外的無證照托兒所這個問題告一段落,太宰估算了下時間,距離斷電時間還有段時間,他就一邊提前整理行囊,一邊和少年太宰照慣例從上次結束存檔的地方繼續上次遊戲的故事。

 

  現在少年太宰雖然很顯然精神了點,但剛結束自殺後的那股難受勁兒沒那麼快消失,再加上兩人雖然同樣的大腦構造,但就和森鷗外可以憑藉著比太宰多的那十幾年閱歷而能成功計算太宰、讓太宰不情願也只能有些時候卻不得不按照他的安排走的情況一樣,憑藉著比眼前小鬼多的八年人生經驗,太宰這次遊戲也同樣成功作為KP在與調查員的鬥智鬥勇中勝利、讓少年太宰又一次撕卡。

 

  「──又失敗了。為什麼每次投鬥毆的時候明明技能點得那麼高了都還是失敗,不會是骰子有問題吧?」

 

  只有在玩這個遊戲時稍微有點這個年紀孩子該有的天真模樣,剛因為一次骰子點數的失利而撕卡的少年太宰有些不快地鼓起了臉頰,眼神懷疑地盯著手上的骰子。而真的沒有在道具上作弊的太宰無辜地聳聳肩,說道:

 

  「真的不放心你可以自己去找新的骰子呀。而且如果是你真的覺得非贏不可的時候,如果你能夠瞞過我,就算出千去掌控骰子的結果我也無所謂哦?你應該也能夠做到的吧?會輸不是因為你還沒有認真、也覺得保持隨機性比較有趣嗎?」

 

  「是這樣子沒錯。但偶爾好歹也讓我贏一次嘛,本來我想說贏過你的話就要要求獎勵的。」

 

  對於太宰的話少年太宰承認得倒是坦率,不過卻也有點抱怨又像是撒嬌般地說著,也不知道是輸多了不甘心的婉轉表示,還是只是又無聊開始鬧他了,或許也可能是兩種理由都有──不過太宰還是有點驚訝的,在這個年紀時他的物欲甚至比未來還淡薄,除了蟹肉、繃帶以及自殺以外,他很少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有也是類似『活下來的意義』這種虛無縹緲也無從向任何人索要的答案,讓太宰也很難想像最近有什麼東西惹起了少年太宰的東西、讓他難得像個正常孩子一樣像大人提出這個要求。

 

  「你想要什麼獎勵?就算不贏遊戲,你直接和我說也行,只要不過分的事情我也沒拒絕過你吧?」

 

  好奇心一起,太宰手撐著下巴仔細打量一下態度不像隨口亂說的少年太宰,就直接問了一句。

 

  雖然他說不上有多嬌慣少年太宰,但對外的仿谷崎人設在那兒,他各種方面來說也算是比較縱容對方,而且說實話在不在意的小事情上順著對方也比較省事──由於是自己,太宰知道他有多記仇,雖然不至於做出多過分的事情,但有的時候不高興而故意卡著他不能發作的限度惡作劇卻也是正常的事情,這種狀態下要應付對方也挺麻煩的,所以只要不過分的事情他都以少年太宰的意願為準,穩固人設的同時也比較不容易導致太宰就算有『年長者的成熟在於不對不成熟小鬼過於斤斤計較』的寬容心也不小心沒忍住脾氣、同樣記仇的兩人開始無休止的互相惡作劇內鬥。

 

  「我想要吃你之前做的那個什麼鍋的料理!我聽說了哦!港黑的底層那邊說流傳著『房石先生的料理是不可名狀之物』的流言!好像之前你做的料理讓很多人吃的時候發生了超厲害的事情然後大家最後都一起進醫療室的樣子!我聽到的時候偷偷去找了那時候剩下的殘骸就覺得超厲害的!要是吃下一整鍋的話搞不好可以無痛地一下子就死掉的樣子!所以我一直想要吃一次看看!」

 

  一聽太宰這麼一說,少年太宰瞬間眼睛一亮,頓時語氣高昂了起來,興致勃勃地用罕見的充滿活力與期盼的語氣提出了他的訴求,只有在有求於人的時候才表情生動起來、並且不知道參考了誰異常熟練地裝起可愛的他眼神閃亮亮地看著宰,語氣也嬌憨可愛得符合年齡──就是內容某方面來說並不太美妙。

 

  「唔呃~你說的是那次啊?到底是誰在造謠的,明明大家那時候都沒有事情,只不過是突然睡著了才被送去休息的……居然傳承這種過分的傳聞,我覺得自己那次發揮得還不錯的說。」

 

  太宰倒是不意外少年太宰有這樣子對比正常時候表情豐富到不正常的誇張表現,畢竟涉及沒嘗試過的自殺方式他們總能表現出十二分的熱切,但他比較不滿的是自己的廚藝莫名其妙被抹黑了,不禁有些不爽地說著,腦中開始搜索自己在底層認識的人中有誰是造成這種原因地成員之一。

 

