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快完結時都有種莫名的倦怠感,只想著趕緊結束吧──總之努力一點看能不能這周結束前寫完。

 

 

 

 

 

  離開了鐵匠小姐的房間之後,我們兩人一時都因為各自的原因而陷入了沉默──太宰不知道在思考什麼而微蹙著眉頭,而我則是在消化剛才得到的訊息,或者說是因為剛才一下子接收的訊息量不小而讓我腦中現在正以呈現一片空白的方式來緩和一下情緒,我盯著一旁牆壁上潺潺流下的熾熱岩漿發了一會呆,才長長舒出一口胸中淤積的濁氣,望向不知何時開始就一直靜靜看著我的太宰,開口說道:

 

  「太宰,在你來到這裡的路上,早就先我一步恢復完整記憶了,對吧?」

 

  其實按照鐵匠女士的說法,太宰並非之前和我一起下地牢的那個『太宰』是來自兩個相似卻走向不同的平行世界、而是其實就是同一個人這件事情已經八九不離十了──我想太宰之前未必是有意向我說謊而假裝自己不是和我相識的那個太宰的,而是因為傳奇神槍的副作用讓他真的忘記了曾和我來到槍牢這裡並度過的那段時光才有的錯誤自我認知,也因此他之前剛與我重逢時他對於地牢的陌生以及那些確實很新人的態度與疑問也是毫不作偽的真實反應。

 

  而至於為什麼他能保有兩份不同人生選擇過後的記憶,我就不是那麼肯定了──但我想應該確實和太宰的『人間失格』有關。

 

  用太宰曾經的說法,或許是『人間失格』在非本世界的槍牢中被等級壓制了才失效的,但在我們原先的世界中,對其他物體產生作用的異能力或許可以用取巧的方式繞開來異能力剋星的『人間失格』的抵銷之力,但就我從太宰那所知道的情況來說,似乎還沒有真正意義上能對持有屬於被動能力的『人間失格』的太宰活著的時候對他本身產生影響的異能力──至少在我們的世界要分等級的話,太宰無疑是擁有高規格且等級幾乎接近於頂端的最高級別力量,或許是因為世界差異才讓太宰保留了在我們世界裡經歷過的雙份記憶。

 

  而我之所以知道太宰比我先一步想起曾經他在槍牢中的經歷,原因倒是很簡單,因為在來的路上我們曾看過類似鐵匠女士所說的矛盾而造成的某一塊地面呈現絢麗卻有些詭異的虛空的──事實上我並不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地面了,不過基於謹慎我一次也沒有試圖踏過或是觸碰那塊詭異與周遭狀態不同的地面。

 

  但太宰和我不同,和我之前比喻的小黑貓一樣,太宰其實也是好奇心挺重、看到什麼勾起他注意的新奇事物會忍不住靠過去看一看甚至試探著接觸的性格──而這一趟我看見的時候是正在戰鬥中、我沒有餘裕預先提醒太宰不要亂碰那塊區域,但等那個房間的戰鬥結束過後那塊顏色奇異的地面卻消失了,那時候還不明白那種地面意義的我雖然有些詫異但也當作那或許是過段時間就會自己消去的東西而沒太在意,但現在想來可能是太宰基於好奇而偷偷去觸碰過了,並且因為他透過觸摸並集中精神在那上面而娶回了記憶才讓那塊虛空消失的。

 

  所以現在從鐵匠女士那裡得到這個關鍵訊息後,我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猜到或許太宰早在我沒留意時就取回了他因為傳奇神槍而失落的那部分記憶了,只是太宰認真想要隱瞞什麼事情的時候是真的可以做到完全不露半點破綻的程度,我一路上從沒有想過他早就取回了失落的那角記憶──這個發現讓我內心感到非常複雜,因為我忽然意識到很多時候太宰一些在我看來沒掩蓋成功的情緒與表情,或許不是他掩蓋自己真心的能力不足,而是他本來就沒打算想要徹底地瞞過我、但又不想那麼坦白才這樣以如果我真的關注他就能夠察覺的微妙方式進行掩飾。

 

  這或許代表他大多數時候對我是想要更坦誠一些的,但這種彷彿想要求救但又不敢直率表現出來的半調子掩飾卻又有點讓我心痛──在我遺忘、但太宰已經想起來的過去相處記憶之中,我到底是做了什麼讓他總是彷彿怕被我所傷害一般地就連想要向我表達真心都得透過這種隨時都可以撤退的方式來表現,而如果我真的對太宰並沒有那麼細緻且認真地觀察而忽略了這些破綻,是否太宰就會在此之後對我封閉原先想要敞開的心扉、不再試圖向我誠實表現出他內心的真實,而也不再給我機會去觸碰屬於他的那份孤獨。

 

  「抱歉──之前實在是找不到適合的時機和織田作你坦白這件事,而且對於是否要讓你回想起過去這點,我仍是有些躊躇不決,所以才抱著僥倖心態隱瞞至今。」

 

  對於我語氣略帶幾分複雜的詢問,太宰也沒有試圖狡辯或否認,他神色有些抱歉地垂下了眼簾,輕聲說著。他對於自己是抱著私心而隱藏這件事情的事實坦承得倒是誠實,讓原本多少猜到理由的我也沒了心思去對太宰生氣或進行責備──說到底還是過去的我不知為何在太宰這裡失去了信用,而失憶後的我即使努力過了也沒能挽回信賴分,比起責怪太宰對我的不信任,我更對自己不能令太宰放心託付信賴並坦然展露真心這點感到有幾分沮喪,第一次懷疑我之後追求太宰的路途會不會有我原先樂觀估計的那樣能夠順利成功、到底要比預估得花上再多幾倍的努力才能夠真正擄獲太宰的心。

