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葉居

８

　　這一趟別的不說，光搬了個備用發電機回去這點就足以讓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離開前我按照預定大略在瑰木鎮晃了一圈，才發現其實瑰木鎮面積並不算大，至少沒比河畔鎮大，但和河畔鎮住宅相比，也不知道是瑰木鎮地民宅除了其中五間比較豪華的宅邸窩在一起以外，其他宅邸都密密麻麻地座落於一片方塊區域之內，感覺就是住宅區既深且密集，光住宅外晃蕩的喪屍就不算少。

　　但我也有點懷疑這裡喪屍多是因為住宅區域內有一所占地不算小的學校，姑且假設喪屍病毒導致社會秩序崩壞的時間點是工作日好了，如果是工作日估計除了家庭主婦或者是時間比較自由的自由職業者和大學生以外，那種需要在特定時間內在特定場所工作或學習的人大都聚集在相應的場合，也導致這些公共場合或工作場所相對之下喪屍的數量會略多於住宅區──但這並不代表住宅區就一定沒人，密集的住宅區與公共場合混合在一起就導致了這塊區域數量也不少，至少乍一看我並不敢隨意下車或是不緊握著武器漫步在這塊區域。

　　況且住宅區雖然由於一般來說放著住民生活所需的物品，屋內的東西並不見得多但勝在平均每一種都有點什麼，但我現在並不需要一點一點從不同的民居搜刮想要的物資的剛重生狀態，而是背包裡該有的都有、不常用的通常在家裡也備有存貨的情況，真有什麼缺的東西去相應的專賣店找肯定比去民居碰運氣來得有效率，也因此除非是在路途中借宿路邊住宅時基於典型的『來了都來了』的心態會搜刮一圈並順手查看一下有沒有設了鬧鈴的鬧鐘沒關掉以外，我現在已經很少搜非商店以外的普通民宅了，也因此我並沒有冒險下車去試圖打開任何不清楚一開門會不會就迎面迎來一堆殭屍、某方面和驚嚇箱也沒兩樣的住房門窗，而是大略看過一圈就匆匆離去。

　　這一次從瑰木鎮回河畔鎮我又試圖沿著其他還沒走過的路走回去──當然我不認路，但只要牢記河畔鎮的方位，看到往那個方向彎的道路就試著往那邊走、真的發現開著拐彎的方向不對再緊急退回去或看看能不能從沒什麼樹木障礙物的空地可以讓我直接開向正確的方位的空間，這樣子走著走著總能走到熟悉的道路上的，就是可能會浪費一點多餘的時間，但總能開回去的。

　　說起來我穿越前在放假時偶爾就會再能夠隨時確認方位的情況下試著亂走看看，一邊散步一邊看看未曾見過的風景──在某些我放假時去體驗的餐廳附近很可能就能看到我住的城市醒目的地標建築，而那個建築附近就有大眾交通工具聚集的乘車站，這種時候只要還能看到那個建築的方向就不用太擔心會迷路，偶爾走錯路也大不了折返，反正是放假也不用急著趕去哪兒。只是需要上下班的時候就不適合這麼胡亂折騰了，一是因為上班上課遲到的威脅、二是就算下班下課後也通常因為疲憊而無心也沒有力氣到處亂跑，但如果天氣不錯又正好去有醒目地標附近區域的地方吃飯時我通常回程時就比較隨心所欲了。

　　而來到這個世界後我這個習慣則是比以前更有施展的餘地了，首先是除了有紙本地圖以外的地方都得靠我自己親自去探索與記憶，我穿越前雖然記性不算太好、也不算很會記路的那類人，但穿越後除了那顯而易見的重生以及語言ｂｕｆｆ以外，似乎在一些不算明顯的地方我也有了變化，對地圖的記憶力以及腦中繪製地圖與確認自己方位的能力其實仔細體會過後我會發覺比我前生強多了──我甚至能做到簡單但比例尺與角度精準地手繪自己知道的路途繪製手製地圖，而這項能耐無疑是穿越前的我並不具備的。

