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就只剩下差不多兩天而已了,時間過得真快,希望明年能夠一切順利就好。

是說不知道今年有沒有尾牙,因為疫情的緣故已經鴿了兩三年了吧?有點記不清了,我覺得再繼續下去尾牙這種東西真的可以成為歷史了。

 

 

 

 

 

  但該說是我習慣了現實中與黑手黨中略有些冷漠、很少去管交情不深的同事的私事的氛圍而大意了,還是說我低估了偵探社這些生活習性更接近這個虛擬橫濱的普通人的其他人對於替自己職場上比較熟識的人來個驚喜慶生的熱情──不管是有幾分真心有幾分是單純想藉機鬧一場、多一次機會在短期間內再吃一次生日蛋糕與派對餐點(例如亂步),總之我在亂步的生日宴會過後沒過幾天自己生日時就突然遭遇了這樣完全出乎我意料的驚喜,雖然可能其他觀察力都不算太差的偵探社同事都能感受到我對於慶生的態度不太熱衷、怕我有回禮上的壓力(也可能是直美把她的觀察結果告訴他人),他們辦慶祝會歸辦慶祝會,卻沒有像亂步生日那樣人人都送禮物,這也是我驚嚇意外之餘比較感到安慰的地方,至少我不會因為之後該不該打探其他人的生日好一一回禮這點感到煩惱。

 

  和身為偵探社核心、因為脫離常識範圍的頭腦而又孩子般的表現而受到偵探社其他人溺愛的亂步不同,雖然他明面上和其他調查員同級,但他本質是無形的偵探社食物鏈頂端,也就只有社長能壓他一頭──用我的說法就是在黑手黨的話,亂步的地位大概就相當於幹部、還是其他幹部位置從缺就只有他獨占鰲頭的唯一幹部的地位,他的脾性又讓他佔了家裡晚輩小孩般天然可以理所當然收大人長輩禮物的地位,二合一的結果就是他收生日禮物就像是收到員工給上公司送禮、大人給小孩子買禮物一樣不需要考慮太多諸如禮尚往來還是欠人情之類的事情,可以收的理直氣壯也不需要想該如何回報之類的事情。

 

  但我和亂步不同,就算社長當初邀請我入社的理由聽起來像是囑託我在他看不到的時候當亂步的臨時管束員,但我後來知道了社長似乎認識當初給我那本沒有結局的小說的作者認識的事情後、仔細一想這大概是客套話,我也就是正好在偵探社比較缺調查員時入社而佔了個待的時間比較久一點的普通社員罷了,人緣威信說來也只是一般,至少偵探社目前和我沒有深交到足以稱之為朋友的對象──搭檔與朋友的定義還有親近程度還是有所不同的,看太宰和他那個與他互相討厭的黑手黨搭檔之間的情況就知道了──,我自認為自己在偵探社如果不是調查員數量稀少導致難得加入的幾個人彼此都很熟悉,我大概和在港黑的時候一樣是無人問津的邊緣人物,論地位和存在感都實在是沒有收了禮物卻不回禮或有所表示的底氣。

 

  而且,就算是我也知道在同級別的人交流之間要有來有往地經營才能長久,雖然我也很少有應用這些知識的時候,知道是一回事但實行又是一回事,況且我也知道我和偵探社的其他人是真沒有熟到可以泰然接受他們過量的好意的程度──只是辦慶生會我還可以解釋為他們想要藉由替我慶生的名義再辦一場派對玩耍,但真的認真挑禮物送我我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生日過後沒兩天安吾登入了,按照說好的在我們都知道的那家小酒吧聚會喝酒時,我就和他說起了這件當初讓我嚇到差點直接摔門落荒而逃的慶生事件,安吾一邊喝酒一邊靜靜聽我說完,然後他放下已經只剩半滿的玻璃杯,露出有些無奈的神情,開口說道:

 

  「為什麼認為他們只是藉由你的名義而替你辦慶生派對的,而不是認為他們單純是想替妳慶生一次才辦的呢?就不能是偵探社真心接納了你是他們其中一員、所以對你抱有善意才有的活動嗎?」

 

  可能是看到我露出茫然的神色,猜到我的回答的安吾也不等我開口,就先一步以一種有些難以言喻──該說是恨鐵不成鋼還是對於自己朋友日常犯蠢的受不了語氣說道:

 

  「我說你啊、有的時候某方面和太宰君真的是一個德行──你們與旁人間的距離感都太深了,也不輕易接受他人的好意,總要用各種方式去以你們覺得合理的理由去定義那些善意,用這種方式拉開距離並變相拒絕接受這些向你們投來的正面情感。雖然不會自作多情算是優點,不過到你們這種程度也有點太超出恰當範圍了,也就是這種壞習慣讓你們總是很難與人普通的建立起友好的交情,你這點觀念上的問題還是得改一改,不然太宰君現在情況特殊姑且不論,我不管在遊戲裡還是現實中工作都挺繁重的,你如果有事想商量也很難找到人吧?這樣不會覺得困擾嗎?」

 

  安吾的語氣中責備裡略帶著擔心,看來自從擔任了我的主治醫生並知道了我孤伶伶得通訊錄裡沒有任何工作業務必要以外的私人交情通訊碼的交際圈之後、他就為了我的孤僻操碎了心。我原先將酒杯湊到嘴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安吾一眼,也沒有先回答,而是問了一句:

 

  「這是你以朋友的身分來說的、還是以醫生的身分說的?」

 