 

  「織田作,那你知道恢復記憶的代價之後也還是想要取回記憶嗎?我已經觸摸了虛空而沒辦法再使用傳奇之槍了,如果織田作也同樣接觸虛空而恢復記憶的話,在那之後如果真的有想要改變的過去就沒辦法反悔了。」

 

  但我這邊為了之後要更接近太宰的內心的進展目前看來並不樂觀而有些消沉,太宰可能是他目前心底也壓著事情而沒像以往那樣立即察覺到我情緒上的些許低落,而是露出了非常認真的眼神,雙眼望著我向我確認道。

 

  「嗯,畢竟照鐵匠女士的說法,雖然傳奇神槍確實能改變過去,但代價是使用之後就會因為這個行為產生的矛盾而只能被困在槍牢、甚至遺忘掉被更改過的人生的記憶的話,那麼其實也是什麼也沒被改變。在這種情況下,比起已經沒辦法挽回的遺憾,當然是眼下的事情更重要。」

 

  聽到太宰的問話後我回答之前忍不住奇怪地看了太宰一眼,有些納悶──因為我所說的內容我相信就連我都能想到的話,太宰不可能完全沒想過。但我很快就反應過來或許是他擔心我想起過去造成我遺憾的事情後,會對於自己失去了可以改變那些的能力而懊悔──那五個現在的我完全想不起面容、但應該是很可愛的孩子們的剪影在我腦中浮現,我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說實話,我對於曾經的自己到底心境上產生了什麼變化才收養那五個孩子的理由完全不能想像,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我來說,有些事情不做就是絕對不會去做、但一但決定要做了我就不會留給自己退縮或後悔的餘地──我也一定是對那些孩子抱有這種接近執著的決心才決定擔起養育他們的責任的,而當因為自己的失誤或過錯而導致他們在未成長到大之前就夭折這點一定會對我產生很大的打擊,就連失去記憶的我也無法肯定取回記憶後我會不會因為無法在救回那些孩子而懊悔,即使能拯救他們的『我』的人生經歷可能和太宰曾說的一樣是平行世界裡發生、但與在槍牢中的我無關的事情也一樣會感到些許悔恨。

 

  而這麼一想,我才稍稍理解了太宰明知客觀上傳奇神槍是可以改變但等同於沒有任何改變、甚至有巨大負面影響的道具,他仍是要先確認過我的意願而非默認我一定會捨棄使用的機會去恢復記憶而採取行動。

 

  ──但是,就和我之前說的一樣,我是比起挽留已經失去的事物、更重視眼下手中還有的事物的性格。失憶前的我經歷了什麼而想法有何變化這點,我目前無從得知,但我不會為了已經打翻的咖哩而冷落了沒被打翻的味噌湯的人,我也沒忘了我是為了誰才想要取回記憶的。

 

  即使腦筋一轉才理解了太宰慎重詢問的理由,但想到之後我卻也沒有改口的意思,只是想了下後,這樣安撫了太宰:

 

  「沒事的。假使我取回記憶後狀況不對勁的話,就和之前說好的一樣,太宰想辦法讓我再次失憶吧──只是下手盡量輕一點,我怕忘記了是我自己讓你幫我失憶的情況下,傷勢太重的話醒來後的我滿心只會想著要找到讓自己物理失憶的兇手,會忽略真正該去做的事情。」

 

  「都說了我不知道怎麼讓人精準失憶……物理失憶要是失手了將織田作打死了怎麼辦?別說這種傻話了──我還沒有那麼脆弱,做好心理準備的話,織田作取回記憶後會發生什麼我都能夠接受的。好了,我知道你的決定了,我記得在這一膛室就有一個房間地面上有虛空的痕跡,織田作既然想要恢復記憶的話就趕緊去那邊吧,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又像是被我的話給逗樂了一樣,太宰苦笑般地說著,不過神態卻緩和了下來。他也知道我是擔心他心理狀態不對才說的這些話(當然不完全是開玩笑,我也是認真的),神情溫和地表示自己沒問題後,反而催促著我趕緊行動。

 

  不過太宰說的話讓我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問道:

 

  「太宰,你不跟我一起過去嗎?」

 

  「雖然說有心理準備了,但我還是有點害怕還未確定的可能性……織田作你自己去吧,我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來整理一下心情。等你取回記憶後,再過來找我吧。」

 

  太宰搖了搖頭,雖然他臉上是浮現了完美無缺的漂亮微笑望著我這麼說的,但正因為過於完美地將所有的情緒包裹起來而展露的笑臉,反而讓我一眼就看出太宰其實內心遠不如表面上平靜鎮定,只是不想讓我擔心才微笑。

 

  見狀,我也不勉強他了,只是臨走前,對他說了一句:

 

  「太宰,不要害怕──就算記憶取回了,我也還是會回來,不會拋下你不管的。」

 

  這是我的保證,而我也希望太宰能因此而不要那麼恐懼著我恢復記憶後對他的態度大變的可能性。但太宰聽完後一瞬間低垂下眼簾,再抬起眼他依舊是那樣完美掩藏著懼怕情緒的笑容,只輕聲對我說了一句『沒事的,去吧』,就不再多說什麼──我雖然有些擔心太宰的情況,但看樣子再磨磨蹭蹭地說再多安撫的話也不比我取回記憶後按照約定回來的事實更能讓太宰放心,於是我也沒再說什麼,簡單地應了一聲之後就使用了裝備的傳送機能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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