　　我現在包裡有一本筆記本就是專門讓我記下地圖並且標註那些值得注意的地點、哪裡是什麼商店之類的自繪地圖，當然有現成地圖的地方我也懶得自己親手畫出來，我是直接在現成地圖上做簡單的註記──當然城鎮地圖以外的道路與途經一些零散的農舍民宅、工廠還是倉庫之類的地方我就不得不自己動手繪製探索後得知的地形了，只要畫得夠精確，紙本地圖還是比腦中記憶要更可靠一點。

　　而這次回去我隨意亂開，不知怎麼地就開到了一個像是什麼上流社會人士或是特定運動愛好者才會參加的俱樂部。

　　位置大概是之前我翻找過的倉庫區域的下方，俱樂部佔地非常寬廣，最外圍用高牆圈了起來，但內部除了曲曲折折的道路以外樹林也算濃密，有很多地方不方便開車，也因此我的探索一半靠腳另一半才是斷斷續續地開著車進行。

　　一開頭進去是一個像是障礙賽操場的地方以及環繞在四面的謎之建築物，基於謹慎我並沒有立即進去建築物內部探索，而是在外面先繞了一圈，而我又發現繞到建築物後面有像是體育觀戰的觀眾席的檯子，而觀眾席正對著一大片有著各式障礙物的草皮──我原先第一反應是這裡是什麼運動的競技場，但看那圍欄實在不像是人類可以輕鬆跳躍過去的高度，正納悶著，我的疑問很快就在我折返去兩個障礙賽操場的之間的建築物看之後就迎刃而解了。

　　──我原以為這裡是員工宿舍還是休息的小房間連成一長排的屋子，但進去一看才發現是一看就是圈養養動物用的好幾個小隔間構成這間房間的內部結構，而如果沒有注意到操場那邊的情況，我可能以為這是養豬的豬圈，但看了之後我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很顯然是馬廏，而外面的觀戰席應該是觀眾觀看賽馬活動的地方，而不是用來看運動員比賽賽跑障礙賽的。

　　只是想明白了這點，我就有些納悶起那些原本養在這兒的賽馬都消失到哪裡去了──但想想剛才一路上遇到的不算少的喪屍，不禁有些懷疑那些包括馬在內的被馴養的家畜是不是被轉化後開始瘋狂渴望血肉的喪屍給撕碎吞食了。

　　我不知道喪屍病毒將活人死後轉化為活屍之外還有什麼原理以及運作方式，但我只慶幸目前看起來能被感染並轉為活屍的就只有人類，不然如果這裡原先有的賽馬被喪屍咬死後也不幸被轉化了，只怕我來這裡就得和變異馬屍搏鬥了──人類喪屍就已經夠讓人受不了了，動物也喪屍化的話就真的沒法活了，本來絕大多數原住民的喪屍化就已經讓少數的活人生活艱難了，再加上其他動物的數量那簡直讓人難以想像在這個世界會有多難生存。

　　特別是用傢俱和柵欄堵住門還是出入口攔得住喪屍化後有時候有點像是傻了一樣只憑本能行動的人類喪屍不同，堵住樓梯或是門窗來營造安全物的手段不見得能擋得住喪屍──至少體型比較小但鐵定城市裡只要有食物就一定會存在的老鼠是能夠從水路管線爬進家裡去的，如果不幸保留生前的攀爬能力的甚至可能直接從梁柱爬上來，如果就連蟑螂這類的昆蟲也能變異的話就更地獄了，真的一想只能察覺除了人類以外的生物也能喪屍化的話根本防不勝防、少數的倖存者也徹底喪失了可能營造出絕對安全區域的可能性，疲於奔命之下只怕人類最終只有全數滅亡並把世界的主導權讓給其他未來可能會後來會演化出來的不畏懼喪屍病毒的新物種身上。