  「當然是兩者都有──反正不管我以哪種身分說的你都只會聽但不一定會照辦不是嗎?我之前只是懶得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不管我建議什麼、你只要覺得沒必要改還是按照你自己習慣的老一套方式過活,如果不是你自己覺得有必要改變你根本很難因為旁人的一兩句話而動搖。」

 

  大概是對於這點不滿已久,安吾冷笑了一聲──從他這樣子毫不掩飾自身私人情緒的態度看來,我判斷他這麼建議多半大多是基於朋友的好意而說的──,毫不客氣地以諷刺的語氣挖苦了一句,狠狠地用眼神剮了我一眼。而安吾不管是作為友人還是醫生都確實相當了解我,對於依照自己的標準擇善固執這點我確實不打算改,於是我裝作沒看到他沒好氣的嚴厲眼神一邊若無其事地挪開視線假裝自己突然對牆邊裝飾的油燈造型壁燈感興趣、一邊微微傾斜了手上的玻璃杯繼續剛才因為談話而暫時中斷的喝酒動作。

 

  安吾見狀也沒再說什麼,也收回了視線悶了一大口杯中的酒水來舒緩鬱悶──雖然作為醫生的安吾會給一些多少有點干涉我人生的意見,但和作為友人的時候一樣,他並不會因此而強制我非得照他所說的來,而是抱持著我愛聽不聽、反正他說了他的義務也盡了的類似這樣的態度,只是率直到偶爾有些尖銳地把他的想法在我們單獨相處時告訴我,並不管我有沒有因此而改變自己。

 

  而我也在這個兩人暫時陷入沉默的空檔裡靜靜思索著安吾剛才說的話語──對於安吾的話語我並不只是聽而已,我很清楚生長環境到性格相較於我都相對比較健全、也更理解世間常識的安吾的話對我而言是很有參考價值的,而且我也並非那種對於他人的話語完全無動於衷的傢伙,就算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對於我在意的言語我也會進行一定程度的思考並記在心裡。

 

  我會將他人給我的善意預設一個理由、嗎……或許這個評價並沒有錯,我也並不否認這點,而安吾說太宰同樣也是如此,我也算是贊同他的說法──我也說過我當初特別留意起太宰的存在,就是我們的本質上確實有不少相似之處,像這種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善意、對於背後可能需要的代價有所警戒的心態,確實都是我們共有的處事態度。

 

  但其實我也不是對所有人都是如此,至少早先一些的時候發現那個用我的名義訂蛋糕送來的人不是我不知面貌的陌生人或其他人、而是太宰之後,原先不知如何回應與不想順勢笑納的棘手心情頓時就消失了,而變得能夠坦然接受這個預料外的禮物──對身為友人的安吾也同樣是如此,他剛才可能是因為進入前看了遊戲紀錄而知道遊戲時間快到我生日而一邊說著『這是生日禮物和聖誕禮物,雖然是虛擬物品但現在就只能這樣子將就一下了』而一到酒吧就遞來了看起來不便宜、裝在精美盒子裡的手錶以及可能是路上去買的我之前挺喜歡的那牌子的昂貴咖啡粉給我時,我也沒有太多顧慮與遲疑。

 

  當然不是說我當成理所當然而不打算回報,只不過我也多少清楚對朋友來說,有些東西其實可以不用算得那麼清楚並劃清界線──至少上一周目我試著這麼做的時候,太宰似乎有點無奈又不開心的模樣讓我意識到了這點,之後有空時專門去找針對友誼題材的作品資料之後我才隱約察覺到當初我這麼做雖然說不上不正確,但確實有點像是要撇清可能藉此產生的親近關係般有些令人傷心,當初我就算要克制著沒把超出正常的感情傾瀉表露、但除了我內心真正渴望的關係之外,我和太宰也是朋友,事後我反思自己也覺得當初自己這麼做態度上感覺是有些疏遠了,事實上在安吾現在對我說之前我多少有點努力去改正了。

 

  只是在朋友以外的其他關係,我認為保持這種可能接受到的善意是一種他人別有目的的投資的警戒心是有必要的,畢竟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無緣無故對誰好的這種好事,就算是同事也是如此──雖然和港黑不同,偵探社的氛圍確實比較輕鬆和緩,同事間也多了些充滿人情味的交談與關心,我在這裡待著確實感覺比較舒適,但對於是否要坦然接受這邊的好意而不去思考可能需要付出的代價或來如何平衡這些人情,我還是多少有些猶豫。

 

  雖然和太宰坦白過後,我如果真的下定決心要和他在一起,或許就得捨棄現實那邊的一切而真正將剩下的人生投入虛擬之心之中了,預先為了在這裡生活的未來而打底、試圖去改變一下也不是不行──但說實話我對於我和太宰之間最後會走向怎麼樣的結局,即使知道他也對我有意之後,我心底不知道是幸福來得太突然的不真實感、還是第六感的直覺,我都莫名覺得或許最後並不會那麼順利、或許還有什麼我不知道並且沒有察覺的變數可能導致其他我現在難以想像的展開。

 

  而在虛擬的世界投入越多、締結越多羈絆,我就越難回到羈絆相較之下更薄弱的現實之中待著的事情,這點我也相當清楚──也因此我多少感到有些猶豫。

 

  但安吾的建言還是有所價值的,即使還有些舉棋不定,我仍是先把他的建議記牢並收在心底的小箱子之中等待之後時機成熟後再拿出來進行第二次思考,現在就先暫且不先再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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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