  少年太宰說的是太宰來到這個平行世界剛加入港黑時的事情,雖然說底層人員在中高層看來就是使用次數有限的砲灰,但實際上他們要做的工作不只是在危險程度比較低的地區的驅逐任務中當敢死隊砲灰而已,事實上,底層人員要做的是『所有中高層人員不需要親自去做的一切與重大決策無關的瑣事』,其中包括了織田作和太宰說過的調解旗下企業高層的家庭倫理糾紛、拆啞彈等等,也包含了準備伙食、物資清點以及搬運等等高層的大人們不可能親手去做的雜務,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被送上戰場,還是有為了維持組織運行而分配的一些比較日常的雜活──而剛進港黑當底層那會兒,為了藏拙太宰刻意在填表格時隱瞞了自己的異能用無異能者的身分加入的,而最開始分配給他的不是充當任務小隊砲灰的工作,而是去廚房幫忙煮飯。

 

  太宰自認為自己的料理水平是不錯的,至少他有自信普通人做料理是做不出自己料理的那些額外成果的,雖然有點不算大的後遺症(比如不知道為什麼吃過他料理的那兩個朋友事後說他們失去了一段記憶),但味道他自己也不是沒親自試過,是絕對沒問題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那群人吃完之後亢奮地跑走了不知道幹了什麼暈倒後,莫名其妙黑鍋就扣到當時做料理的太宰身上了、甚至還差點驚動高層,雖然因為那些人身體是真的沒出什麼問題,最後太宰也沒有被問罪,不過在此之後任何和料理沾邊的工作就徹底和他無緣了。

 

  但最後自己的料理被傳言成殺人料理,就算是太宰也是覺得自己被黑得太慘了──明明就那是被冤枉的誤解,而且在那之前甚至這只是他友人才能讓他親手做的珍稀作品、難得一次大方讓所有人吃吃看卻是這種結果,讓他難免有點憤憤不平的感覺。

 

  「這種事情怎─麼─樣都好啦!我想吃!超想吃的!明明那麼厲害的東西居然你都沒做給我吃過!太過分了!」

 

  完全不在意太宰正在心理列出傳言可能的元凶清單並盤算著報復而眉宇間有的險惡神情,少年太宰揮舞著手腳吵鬧著,完全無視了太宰曾給他泡過一碗麵包糊這種勉強也算手作料理的東西的事實,強烈主張著自己的想法。

 

  「那種東西吃了不會死掉的啦──真是的,我做的料理可不是什麼生化武器,就連老鼠也吃不死的,就算你期待再高也一樣哦。不如說真的有這個效果的話,第一個嚐味道的我可能早就如願以償了,根本活不到現在啊。

 

  本來這幾天工作缺覺就有點頭暈的太宰被鬧得有些頭疼,終於稍微理解了當年森鷗外被他鬧著要無痛自殺藥時的心情了──就是實在沒有能給出去符合和要求、能讓眼前鬧起來的小鬼乖乖閉嘴的東西,但又不能打不能罵,這種無奈又不能表現出煩躁的鬱悶感──,他幾乎是嘆氣著撫額說道,而為了怕不滿的少年太宰又繼續撒潑打滾,太宰想了想後,補了一句:

 

  「不過你堅持想試的話,也不是不行──如果你能保證我接下來外出任務回來後能看到完好無缺的你,不管你是想怎麼度過我不在的那些時間,只要是還活跳跳、能夠精神地準備嘗試我的料理的狀態,我就親手下廚作東西給你吃。正好任務的報酬可以換一些食材,不然今天領的東西都是能直接吃的乾糧,要讓我再此之上再加工作成其他料理我也很為難。」

 

  其實現在太宰也覺得當初森鷗外應對他的態度蠻有參考性的,雖然有些地方有些不負責任也有點渣,但不否認就連太宰回想時也覺得某方面來說森鷗外算是很會應付他這種年紀的麻煩孩子,就是有的時候在一些事情上掌控慾太強讓他有過不快以外,其實當初太宰和森鷗外的相處算不上有多不愉快。

 

  對於他很多時候的任性只要不妨礙他想達成的目標或局面森鷗外的態度都可以說是縱容放任他去做,甚至可以說有一段時間他是真正把森鷗外當成自己的長輩去相處的,要不是最後在很多小事上他們漸漸有了分歧、又因為最後織田作的死撕破了他們間勉強維持的最後那份掩蓋在逐漸蔓延的忌憚上的溫情,其實就算最後太宰真的已經完全厭倦了黑暗中的生活也不見得會離開港黑──就算其他可以尋找到答案的可能性確實吸引著他的注目,但當時他所看重的人都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就算是為了守護這份一旦他離開就可能不復存在的少數情誼,他也願意稍微再忍耐下去,即使無聊伴隨著想死的想法隨著時間越加強烈並侵蝕著他的內心,或許只要再一點刺激他都可能以無法挽回的方式爆發或崩潰。

 

  而此時回憶著當初森鷗外對於他吵著要無痛毒藥時的反應,太宰也稍微修改內容後直接套用在這個時刻,果然訴求被重視後即使不是立即實現,他也勉強表示滿意並安分了下來:

 

  「還要等啊~好吧,沒食材的話也沒辦法~出差愉快啦~也要活跳跳地回來給我做那個什麼鍋哦?」

 

  「是是是~約定好了。來~拉個鉤~」

 

  對於終於耳根清靜了這點鬆了口氣,真的開始想睡了、不想繼續談話的太宰敷衍地露出了笑容應了幾聲──不過和森鷗外那個說話不算話的渣醫生不同,他並不打算食言就是了──,他隨手和少年太宰都伸出小指頭拉了鉤,正好此時電力供給的時限到了,燈啪地一下暗掉,他們也沒有繼續談話,各自找個地方就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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