　　而撇開這個令人不知道該不該慶幸的發現，我繼續發現後有些心動地看中了就在操場旁的那個應該是休息室的房子──裡面的沙發擺設我很喜歡，壁爐的存在也讓我心動，要不是採光良好的大廳是採用很難抵禦喪屍入侵的大片玻璃窗，而如果要營造安全屋而擋住外圍的話玻璃窗透光良好而能讓屋內顯得敞亮的優點抵銷得差不多了，而且我大概看了下二樓，二樓並沒有休息室這類有張床可以躺著休息的地方，供給來客存放私人物品的鐵櫃倒是有不少，但除此之外二樓並沒有太多有價值的地方，和一樓給我的經驗感相比相當貧乏，我最終晃了一圈還是放棄了建造臨時營地的念頭，離開之後開著車又大致逛了一圈。

　　在稍微離出口處有點距離的地方還有另一個應該也是提供給來俱樂部但不想曬太陽、只想找個地方打發時間或吃點東西、進行其他戶內娛樂活動的建築物，不僅緊鄰著不算大的湖泊，庭院還附有一個室外泳池，比我在操場旁看到的那個建築物要大得多了，東西也更多──當然喪屍也不少。

　　大概是來這裡的人本來除了一些還在拚搏的人以外都是些有閒有錢、工作日也能悠閒優雅地度日的人群，這裡的喪屍數量並不亞於一些我之前去過的一些比較小型的民居聚落了──再想想這裡實在是遠離塵囂到了一個境地，資源不算豐富不說，要去哪裡就得先開車通過那些七彎八拐的蜿蜒道路，因為道路旁樹林密度不算高但卻恰好足夠阻擋人開車隨便穿越、最外圍的高牆也無形限制了出入方式的惱火地形，我剛有幾分心動就又被現實的條件所打消了。

　　因為麻煩的道路設計，我頗有些艱難地大致晃了一圈後已經耗費了不少時間，夜色漸深而我也有點睏了，我抱著再把剩下一點地方探完的心情艱難地撐著眼皮並開進一個曲折的小道路之內，倒是有幾分意外地看到了民房。

　　天色不早了，我也沒打算太深入地探到最後，在最外圍的一間房屋附近停車後就打算稍微清理一下後直接住宿──但可能之前發生騷動時，這個地方過於靜僻遙遠的位置讓這裡的居民有了『待在這兒就很安全』的錯覺，房屋裡的喪屍出乎意料的多，一樓我還只見到了一個喪屍，還在慶幸喪屍不多卻又對於耳邊仍持續的喪屍聲響還沒中斷而有些狐疑，一上樓差點沒心臟奏停，不算寬敞的走道擠了三四個喪屍爭先恐後地向我撲來，要不是我還沒淡忘上一周目結束的教訓、是緊握著武器上樓的，而且有些喪屍的反應比較遲鈍而能讓我打個時間差，只怕我一上來就慘遭咬傷套餐又得考慮要去哪裡死一死了。

　　而才剛且戰且退地讓走廊上不知幹啥聚在那兒的喪屍們安息、隨手用袖子擦了下額頭冒出來的冷汗，我一打開二樓最靠樓梯的房門又一隻喪屍撲了出來，退到走廊解決後想再去房間看看，但沒料想裡面卻還有一隻喪屍不知為何在剛才我開門時沒出來湊熱鬧而是留在原地發呆、等我進房時卻冷不防地撲了過來，我差點就著了道了──也解決了這隻之後就算是我在末世中死來死去也不是剛穿越過來時那麼傻白甜、面對成堆的喪屍心態也好了很多，被這麼連番折騰驚嚇過後也一瞬間有點小崩潰。

　　但幸好這棟房子內的喪屍也就樓下一隻外加樓上這一坨，清理完了之後剩下的房間就很安靜了──確認過一圈之後我也睏得不行了，也懶得管陳屍於走廊中的那幾句亂七八糟疊在一起的屍體了，我下樓去搬點傢俱堵住上二樓的樓梯後，我就去二樓靠裡邊、沒有屍體也沒有喪屍噴出來的鮮血汙染過的臥室裡隨便把背包放床邊後倒頭就睡，大有除非喪屍撲在門外撞門不然睡到中午也不想醒來的架式。